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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明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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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时米时被乔二小姐苦苦纠缠,对方信誓旦旦,非君不嫁,米时屡次严词拒绝均不得法的时候,无意之间向米嘉诉苦,米嘉热血冲头,欣然前往为大哥出头,米时拦都拦不住。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米嘉三言两语便将这位以任性著称的大小姐治理得服服帖帖,从此她再没找过米时的麻烦,米时最後一次见她还是在对方的婚礼上,距离她放弃米时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米时从未问过米嘉都跟她说了些什麽,在对付女孩子方面,米嘉有著了不得天赋,一般人学不来。
然而这一次所面对的对象,以上的三种方法都不可取,因此米时不得不打破自己的惯性思维,跟“敌人”硬碰硬的来一次了。
所以,当米时接到王一鸣的饭局邀请时,毫不意外地,他与陆民保一起,应邀前往了。
该来的总要来,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不如一次来个干脆。
当然,米时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去的,事先做好了充分的计划,心里打算著,就算讨不到好处,也不至於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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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著你去?我哪有那个胆!再说了,我要你的命干什麽,命没了,就不值钱了。”
包厢内充满了王一鸣放肆的笑声,说他蠢,其实也不然,他早就将米时的个性摸得透彻,知道他最怕什麽。
米时也是一时脑袋发热,才会说出‘有什麽不满就冲著我来’这样的话,他还是爱惜生命的,只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量王一鸣不敢把自己怎麽样!不过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真把对方惹恼了,对方将自己毁尸灭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没胆,那你冲著那些无辜的人算什麽本事?”
对方笑了,剥了一个龙虾扔进口中,“米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凭证据的。”
“敢做不敢认?”
对方一副无奈的神情:“是我做的我肯定认,不是我做的米总你总不能严刑逼供吧?”
米时没有功夫陪这人耗下去,直截了当问了一句:“这麽说你是要钱了?”
王一鸣笑了笑,支走了服务生和跟班,米时也使了个眼色,让陆民保先去外面等他,如此,诺大的包厢就只剩下了他跟王一鸣两个人。
“钱当然是好东西,不过我想通了,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但是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比钱好了不知多少倍。”王一鸣一边说,一边慢步走到米时面前,笑得格外淫邪,“我想要什麽,米总还不知道吗?”
米时一看对方那淫邪的表情就不由得火大,一手拽住对方的衣领,一手抡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挥过去:“你好大胆子,还敢米嘉的主意!”
王一鸣笑了,虽然之前在米时这里吃过亏,不过那是在米时的地盘上,现在到了自己家门口,他才不需要再畏惧什麽,他看准了米时不敢对自己出手。
“米总要是舍不得弟弟,自己上也行啊,你虽在外型上比不上你那好弟弟,但也别有一番风情。你上次给了我一拳,我至今还在隐隐作痛呢,不还回去心里不安哪!”
米时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看那拳头就要挥下去了,却在最後一秒生生收住了,松开了王一鸣,冷著面孔,问:“如果我答应你了,你保证以後不再到轮胎厂找麻烦?”
王一鸣笑了,心想著还以为这人有多正派,原来也不过是假正经,“身上舒服的,心里的怨气就少了,自然就不会到处找麻烦。”
米时抓住这次机会,“那你是承认这次的火是你放的了?”
对方才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共场合,有恃无恐,“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样?你还能把我抓起来不成?”一边说,一边抽出米时藏在上衣口袋的微型录像笔,“别跟我耍花样,你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把我扳倒,做梦!就算我承认那火是我放的,那又怎样?你要拿著这小证据是报案吗?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没人会听你放屁!”说罢竟然将那支微型录像笔,又还给米时了。
米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只得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见米时被自己唬住,没了言语,王一鸣莫名有些兴奋,说话也变得放肆起来,“我跟你明说好了,你最好乖乖就范,从了我,我高兴了,还能考虑放你们佳皇一马!别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就有多了不起,还不是要看天吃饭,说到底也就那麽回事,一闭眼也就过去了。你要是不乐意,想来硬碰硬,也行,反正我王一鸣活这麽大还没怕过谁!不过我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了,否则你前脚离开,後脚你那轮胎厂就得关门。”
米时从没受过这等侮辱,奈何只能苦苦忍著,心里头不是滋味,脸上的气势却并不见减,保持著米家人该有的姿态。他说:“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会你联系你。”
王一鸣仿佛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胜利,迫不及待摆出一张得意的嘴脸,“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这人耐性很差!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耍我,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发起火来的时候可是什麽事都干得出来的!”
时不明待42
真要随了王一鸣的心愿?当然不是!米时之所以说要考虑考虑,只是为了稳住对方,上一场火还未彻底冷却,来年的订货会迫在当下,他不想在这麽艰难的时刻,再生出什麽新的事端。
但是米时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答应王一鸣的条件,必须要跟这种二流人物谈条件,就已经是米时的底线了,他还没堕落到要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的程度。
更何况,米时根本不相信王一鸣的承诺,这事远不是靠承诺就能解决的。
米时手中是捏了一些证据,有录像带,也有证词,但是没有用,到了法庭上,通通站不住脚,对方随意找个替死鬼就可以了,万一没有扳倒对方,反而将对方惹毛了,自己将永无宁日。
王一鸣在当地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米时根本斗不过他。
但就这麽干耗著也不是办法,对方迟早会找上门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米时找不出可以依托的人,把宝全都押在了轮胎厂的前任厂长也就是王一鸣的父亲身上。
他就是要看看这位众人口中重仁重义的老厂长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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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一直未接到米时报平安的电话,心里免不了有些担心,又不好打电话去询问情况,不用亲眼所见,单凭想象便也知道米时现在必定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严臻明早安排了密探在那里,在保证米时安全的同时,米时的任何动向他都清清楚楚。
机场时送行的那句话严臻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米时从小生活在象牙塔中,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像王一鸣这种毫无道德可言、不知规章王法为何物的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干得出来。他相信米时有能力自保,所以当米时拒绝了他同行的要求时,他也不再坚持,但是人就难免会有闪失,他也不希望米时在远离自己的地方,受到不可预知的伤害。
一切看似平静,直到有一天,严臻明接到电话,“严先生,那人不见了。”
严臻明最反感别人说话说一半,等著他去追问,好在这人不是盛达旗下的职员,否则早被炒了鱿鱼。由此延伸可知,向严臻明推荐了这人的那人,必定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不见了是什麽意思?”
“他去了王宅,无法继续追踪,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王宅?严臻明不由得眉头紧蹙,“是他自愿去的,还是被迫?”
对方顿了顿,回了句,“看上去像是自愿。”
严臻明微微有些恼了,甘愿放下自己绅士的架子,言语上不再客气,“不要在我面前使用模棱两可的词汇!”
“是,对不起,严先生!”对方赶忙道歉,“可以肯定,他是自愿的。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子停在宅外,下车走著进去的。”
听到这里,严臻明也不禁疑惑起来,不知道米时此举目的何在?
他最怕米时干出什麽傻事来,万一再像上次一样跟王一鸣大打出手,可就糟了,那人发起狠来,米时远不是他的对数。就算没有跟对方大打出手,冲著对方狼籍不堪的名声,自己主动送上门去,与置於刀俎的鱼肉何有区别?
“他进去多久了?”
电话那头的人稍微做了个停顿,可能正在计算时间,而後回答:“两小时零十分。”
严臻明心里大约有了个底,“再过50分锺,如果他还没有出来,便想办法进去救人。”
对方有些为难,“这里是王宅,真要?”
对方的担心也属情有可原,这里是王宅,贸然闯入,十分锺之内整个警务分队的人便能蜂拥而至。
严臻明再次蹙眉,对这人著实有些恼了,回头更换合作的保全公司是必然的。
严臻明不耐烦地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具体怎麽做,还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吗?”
听严臻明这麽一说,对方心里有谱了,知道事情可以做到哪个程度,不敢再继续叨扰,悻悻地挂了电话。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锺,严臻明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当他预备采取行动的时候,米时出来了。
那人面上依旧露有难色,衣冠容貌却见整齐,没有打斗或是被胁迫的痕迹。
严臻明听到这样的汇报,不由得问道:“这宅子是不是只有王老爷子住?”
对方回答是的。
严臻明当即了然,只怪自己太过心急,甚至没有去考虑当前的情形,如果换做自己,这个时候必定也会去找王老爷子,而不去是找王一鸣。
不过严臻明亦知道,这个王老爷子也不见得有多深明大义,他只有王一鸣这麽一个儿子,真要大义灭亲也不必等到现在。现如今这样微妙的时刻,米时前去拜访,对方自然会选择避而不见。
时不明待43
严臻明的估计没有错,米时是去找了王老爷子,对方也的确对他避而不见,他有一些懊恼,却并不失望,这样的遭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事情若是这麽容易解决,佳皇也不必这般兴师动众。
在米时到达西北的第二天,私人助手就跟著过来了,他走得匆忙,换洗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带一件,更不知为这事还要留在西北多久,文件资料、工作备忘、生活琐事,都少不了需要人来打理。
米时刚从一位规模较大的区域代理商那里连夜赶回来,虽累却也值了,至少先把对方安抚住了。
到了公司,助手拿来干净的衣物,米时也懒得再回酒店,找了间会议室,就预备换上。
衬衣的脱到一半,便听见敲门声大作,米时无奈,一边把衬衣穿回,一边急忙去开门。
门外的是轮胎厂的负责人陆民保,刚刚还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这会见了米时,竟又躲闪起来。
米时对这人多少有些了解,之前是轮胎厂的副厂长,为人比较中庸,没什麽担当,升他是因为他对这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又在厂里干了那麽多年,有著顶好的人缘跟声望。
米时收购轮胎厂後,按照之前对老厂长的许诺,没有裁员,没有撤掉一条生产线,但是领导班子却来了个大换血,唯一留的也就是这个副厂长,留他也就是因为他能力不大,没什麽野心,也没网罗什麽人员,安排他做一些内部管理工作还是可以的。现在厂里跟外部联系最多的,是公司的副经理兼销售线的经理俞文华,这是从米时亲自从佳皇挑选调过来的,是米时较为看中和信任的人之一。
米时侧身让陆民保进屋,一边继续换衣一边问:“怎麽了,陆经理?”
陆民保这才说道:“死者的家属闹到公司来了,在一楼大厅又吵又闹,要求赔偿,原本给他们的五万块钱,也都如数退了回来,说……”
“说什麽?”
陆民保无奈,只得如实禀告,“说我们草菅人命,五万块就想了事。”
米时这时倒冷静下来,“什麽叫草菅人命?公安机关那边不也说了吗,这次的事件纯属意外。”
“正式鉴定文件还没下来,做不得准。”
原本不是挺快的吗?这会又慢下来了,肯定是有人在作怪。怕是那人等不急了吧,迫不及待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了。
米时心里这样想,没有说出来,只是继续问:“不是说都是老实人,没一个说得上的话的麽?”
“本来是这样!”陆民保也很懊恼,“谁知那两人的子女一回来,风向就变了,看样子,像是受了人蛊惑。”
米时没有理会他後面的话,只问一句:“他们要多少?”
“每人60万。”
米时咬咬牙,“给他们。”
陆民保一听,急得恨不得跺脚,“不能给啊,米总,这次火灾,公司损失少说也有五六百万,两家保险公司,加起来也陪不到一半,再把这些人的钱给赔了,公司以後还怎麽运转哪!再说,这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头开不得,一旦开了这头,工厂以後就不好管理了啊,下面的那些工人,都会以为陪上条命,就有大把的钱好拿了,都争赶著去求死,那还怎麽得了。”
米时不禁愣了,呆在那里,他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当然想不到这一层,他把人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人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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