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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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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怪,他自己除,还要动心思动脑筋,现成送了一个免费的刀子过来,他当然得好好利用,想除谁了,只需透点风声出去,引了这位郡主过来,便什么都不用做了。
莺儿意犹未尽,说完雅郡主,又提起了另一位时常随江妃来府的姑娘,是江妃娘娘的远房侄女,因江妃出身漠河,留在建都的亲戚并不多,只有送亲时一名堂兄而已,后因江妃受宠,这名堂兄便受皇封,留在了建都,经过十多年经营,已然位列九卿,官居廷尉,而这位江紫初小姐便是这位江廷尉的幼女了。
莺儿说起这位江紫初小姐的时候,眼露敬佩倾慕之色,跟雅郡主完全不同,这位江紫初姑娘很有其姑母遗风,温柔婉约,无论对谁都不曾发过脾气,因而她一来府,自上至下,自是人人欢迎的。
我暗暗想,看来是这两位女子争夺宁王正妃之位了?
看出了我的想法,莺儿迟疑半天道:“其实,还有一位,来过王府的,不过确是不太可能。”
我看她的神色,更添几分好奇,这莺儿说起这位的时候,神情更是不同,增添了几分尊敬之意,与前两位相比,显然这一位更为特殊?
我随手赏了件玉钗给她,她才又说了:“这一位,可是姓宁的,可前年龄尚小……”迟疑半天才道,“太子还未立太子妃呢!”
我当然知道太子只有一名良娣,几名绪人,并未册立太子妃,皇后娘娘也不着急。
我脑内忽地一闪,明白了莺儿所说,她说的,可是宁太后的外孙女儿,宁启瑶,宁家外戚极少,太后娘娘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早年更是因难产而死,但一旦富贵,自是有人攀附了上来,不过短短几十年,宁家便成了建都大户,比那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并不煌多让,尤以宁启瑶的祖父宁晃月为首,宁晃月是太后的远房侄子,为人精明善谋,更是知进退,手段圆滑,连当今皇上也不得不依靠于他,已位居九卿之首,但是如娶了她,自是或多或少会得到太后的帮助,太皇太后虽不理事多年,但受过其恩惠的人遍布朝野军政,秦家和江家势力虽大,却又怎比得这一呼百诺的声势呢,这一位,自是比那两位更让人心动了。
如果娶了宁启瑶,倒真的等于得到了太后的首肯认同,更何况听闻宁启瑶少时就聪慧无比,不到五岁便阅遍了论语,尚书,宁太后本性聪慧,更喜欢聪慧的女子,因而对这位宁启瑶更是捧在了手心里。只不过听闻宁启瑶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的年龄,看来太子有得等了。
听莺儿的语气,这宁启瑶对宁王也有意思?
再问下去,莺儿却不愿意说了,只道主子们的是非并不是做奴婢的人胆敢私下议论的,我只得放了她退下,托腮想了半天,宁王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又会引起一场混战啊!
因在夏侯商那里没吃什么东西,又和莺儿谈了半天话,一翻忙乱下来,就有些饿了,叫侍婢檀香去厨房让人煮碗粥过来,可左等右等也不来,正想拍了桌子亲自去厨房。
却听见窗子轻轻地一磕,黄杨木依呀做响,回头望去,桌子上便摆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上面几点青绿的葱花浮着。
再回首,却见屋内嵌丝镶玉的玫瑰椅上,坐了一位身穿夜行衣的人,手指轻抚座椅扶手,素白的手,黑色的绸衣,头发如漆染,双目如寒星,含笑向我:“夜半客来,是否有酒相迎?”
我后退几步,忽地奔了上前,作势便往他身上扑,他忙一个转身,翻过了椅背,警惕地将我望着。
“小七,你终于来了。”我扑了个空,双手唯有扶在椅子上,对椅上的镂空雕花纹,眼框有了湿意。
“我来了……”他和我隔了那玫瑰椅两两相望,眼内雾升云绕,却又笑道:“要不要用手帕擦擦眼泪?”
我眨了眨眼,让潮湿的眼框恢复正常,回头上下打量他:“不错,又长高了。”
每当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不期然地脸一红,想是想起那不堪入目的以往,这一次也不例外,咳了一声,回头望着桌上的粥:“吃吧,快凉了。”
我走到桌前,捧起那碗粥,只觉那清香从毛孔里渗透了进去,不管其它,便呼鲁起来,只感觉这么多日了,这是我吃东西吃得最香的一次。
在他面前,我自是不用掩饰本性的,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今天没说粗鲁,让我大为吃惊,在吸了半碗粥入肚以后,我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看他满脸的沉思之色,眼睛幽幽暗暗地,不知想到了何处,便问:“小七,你吃了吗?”
我们俩打招呼,一般从这句话开始的,少年之时,相约野外聚餐,暗号便是:吃了吗?如没吃的话,他挖野菜,我便捉鸡屠狗,用一土制瓦罐,捡几根干燥柴火,搭一个简易砖灶,煮一锅香熏糜肉,这便是我们最大的乐趣了,只不过,后来伙伴便越来越多,三个,五个,七个。
他收回思绪,转头望了眼我,道:“没事。”
我便又开始呼鲁了,长久没吃他煮的东西,直鲜得我差点把舌头给吞了进去,吃得太快,喉里的东西来不及下到胃里,气往上冒,就开始打嗝,他无可奈何地走进了我,用一只手上下抚着我的后背,另一支手递了茶给我:“你以为还是以前吗?”
第三十五章 是谁摔的?
以前我可以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吃粥,腹中却总是不饱,哪比得现在,略吃一点东西,便感觉腹中上下翻腾不止,可长年的习惯,又怎么能改?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入嘴,却没什么效果,只得一边打着嗝一边道:“咯……小七……咯,以后煮多两碗……咯……”
他改抚为拍,以手指点击我后背穴位,我知道他在查探我身体脉络情况,也知如果不让他查探,他必是不放心的,便道:“你那颗药,冷玉丸,我已吃了。”
“哦?你的寒症没有以前厉害,我已查觉到了,那颗药丸能抵半年时间,不过到了那时,想必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吧?”
我在心中低叹,他一直没有放弃彻底治好我的病,仅这颗药丸,便是他使了无数手段才炼制而成的:一年之内,他偷遍江湖十大门派,拼得九死一生,才将他们秘不外传的疗伤圣药全盗了出来,再研究其药性,提炼精取,才得这一颗而已,也不过能保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各门派的人早已严加防范,再者上次他将人家的药偷了个七七八八,这些药都是极难炼制的,怕是各门派尚来不及补齐,再偷取炼制,却哪里还有那么容易?
“小七,其实,我已知足……”我低声道,不知不觉地,那打嗝便好了。
他敲击我背后的手停了一下,良久没出声,又隔良久才道:“但我却不知足。”
我知道如何劝他为好,只得沉默。
他以手指轻压我肩胛穴位:“其它的药,可需补齐的?”
我怔了一下:“哦?”
他手指稳定如昔,语气却有些迟疑,吞吐半天道:“比如说,那展欢丸?”
“哦?那个啊?”我想了一想,这药没用上,可上次丢到宁王嘴里的时候一下子没丢进去,后来放在袖子里辗碎了,少了一颗,于是道,“少了一颗。”
他手指倏地一顿:“什么,吃了?那……那……有效果吗?”
血气方刚啊,血气方刚,什么事儿都不问,就光问这事了,我们俩虽然从小一个坑上长大,但到底男女有别,我有点不好意思同他讨论这个,又想起了初进府宁王一下子要办倒三个的勇猛,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含混道:“效果吧?我也不大知道……”
“你不知道……?”这声音有些大,我忙扭转了身子,去捂他的嘴,自是没办法捂得着的,倏忽之间,这小子又闪到了我的前面,功夫又见大长了。
他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神色很有些扭捏:“真不知道?那有没有……”
这小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我没好气地道:“没有谁吃,那药丸碎了,我怎么知道效果?”
他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前胸:“那,他没叫你……侍……那个寝?”
我皱眉道:“侍寝就侍寝罢,什么叫侍……那个寝?当然没有……”
他明显吁了一口气,兴灾乐祸了一会儿,开始自责起自己:“我的手艺不高啊,你的容貌还是有缺陷的……”
我怎么听都感觉他语气中嘲弄之色多过自责,于是淡淡地道:“你这么喜欢打听这事儿,不如你亲自试试?又或者我们邀个时间出府,一同走一走建都的青楼?”
他张口结舌,嘴像鱼一般地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怔了半天才,终用了一句敬语:“属下,属下是……”
我有些黯然,摇手道:“不是告诉过你,你我之间,再无属下上司之分吗?”
他垂头而立,身长玉立的身子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之下只影单形,仿如一张暗色剪纸:“只是,连一名无知妇人都能欺侮于您,让您居于案下,您叫属……我……”
他语气之中添了些哽咽之意,听得我心中一酸,强笑道:“有你的护助,又有何人能欺侮于我?”
白日之时,他藏身于那帮军士之中,不动生色地叫雅郡主摔了个四脚朝天,也让她打消了对我再行杀着,只略一晃眼,他虽穿了军士铠甲,在森森兵刃,如潮将士之中,我又岂能认不出那十多年朝昔相处的身影?
所以,我谴退了众侍婢,独自一人留于房中,一直在等着他,因我知道,他既已现身,我们离终点便又进了一步。
他黑色绸衣衬得容颜似雪,看着我的时候眉眼之中却有淡淡的温暖:“不错,自今以后,您不再是一人,将军……”
我没有阻止他的称谓,因知道,这个称谓恐是在这建都之中最后一次的称呼了,我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他沉默半晌,才道:“草原的大雨,终会洗尽那染了碧血的绿叶……”
我道:“只是耽误了你,为朝廷歼杀无数劲敌的副将,居然被称为卖国贼,这种滋味,恐不好受吧?”
他笑了笑:“朝廷本就不在我的心中,我心中只有天地,杀敌不过为了追随你的将令,况这世上卖国贼何其多哉,多我一个,又能如何?”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本是一个生于天地间的人,由白狼养大,七岁之时,因缘际会之下,我设陷阱杀了那狼王,让他恨我入骨,一连多日跟缀在我的身后,伺机而杀,那个时候,我尚未被老父重视,学武没有系统化,是东一招,西一招跟叔伯们学的,年纪又小,不过五六岁,能打得过谁?虽感觉了危险,可他藏于暗处,我却无可奈何,只得连睡觉之时都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剑刃,怕就怕半夜醒来,看见这位满脸是毛的小男孩忽地扑了上来,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知道害怕。
可他终是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老父擒了,老父那天打了胜仗,喝了酒,高兴之下便同我多说了两句话:玉儿啊,知道野兽的爪子要怎么样才能收回去吗?用鞭子和笼子……
我却没有听他的,照自己的方法来,帮他刮了脸上身上的毛,然后带了他到镜子旁,我永远记得他第一次望着镜子的样子,迷惑,不解,终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个人?不是狼?
第三十六章 恩仇啊
(爬上来一看,跌到了十名之下。。。。。)
他恍然之后,认准了同类,为狼报仇就没那么热心了,可见这个人性还是有的,只不过潜在了狼性之下,整天跟在我的后面,有好几次我在后溪洗澡,他也跳了进来,上上下下地朝我的身体打量,然后朝自己的身形比对……虽然后来挨了老父一顿猛训,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啊啊啊……你是个女孩啊啊啊,以后要怎么嫁人啊啊啊。
终于,他认为我们俩真是同类了,于是吃饭要一个饭碗,他自己那碗是不吃的,专抢我的……走路不光手拖着手,还一定要挨在一起,睡觉他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天可怜鉴,那时,我比他还小一岁啊。
可他这一跟随,就跟了我十多年,一直未曾分开过。
我知道他和我不同,他不崇礼仪仁教,更不尊君臣父子,佛教道礼只当它是放屁……就连老父,他一开始也是不拜的,只是我劝了他之后,他仅以拱手之礼相拜,老父无可奈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对投身西夷,他心中没有愧疚,虽则他半面脸遮黑色面具杀敌之时也曾杀不眨眼,也会为自己属下将士伤亡痛而失声,但他却是认为,那一场战争,只是那一场而已,如若丛林野兽扑食,强者为王,只是,是不是就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他去?
原本我学之武技,因老父倾瓤相授,更加之学了不少残篇断卷,因而高于他不少,可如今,却是一切只能依靠于他了,老父已然魂散草原,想来也不会怪我将君家私技另教他人吧?
小七是唠叨了很久,从衣食住行,到行动举止,事无巨细,他一一唠叼了个够,直至我最后睡眼朦胧,他才放过了我,如是以前,我定会一拳打了过去再说,可如今,却只能端坐听训,很是幸苦。
他尤其提到了我在宁王面前的失态:虽说你对他的威武不以为然,但怎么能表现出来呢?就算他是一堆屎,咱也得把他当成一堆香喷喷的屎……我反驳,我不是照你说的,一对某事不以为然了,就垂头用裙带打蝴蝶结吗?
他道:“可你的表情连我隔了这么远都感觉到了其中含着的轻视,你想以宁王那傲骨逼人的性子,能不感觉到吗?”
我总感觉他眉眼之中有些探查的意味,明为指责,实则暗喜,于是喃喃:“我怎么感觉你语气之中含着的酸意呢?”
他张口结舌,终于训不下去了。
我不以为意,他一向对宁王看不顺眼,起因也缘为一位美人。
那个时候,宁王新为监军,从一开始的挑刺儿,到以美酒佳肴相请军士,再严整军纪,刹住了军营里不少中饱私瓤的歪风邪气,西疆守军虽以君家军为主,但也不止君家军一个,在上位者又怎能放心让君家军一家独大呢?旁系便以曹统领为首的连驽营,全营将士皆使精良连驽,装备犀皮铠甲,骑大良宝马,人数虽没有君家军多,却是战斗力极强的营,营中将士大多是建都豪门之子,为建功立业在此镀金而来,所以,这个营可谓是极为豪奢的,老父对其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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