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爱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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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迷用力地摇头。欸，自从他被连星茹拒绝后，就一直觉得自己彷彿身处梦里，这个世界变得不真切，先是爱神丘比特，然后是月老、维纳斯，现下观世音菩萨和宣称自己死亡的赵小瑜同学，并肩站在他面前，这事要是说了出去，他一定会被强制送到医院，由医生检查他的脑子，是否出了问题。




第三章双鱼的约定　（2）

「刚才，我不是上网，而是就在网络上。」

　　　　她就在网络上？也就是说，他以为虚拟的「国王的游戏」，对赵小瑜而言，是切身的感受？

　　　　「万同学，我死后，听见习死神说你是见习爱神，可以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来找你了。可是，你一回到房间就开机，我只好躲进你的计算机，用『赵小瑜』的名字，跟你一起进入聊天室。」

　　　　原来「赵小瑜」是跟他一起进聊天室的，他就觉得奇怪，班代什么人不挑，偏要挑赵小瑜和他一对。更糟的是，如果赵小瑜是透过这台计算机上网，只怕她那时的上网来处，也就是所谓的ＩＰ，会和自己的一样。通常一男一女透过同一个ＩＰ上线，会被怀疑是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

　　　　「妳怎么会死？」

　　　　「我的心脏先天有缺陷，医生早说我活不久，最多活到十四岁。幸好老天爷让我多活了两年，到十六岁，才夺走我的生命。」赵小瑜幽幽叹息，难怪她看来纤瘦而阴沉了，因为不健全的心脏，无法给她如一般十六岁少女般健康快乐的生活。「真的很感激老天爷，多给我这两年，让我可以遇见他。」

　　　　遇见「他」？如果赵小瑜指的是她多活的两年，应该是指她进入明日学园高中部后的日子，难道她说的「他」，指的是班上的同学？

　　　　「我喜欢班代。」

　　　　果真如此！可赵小瑜为何会喜欢如班代那样长相平凡、态度嚣狂的男生？而且，从班代的眼光之高，可以想见他绝不会喜欢赵小瑜。

　　　　「我知道这是奢求，万同学，请帮助我。」

　　　　该怎么帮起？万人迷苦笑道：「我只能帮助真正的有情人。」

　　　　「我不敢奢望班代喜欢我，我只是希望你能为我，将这封信交给他。」

　　　　信？赵小瑜手中，出现一封海蓝色的信，她将信递给万人迷后，又是幽幽一叹。

　　　　「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她的笑容，看起来相当寂寞、相当令人心疼。

　　　　万人迷打开信封，才刚将信纸抽出来，又迅速放回。「妳放心，我会交给班代的。」他决定不看。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好人？天啊，不准再叫他好人了！已经从连星茹手中拿到第一百张好人卡的他，竟又在赵小瑜手中接到第一百零一张好人卡？再凑三张，他就可以集满两副扑克牌，届时再来大玩「国王的游戏」。

　　　　「好孩子，你做了一件好事。」菩萨说，虽没有明白说出「好人」两字，但「好孩子」也是广义的好人。于是，连菩萨也发了他一张好人卡，让他距离集满两副扑克牌，只有两张之遥。

　　　　「赵小瑜，妳愿意跟我走了吗？」




第三章双鱼的约定　（3）

有个穿着黑衣、红发、长得极为清秀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万人迷的房间里。他不禁一愣，难道她就是死神？

　　　　「你猜的没错，她是死神铃铛。」菩萨说。

　　　　铃铛微笑着，脸颊浮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见习爱神大人好，我是见习死神铃铛，请多指教！」

　　　　原来不只「爱神」，连「死神」也要见习。万人迷向她点头示意，想晋身神字辈，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元旦翌日，到学校的万人迷，发现教室被一片哀伤的气氛笼罩着，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赵小瑜的死亡。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分明赵小瑜在昨天凌晨即已过世，怎会在昨天中午，和大家一起上聊天室？

　　　　万人迷一面听着同学的议论，一面摇头叹息，晓得事情真相的，只有他一个人，偏偏他有口难言

　　　　「万人迷，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冷不防地，他面门上挨了重重一拳，是班代下的毒手。「你是不是知道赵小瑜同学过世，故意用她的账号上网？昨天，我看你们的ＩＰ一样，就觉得事有蹊跷，果然不是她和你用同一台计算机，是你在恶作剧。」

　　　　倒霉啊，万人迷，你的见习爱神做得可真窝囊。是赵小瑜自己来招惹你，挨打的却是你，但死者为大，又不能去找她算帐，唯有默默忍受班代的误会，及全班同学的异样眼光。的确，用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的账号登入网路，让人误以为她活着，是件缺德的事，必须受到良心的审判，但他是无辜的。

　　　　「不敢讲话，代表心虚？」难得失控的班代，又赏了他一拳。

　　　　终于，万人迷站起身。「跟我出来。」

　　　　「怎样？你想打架？」

　　　　「跟我出来就对了。」万人迷用几乎能冻伤人的冷冽口气说。

　　　　但见班代先是一愣，再鼓起勇气道：「好，我跟你走！」

　　　　说时迟、那时快，万人迷拉着班代，迅速跑走。两人一路没停，直奔向大学部，在管理学院的大楼前，停下脚步。

　　　　「你在做什么？」班代着实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在教室里、甚至在高中部说，非得特地躲到大学部来？幸好大学部的学生这学期课程已结束，等着期终考，没引起他们瞩目，真是万幸。

　　　　「赵小瑜同学要我转交一封信给你。」

　　　　「信？」班代剑眉一扬，可能吗？平时万人迷跟赵小瑜又没什么交情，全班会和阴沉的赵小瑜说话的，也只有自己了。「我警告你，不要再装神弄鬼，否则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他吐出恐吓的话语。

　　　　万人迷并不想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封海蓝色的信后，交给他。「信是不是真的，你用眼睛看就知道。」




第三章双鱼的约定　（4）

班代接过信，很快地拆开信封，瞟了眼信纸。「是赵小瑜的笔迹没错。」他故做冷漠，声音里有极力压抑的颤抖。

　　　　万人迷转过身。「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你自己看。」

　　　　是吗？班代的视线回到信纸上，开始阅读

　　　　「给我最景仰的班代：

　　　　我已步入人生最后的旅程，我很坦然面对这种必经的路，只是我人生学分抢修得太多，所以先毕业了。

　　　　从出生以来，尤其是在就读明日学园高中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在医院进进出出，所有的医生倾其全力，救我、帮我，希望我有重回校园的一日，这是我最渴望的、也是支持我克服病痛最大的支柱。

　　　　长时间以来，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给我这么多情、这么多爱、这么多的祝福，对此，我充满无限感激，也有着无限遗憾。在人生的园地，我还想再耕耘、再灌溉，可是天不假人，我必须说声再见了，告别我所热爱的二年Ｚ班。

　　　　多么快乐的校园生活，总有毕业的一天，在我两年间与病魔抗战的心路历程中，拥有你这般坚定的啦啦队，给我鼓舞、给我关怀，令我刻骨难忘。虽然我没通过这场考试，但我没放弃过，我都全力以赴。故我安详平静离去。

　　　　深深一鞠躬，向你说声谢谢一如毕业典礼上，该互相期许「鹏程万里」。

　　　　因此，请别为我「泪眼相送」，我拥有你温暖的关怀，也带着「世间的情」、「人间的爱」含笑而去。

　　　　我要像人鱼公主一样化为泡沫，化为海、化为土、化为风、化为火永远永远地守候你。

　　　　我爱你。

　　　　赵小瑜绝笔」

　　　　班代的信看得真久。

　　　　忽尔，有阵伤心的啜泣声，传入万人迷耳里。

　　　　是班代在哭吗？他回过头，发现斗大的泪珠，沿着班代的脸颊滑下。

　　　　「咦？」赵小瑜的信写得很感人吗？早知道就先偷看她信里写什么，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安慰班代，唯有用手环着他的肩膀，表示无语的关心。

　　　　哭着、哭着、班代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他擦干眼泪，以万人迷未曾听过的温柔嗓音说：「你知道我是双鱼座的吗？」

　　　　从没记别人生日的习惯。。。。。。不，就算有记别人生日的习惯，也不会记班代生日的万人迷，哪可能晓得这件事。「不知道。」

　　　　「据说，双鱼座是爱神维纳斯和丘比特，有一天遇到怪物时，化身为两条鱼，他们将尾系在一起，一并逃走，这个形象被放上天空，成了双鱼座。」

　　　　班代也看《希腊神话》！但，万人迷没注意过星座的由来，也不晓得双鱼座，便是那对爱神母子的化身。更重要的是，这跟班代的眼泪，有什么关系？




第三章双鱼的约定　（5）

「你知道吗？小瑜也是双鱼座的。」

　　　　还是一样的不知道。不过，看似嚣狂的班代，会因相同星座的牵绊而落泪吗？

　　　　「二月二十一日到三月二十日出生的人，在西洋占星学上，列入双鱼座。这段期间有一天很特殊，叫二月二十九日，四年才有一次，让这天出生的人，四年才能过一次生日。今年，刚好有这一天。」

　　　　没错！今年是闰年！被丘比特骗了的他，因此必须多撮合一对情侣，才能升格为正式爱神！「所以呢？」

　　　　「我和小瑜，都是这一天生日。」

　　　　同年同月同日生？万人迷倒抽一口冷气，这缘分牵得巧合，而且如他没算错，他们应该都是「你们都跳级？」否则，高二生依理应是十七岁。

　　　　「万同学，原来你也很聪明。」

　　　　什么叫「原来」？他一直都很聪明！本想反驳的万人迷，瞧见他眸里闪动的伤心，吞下了欲辩解的话，静静地聆听他的笑声。

　　　　「赵小瑜、孙家虞，原本是两条一起游泳的鱼。以后，孙家虞要孤独了，只能是『单鱼』。」

　　　　对了，万人迷这两年叫他班代叫得顺口，倒忘了他的本名是「孙家虞」。「请节哀。」

　　　　「哪有什么好哀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言不由衷的谎言吧。如果真的不哀伤，他眸中闪动的泪光，又从何而来？可是，万人迷体恤地不与说破，只有点头。

　　　　「当当当当」

　　　　悠扬的钟声，回响在明日学园里，告诉他们早自习结束。

　　　　「回去上课！」班代的声音听起来开朗，似乎已走出赵小瑜死亡的阴影，但万人迷知道，这不过是强颜欢笑，因为双鱼座的人，一向最多愁善感，即使改成了单鱼座，还是摆脱不了多愁善感的本质啊。

　　　　欸。

　　　　真不想当见习爱神。

　　　　如果可以不当见习爱神的话，多好？

　　　　由于见习爱神的身分，以致于晓得了别人不晓得的、班代与赵小瑜两人间的遗憾，压得万人迷心头一整天不愉快，偏偏当事人班代「孙家虞」，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发动全班同学折一千只纸鹤，在赵小瑜告别式那天火化，祝福她一路顺风。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像孙家虞这种铁石心肠的男生，才该是「恋爱绝缘体」；如他这般内心柔软的好人叹息中，不得不发给自己一张「好人卡」面对事不关己的恋人死别，竟把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当作是自己的痛苦，为何老天爷会让他谈不成恋爱？

　　　　总之，这就是命运的捉弄，为了成为名符其实的「万人迷」，他还是乖乖地遵照丘比特的吩咐，执行他的见习爱神任务。




第三章双鱼的约定　（6）

真是麻烦。今年怎么过得如此慢？今天才一月二日，他却有彷彿过了好几年痛苦岁月的错觉。接下来，还有三百六十四天，还有三百六十四对情侣要撮合

　　　　不，不对！他昨天在聊天室里，一口气撮合了三对，所以目前只剩下三百六十三对要撮合。今天他满脑子都想着班代和赵小瑜的事，忘了再去逼迫班上的地下情侣自首，又因对「死亡」感到深深无力，实在没心思再去撮合情侣。幸好昨天有先冲刺业绩，预留两对的空间，今天用掉一对，还有一天休息的机会。

　　　　他翻开《爱情笔记本》，原先雪白一片的纸上，出现了两行字

　　　　「一、欧阳时、黄雅玲（一月一日）；」

　　　　「二、孙家虞、赵小瑜（一月二日）。」

　　　　什么？什么什么？万人迷发出讶呼，首先是为了班代及赵小瑜，竟然算「有情人终成眷属」？赵小瑜明明死了，班代「孙家虞」看起来也没受什么影响，怎会算是「情侣」？第二，他昨天明明撮合了三对，为何纪录上只显示一对？该不会丘比特的算法，真的是「一天一对」，论天不论件，任他一天中撮合再多对，都只能算一对的业绩？

　　　　「丘比特！」他大喊，如果「观世音菩萨」可以应声出现，交付他任务的丘比特，定能听见他的呼唤。「丘比特，你给我出来！」

　　　　「碰！碰！碰！」

　　　　门板被敲得震天价响，是丘比特现身了吗？但丘比特何时变得如此有礼貌，会先敲门，才进他的房间？他跨年倒数回来时，不请自来的丘比特，已待在他的房间里

　　　　「万人迷，你发神经啊！」

　　　　他错了，是不堪其扰的万人爱，向他发出抗议。

　　　　他赶紧闭嘴。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嘿嘿，他想到一个主意。记得丘比特说过，他手上的《爱情笔记本》，有和天界的《爱情笔记本》连线？如果他把这本《爱情笔记本》撕坏，丘比特耳朵再聋，总会发现自己在找他。

　　　　心念甫动，他伸手向第一页。

　　　　咦？扉页怎会钉得那么牢，让他用尽力气也扯不下？

　　　　没关系，蛮力不成的话，他可以藉助其他工具。

　　　　他拿起美工刀，朝《爱情笔记本》一割

　　　　咦？割不开？他又狠狠地划了几下，但见《爱情笔记本》纹风不动，俨然割不坏的金刚之身。

　　　　哼哼，不过是一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笔记本，万人迷就不相信，上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机关。

　　　　他取出打火机，准备引火点燃

　　　　「见习爱神！」

　　　　温婉平滑如天鹅绒的娇媚嗓音，告诉他维纳斯来也。虽不是见到丘比特本人，但看到他母亲，万人迷的火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