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狐-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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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们自然不会相信这些留言，个个义愤填膺认为天庭在故意污蔑，大部分天庭上的神仙都深知天帝的德行，所以对这些留言并不采信，不过对于青凉观在地府的作为，却也开始产生一点怀疑。

一些仙人特地向返回天庭养伤的天兵天将打听，七月里地府阴司的真实情形，那些天兵天将事先曾得过天帝的严令，虽然不少人不愿意污蔑得罪青凉观，很多天帝交待的话没有说又或是含含糊糊，反倒给了人无限联想。

而这种情况下，仙人们对照一下从不同的天兵天将那里打听到的说法，竟然与流言中所说的有颇多相似之处。

例如七月里除了开始两天，确实没有叛军冲击鬼门关，又例如白白七月里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鬼门关上，行踪成谜。虽然不少人也提到白白曾经在仙魔擂台上大胜决定性的一局，不过随后马上又消失无踪，而墨魇在鬼门关下全歼违约闯关的鬼族妖兵，震慑了所有地府叛军，才是导致下半月鬼门关平安无事的主要原因。

于是流言版本又更丰富起来，不过不管哪一种，对于青凉观在天庭上的威信与名誉都是不小的伤害。

明乙真人自然也听到这些流言，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笑了笑对弟子们说道：“天帝终于学聪明了，知道用这样的小手段来对付青凉观。”

脾气火爆五弟子云止气道：“莫非就由着他们这样侮辱白白？”对于云起答应墨魇以白白交换地府阴司平安一事，其实几位师兄弟都觉得于理有亏，天帝要怎么抹黑他们，他们都不想辩解，只恨自己法力不够强，要受人威胁，但是白白这么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却被人说成这样，他们吞不下这口气。

明乙真人笑了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已经答应将白白许配给墨魇，至于这些流言，便随他们去吧。”

众弟子大吃一惊，师父竟然真把白白嫁给墨魇？万一白白被墨魇欺负了怎么办？他们还想要追问，却被明乙真人挥挥手赶了出去，只交待要他们好好练功，不要多管流言闲事。

几位师兄弟从师父房间里退出来，神色各异，云景也罕见的一声不吭。云起倒是平静得很。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云虚担心道：“墨魇这人心狠手辣　，师父把白白嫁给他……这、这怎么可以。”

云止却有不同意见：“墨魇也没什么不好，法力高强又喜欢白白。”

云疏看了眼云起，道：“你想必也是乐见其成。”

云起道：“说丧气的话，墨魇要对白白做什么，谁又阻止得了，他愿意　顾及白白的感受，而不是为所欲为，正是证明了他对白白的心意。”

云景忽然道：“你们就光记得替白白担心，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白白嫁给墨魇，就会发生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几师兄弟被他难得严肃神情镇住了，齐声问道。

“白白是我们师妹对不对？”众人齐齐点头。

“墨魇是师父的大哥对不对？”再次点头。

“如果他们成了夫妻，辈分要怎么算？白白是师父的大嫂，然后成了我们的师婶？还是墨魇成了我们的妹夫？”云景一脸纠结道。

众人面面相觑，彻底无语。

八月初十，白元松与云浩雪带着白白回青凉观，这些天来的流言蜚语令他们夫妇心里像被压了块大石，当着客人的面前，他们自然没表现出什么，　只是暗地里把白白在地府中的经历问了个清清楚楚，越问越心惊，云浩雪本来只当说明乙把白白嫁给他的话是一句谎言，现在听来竟然极有可能成真。

有这么个法力高强的女婿好是好，但是这个女婿的品性太令人忧心了，两夫妻只担心白白如果真嫁给了他，怕被他欺负死了也无人能够出头。所以他们决定找明乙真人说清楚。

不管墨魇的话是真是假，他们夫妇绝对不同意把女儿交给这样一个坏蛋！

两夫妇带着白白到了青凉观，便被玄书引入偏殿，明乙真人在大殿中，与白氏夫妇寒暄一阵，白元松干咳两声道：“不知真人可曾听闻最近天庭上　　的流言？”

明乙真人早有准备，淡淡道：“听过，有人别有用心要对付青凉观，只是委屈了白白了。”

白元松道：“那些仙人们怎么说，我们夫妇不放在心上，只是……只是那墨魇对白白说，真人你答应把白白嫁给他，这个、这个究竟是？”

137　　恩怨往事

明乙真人没有回答白元松的问题，反而对白白道：“你愿不愿意嫁给墨魇　？”

白白迟疑了一阵，终于在父母“关注”的眼神下道：“我……我不知道。　”

云浩雪与白元松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女儿这样子毋宁两可的答案其实就是倾向于答应了，从什么时候起，白白竟然对那个三番两次欺骗她的恶棍产生了感情？

白元松轻咳一声道：“白白你要想清楚，墨魇他性情乖僻、喜怒无常，若是娶了你之后又来欺负你，那可怎么办？”

转身又对明乙真人道：“我们身为父母的，实在不放心将女儿交给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言下之意，不管明乙真人你是不是答应了墨魇的提亲，他　们夫妇是不打算应承的。

明乙真人也不着急，平心静气道：“不知道两位对墨魇的事情知道多少？　”

白氏夫妇加上白白，很老实地摇摇头，确实知道不多，在遇上墨魇之前，　他们甚至不知道天下间有这样一号法力高强的人物。

“那就听我从头说起吧……”明乙真人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之中多是苦涩之意。

“墨魇与我的母亲仙号玄妙玉女，乃是天帝的亲族，法力高强而且容貌美丽，与我的父亲、也就是青凉观上一任观主青梅竹马。父亲自小对母亲情根深种，天帝为了讨好拉拢青凉观，主动为两人定下亲事，只是母亲从来　对父亲只有兄妹之情，她性子外柔内刚，得知这桩亲事后，十分不满，一气之下偷偷下凡而去。”

“母亲在凡间游玩时偶遇墨魇之父，他是凡间的一名地仙，名叫墨寐，他的法力与见识俱佳，两人慢慢产生感情，母亲与他私定终生，从此留在凡间，便与他生下一子，就是墨魇。”

说到这里，白氏一家都有些明白了，这位女仙后来又与青凉观观主生下明乙真人，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否则她定不会离开心爱之人，反而去亲近从无男女之情的青凉观主。

果然明乙真人接下来便道：“母亲失踪，天帝不得已将婚期一拖再拖，却不愿对父亲说明真相，一边又招人四处寻觅母亲的踪迹。母亲法力甚高，　天帝又不敢大张旗鼓去找寻，怕父亲发觉坏了他与青凉观的‘交情’。其实他若是愿意向父亲坦白，以父亲的心胸与对母亲的感情，就算心中失望　，也绝对不会横加报复。”

“后来终于让天帝找到了母亲，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了让人发现，于是派了母亲的侍女她骗回天庭，又骗她喝下由孟婆调制的汤药，于是她彻底忘记了凡间的丈夫和儿子。天帝谎称她与妖魔斗法受了重伤，所以失去了记忆，又说她与我父亲两情相悦，正打算成亲。母亲是个重承诺的人　，加上父亲对她极好，身边人个个受了天帝的胁迫，只说两人往日感情如何如何深厚，于是母亲便与父亲举行了婚礼，正式成为夫妻。”

白白难过道：“那墨寐怎么办？还有墨魇，他……他不就没了娘亲了？”

明乙真人点头道：“墨寐发现妻子失踪，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天庭去找，天帝再次撒谎，说道不曾见过我母亲，又派人在凡间制造种种假象，让寻妻　心切的墨寐方寸大乱，抛下墨魇一人在墨潭，终日在外寻找妻子的踪迹。　”

“如此过了许多年，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很幸福，只是母亲常常觉得有人在呼唤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们都不曾在意。纸包不住火　，墨寐终于还是知道了妻子的下落，他兴冲冲地赶来却见到我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情景，终于又黯然离去。回到墨潭后没过几年，他就过世了。”

白元松吃惊道：“他不是已经成仙了吗？”成了仙怎么会轻易死亡？

明乙真人叹息道：“他其实算是自尽而亡的，心伤太过导致修炼时走火入魔，他却故意不加医治……”

白白听了很难过，为墨寐也为墨魇。云浩雪已经身为人母，听到这样的骨肉分离，有情人先是生离然后死别的惨事，也大感不忍。

“墨寐死后，墨魇依然照他的吩咐将其仙身炼化作宝石，镶嵌在簪子上辗转叫到母亲的手上。母亲一碰到那支簪子便再也不愿松手，只是泪流不止心痛欲绝。我与父亲想了许多方法都不能让她好过一点。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母亲终于想起了一切，她不再流泪，平静地把所有事情告诉了父亲　，然后决绝离去，想到凡间去找回墨寐两父子。”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她知道了墨寐身亡的消息，悲恸绝望之下在他的坟前自尽。”

白白“啊”一声低叫，道：“那墨魇怎么办？”

云浩雪揽过白白的肩头轻轻抚拍安慰，心道：何止墨魇，青凉观这两父子忽然没了妻子母亲恐怕也要伤心死了。也难怪墨魇行事如此肆意极端，从小没了爹娘的孩子啊……想到这里，对墨魇的恶感不由自主减低了不少。

明乙真人似是没听到白白的话，继续说道：“父亲知道了一切，明白了一切，再听闻母亲的死讯，不久之后也离世了。”

白氏一家齐齐吃了一惊，继而又为他们上一辈的惨剧唏嘘不已。白白忍不住道：“都怪天帝！真是太可恶了！”

云浩雪连忙喝止她“大逆不道”的说话，这里是天庭，天帝乃是天庭之主　，要让人听到白白这么说，那还得了？！

明乙真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没关系，这里是青凉观。”这话有两重意思，一是在青凉观，说什么天帝都不会知道，二是青凉观压根不怕天帝。

云浩雪一想也对，便不再阻止白白。

“后来墨魇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怒之下打上天庭来。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修炼，法力之强令人心惊，一路没人拦得住他，只把天庭闹得天翻地覆wrshǚ。сōm，最后直接杀了天宫，天帝几乎命丧与他手下。”

“痛快！”这次发声的却是白元松，不过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天帝因为　自己的私心害了三条性命又害得两人失去父母，确实死有余辜。

“痛快是痛快，可是他如果死了，麻烦就大了。”明乙真人苦笑道。

“师父救了他？为什么啊？”白白问道，既然现在天帝还在，听师傅的口气，就是他在墨魇手下救了他。

“是。天帝气数未尽，而且当时他掌管着天庭与地府两处，他虽然不好，　但却节制这两处的各路神仙，一旦他身亡，天庭上尚未有能够接替他的人选。三界必然陷入混乱之中，到时生灵涂炭，不但天庭地府、就是人间也会秩序大乱。”明乙真人又何尝愿意救这个制造两家悲剧的祸首？只是责任使然，不得不为。

白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用母亲的遗物将墨魇劝退，墨魇对此耿耿于怀，与我交恶。转眼之间　，这事已经过了千年，天帝用尽方法掩饰隐瞒，所以知道此事的仙人都绝口不提，而一些新进的仙人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明乙真人顿了顿道：“我之所以提起往事，只是想白先生与白夫人两位放下对墨魇的成见，他本质不坏，只是过往太惨导致行事任意妄为，桀骜不驯，他对白白的心意是真的，他的父母深情如斯，他认定了白白，也会对白白一心一意。”

他的这番说辞，确实打动了白氏夫妇，但是身为父母的，不可能因为同情怜惜一个人的悲惨遭遇，就把女儿嫁过去。

白元松与妻子交换一下眼神，沉声道：“此事还要再议，请真人体谅我们夫妇爱女之心。”

他们没有断然拒绝，明乙真人已经比较满意了，慨然道：“白白是你们的爱女，我自不会未得两位的同意就强行让她出嫁，两位请放心。”

云浩雪道：“有真人这句话，我们夫妇便安心了。”

两人说罢起身准备告辞离去，白白挽着娘亲的手臂撒娇道：“娘亲什么时候来看我？”

“一两个月后吧，我与你爹爹打算再回玉白洞去住一阵。”这几天来，他们两夫妻被络绎不绝上门探访的小仙们弄得不胜其烦，加上六公主的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天庭上又流言纷纷，所以想到凡间去暂避一段日子，等风　波过后再来看望女儿。反正六公主之流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到青凉观来　找白白麻烦，更不要说女儿现在的法力，等闲仙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两夫妻为女儿操心了几百年，现在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正好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明乙真人听闻他们打算下凡，心念一动，却没说什么，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

把白白安顿好后，明乙真人提笔写了一封短信，吩咐玄书去把云虚叫到面前，吩咐道：“你到墨潭跑一趟，亲手把这封信交给墨魇。”

云虚虽然很好奇信中内容，但没有多问，点点头照办。

明乙真人看着徒弟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以天帝的性情，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墨魇，能帮忙的我都帮了，后面的要看你自己了。”

138　　风骚与闷骚

白白回到青凉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黑，小黑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不过为了方便照顾，它依然住在白白的房中。小黑一开始就觉得与白白一起住更方便自己使唤她干活，拉她陪自己玩，表面上不屑于顾，其实心里对这个安排甚感满意。

只是好日子没过几天，白白就随几个师兄跑到地府阴司去了，青凉观中只剩下明乙真人与他的童子玄书，加上一些仆役管事。前两者它指挥不动，只能等他们偶然心情好的时候把它带出去晒太阳，后者平常根本不会有空在青凉观里游荡，所以它整整一个月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一只猫终日瘫在蒲团上动弹不得，只能靠数胡须打发时间，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见到白白真的出现在面前，小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打滚，不过马上醒悟过来，努力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又高高在上的姿态，拿眼角瞄看白白，拉长声音懒洋洋道：“你回来啦，有没有带些什么好玩有趣的礼物回来给我啊？”

不能让白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