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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后之成王败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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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殿前左都尉苏武求见。」
「宣。」
苏武跨进门来,来不及向皇上和秦王问礼便道,「皇上,那人已在泾川自立为王!」
「哦?」骜皇似乎并不意外。
刘乾这才知道原来皇上早有察觉,而且早已派人深入,无需他特意上京来报。
苏武道,「逆贼自封宣王,自称是废帝遗留在民间的皇子。」
李文远呼道,「宣王?!」竟敢以宣朝国号称王!
「名号是?」
「刘镌,宣王刘镌。」
涓?或是镌……刘蕴转头笑了笑,「罢了,朕喜欢他的名号,李爱卿为朕拟一份圣旨。」
李文远忙坐到桌前,「敢问皇上是何旨意?」
刘蕴道,「此人想做宣王,朕便封他一个又如何。」
「皇上?!」李文远掉了笔,刘乾和苏武也呆住了。
刘蕴躺进龙椅里注视殿门外的似锦繁花,有人来夺他的江山?那也好,这张龙椅他已厌倦了,若是能够早日与他的皇後一同下葬那也好。
更安七年初夏,沈寂七载的宣朝再次浪潮翻涌。莫说天下百姓,便是朝中大臣也不知为何来得这般迅猛,毫无预兆地便凭空杀出一个宣王,还自称是废帝的皇子。
「此人自称乃『先皇』与李氏贵妃之子,纯属一派胡言!」「世人皆知李贵妃当年仅得一名公主,这便是我朝皇後千岁,何来皇子之说!」
百官激烈的言辞中,李文远的心早已跳出了喉咙,他冷眼看向寿王。那寿王亦是心虚得要死,当年贵妃产下孪生子之说早已被李丞相证实是谎言,他绝没有将此话传给第三人知晓。
等百官叫嚣过後,他们这才发现那龙椅上的人似乎不对劲
刘蕴茫然地望着大殿上的百来人,眼里只看到他们的嘴开开合合,耳边只听见那句『先皇与李氏贵妃之子』。
「圣上,龙体可有不适?」寒来立刻来到圣上跟前,「皇……皇上饶命!」那双龙目扫来,有如一把铁爪直掐寒来的喉咙。
刘蕴从龙椅上站起,嘴里吐出四个字,「御驾亲征。」
大殿之内无人敢喘出一声大气,生怕稍微发出声音就会被当场钉死在那殿门上。犹记得当年先皇後葬身鸾鸣宫大火之後,皇上执意要举行册封大典,群臣冒死劝谏,其中一人最为激烈,而皇上则不发一语走入内殿,正当群臣不知他为何拿出一把大弓时,那名谏官已被两支利箭射钉在这殿门上。
当今的圣上残暴嗜杀?也非如此,若是不拔龙须这皇帝甚至能容忍你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昏君,而一旦他露出此刻的表情那便该闭嘴了。
宣王,刘镌?刘蕴冷冷地笑着,怪只怪你何人不冒,竟敢冒充镌伊的同胞,若不将你挫骨扬灰这江山便换你来坐!
与漠北一样,月光洒在地面像是蒙了一层银霜,但西塞的明月比漠北还要清朗几分,真正的空自高气自清。
「夜晚寒凉,怎不披件衣衫?」女子上前将一件披风为他系上。
男子拍拍女子的手,柔声道,「明姬,去歇着吧。」
明姬不禁被那半张侧脸吸引住了,即使看了多年,但每看一次她仍忍不住惊叹,世间为何有这般俊美之人,就连她一个女子也自惭形秽,「妾身告退,王爷也早些安寝才好。」
被称为王爷之人正是那自封为王的宣王,骜皇眼中的谋逆者,刘镌。
明姬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身姿。从来就觉王爷如临风玉树占尽人间风流,此刻夜风吹拂着他衣袍,竟无端生出一股清婉动人之态,竟比女子还要姣丽袭人。
听到女子离开的脚步声,刘镌这才转头看着她的背影。今晚明姬穿了一身霓虹羽纱,喻意再明显不过,可惜他却难以去宠幸他的姬妾。最初他的身边不仅有明姬,还有其他两名侍妾,然而数年过去,三人皆没有怀妊的迹象。原因不在於她们,而在他。整年算下来,他每月不过才与她们中的一人行房一次,往往还力不从心。为了不让她们守活寡,他便将三人遣走令她们再选好人家。只是明姬固执不愿离开,他只得留下她帮助打理府中之事。
他分明是男子却难以和女子做成夫妻,何故?
摸出腰间的一个小瓶,倒出里面的东西,白色药丸在月光下像是颗颗珍珠,然而这东西看着虽美却是美丽的『毒药』,那人让他服用此物整整三年,致使他此生再也不能有後,男人传宗接代之事他已然不能。
剩下的几粒刘镌至今还带在身边,就是为了牢牢记住那人曾经如何对待他,此恨绵绵不断,永无绝期。
「苏文?」不用回头,单听那吐纳之声刘镌便知道身後来的是谁。
苏文单膝跪下,拜首道,「御驾亲征。」
刘镌愣了一下,怎会如此之快,按他的估计应当在他与都冷汇合之後那人才会做出应对,「速速联络胡王。」
「是。」苏文看着眼面前整齐劈开的石屏微微吃惊,王爷今日的功力恐怕已远在他之上。他自小习武至今才算小有所成,然而短短七年,跟前的人便彻底将他超越。并非是天赋异禀,只有苏文知道这个人有疯狂,只要睁着眼,那手里的剑就不会放下。
手下消失後,披风便掉落下去,剑鞘随之冲出,一把寒光烁烁的长剑直刺明月。刘蕴,你的死期到了!
☆、(17)刺杀昏君
车辚辚,马萧萧,路径之地尘土遮天蔽日。车水马龙之中,不断传来的调笑声尤为清晰。
李文远看着那四马龙辇上左拥右抱的人只有两个念头,要麽前去拔刀斩了那昏君再被万箭穿心而死,要麽此刻就举剑自刎,反正气死也是死。
「皇上说一路无趣便带了两个人。」苏武羞愧地朝李丞相说道。
李文远双手死死抓着缰绳,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苏侍卫,明日趁早斩了那两名男宠。」省得在千万将士面前丢人现眼!
「这……」苏武为难道,「圣上说了,若是没了那两个便让李丞相去……伺候。」皇上早已料到丞相大人有此举动。
李文远险些栽下马,荒淫无道的昏君啊!
刘蕴不是没看到丞相那几欲杀人的目光,他却视而不见继续吃着男宠嘴上的胭脂。
「有刺客,护驾──」
听到御前侍卫的呼叫,刘蕴丢开男宠,颇为有趣地看着冲进过来的十几个黑衣人。这些人武功高强不在话下,但让感到有趣的是其中一人的功夫,那剑法俨然有龙门的影子。被封为九龙侯的龙家,莫不是还在记恨他当年对册立飞燕为贵妃一事食言,这会儿报复来了?
「且慢,全部退下。」区区数人就敢闯入他的千军,好胆识,他倒要看看身手是否与也和这胆识一样。
「皇上?」数十名御前侍卫虽不解圣意,但还是听命外後退去。
那人还在与三名侍卫纠缠,只见他当头直劈一剑,对方斜身闪开後他随即圈转长剑,一记拦腰横削便将那名侍卫拿下。另一名侍卫纵身从剑上跃过,他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後心,这便解决了第二个。剩下的一名侍卫见他如此厉害,当即一阵胡乱劈刺已然急不择招,而他也不慌,腾身一扬,长剑自上而下没入侍卫的身体。三剑一气呵成,剑招轻盈却干脆利落。这些招式虽有所改变,但细细一看的确是龙门的追命三阙剑法。
摆脱了侍卫,那人没有丝毫停留,足尖在最後被他杀死的侍卫脑门一点便朝刘蕴直刺而来,「受死!」
「退下!」刘蕴大声呵退侍卫,起身迎向这名刺客,他既不闪躲也不出招,只是直直把人看着。他清楚这一剑没有杀意,虽然刺破了他的龙袍。他既不在意龙袍也不在意刺破的皮肉,他只在意这双眼睛,「镌伊……」
男子用黑布蒙去了大半张脸,只剩下额头和眼睛。那额角有一片红白凹凸像是烧伤的疤痕,那双眉眼,美目碧长眉翠浅,尽管此刻凌厉如刀,但真的很像,很像他的镌伊……
见那明黄袍子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血花,刘镌笑了。刘蕴,你可有看到,而今我要杀你有如探囊取物!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得这般干脆。
刘镌对瘫软过去的两个男宠轻蔑地看了一眼,随即又是一阵刺痛,他有何资格去鄙视他人,曾经他不也和这两个娈童一般麽?
直到剩余的几名手下全部离去,刘镌才收回长剑,不等侍卫重新扑上来,他已跃上华盖,几个飞转便落在一匹飞驰而来的骏马上,同时扔出一样东西,「有胆你便跟着来,记住,只准你一人!」
刘蕴又震了一下,这声音,沙沙朗朗,分明是男子却又像是女子的低吟。
「别追了。」刘蕴阻止侍卫追去,望着那飒爽的英姿陶醉了许久,低头注视着手上的东西,嘴边泛起一抹笑,「西河郡……」
「皇上!」李文远和苏武已带着御医奔来,本是万分担心圣上的龙体,但一见那昏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便立刻退後。
「李爱卿,听说你和寇爱卿学了几手整面之术?」朝中皆知寇庆元是易容高手,当年司徒一党被诛杀,他便是靠着另一张脸逃出了京城,後来全靠李丞相才将他擒拿回来。
「是……」李文远的头皮开始发麻。
回到落脚处後,刘镌的情绪一直不好,动不动便挥刀斩剑,不仅是庭院被他砍得一片狼藉,今日就连花厅也变为了废墟。
见王爷如此大动肝火,一干手下立於门外不敢进入。王爷近来是怎麽了,平日里温如水墨,今日不过一件小事为何就大发雷霆?
一名手下仍是硬着头皮走进去,「王爷,昏君已悄悄进入西河郡。」
刘镌沈静下来,「准备『迎接』圣驾。」
西河郡乃秦王的地盘,李文远万万想不到那些贼子会如此猖獗,他也总算明白皇上为何要这麽做,原来是拿他来当替死鬼。
「得罪了,今晚你便好生在此呆着,皇上。」
眼罩被拉下,身後的人猛地一推,李文远便跌进了一间黑屋。等眼睛适应光线之後,他才发现这里又潮又湿,比狗窝马圈还要脏臭,竟然还有耗子在地上跑来跑去,「你们让我……」想到自己此刻是另一张脸,改口道,「你等大胆狂徒,竟让朕住这种地方?!」
那些人轻蔑地笑了笑,「今後这里便是你的皇宫,皇上若觉得寂寞,便让那些耗子侍寝好了。」说完就锁门而去。
「你们!」李文远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人如此对待天子。虽说他的易容术尚不到火候,扮成皇上也仅有七八分像,但这些贼人显然没有察觉出来,明知是皇上竟还这般胆大包天!
假皇上被抓了,真皇上则在西河郡的城中逍遥着。
一间豪华的酒楼上,一个蓄着关公美髯的大汉正坐在窗边品尝美酒。那粗犷与豪迈,令酒楼中的男男女女不禁多看了几眼。
片刻後,又一名挺拔的男子上楼来,一见大汉立刻走到跟前,恭敬地低下头,「李丞相昨日被劫。」
刘蕴捋了捋胡须,眼带笑意,「可有把人盯好?」
苏武明白皇上指的是那帮贼子,而非担心李丞相的安危,「已派人盯梢,卑职怀疑是宣王刘镌。」
「继续看着。」
苏武抱手一拜这便离开了。以李丞相作饵引蛇出洞,借此在暗处留意宣王的举动,皇上莫非是想处死丞相大人?伴君如伴虎,苏武仔细思索着进来是否有得罪过皇上。
刘蕴摸出怀里的东西,失神地看着。一条貂皮毛围,这就是那日刺客丢给他的。他又怎会不记得曾送过镌伊相同的东西,「镌伊……」明知镌伊已葬身火海化作灰烬,他心中仍不免有一丝妄想,妄想着是镌伊的魂魄回来了。
作家的话:
多谢各位亲赠送的礼物,非常感谢~~
☆、(18)正面相对
这五日李文远过得极为凄惨,浑身缠着铁链躺在黑屋,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虽说有人来清理,但那混杂着各种臭味的呛人臭味仍让他受不了。这几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身子娇贵的李大人怎熬得住,吃不好寝难安,加上身上沈重的枷锁,没过多久他便病倒了。
「开门。」
守卫将门打开後,刘镌掌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独自走进去。远远地盯着那蜷缩成一团瑟缩发抖的人看了半晌,不知怎麽便把披风解下扔在了那人身上,见他冻着便是这麽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猛然间又清醒过来,低喊道,「打盆水来!」
李文远正感到有一丝暖和时,突然间就像掉进了冰河,睁开眼伸手一摸竟是满脸的冰水,不止脸上浑身都湿透了,「你……你是何人?」昏暗的屋子里他看不清那张面孔,只觉得榻前这纤长的身影十分陌生。
刘镌冷哼一声便转身出去,轻易就把昏君逮到了手,老天似乎也在帮他。不过,在没想到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之前,他不会杀掉这个昏君。看来昏君多年荒淫把身子也掏空了,昔日千刀万剐也死不了,这会儿稍稍折腾一下便半死不活。
李文远撑起身来望着那背影愣了很久,方才油灯一晃而过时,他瞥见了那半张侧脸。太像了,那男子的侧脸和涓依太像了……
沐浴後,刘镌没有马上穿上衣衫,而是站在镜前望着胸口上的几道疤痕,这些年的拼杀留下的。不过他曾经看过比这更加斑驳狰狞的胸膛,那胸膛上有刀剑有箭矢还有荆棘的痕迹,深深浅浅,白色褐色,说是千刀万剐一点也不为过。
「千刀万剐……」刘镌闭眼躺下,拉过锦被蒙住脑袋。都已千刀万剐过,还能让那昏君有怎样的惨状呢?
深夜时分,宣王隐秘的宅院中来了一辆马车,七八个护卫簇拥着车上下来的人快步进入大门,两名侍女立刻迎上去。
「明姬娘子,你总算到了。」
明姬拉下斗篷露出娇艳的脸庞,「王爷可是有不适之处?」
侍女道,「王爷近日情况十分不对,也不让奴婢传大夫。」
「怎个不对?」明姬边走边问。
侍女摇头,「奴婢也说不好。」她们怎好说王爷近日来神情恍惚寝食难安,夜里他房中还时不时传来呻吟痛呼。她们两人难以伺候王爷,这便差人把明姬娘子从泾川叫来了。
你是我妻,你若有罪,承受的也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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