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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桂华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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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

孙瞎子为何不瞎。

在树家乡这边,瞎子是民间对算命先生的一种称呼,是以孙瞎子的意思就是姓孙的算命先生,并不是指她人是个瞎子。

定命

那男童的好条件叫胡屠夫妇心中犯嘀咕,直觉事情难成,但是为了桂菊,两口子却还是决定碰碰运气。于是凭着孙瞎子的卦象,胡屠夫妇便里里外外的琢磨起来。

因卦上说那男童是出自朱门,胡屠夫妇便想到这能用上朱门的人家,单是大富大贵可不行,必须家中九代之内至少要出过一位公卿。是以,因常外出杀猪,对周遭都有所了解的胡屠马上把大部分村镇都排除。又因着男童在东,于是,琢磨了许久的胡屠两口子,最终将目光锁在秦县县城之中。

不过秦县县城是大城,人口众多,大户人家着实不少。而胡屠夫妇每次去也不过是赶集办事,却是从不曾注意谁家大门用的是朱红色,于是没办法,两口子只得亲自跑一趟,走街串巷的一户户打探查看了起来。

只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整个县城出了官人的大户人家虽多,但是除了三郎卖身的乔家曾祖做过一品公卿,可以用朱门之外,便是再无人家能用朱门。

乔家是秦县首屈一指的大户,胡屠夫妇得到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只是,叫他们奇怪的是,这乔家数代单传,唯独到了眼下乔家家主乔横月这一代,才得了一子三女。只是乔家大公子的年纪却是与孙瞎子给的时辰不合。

所以,尽管对于朱门是乔家之事失望,但同时,胡屠夫妇也不由怀疑起来。那定命男童,真是出自乔家么?

因为明知这男童若是真出自乔家,自己夫妇也没办法将之带回去,所以胡屠两口子便将这个小小的疑问当成了希望,又将县城排查了一遍。可惜结果自然还是同一个,那就是整个秦县能用的起朱门的只有乔家。

于是,又失望又疲惫的胡屠夫妇无奈,只得往家转,毕竟家中生计不能扔下,桂菊也还得人照料。只是不停脚的跑了一天,不光是胡伏氏,便是胡屠也有些受不住。于是两人便决定,花一文钱在茶水摊前歇歇脚。

一碗茶,两人喝,当然,大半都是胡屠喝了,为了省俩钱儿,胡伏氏不过沾沾口,便借口累了,坐在一旁歇脚。自古茶摊都是闲话地,是以不一会儿工夫,歇脚的夫妇二人便听了许多小道消息。

不过二人听了半天,虽说小道消息众多,但是却没有一条事关定命男童,于是觉得歇够了,急着要往家赶的胡屠夫妇便起身要走。

只是二人才刚站起来,便听得巡街锣响,一帮差役吆喝着自西而来,中间似乎压着许多犯人,在一大帮看热闹的人群包围之下,向东而去。

因着跟着去看热闹人太多,胡屠夫妇听不清那些差役在吆喝什么,于是便问那茶摊老板怎么回事。

那茶摊老板闻言一叹道:“唉~,能怎么回事?还不是半年前那桩乌台案给闹的。裴继大人是乌台一撞名垂千古了。可是却得罪了当今,株连了十族。这不,咱们县的云家,因着家主的堂二姨母正是裴大人的嫡亲学生,一家就都被下了大狱,女的全部处斩,男眷则全部官卖。眼下啊,正是到了每日官卖的时辰。”

因这乌台案牵连极大,是以胡屠夫妇也是知道的。那位裴继本是翰林学士,因为为人刚正,一笔裴体字更是写的精妙,先皇爱重她人才,便留在身边,专为自己拟写诏书。

只是半年前今上登基,这裴大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在大典上突然出言历数今上十八大罪行并怒骂今上是矫诏登基,而后一头碰死在殿前乌台上。

只是裴继虽死,但是皇帝却因此一骂而大发雷霆,下旨连坐十族。一时间处处血光,天下闻裴变色。因此事由乌台开始,是以百姓称之为乌台案。

此时听说事关乌台案,胡屠夫妇倒是有些奇怪了,于是问那茶摊老板道:“这乌台案也半年了,今上又雷厉风行,怎么这官卖竟是到今日还有?”

那茶摊老板闻言一顿,当下左右瞅瞅无人,这才低声道:“客官不住县城,想是不知道。这官卖已有三月,倒是有不少人想买,只是最终都还是为了一个字~怕!听说今上反复无常,买人倒是没什么,但是万一哪天皇上又想起来了,再牵连个十族,那可是自己找祸事啊!”

小老百姓听风就是雨,虽然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过日子小心总是上策。是以茶摊老板所说众人的担忧,胡屠夫妇倒也明白。于是两口子便决定不去看那热闹,早早回家便是。

不过事情也巧了,因着临行前,同镇吴家的曾托他夫妇二人帮忙于未时去县中养生堂去取一味药,而那养生堂又恰巧正在那官卖之地斜对面,是以,胡屠夫妇只要是去养生堂,便怎么绕也绕不开那处地方了。

虽说不想瞧热闹,但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于是,当两口子取了药出来时,难免要向那官卖之地望一眼。

因着养生堂门口高,眼前挡不着人,是以夫妇两个倒也看得清楚。只见黑压压跪了一片,大约有三四十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木枷并铁镣铐,衣衫褴褛,面色灰怆。呜呜的哭声传来,倒也可怜。

只是,这些人哭的可怜,胡屠夫妇却生不出怜悯。倒不是他们不心善,只是眼下自己家中处境都难,哪里还有余力怜悯别人?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

不看那些可怜人,胡屠夫妇相扶着出了养生堂,向前便上了一座白石桥。胡屠眼尖,又曾识字,是以顺口便叹道:“这桥名字倒好~玉街桥。只可惜不是~”

话说到一半,胡屠忽然顿住,随即便猛然转身看向就跪在离桥不远的那些犯人。而后激动的对胡伏氏道:“夫郎,我找到了,我找到定命男童了!”

“什么?你找到了?在哪儿?”胡伏氏不识字,是以胡屠的半句话并没能给他什么启示。眼下闻听妻主已然找到定命男童,连忙抓着妻主要她指给自己看。

胡屠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下伸手一指,道:“看见那些犯人中间跪着的孩子没?就是他!”

“什么?”胡伏氏没想到自家妻主所找到的定命男童竟是个被官卖的犯人,当下不由怀疑道:“那可跟孙先生说的不一样啊!”

胡屠闻言急道:“一样,一样,你快看看吧!”

听得妻主说的肯定,胡伏氏不由奇怪,当下再不犹豫,顺着妻主指的方向看去。而就这么一看,胡伏氏当下却是不由叹道:“孙先生果然神算,卦象竟是精准至此。”

胡屠闻言道:“不错。那刮在头上的镣铐被这斜阳照的金光闪闪,可不就是金冠,那木枷被污的漆黑一片可不就是黑甲。天下的衙门都是朱漆大门,可不就是出自朱门,来这玉街桥前跪等人买,可不就是行向玉街。唉~;若不是你我好心帮吴家取药,这定命男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呢!”

胡伏氏闻言连忙点头道:“正是。妻主,看来日后我们也要多帮邻居忙,多做善事。”

“不错。不过眼下,我们还是赶紧去把定命男童买下了才是。”眼前看到希望,胡屠也恢复了不少爽朗,当即便要拉着胡伏氏去买人。

倒是胡伏氏心细,闻言却是拦下胡屠道:“妻主莫急。我们就这样贸贸然去买人却是不好。”

胡屠闻言一愣道:“怎么不好?”

胡伏氏道:“刚才那茶摊老板不是说了,这人都官卖三个月了也没人买。我们这时候出头去买,不是奇怪?再说了,这官卖人口多少银子,咱们也得先打听打听,若是贸然而去,钱不够可怎么是好。”

胡屠一听有理,当下便也稳下心神,也顾不得省那俩儿茶钱,两口子便又寻了近处的茶摊,歇了脚,慢慢打听了起来。

这一打听,倒是叫胡屠夫妇欣喜,原来因着这批人三月也没卖出去一个,所以县令为了甩脱这个包袱,特地上报请求降价,最后上官批准,这官卖的人口,年轻貌美的也只需十两银子,年少老弱的则由二两到八两不等。

胡伏氏询问的仔细,又在心中算了算,估计要买下那男童怎么也得五两银子。虽说为了办这次的事,自己将全部六两银子都带了来,五两银子倒也够付,但是一来五两银子对自家也不是个小数目,二来却是怕自己就是掏了五两银子,也未必能买下那男童。毕竟那孩子看样已有十一二了,□两三年,可就能伺候人了,若是被卿馆能相中了,可是能挣一大笔。

胡伏氏心中嘀咕,面上却是假装看热闹似的盯着对面那些差役犯人不放。而就在胡伏氏看着对面为五两银子犹豫的时候,正好一个看犯人的差异有些厌烦的打了个哈欠,顿时,胡伏氏心中便是一动,当下便拉着胡屠耳语起来。

胡屠听完之后寻思了一会儿,便道了声:“我试试。”说罢,便接了胡伏氏塞给的包裹起身离开。而胡伏氏因着这事儿要保密,当下也不再坐,付了茶钱,便也起身离开,却是在城中慢慢逛了一圈,便到城外等胡屠去了。

眼见得太阳就要落山了,胡伏氏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远远看见胡屠胳肢窝下夹了个麻袋,疾跑着向自己奔来。

“成了?不过怎么放在麻袋里了?”还不待胡屠跑近,胡伏氏便心急的迎了上去,伸手便要去扒那麻袋口,却是被胡屠拦下道:“这孩子身上太脏,眼下人多,天色又晚,回家洗了再看吧!”

胡伏氏闻言也是个道理,当下便点头跟着胡屠一起往家走。不过人虽然一时看不着,却并不妨碍胡伏氏问起事情过程,还有最重要的是,买人花了多少银子。

左右路上无聊,这又是家中大事,是以胡屠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道来。原来,胡屠离开茶摊之后,便按着胡伏氏的主意,找了个无人的机会拉了那打哈欠的差役套近乎。结果果然如胡伏氏所想,因着卖不出人,那差役站在这里是又累又没有油水,早就想要寻个机会捞点什么。

是以,胡屠一说因穷想要给女儿买个夫郎,那差役便上赶着来了。当然,因着胡屠手中只能拿出三两银子,那差役很是想转身就走,但是一听说胡屠想要的是那个十一二的男童,当下却是又笑着转了回来道:“你早说嘛!若是那男孩儿,倒是卖的贱,只二两银子便可。不过你要是想将买卖手续马上快办了么,三两银子倒是正好。”

胡屠闻言一开始没明白过来,不过因为要付的银钱在计划之内,她又心急领人,是以也没细问其中原因,便请那差役帮忙办理。

而待到那差役给办完手续,将人并契约交接了过来胡屠才晓得,原来那男童叫脸上一块青黑胎记破了相。因此早先卿馆暗中来挑人时候便没收他,是以这才被拉出来卖,不过因有头发挡着,胡屠夫妇又离得远,这才没发现。

说到这儿,胡屠颇有些无奈道:“我看了,那胎记倒不大,只是坠在左边儿眼角下,冷不丁一看像趴了个蜘蛛,有点吓人。配咱家桂菊,实在是有点~”

胡屠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胡伏氏与她多年夫妻倒也明白其中意思。于是闻言不由安慰道:“娶夫娶贤,容貌差些打什么紧?更何况不管他长什么样子,只要能把桂菊救回来就行。”

胡屠闻言点头,却是道:“你说的对。我也自然明白这些,不过是怕委屈桂菊罢了。毕竟我还希望她念书中举当个官人,若是带这么一个貌丑的夫郎,岂不是要被同僚耻笑?”

胡伏氏闻言也觉着有些不好,只是他的心思比胡屠快些,于是道:“若是怕桂菊受嘲笑,不如就收他做个侍吧!日后若桂菊出息了再与她娶夫就是!”

胡屠闻言一愣,却是才放心笑道:“还是夫郎你聪慧!我怎么没想到。”

事情办成,又被自家妻主这么拍了这么一记马屁,胡伏氏自然高兴,当下便跟胡屠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向家行去,却是不知麻袋里的那个默默听着的小小少年,已是泪湿双颊。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树的回言页面总是刷新不了!树只好在这里谢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多多给树打分留言!

PS:树自我感觉坑品还不错~,请大家放心的跳下来吧!O(∩_∩)O呵呵~

七郎

胡屠夫妇一路快走,好算赶到天大黑前到了家。又因着心急桂菊,胡伏氏这边儿给那男童洗涮,胡屠那边儿便将孙瞎子请进家中。

说来这件事本就是孙瞎子一力谋划,但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种一来不能明说;二来变数太多的事儿能叫胡屠夫妇第一天就顺利办成,便是孙瞎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缘分。

于是,看着眼前模样清秀,却叫一块胎记破了相的男童,再瞄了瞄躺在床上,一脸聪慧相的桂菊,孙瞎子的心倒是不由真动了起来。唔,这孩子家道已亡,脸上又有胎记破相,等十年之后我那老友来接他时更是误了青春,再难找到好人家。倒不如就此成就一段真姻缘。毕竟男儿家,有什么比嫁得好人家来得实惠?

想到这儿,又动起点鸳鸯心思的孙瞎子眼皮儿一撩,计上心来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年生人啊?”

因着这人本就是为桂菊买来的,是以胡屠夫妇早知道他的姓名生辰,便是四郎五郎,因着有六郎在,也早知道这男童的身份。不过他们也知道孙瞎子这是例行的核对,是以倒是没人插言。

只是那男童显然有些认生,众人等了好半天,才听他用了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颤颤道:“我姓云,因在家行七,所以家父唤我七郎,并没有什么名字。生辰是天禧十五年九月初八的。”

“哦!云七郎!”孙瞎子说着,便叨叨咕咕的掐指算了起来,待算完却是一脸大喜的对着胡屠夫妇道:“招啊!这七郎来的好,来的妙啊!”

胡屠夫妇不明白其中意思,于是连忙询问。

孙瞎子闻言笑道:“也是巧了,这孩子不但生辰跟桂菊是天合,便是姓名排行,也是极利于桂菊的。我原先还怕这名姓不合,是以原想只叫贤伉俪将他收做养子的,眼下看来,收做养子却是不如为桂菊娶回家中好,毕竟只有父母夫妻的血脉伦理,才真算得一家人啊!”

胡屠夫妇闻言,这才晓得自己夫妇二人要将云七郎给桂菊收房是想早了。当下相视一眼不由尴尬,只是那种毫无影响的小误会也不必说,是以夫妻二人心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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