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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降尤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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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年之华声音缓了下来。生病的丁子晏看起来特别……如果非要找个形容,那就是特别的神经不正常!
丁子晏从见到年之华的喜悦中回复过来,这才发觉窗外似乎在下瓢泼大雨。他坐起身向外看去,雨大得就像无数脸盆的水从天而降。
“雨这么大,你就这么过来的??”他知道今天在下雨,但没想到雨势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大了。
“来的时候,雨一般般大。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年之华毫不在意地说。
话虽如此,丁子晏低头看她的裤子,都湿到膝盖以上了。
丁子晏忽然生出一段愧疚来。
虽然没有明确地说“你来看我吧”,但却故作可怜,在这样的大雨天,哄一个女生,在大风大雨中坐两个小时的车程来看自己。
其实,他就和一个老朋友通了电话,被取笑了几句。却在和年之华通话的时候,夸张着自己的情况,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一样。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丁子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谢君安对年之华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弄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跟年之华的距离比较好。
他从来把为朋友两肋插刀放在第一位。也曾对自己说,花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朋友可以再找,谢君安却只有一个。
所以,倘若不是凑巧遇到本人,或者对方主动联系自己,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主动找年之华。
但是,当他孤零零地躺在员工宿舍里,忽然,很想听点温暖的声音。
病人是有任性权利的。在手机上调出年之华名字的时候,丁子晏想。
“哪。探病礼物。”年之华打断丁子晏的思绪,指了指桌上大包的水果。
“这么正式干嘛?花花……”丁子晏激动地刚想说点煽情的话,年之华掏出一张票 “啪”地放到他面前。
“喏,给我报销。”
“车票?”
“门票!进来参观你,还要买门票!”
噗通一声跳下水
7。3 噗通一声跳下水
这所化工厂的宿舍区建在郊区某空旷地带,还附带了幽静的公园,只是想参观里面风景就得付钱了。而住进这里的丁子晏刚好成了生财的一份子了。
“下这么大雨赶来一趟,还以为你会说点动听的话呢……” 丁子晏说话时拖着很长的鼻音,调笑的,还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大约生病的缘故,平常很英气的人如今看起来面泛桃花,甚至还有一丝妩媚。
他用胳膊拨开自己额发望向她,臂弯下的那对脸,带了一点点的脆弱,一点点的,勾魂。丁子晏的眼眸此刻又好像是是古井或者青石老巷,看不到头的幽深。
年之华确确实实地被那个眼神蛊惑了,头晕目眩了起来。
两人对视无言良久。
窗外雨声再大,比不得她这一刻心脏的鼓噪喧嚣。
最后打破这迷离气氛的,是丁子晏发出的最简单的语气词:“嗯?”
年之华登时清醒过来,心里大骂一声邪门,再看向丁子晏时,已觉得对方良家妇男的不得了。
只是,自己竟然就这样看呆住了,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发现我喜欢他的事?
还有,方才他不是装睡吧?那么,我傻傻地望着他的睡颜怎么都看不够的蠢样是不是也被发现了?
心脏一下子被升腾起来的莫名的恐惧攫取。
年之华从凳子上蹦达起来,用粗声粗气掩盖慌乱:“我回去了!”
对她而言,暗恋的心事如果被窥破,比生理期弄脏衣物不自知地在课堂招摇而过还令人难堪一百倍。
丁子晏也急了,跳下床:“你找死啊!外面下大雨!”
“我找的就是你这坨屎……既然你没死,我先回去了。”
“等雨小点再走。哎,哎……君安你来得正好,帮我劝下花花。”
就在此时,谢君安走进门来,丁子晏赶紧叫他来说服年之华。
年之华脸绿了。一个丁子晏就够自己受的了,再来个谢君安?老天,年之华只想夹着尾巴快点逃。
“我有急事,非走不可。”
“那我送你吧!”丁子晏拿好盐水瓶,另一只手刚碰到年之华的肩就被闪过了。他的手在空中尴尬地打了个圈,只好改变轨迹去拿伞。
年之华一把夺过雨伞:“省省吧!你敢跟过来,老娘杀了你!”
“……你本来就不够温柔,现在还越来越凶。雌性激素失调吗?”丁子晏欠揍地问了一句。
年之华差点背过气过。
“我送你吧。”谢君安接着说道。
“谁跟过来,宰了谁。”
她使劲地把堵在门口的丁子晏推开,不理会背后的嚎叫,头也不回地冲下楼了。谢君安叹了口气,拿起伞,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
相较于年之华的慌乱,丁子晏是无比的茫然,他怎么都没法理解年之华怎么突然会发狠。
女人心啊女人心~~
丁子晏举着盐水瓶,跟《红灯记》铁梅高举红灯似的,一脸卓绝地站在阳台上,目送年之华离去。
愿红星还能继续照他去战斗。
年之华的身影在大雨中移动地很快,可丁子晏看着看着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宿舍楼附近有个人工湖,由于雨水太大,马路上的水都没过小腿了,更别说人工湖了。那湖水早溢出,或者说,马路上的水和湖水早连成一片,根本看不清湖在哪里了。年之华一个刚来这里的人哪里分得清方向,闷头向着湖直冲而去了。
丁子晏被吓傻了:“之华!年之华!花——花——”
处于风雨包围的年之华没有听到,却惊动了丁子晏隔壁那些学弟学妹们探头而出,因此见证了本年度最辉煌的壮士传说。
传说,这天大雨中,一个女生打伞走在路上,由于视之所及已经是水茫茫一片,不熟悉路的她直冲着湖走去,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猛男在二楼宿舍阳台看到险情,他甚至顾不得爬楼梯,一把抱出自己的被子从楼上扔下去。然后,这位猛男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跳到棉被上,借着水的浮力一点伤没受,再然后,一路狂奔去救人。
听起来,非常的英雄救美。
然而,在谢君安看来,事实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自己保持着距离,不急不慢地跟在年之华后面。但他的视野不及楼上的丁子晏好,所以一开始没发现年之华偏了方向。等发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喊,身后忽然传来楼塌了一般的巨响。
他回头一看,就见丁子晏从天而降。沉稳智慧如自己,也被这个场景震撼到思维停摆。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丁子晏冒着雨,“哗啦啦”淌水过来,从自己身侧冲过,像一辆双层大巴士开过,卷起巨大的浪花。然后……
“噗通”一声掉进湖里!
丁子晏简直就是为寻死一般,自个儿投湖去了!
其实,真正的事实是,年之华运气使然,跌跌撞撞走在湖边却一直没掉进去,倒是跑来拉人的丁子晏在够到年之华前,跌进湖里了——都怪这个湖是形状相当不规则的人造湖。
年之华被吓呆了,扔了伞就扑过去营救。
“小心!不要过来!”丁子晏大喊,他扒拉着人工湖用石头垒的岸,费力地想爬上来,可惜他是个上吐下泻又发烧的病人,没剩几分力气了。
年之华半跪着摸到边缘,使了吃奶的劲拉丁子晏。借着浮力,两个人你扯我我拉你,在水里滚爬。
谢君安跑到时,丁子晏呛了好几口水,但已上岸了。
丁子晏和年之华的眼睛都通红通红水汪汪的,惊魂不定地望向谢君安,神情是说不出的可怜。
落在谢君安的眼睛,这俩跪坐在水里,全身湿透,惊慌后怕的倒霉鬼,简直就完美地诠释了落水狗的定义。奇Qīsūu。сom书又好像两条相忘于江湖的大马哈鱼,在逆流而上回故乡产卵的途中,冲过激流险滩越过瀑布险阻,被撞得七荤八素九死一生后再次于河道中相遇了一般,散发出了强大的相依为命的宿命感。
“怎么说你们两个好啊……”
谢君安长叹了一声,也丢开了伞,一手搂了个脑袋,压在了自己两边的肩膀上。
“干啥呢,三妻四妾?”
丁子晏烧得糊涂,说话也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了。
年之华则是还没从恐惧中脱身,又忽然接触到他人的体温,抖得更像个筛子了。
替两只落水狗顺了顺毛,谢君安放开了手,将丁子晏背了起来,向工厂宿舍楼走去。丁子晏像只快死的癞皮狗,瘫在了他的身上。
年之华举起伞,徒劳地替都已湿透了的三个人挡雨。
喧嚣的雨声,掺着丁子晏气若游丝的自嘲: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噗通一声跳下水;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噗通噗通跳下水……”
经过了这番折腾,一直到傍晚,雨势终于减小的时候,年之华才离开。
她套了件丁子晏他们本次短期实习配的文化衫,又向其他好心人借了条运动裤,这才不至于穿湿漉漉的衣服回去。
丁子晏躺在床上叽叽歪歪的,可病号被限令不许下床,最后送年之华出门去的是谢君安。
年之华和谢君安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厂区里,像天地间挪动的两个逗点。
而将这天这地,连接起来的,是漫无边际的雨。
这无边的雨水里,有一个小小的公交站台。
郊县回市中区的公交十五分钟一班,谢君安陪着她等。年之华满身的刺已然偃旗息鼓,她现在温顺的像只不吭声的绵羊。
安静的站台,好像全世界只有雨声。
嘈杂,又纯粹。
远远的,终于看到了驶来的公交。
谢君安忽然开口道:“年之华,从前我们见过的。你,想得起来吗?”
年之华有些窘迫:“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比较对不起人的事情?还是闯过什么祸……”
“不……”谢君安摇头笑了,“其实我是在想,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要是早点认出你来就好了。”
车子嘎吱一声,正正地停在年之华跟前。
谢君安将她推了上去。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见谢君安说:
“试试看推倒丁子晏吧,搞不好没你想的那么难。” 口吻是轻松调笑的。
年之华惊讶地回头。望着谢君安逐渐远去的笑脸,油然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遗憾,以及安心感。
她第一次觉得,谢君安笑得阳光般和煦,而且很透明。
是夜,没有了棉被的丁子晏抱着谢君安一起睡,夜半抽抽搭搭的:“好冷好冷……呜呜……”
换来对方怒吼:“鼻涕不要擦我身上!!!!”
世界如此美好,安安却如此暴躁。为什么安安的脾气一天之内可以如此跌宕起伏嘞?!丁子晏无限委屈。
隔天,两个发烧男。
卖友
7。4 卖友
等丁子晏他们结束了短期实习回来的时候,百年一遇的长假到快开始了。
因为今年刚好是年之华他们大学建校一百周年。校长们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校史说,校庆日是九月二十日,又加上国庆进行双庆,于是一共放两周时间。
全校上下一片欢腾。
这一天,年之华从午睡中慢慢醒过来,眼还没睁开,觉得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喷上热气。
这感觉很熟悉,年之华家那只狗就爱干这个。在家那会,每个早上她还没起床,那狗就喜欢把毛绒绒的脑袋凑到她面前,等她醒来,有时还舔上一舔。
年之华伸手估着方向拍了一下:“乖啊。”
手碰到了个东西,顺势揉了揉,不对啊,摸上去不像狗脑袋软绵绵毛绒绒,反而有点凉,而且油腻腻。
不是狗?
这想法让她惊醒过来,眼一睁开,就看见一张大脸杵在她面前!
“哇啊!”年之华尖叫了一声,直接蹦了起来,这才发现那是萧竹君。
这人没事翻着白眼,站在床边瞻仰别人做什么!年之华一阵怒气。
萧竹君在学校宾馆白吃白住了N天,其他人话都不敢多说她一句。自跳楼事件后,她俨然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她回到宿舍也有一定的时日了,但是和自己一样,彼此视对方如空气,还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萧竹君的头就搁在自己的床框上,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被切掉的脑袋直接搁在她床上,渗人得慌。
“我们和好吧。”萧竹君说,扣住床框的两只手青筋暴露。
年之华定定神,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啊?”
“我回来后,你都没和我说过话。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萧竹君死盯着年之华的眼睛。
年之华的第一个反应是,萧竹君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正常?
她无数次在心里期盼过萧竹君变正常,但是今天她真的正常了,年之华又觉得她正常得不正常,又或者是不正常到了正常的地步!
……最后年之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究竟原不原谅我?你若是不原谅我,我就再去死!”萧竹君一把抓住年之华的手。
妈呀,你可千万别再上演跳楼秀了!年之华急急地把手缩了回来,泪光闪闪:“原谅!我原谅你!我当然原谅你!”
“好。那,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萧竹君慢慢靠近她,说道……
丁子晏推开实验室大门换口气的时候,刚好看到年之华站在门外念念有词。
“花花?”丁子晏犹豫着唤了她一声。
年之华回过头来,看到丁子晏,眼神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丁子晏!这是我此生唯一的请求!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去死了!”她还没发现,自己的说话方式已经不自觉地萧竹君同化了。
丁子晏被吓到了:“你没事吧?”
“你答应吗?”年之华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你总要先说是什么事情啊?”
“你校庆要不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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