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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上龙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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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侯轻晃手中的酒杯:“皇上御赐美酒,果真不是凡品,得与太子同饮,更添兴致。” 
朱昭明举起酒杯:“那我再敬将军一杯。” 
沈轻侯笑:“太子就叫我轻侯好了,没打过仗称什么将军,自己都害臊。” 
朱昭明放下酒杯,向他注目,一字一句道:“养兵千日,何必急在一时,我日常听闻将军在边关练兵从无松懈,使胡人见将军旗帜便绕路而行。是我朝百姓最信赖和敬重的保护伞。” 
沈轻侯也放下酒杯,坐直身体,慨然道:“大丈夫生在世间,若不能保护家国平安,要命何用。只恨边境绵长,不能处处皆有守兵。胡人擅骑术,倏忽而来,飘忽而去,掳掠我百姓为奴,抢夺我人民财富。若不能一举击溃,使之再无力进犯我国,纵然武神在世,也不能保边境每一户人家都安全。百姓若是害怕,边境便会逐年向内缩减。” 

朱昭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叹息道:“我国与胡人之间原本有些小国,虽是异族也蒙教化,弃游牧务耕织,却先后为胡人所灭。我小时候曾劝父皇出兵助他们,父皇说朝中大臣都反对对外用兵。哼,唇亡齿寒,这些腐儒。” 

沈轻侯露出厌恶神色:“岂止腐儒,简直该杀。本朝真正大儒是苏家兄弟之父,他的那四句言,家父亲笔书写了挂在墙上,只恨没有及时与之结交,抱恨终生。” 
朱昭明拿筷子轻敲桌面:“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苏大儒才真正担当的起大字。这样风骨气度,数百年未有一人。” 
沈轻侯也神往:“是。天地生生不息繁衍万物,生民社稷之本重于天下。前朝两代皆为胡人所乱,典籍不存,这继绝学的人物原本有望是苏家兄弟之父,可惜先生壮年而逝。” 

朱昭明凝望沈轻侯,沈轻侯迎上他的目光。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理想和壮志。 
朱昭明先伸出手去,沈轻侯回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没有当对方是太子将军,只当是高山流水遇到的知音。 
朱昭明咬牙:“我要我朝百姓皆能安身立命。”沈轻侯切齿:“我要边境再无一人为胡人所扰。” 
握紧的手狠狠的用力向各自的方向拉了一下,才重新松开。不需要其他更多的了,朱昭明知道这是天下最坚固的同盟。名利权位固然可以令人暂时结盟,又怎么比得上男儿的抱国之志,满腔热血。 

朱昭明霍地站起来:“轻侯兄,走,咱们去一处地方,我有话和你谈。” 
沈轻侯知道这里四周都是下人,太子若有更重要的事情自然有更隐秘的所在,站起来跟随朱昭明一起走了。 

他们两个都是习武的人,各自的师父都是一等一的决顶高手。两个人施展轻功,绕了几个院子,确定不会再有任何人在周围。朱昭明刚要和沈轻侯介绍自己这个谈事情的好去处,就听见流水声中传来些低微的呻吟。 
呻吟声很小,却带着些难以抗拒的妩媚诱惑。从断续呻吟里可以听出那人必然有金声玉振的声音,才可以仅仅发出这些微弱单调的字眼就让人觉得血夜澎湃。 
朱昭明望向沈轻侯,沈轻侯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朱昭明也十分惶惑。两个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知道那销魂的呻吟是从谁的口里传出来的了。 

宽大的床榻上铺着苏小洵黑色的朝服,苏小洵躺在朝服之上,微微合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拖出一小方阴影。雪白的手臂被苏小砚推的铺展开在身体的两侧。身上裹着白纱,白纱因为沾水而变得通透。胸口粉红的两点透过白纱看的清清楚楚,正在随着苏小砚的动作微微起伏。苏小砚正在压着哥哥亲吻他的锁骨,一手在下面抓着哥哥的分身揉弄。苏小洵的腿修长美好,因为苏小砚正趴在他身体的中间而分开,衬在漆黑朝服上有种惊心动魄的媚。 

苏小砚开心的揉弄他的哥哥,笑着要求他的哥哥:“哥哥再来一次好不好。” 
苏小洵低声呻吟:“嗯……好像不行了……嗯……下次再玩好么……啊……” 
苏小砚手上微微用力,苏小洵像是被捞起来的虾,微微蜷缩起身体,雪白的脚猛的伸直,整个人都抖了抖,肤色倏地变得粉红,等这波快感全部涌过去,苏小洵合着眼睛喘息:“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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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砚还想再继续摆弄,苏小洵只是喘息,雪白的肌肤上粉色还没有下去,蒙着一层细汗。苏小砚不死心的压着哥哥亲吻他,过了好半天,终于放弃了,打横趴在哥哥的身上。 
苏小洵体质略微有些弱,被弟弟摆布了这么久,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小砚拉着他的手去抚摸自己:“哥哥,你摸摸我。” 
苏小洵低声道:“等一会……哥哥累了。” 

这时稍过晌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也是容易让人倦怠的时候。苏小砚弄了这么久,有些疲乏,在哥哥身上趴了一会,就此睡去了。 

朱昭明和沈轻侯两个人茫然站在绿荫遮挡处,面红耳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看见一脸藏不住的尴尬。 
朱昭明心里是恨极了苏小洵,难道你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他要玩什么你都陪他玩,莫非他要上你,你也不反抗。嗯……苏小洵这妖孽,可能真的不反抗。 
沈轻侯刚刚赞赏过人家的父亲,就遇到了人家儿子的活色生香。以他的过人定力,也不禁脸色发红。太子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多少,这对兄弟真是…… 

两个人又原路退了回去。太子暗自观察沈轻侯,似乎也没有什么轻视和不屑之意。朱昭明让下人重开了酒宴,继续和沈轻侯推杯换盏。 
“小砚他……因为一直住在我府里,不太接触世人,所以天性纯真……呃……还有些孩童样子,呵呵,所以……这也是我在朝堂上……不赞成他立刻成亲的缘故。” 
聪明睿智的太子忽然磕巴了。 

“原来如此……他兄长苏小洵也不过十八岁……兄弟间狎昵原本平常……小砚如此单纯……小洵又自小苦读……想必不明白这些事情……彼此互相探查摸索也是人之常情。” 
威武潇洒的侯爷说话也不怎么利索。 

明明是看到兄弟两个在太子府的后花园调笑戏弄,明明恨不得立刻踢走其中的一个自己上阵,两个人却要坐在这里各自为兄弟中的一个开脱。 
沈轻侯转动酒杯,太子对这苏小砚的态度十分不一般,苏小洵会为弟弟请求赐婚,只怕也与此不无关系。 
朱昭明没想到沈轻侯不但不以那兄弟二人的举动为逆,还会为苏小洵找理由,忍不住向他注目。在沈轻侯的眼睛里发现了那种要去征服的意趣。 

朱昭明不知道自己是忧心还是开心:“轻侯,小洵不是一般的人,他父母双亡,独自过了十三年,性格与同龄人大不相同。” 
沈轻侯微喟:“他吃了太多苦,性子古怪那是必然的了。” 
朱昭明叹气:“他外表是半点不古怪,堪称人之楷模,古怪全古怪在心里,等闲人难窥真容。若非他弟弟在我这里,我也只当他是那个道德完美的大儒之子。” 

沈轻侯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苏小洵,那个眼睛里充满了深藏不露傲气与孤独的少年,竟然也会有那样顺从的表情。由着弟弟摆布,低声呻吟,脸上全都是宠溺和柔顺。苏小洵的这一面,不该只给他的弟弟看。 

沈轻侯想到这里,忽然笑道:“太子可以前去把苏小砚带走么?” 

误上龙床 三十五 


沈轻侯想到这里,忽然笑道:“太子可以前去把苏小砚带走么?” 
朱昭明沉吟:“这恐怕不妥当,轻侯,男子风流实在是平常事情,但苏小洵并非常人,若是这样草率,只怕会得罪了他。” 
沈轻侯笑道:“太子竟也怕得罪他,苏小洵好大的面子。我们认识不久,太子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并非想现在去占他的便宜。太子先将小砚带走,半个时辰后再带回来,我只是想趁他睡了,看看他的样子。” 

朱昭明原本是想笼络他,现在更加珍惜与沈轻侯这种无需客气,惺惺相惜的兄弟友情。男子汉一诺千金,沈轻侯既说不会动苏小洵,自己又何必担心。朱昭明站起来:“我先去了,轻侯随后到来既可,那里我曾有严令,不会有任何人闯去。” 
朱昭明带走苏小砚的同时点了苏小洵的睡穴,又顺手将薄被盖在苏小洵的腰身上,心道自己也不算对不起他,抱着苏小砚走了。 

沈轻侯走进凉亭时,有花瓣被微风从白纱的缝隙卷进来,落在苏小洵的眉心。沈轻侯缓缓坐在他身边,凝望苏小洵的脸,将那花瓣从苏小洵的眉心取走,轻轻放在自己的掌心啜吻。一直关注着来自京城的消息,听着苏小洵的名气传遍士林,最后连边关的士子都仰慕他的声名。于是自己不再对他感兴趣。 
只会做什么圣贤文章,那便只是一个大儒的好儿子,而不再是当初的苏小洵了。自己会尊重那样的人,却不会喜欢。毕竟在少年的绮梦里,苏小洵明明以他甚至没有女子可以匹敌的绝色扮演着对自己婉转承欢一身孤傲的情人。而不是一个四平八稳,处处合乎礼法的道学先生。 
这次自己从边关前来,而不是惯常的称病不朝,何常不是因为心底还带着对他的好奇,想再来看一次长大后的苏小洵到底是什么模样。 

沈轻侯轻轻抚摸苏小洵的眉眼,和小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差别,还是那么精致美丽,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沈轻侯第一次看见苏小洵是在十三年前,他跟随父母来到京城,一个人带着随从去逛繁华的朱雀街。 
街道宽阔据说可以容纳一百六十辆马车同时并行,市坊布局严谨周密。各色的店铺旗帜迎风飘扬,最热闹的当属一众卖美食的小店。民以食为天,出售美酒佳肴的地方永远是人最多的地方。 

沈轻侯挤进去,四处胡乱的看,直到看见一个孩子才挺下脚步。准确的说其实是两个孩子,一个小的大约四五岁,背上还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沈轻侯被他的相貌吸引,一时挪不开眼睛。 
即使那时他也只有十一岁,也会在心里感慨: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精致的五官像是画出来的,若非他在吞口水,自己真的会以为是一副画,或者一个雕刻成的玉人。也许就因为这出色的相貌,被挡住了门口的店家还没有立刻发作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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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孩子站了一会,迈步离开了。背上的小孩子闻着香味不肯走,狠狠的拼命的哭泣,眼泪从花瓣一样的脸上不断的流下来。小孩子也生的很美,和大的有五六分像,看起来是一对兄弟,只是小孩子五官都被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没有他哥哥那样已经可以令人沉醉的清爽美丽。 

小孩子还不太会说话,不住的哭喊要吃的,含糊不清的让他哥哥去把那散发香气的酥糖拿来。大孩子迟疑了一会,背上的弟弟哭的更响了,小小的身体不住的抽噎,嗓子很快就哑了。 

沈轻侯远远的在路边看着那大孩子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铜板,递到卖酥糖的老板手里,换来了老板不屑的摇头。沈轻侯看那两个孩子身上破旧的洗的发白的衣服,忽然明白了,是弟弟想吃糖,哥哥没有钱买。 
他正要过去,身边的侍从恭敬道:“小侯爷,夫人刚才派人来,急着叫您回去,咱们这就走吧。” 
沈轻侯点了点头,坐上母亲派来的轿子,他对那小兄弟两个很好奇,坐定之后掀开轿子上的窗帘,发现那孩子已经被卖酥糖的人拎着脖子抓了起来。 

那孩子没有出声,街边却立刻吵闹了起来。 
“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小贼,跑的这么慢还敢偷东西,打折了你的腿。” 
“哎哟,年纪这么小就不学好,将来不知道是多大的祸害,长得倒挺有人样的。” 
“胡根,快别踢了,造孽啊,这孩子最多不过五六岁,怎么架得住你那力气。” 
沉闷的踢在人身体上的声音传来,并不很响,对于自幼习武的沈轻侯足够清楚了。他拍轿子:“停下,快停下。” 

那个卖酥糖的胡根又狠狠的踹了那大孩子两脚:“说你是谁家的。” 
大孩子已经把弟弟从背上解下来抱在了怀里,大概是把弟弟被踢到,他抱紧弟弟,团成了一个团,手里抓着那块酥糖,不说话也不反抗。 
胡根看出来他要护着弟弟,气他的默不作声,奋起一脚就像那小孩子身上踢去。大孩子来不及躲,连忙用手挡弟弟身前。漫说是这样的小孩子,就是大人又有几个能禁受的起十指连心的疼痛,他终于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把弟弟抱的更紧,更加的沉默。 

踢打会有厌倦的时候吧,等你踢够了,我就带着弟弟离开。沈轻侯在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他的想法。他走过去,轻轻一推,那个胡根就踉跄着连退几步摔在地上。沈轻侯把地上大孩子拉起来,伸袖子给他擦了擦脸。沈轻侯发现他嘴边有些血迹,吓了一跳,掰开了他的嘴细看,原来是忍痛不出声时咬破的嘴唇,并不是内脏受伤吐血。 

街边有人惊讶大叫:“这是苏大儒的儿子。” 
凑热闹的人永远都不缺:“哪个苏大儒?” 
认出苏小洵的人道:“就是潭州来京城的那个大清官。他们从潭州搬来京城的时候,我远远看过一次,家里就一个老仆,孩子才五岁就帮着拿东西。哎,这才是真的清官,儿子连一块酥糖都买不起,被人在街上这样踢打。小孩子拿一块糖罢了,怎么就是偷。掌柜的,你缺了大德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啊,对个小孩子下这种狠手。” 
胡根也听说过苏大儒的名字,吓的赶紧擦了擦手:“要是苏大儒的儿子,这糖我白送了。” 
那大孩子脸色冰冷:“我不是。” 

他一定是!沈轻侯看见刚才别人提及苏大儒的名字时,这孩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他招呼身边的侍从:“去将这条街上所有的糖,每样各买一斤来。”他回头看了看胡根店铺的招牌:“把这件事告诉陈叔叔和我娘,我希望明天这条街上就没有这家店。京城天子脚下,居然这样狠毒的掌柜,丢的是天下的脸。” 

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沈轻侯已经一把抓着那大孩子到轿子上,放下了轿帘。大孩子抱着他哭累了睡着的弟弟,望着轿子里的另一个也可以算孩子的人。 
沈轻侯仔细看他的眉眼,忍不住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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