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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沫作者:谷雨江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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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抱着他低低道歉。
文秀说:“不是很疼。”
宋仕章抓着他的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打,说:“你都打回去,等你好了,都让你打回去。”
文秀咧开嘴笑,却因为疼痛嘶的抽气皱眉。
宋仕章守在一边,看他慢慢闭上眼睛,正要去拿开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文秀却突然惊醒,抓得更紧:“你别走!”
“我哪里都不去。”宋仕章连忙安慰。
文秀怕自己会睡着,他得想个别的办法:“你陪我睡。”
宋仕章说:“好。”他站起来脱衣服,脱了外套转身往外走:“我出去那床被子,你躺着别动。”
文秀凄厉的叫:“宋仕章!别去伤害我的孩子!”
宋仕章的脚步僵住了,回头看他,眼神痛楚:“……她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别让我恨你。”拜托别去犯罪。
文秀急出了眼泪,他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宋仕章。
可他料错了,宋仕章转回了身,上床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搂在怀里,说话时语气有些飘忽:“……既然你喜欢,想跟她结婚,那咱就结,你是我宋仕章的人,婚礼咱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文秀后来没仔细听他在唠叨什么,他抓着他衬衫胸口,慢慢睡着了。
医院里人多口杂,宋仕章怕文秀听到什么坏了心情,第二天一早就接回家了。自那天起他也没离开家门一步过,等文慧听说了消息,已经是三四天以后了,她心急火燎跑来看,一路上后悔不迭。
进门时宋仕章给她拿拖鞋,她只是惊恐的看了他一眼,不敢接,脱了鞋子光脚跑进卧室看弟弟。
文秀半躺在床上,咬着吸管儿打电脑游戏,见她进来了,含糊叫了一声姐。
文慧看到他额头上脸上嘴角脖子全部都是瘀青,眼泪滚珠下来,捧着他的脸看:“阿秀,阿秀啊!”
文秀一没留神,死了角色,连忙把吸管插回一旁的牛奶盒里,说:“我没事儿啊。”
宋仕章站在门口听文慧呜呜哭,他还真不敢进去。有些事儿文秀不知道,比方说他比他们姐弟都大但文慧一直直呼他的名字,因为他说过,这个家里我随阿秀,他叫你姐,你自然也就是我姐,你直接叫我名字。
那时他是存了要跟文秀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心思的,所以话说的那么漂亮。即使是现在,他的念头也一样没有变过,只是两个人越行越远。如果一开始就是因为报恩所以等价交换的关系,走到今日这步田地,也是可以预料的。
文秀看见了宋仕章的身影,对文慧说:“一点皮外伤而已,男人之间打个架算什么。”
文慧说:“不在这里住了,咱们回老家去,我去求求他。”
文秀见宋仕章的身影因为这话缩了回去,便对姐姐说:“不回去,我马上要订婚了。”
文慧问:“订婚?跟谁?”
“李洁啊。”
文慧止了哭声,反应不过来,呆呆看他:“不是已经……”
文秀看门口那末身影彻底消失了,才淡淡说:“是李洁逼婚的,她怀了我的孩子。”
文慧更加吃惊,宋仕章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文秀说完了,咬着吸管呼噜噜吸空盒子玩。
文慧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文秀一些事,比方说宋仕章曾表示过要跟他好到老,她犹豫着,还是决定不说,文秀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不合适,好不容易宋仕章现在肯放手了,她又何必给文秀添堵。
文秀留文慧吃饭,宋仕章在厨房帮保姆做菜,开席时他去抱了文秀出来一道坐着。
气氛有些僵硬,宋仕章倒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只是文慧拘谨了一些,所以当他问到:“关于订婚,你们家乡有没有什么风俗要讲究的?”
文慧啊了一下,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这个,我也不是很知道。”她离开家乡时年纪也不大。
宋仕章给文秀舀汤,说:“那看看日子,你挑一个,你是男方家长么。过两天等阿秀能下床了,跟女方家长一道吃个饭。”
文慧哎了一声。
“聘金的事,依你看多少合适?”
“……我也不太了解。”
“那就到时候跟女方商量了再说吧。”
文慧听着宋仕章说这些的时候明明挺和气的,可她就是觉得听着不太舒心,像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似的。
吃饭的时候宋仕章很少扭头看文秀,他谁也不看,视线落在饭桌上,平静的跟文慧说着婚礼的种种。这个样子的宋仕章是文家姐弟不曾熟悉的,文慧忐忑,文秀却不顾上这些,他贪吃,可他嘴巴伤的厉害,这让他很苦恼,吃相狼狈,进食的时候扯痛了伤口嘶嘶抽气,他的抽气声常常打断宋仕章跟文慧的对话。
宋仕章吃得不多,主食上来的时候,他放了筷子从保姆手里接过了文秀的粥搅拌待凉,便再也没有拿起来过。
文慧想把文秀带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因为宋仕章的态度虽然未见阴翳,却也不像平日那样豁达随意,他允许文秀结婚,这简直不可思议,文慧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个事实,在这之前,她只想保护文秀不再受伤害,虽然她的能力在宋仕章面前小如蝼蚁。
晚饭之后告辞之前,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小嘉最近成绩有点下来了,我跟你姐夫也不会教,你难得闲着,去住几天帮帮我吧。”
这话当然是在宋仕章的听力范围内说的,他背对着文秀,正在倒水。
文秀问:“什么科目?”
“数学。”
宋仕章把药丸子跟水递给文秀,说:“要不,正经请个家教吧,回头我给找个好的。”
文秀摊着手心数药丸子,没说话。
文慧便只好告辞了,宋仕章送到大门口,交给等待着的司机,车要开了他才突然弯腰抓住了车窗说:“你不必担心。”
文慧不知道宋仕章说的不必担心是指什么,是文秀的健康,还是婚礼的安排。虽然宋仕章很值得人信任,但她就是无法安心。
睡觉洗澡的时候文秀花了一些时间,宋仕章敲门说“我进来了”的时候他没听见,于是宋仕章推门进去,就见他跪在浴缸里,一根手指塞在后穴里小心翼翼掏东西。
有些尴尬,文秀马上解释:“我做扩张,减少排便时的疼痛。”
宋仕章把睡袍放在一边,说:“小心弄,好了叫我。”
门又被关上了。
两个人分房睡,把文秀抱回床上,关了窗户拉了窗帘,确定他没有什么其它需要了,宋仕章去客房睡,事出有因,文秀浑身都是伤,与人同睡怕半夜里对方的肢体不受意识控制弄疼了他。
这是第四天,在保姆也睡下了以后很久,文秀听见宋仕章出门的声音,他摸床头柜的手表看时间,凌晨一点。
宋仕章给林白打电话,这不是周末,林白解释说这个点他出不来,学校关门了。
宋仕章一定要他出来,车在校门口等着。林白拗不过,翻墙出来了,宋仕章却没有好脸色给他,带他去天唱,吉米跟卫宁见了林白都很惊讶,没见过长得这么像文秀的孩子。
卫宁叫了一声哥,宋仕章没有理会,也没给介绍人,抓着林白的手腕拖进了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卫宁只看见宋仕章把那孩子压在了墙上。
李洁的父亲第二次见了文秀,回家之后的态度完全变了,李母还在为李洁的未婚先孕而生气流泪,见他们父女回来时,丈夫的脸色喜洋洋的,自然不快:“你有什么可乐的!脸上有光啊?”
李父说:“你猜猜这个文秀是什么人?”
李母没好气:“什么人?他还能是市长公子不成?”
李父笑说:“错了!他是宋仕章的干弟弟,宋仕章你知道吧?”
李母试探问:“就是‘华夏’那个宋仕章?”
李父点点头,回头关心的问女儿:“小洁,累了吧,你先去休息,晚上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李洁看了看父母的样子,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
李母问李父:“靠谱吗?怎么从来没听起过宋仕章有个干弟弟在医院上班?”
李父说:“我也是纳闷,不过看着两个人关系不简单,说是文秀的事儿,一个电话就把宋仕章招来了,你想想,上回市委那个酒会,书记打了他几次电话他才来的?小洁眼光真是不错,不愧是我女儿。”
李母看着丈夫得意的样子,担忧的说:“这人来头这么大,我们对付的过来吗?”
“怕什么,你女儿肚子里有他的种。”
“……我是怕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宋仕章身边能有善人吗?”
“哎,奇怪了,不是你上次说的,看人小伙子挺不错的,招人喜欢。”
李母思来想去不踏实,转身去跟女儿说话。
李洁抱膝坐在床上发呆,她在想文秀跟那个叫宋仕章的老男人,在这之前,文秀在她心中的形象从来没有这样神经质这样懦弱不堪,其实这个时间应该一直推到她强迫他发生关系之后,文秀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淡漠洒脱儒雅稳重的文主任不见了,只有一个男孩子,一个做错事情无法弥补只能等待家长责罚的小男孩。而且在院长办公室里,那个男人出现时,她看见文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恐怖,而那个老男人扫过来的眼神,一下子都让她透不过气,无端心慌。
她想起不久前文秀说的话,喜欢我,你付不起代价,你不怕,我怕。
她觉得文秀说对了,她不了解他,跟他形影不离这半年也只是在医院里,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对她来说是个谜。
李母进来了,看见女儿在发呆,便坐过去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
“妈想问问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不是,我自愿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万一他要是不想要呢?”
李洁答不上来,她好像掉进了漩涡,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尽快再见见文秀,问他一些问题,看看他的状况。
宋仕章在天亮之前回了家,发泄过后的疲惫使他心平气静,他进了主卧,立在床边看那个睡得沉稳的人,俯身听他均匀的呼吸声,好香甜。
宋仕章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交心了,文秀却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供他上学,对他的家人好,为他迁居至此,就差为他守身如玉了。唯一对不起他的就是当年结婚,但也离了这么多年了,只要他去见那个女人,他一定会告诉他,这是他对他的尊重。宋仕章是真的摸不清文秀想要什么,这个人已经冷淡到了让他束手无策的地步,他的一切都是习惯,低眉顺眼,不吵不闹,甚至乖到在床上承欢时自己掰开屁股说插进来,他似乎把在他身边生活当成一种职业了。因为一旦他离开家,哪怕是半个月一个月不回来,文秀都不会在意,不但不在意,相反他还很轻松,就像老板不在员工放假一样。
他怎么这么可恨。
宋仕章想得咬牙切齿,施暴的念头腾升,手指刚碰到脸,就听见文秀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宋仕章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好一会儿不敢有动作,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等确定没吵醒人,他才捏着鼻根离开。
文秀并没有睡得那么沉,他醒着,宋仕章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不是苏宪,是另一新个。宋仕章身边从来不缺人。
他躺不住,觉得脸上被摸过的那块儿地方很不舒服,干脆爬起来洗脸了。
天唱没有一个人是林白熟悉的,他不是进了天唱才认识的宋仕章。但他知道自己很不同,宋仕章的亲信在看到他时,一个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他想自己应该是像宋仕章的一个什么人,那个人叫秀,对宋仕章的影响力不小,两三句话就能哄得他开心,也能惹得他吃人。宋仕章有时候跟他说话的温柔劲儿明显感觉的出来是对那个人才有的,那为什么还要找他。
林白想宋仕章应该是求不得,所以找一个差不多的安慰自己。
被人当替代品的感觉并不好,在宋仕章发泄过后,他会转身就走,完全不顾他一个人还躺在床上,如果宋仕章那天心情好,温柔的对待了,那林白还可以爬起来自己走。如果碰到宋仕章心情不好,那林白就很难短时间里自己起床离开,就像这一次。
他全身散架一样趴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无情的离开,像一个出来偷腥的丈夫,必须在妻子发现前回家。
他躺了十来分钟,感觉门被打开了,睁眼看,门口站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看起来还未成年。
那是苏宪,他来看看,到底宋仕章的新欢长得什么样子。
李洁等待着文秀给她打电话,李父也等着宋仕章给他消息,但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收获。李洁还是决定主动,从头到尾她都是主动的,其实这一点也让她底气不足,文秀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哪怕是一点点,李洁回想他们从认识开始的点点滴滴,想了很久,她无法确定文秀是否爱她或是喜欢她,但她坚信,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的,所以,她一定得弄清楚,他跟那个老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洁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文秀拿在手里没有立刻接,铃声一直响,坐在旁边看报纸的宋仕章问:“谁啊?”
文秀说:“李洁。”
宋仕章把报纸放低了些,以便两个人可以交流眼神,看文秀一直不接,宋仕章问:“是不是要我回避?”
文秀摇头,摁了免提,把手机放眼前:“喂。”
李洁拿着手机的手心都出汗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场白,叫了一声主任。
文秀嗯了一声,问:“有事吗?”
这对话哪里像是要订婚的男女会说的,李洁觉得电话里真的不适合谈什么,便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就我们俩。”
文秀没有立即作答,看向宋仕章。
宋仕章说:“见吧。”
文秀便说:“好。”
约了时间地点便挂了。
宋仕章问:“我不在场的话,你们的对话会不会长一些。”
文秀迟疑,点了点头。
宋仕章暧昧的笑,伸了个懒腰说:“保密工作做得好哇,你都肯为她吸蛇毒了,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你坦白说,交往多久了。”
宋仕章问这个话,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和和气气笑容可掬,十分关心的样子。但文秀熟悉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他知道他的笑没有到眼底,更没有到他此刻一定是冰冷的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心里。
他不想对他撒谎:“认识有半年了,没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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