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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情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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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们在离奠边府大约七十公里的地方放下了伞兵,之后飞回顺祟,除了在飞过丛林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击,没碰到什么大麻烦。
到达顺祟的时候已是凌晨,弗兰克在这儿的旅馆也有一个房间,比邦森饭店好多了,至少可以让我好好洗个热水澡,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我从浴室出来,弗兰克坐在房中,气氛尴尬。如果我是“绅士”,现在一定已经把头低到前爪上,发出呜呜的叫声了。“绅士”是我以前养的狗,如果家里有人吵架,他就会那样。我想到它,很自然就脱口而出,“我和你说过吗,我养过一只挺好玩的小狗。”
至少宠物这类话题不尴尬吧。
“没说过。”
弗兰克的反应很冷淡,我拿不准是因为他不想理我呢,还是他也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我想他至少应该看着我回答,但是他根本没看我。这还真是令人沮丧。我不过发了小小一顿火而已,还有一顿大大的火没来得及发作,就已经错过了机会,于是我又要做回那个和和气气的文森特啦。
“我觉得我应该说起过,因为是战前养的,雪纳瑞。薇薇安喜欢狗,我妈也喜欢,于是我就养了一只。”
“是吗?它现在跟着你妈还是你前妻?”
“呃,它死了。”原来聊宠物也可能会变得尴尬,“事实上是我开枪把它打死了。因为我觉得他太老了,没有必要留在人世受苦。但是我妈还有薇薇安都觉得有毛病的是我,她们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那有用吗?”
“什么?”
“心理医生啊。”
“我不知道。”
我掏出烟,点燃之前在桌面上磕了三下,我通常没有这个习惯,也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深吸了一口,烟头狠狠地亮了一下,我这时才发觉房里没有开灯,外头挺亮的,月光皎洁,天空高而明亮,很适合打飞机,和打鸟差不多。
“你刚刚让他们跳伞的时候,我想起那个笑话,GOGOGO、NONONO的那个。”
“那是什么?”
“就是你冲着他们喊:‘GO!GO!GO!’,他们回答:‘NO!NO!NO!’呀。”
弗兰克看了我一眼,好像觉得我确实应该去看医生。但是这个笑话不是蛮好笑的吗,简单,还押韵,还是真人真事。
“你要不要睡一下,早上八点前饭店会提供早餐。”
“这儿有电话吗?我想我应该给安慧或者露易丝打个电话。”
“没有。”
“也许服务台那儿有。”
“
你非要现在打电话吗?”弗兰克把床罩拎在手里,生气地看着我。
“呃,当然不,我想还是明天上午打到领事馆更合适。”
“那就睡吧。”
我爬上床,弗兰克解开领扣,我看着他脱下军装,腹部结实,不知道他吃不吃晚饭,好像是吃的,真是令人嫉妒。然后他上了床,他的脚跨上来的时候,床垫颠了一下,要不就是我瑟缩了一下,因为床垫似乎也没那么有弹性。他热烘烘的,像一团沉重的阴影那样紧挨着我。我还以为他会只睡床沿,离我越远越好呢。
“那些士兵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谁?”
“那些伞兵。”
弗兰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安装爆炸装置之类的。”
我笑了笑,“哦,我简直要以为你们只会搞爆炸了。”
弗兰克好像想解释一下,他们只是去炸一座桥,或者一座供电站,但是最终他没有辩解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们下楼去吃早餐,弗兰克打听了去春仁的飞机几天后才有,我们得在顺祟多待一阵,我到服务台去订房间,顺便打电话给露易丝。
“你还没死吗?”
“没有,我和弗兰克在一起。”
“我以为他在顺祟。”
“是的,我也在顺祟,昨天夜里来的。”
“那就好。”
打完电话,我拿到我的房间钥匙,回到餐厅里。弗兰克在看一份本地报纸,他从报纸上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给露易丝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我笑了一下,“免得她以为我死了,把安慧嫁给别人。”
弗兰克皱了一下眉,“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啊?”我困惑地眨了眨眼。
“你说从西贡回来你们就结婚。”
“可是如果我结婚的话,当然会邀请你参加婚礼啦。”
弗兰克抿了一下嘴,这下我看出来他有点惭愧了,他一定以为基于之前的不愉快,我没通知他就结婚了。于是我有一会儿没说话,转头看街上的风景,让他自己好好去惭愧一番。
“我想回春仁后就结婚,一拖再拖可不是个好兆头,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正常情况下,你应该说:‘太他妈对了,我都等不及参加婚礼了。’……我不懂,你不希望我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结婚,这没理由呀,你能找出来一点理由吗?”
“是的,真是够了,我有理由,再没有人比我更有理由了,”弗兰克挫败地把报纸摔在汤里,就好像刚对完
彩票号码,发现只错了一位。不过比起蘑菇汤,显然有更值得我操心的事,因为弗兰克冲着我吼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文森特,我喜欢你!”
我觉得这不是个表白的好地方,周围闹哄哄的,除了使得我把刚塞进嘴巴的面包惊得掉到盘子里以外,真是没什么戏剧性的效果(幸好如此)。
我瞪着他,其实是瞪着他身后的餐厅出口,寻条退路,结果却只看到玻璃上我的影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0◇0)】,眼珠是黑的,有一圈金边,有点动物性,看上去倒是年轻不少。然而这样一来就更糟糕了,傻样全写在脸上,没法装作没听到了。但是他妈的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只好说:“看来再订一间房间是多此一举了,是吗?”
☆、第 16 章
十六
“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们还是上楼去吧。”
“是的,当然。”我赶紧站起来,差点撞翻了桌子。
我们上楼,回到房间里——当然是各自的房间。除了能避开弗兰克,待在房间里无事可做。我翻了翻报纸,就是弗兰克看的那一期,上面几乎全是对吴廷喜的报道,他看起来瘦了一点,不过还算精神,我想到他的男宠,那个机灵的男孩子,不知道他死了没。我本来应该思索和弗兰克的关系,至少是对弗兰克的答复,但是我的思绪轻飘飘地就从这事上掠过,而落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了,一点也不受我的控制。
逃避,这是我的毛病。和薇薇安之间出了问题,我就逃到越南来,好像这样就万事大吉。也许结果确实不坏,薇薇安找到新的爱人,我也还不错,有个年轻姑娘愿意和我结婚,还有个男人说他爱我。
我没想过和男人在一起,我觉得我算是个坚定的异性恋者吧,我是说如果有个住在SOHO区的画家说要和我玩玩,我倒也不在乎,但是对象是弗兰克的话,就没办法这么轻松了。
我应该直白地告诉他:想都不要想,这事没门儿。
这世上谁做了应该做的事?一个都没有。所以我也很难这么拒绝弗兰克。事实上,我觉得我和弗兰克有那种,在我和薇薇安之间已经不复存在的亲近感。这么说可能有点怪,有点像在下一个结论,也许是有人爱我这事弄得我有点陶陶然了。
然后我想起我和弗兰克很多次都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那些夜晚弗兰克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尽量什么都不想吧。他的克制力不错。除了在春仁的那次。
我就这么东想西想,直到弗兰克来敲我的门。
我开了门,弗兰克看上去很平静,不是特别尴尬,也不紧张,原来他是个爱演戏的家伙。
“我们去吃饭吧。”
“好呀。”
“吴廷喜请我们去吃饭。”
“再好没有了,他的厨子是顶级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曾经试图把他做的那些脏事捅出去。”当你知道对方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会变得任性一点。
“如果你觉得没办法回应我,也没关系。”很好的回击,我只有闭嘴。
然后我们一起去赴约。吴廷喜还是用那套地中海风格的房子招待我们。也许是战争日益紧张的缘故,也许只是因为天气不好,这栋白色建筑看起来不如以前鲜亮了,那个男孩子在门前迎接我们,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依然娇嫩,比起半年前略微长高了一点,骨架也宽了一点,我真担心他会成长得超出吴廷喜的标准,然后失掉他的宠爱。
我们都落座后,吴廷喜才从楼上下来,真人比报纸上的气色要差,不过他瘦一点反而好看,也显得更年轻。他对自己的状
态毫不避讳,从这一点来说,我认为弗兰克投他的票是对的,他确实颇有气概,“你们看我,戒了毒,看起来反而更糟。要我说,用一点可卡因根本不算什么,我有个叔叔从二十岁开始抽鸦片,直到六十岁身体还好得很,要不是我结果了他,他大概还能再活二十年。”
午餐很好,有各种肉类,对于吃了近半个月罐头的我来说堪称圣诞大餐。
吴廷喜问我会在顺祟待多久,我说几天后就回春仁。
“几天后你可走不了,除非是坐卡车,因为这一个星期都不会有去春仁的飞机。我们的飞机都得往北方飞,而不是南方。不过留在顺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比春仁糟,还可以给我再出个传记什么的。你之前的报道写得很好。”
“旅馆的消息说几天后西贡会有飞机来。”
“你是说那群来考察的法国人吗?我不准他们来,如果他们执意要来,我就击落他们的飞机。”
我们都不说话了。
那个男孩从位子上溜下来,没打招呼就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抱来一只猫,用调羹喂猫吃肉汤。
餐桌边坐了两只老虎,这种感觉可不太好,所以我们匆匆吃完就告辞了。
回旅馆之前,我们在街上逛了逛,顺祟没有春仁美丽大方,法国人对这里的影响有限,只有一条主路上铺了水泥,连通到城外,其余的路只是夯实了的红土,下雨天路两边经常坍塌。
“那个男孩好像长高了,变结实了。之前我还担心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健康。哦……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我有点担心他,他的身段不如以前娇柔了,你知道吗,吴廷喜有一次要他穿旗袍,也许是玩某种性游戏吧,不过他让他白天也那么穿。也许不止一次,我只见过一次。”
弗兰克皱了一下眉。
“你不会幻想我穿女人的衣服吧?”我突然打出一支全垒打。
没把弗兰克吓得摔一跤,不过也让他目瞪口呆了,“为什么这么问?什么意思?”
“哦,因为我不太清楚你们的想法,所以就想问一问,是不是你们都会想看另一半穿女装。”
“当然不是。”弗兰克有点生气,他大概觉得受到了冒犯,“你对同性恋有偏见是吗?你觉得恶心?”
“我小时候,我爸的一个朋友被人发现是同性恋,结果被从俱乐部开除了。没过两年,律师证不知怎么也被吊销了,他只好搬出了我们那个社区,另谋出路。早二十年或者晚二十年,人们大概不太能接受这种事,不过五十年代什么事都有,没哪桩值得大惊小怪。”我控制不住地笑起来,“我只是想逗逗你。”
“所以呢,你的答复是什么?”弗兰克站住了,在大街上,他挑选场所的本领
真是一流,无人能及。
“什么答复?”
“得了,文森特,别兜圈子了,我说我喜欢你,你呢,让我滚蛋,还是接受?”
我妈总是告诫我处理事情要有弹性,别把人逼到墙角,可惜弗兰克没有机会聆听她的教诲。
“呃,所以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不能有别的答案?”
“你是想说,让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朋友?”
“是的,差不多吧,”弗兰克沉下脸来,“可惜这不是正确答案是吧……”
☆、第 17 章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点毁三观……
十七
之后我们走回旅馆。我回到自己房间,我在里面待了一个上午,可是这会才发现里面没有炉子,没办法生火。我去服务台要求换房,但是他们看了我一眼,告诉我:“没有了,有炉子的房间被顾问团的人占了。”
我只好灰心丧气地回到自己房子,空气冷冰冰的,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我应该给记者站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到了顺祟,如果他们想要点什么顺祟的新闻,我可以搞出一篇。于是我立刻就起身,下楼打了这通电话,编辑很高兴,他根本搞不清楚这儿的状况,不过他觉得我离吴廷喜只有几条街,这本身就可以写一写。
挂掉电话,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只过去一刻钟,我只好又回到楼上。走廊比大多数旅馆的干净明亮,因为两头都有窗户,地板上铺了红色的地毯。我站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响了弗兰克的门。
他的房间里有炉子,还有一袋橘子,剥下的橘子皮搁在火炉的铁架上,烤出一股香味来。他蹲在那里,用火钳拨动橘子皮,这个姿势让衬衣在他背上绷得很紧,等他站起来,那些硬邦邦的肌肉就突然收了进去,不显山不露水。我看着他背上的肌肉,想到覆盖着白雪的群山,但是落基山总不会让我有想小便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就会有性冲动,哪怕他的背再怎么性感,但是事前有点催化剂情况就不同了。当弗兰克像我求爱之后,我就老想着和他做'爱是什么感觉。听起来太肉欲了?过于下流?可能吧,但我真是好奇。
弗兰克转过身来,皱着眉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啊。”
“你应该多想想,如果你已经和安慧结婚了,我不会这样打扰你。可是你们拖了这么久……”
“你就觉得也许我并不想和她结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还有机会?”
“就是这么回事。”
我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才回答:“我不知道。我想安定下来,我不是那种特别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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