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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是今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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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脸擦擦再跟上,痕迹很明显。”迟暮松开我,不知从哪变了张湿巾塞到我手里,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头的小球。
  “……”我那不是哭,我那明明是笑过头了好不好?!
  于是我第一次有了想把迟暮给灭口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厨房走出的贤惠主夫?

  一开始还是三人对饮打着哈哈说着无关痛痒的废话,再然后当我发现酒精对我的吸引力,远胜于一旁神情复杂喝酒比喝咖啡还要斯文的两个家伙时,我索性把全部的感情和注意力投入到一瓶瓶的酒里。
  结果到后来,我已经看不清桌上到底东倒西歪的放了几个空瓶。
  大概是我也进入了天旋地转状态的缘故。
  所以我骂骂咧咧的砸了两个酒瓶,好像还脸红脖子粗的问候了林远,顺带了一众记忆里得罪我的宿敌,就连只是无辜喝酒的迟暮也未能幸免。
  言语之粗鄙若能成真,大概我就可以与这些人的一众亲戚和祖宗发生相当不正当的关系。
  直到最后,在我就要踉跄着摔倒,眼看就要与地上的玻璃碎片产生血浓于水的感情,并且隐隐感到一种无上期待和快意的时候,有人用力拉住了我,并且直接把我拖出酒吧,塞进了计程车里。
  其实我一直很清醒的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很清楚的从迟暮与小球震惊同情的眼神里看到了我的疯狂扭曲与狼狈。
  我知道,现在的我,在他们眼里,无异于是一个表演滑稽戏的小丑。
  只是,大概是酒精麻痹了我唯一能用的上的理智神经,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让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就争先恐后的趁着我意识不清的时候钻了出来。
  所以说,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主。
  或许也是我酒品实在不太好的缘故,虽然这么些年,我几乎没有喝醉过,更别提发什么酒疯。就算应酬偶尔喝高,也只是回家倒头呼呼大睡就了事。
  摇晃的计程车让我眼皮愈发沉重,在不时的颠簸里,我的身子越来越歪,然后就索性拿座椅当床,整个人靠在垫子上开始找周公约会。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
  刺眼的光让我极度不适应,我拿手挡了半天,终于勉勉强强眯着眼睛坐起身。
  然后,大脑一阵抽搐的疼。
  自作自受啊。我叹息,用力的敲打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四周。
  我正裹着被子坐在我家的床上,具体的说是,我和林远曾经的家的床上。
  只不过,庞大空阔的双人床,另一半的被子,却不会再被掀开了而已。
  我很努力的回想了半天昨晚的情形,但实在想不起来后来的走向。
  估计是有钥匙的小球把我给送回来的成果。
  那家伙,直接把我丢沙发上不就完事了,还非要吃饱了撑的把我送到房里来,真是多此一举。
  我暗暗腹诽,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浓烈的让人作呕的酒味和烟味,果断的脱光了衣服,决定去洗个热水澡。
  走向房间的整体浴房,我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却连推开它的勇气都没有。
  跟着浴室的玻璃门,我好像还能看到,曾经剧烈运动之后的晚上为我温柔清理的林远,曾经悠闲的早上趁我洗澡时挂着痞痞笑容摸进来的林远,还有曾经沉溺于他给予的虚幻美好中不可自拔的,我自己。
  我深呼吸一口,迫使自己镇定,然后开门,出屋,关门,打算还是去走廊上的浴室。
  刚走了两步我就顿住,昨儿才重逢的迟暮,今天衣冠楚楚却系着围裙,一副贤惠主妇的架势,从我那个都不知道多久没用过的厨房里端着盘煎蛋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无重头

  看到我,迟暮定住,随即镇静的把手里的煎蛋放在餐桌上,回头万分友善的冲我展露他招牌式的笑容,顺便恰到好处的露出他那一口白牙:“早。”
  “你……”我瞪着他,仔细揉了揉眼,确定我没有看错之后竟然开始口吃:“你怎么……小球……”
  “油条,豆浆,鸡蛋饼,小笼包。吐司,奶油,煎蛋,咖啡。”他指指餐桌的一边,又指了指另一边,一脸的贤良淑德,像一个称职的保姆一般耐心跟我解释:
  “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口味,自己挑。”
  “都行……”我愣愣的回答,本能的向前走了步,大脑还处于被震动的当机状态回不过神。
  我是自己都真的不记得,我到底是有多久,没吃过一顿正式的早餐了。
  “没有都行这种早点,”他向我努了努嘴:“而且许先生,你确定你不但有裸睡裸起的爱好,而且还习惯于裸吃?”
  我一下回过神来,看他打量着我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猛的反应到我的一丝不挂。
  同时回笼的记忆,还有我昨晚在他面前的各种狼狈丑态,以及揪着他的衣领大骂他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人跟林远一样没良心活该被阉了的场景。
  我估计我这会的脸绝对和关公有的一拼,于是我一把拉开浴室门,以逃难的姿势直冲进去,听到他在外头的轻笑声:“跑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哐——”
  我狠狠的摔上无辜的门用以泄愤。
  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把洗发水胡乱的挤在头上一通乱揉,我靠在瓷砖上,任水流将我从上到下冲个透。
  很多曾经相处中渐渐被忽略的细节,在这个飘着早饭香气的清晨,慢慢浮上脑海,愈加清晰。
  和林远最初同居的时候,我们还都是早睡早起按时上班的规律一族。往往我若贪眠,等醒了来到客厅,总能看到林远在那里体贴周到的备着早点。
  于是一身的起床气也会随着他温柔的一笑消失殆尽。
  到后来生意渐忙,因为不时需要夜间联系谈判的缘故,我常常一觉睡到昏天暗地,要么直接中饭,要么草草路上买了早点随便塞几口了事。
  想当然尔,从此林远也就很少下厨。
  我们的伙食开始越来越多的在外解决,我们之间的谈话时间,也随着了解愈深与工作愈忙而越来越少。
  家里的厨房,因为我俩时间的不配合,就几乎形成了摆设。
  “你呢?为了我们的感情,你付出了多少?”
  “我理想中的对象,是一个以我为重而不是以事业为重的人。”
  “岸哥,自从你有了事业之后,就越来越独立,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只是要个伴,而并不是需要我。你没感觉到吗?”
  林远的话开始回响,洗发水的泡沫混合着热水从我脸上打过去,刺激的眼睛有点发酸。
  大概以他的立场,根本不能理解,我努力的一切,我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希望为了跟他更远更好的走下去。
  大概,也真的是我的错误。
  是我不曾站在他的角度考虑,是我的疏忽大意,让他陷入寂寞,给了他走向别人的可能。
  我根本就不具备抱怨的资格。
  可天知道我有多希望,刚刚厨房走出来的,会是一如既往笑意盈盈的林远,会一如既往那么温柔的告诉我: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一场噩梦。
  我发誓,如果还有机会,我绝不会再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真的需要我的并肩而行,绝不会再为了那份我不能带进坟墓的事业而那么马虎的生活,那么不知不觉的远离我最重视最爱的对象。
  如果还有机会。
  虽然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
  生活从来都只是向前,我们只能被动的接受上一次的代价带来的教训,以避免下一次的碰撞,却没有了回头弥补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俺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情节是:
  岸哥(大大咧咧:美人,反正咱都被甩了,在一起吧。
  美人:成交。
  OK ,完结。
  这样能给俺省多少事啊TAT


☆、不复从前

  我换了衣服出来,某位大爷正靠在沙发上握着遥控看着电视,其架势比我这个主人更像主人。
  听到我出来的动静,他依然盯着电视眼皮都不抬:“快吃,凉了。”
  我也没有跟他客气的打算,在餐桌前坐下来,风卷残云的开始扫荡我所有的选择权。
  其实也不是因为东西美味,只是我根本分不清饱饥,就像得了强迫症一般,机械的拿起食物就往嘴里送。
  于是等迟暮关了电视走来时,两份早餐都已被我基本清空,留给他的只剩下满桌残渣。
  他深沉的看着一团狼藉的桌子良久,又深沉的看向我:“失恋的人都有自虐的倾向么?”
  我心里一疼,努力的把嘴里吃不出什么滋味的蛋饼咽下去,乐呵呵的刺激他:“做个饱死鬼总胜过饿死鬼是不?说起来,都是难兄难弟,你怎能独善其身?”
  他沉默了下,“许岸,你还是跟从前一样。”
  “……”
  “输人不输阵。”他说完,拿起幸存的那杯咖啡,仰头一滴不漏的一气灌下去。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他的胃似乎以前就不好,而且,他应该还没吃早饭。
  “你有什么打算?”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平静的看着我。
  “回公司。”我想了想:“好几天没去了。”
  “我说林远。”
  “……”我停住:“林远怎么了?”
  “林远不是个合适的对象。”他声音温柔,就像心理医生的谆谆安慰,虽然那依然是废话:“你想开一点。”
  “想不想开都是木已成舟了。”我客气的拍拍他:“有劳你关心。”
  虽然林远已经成了过去时,可我依旧不想听到关于他任何不利的言论。
  无关乎维护与否,只是那种事后诸葛亮好像人人都早已看透的口气,只会更鲜明的对比出我先前的愚不可及。
  我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林远是个靠谱的男人,相信他对我还有感情,相信他只是出于大局不能与一个男人相守终生,才迫不得已选择了离开,才迫不得已的对我选择谎言。
  这出纯属意淫的狗血剧,都比残酷的现实来的让人更爽一些。
  “他们就要结婚了。”迟暮忽然又换了话题,“我很替小静担心。”
  “哦。”我冷淡的应,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我希望她即使不是选择我,也能找到一个好点的男人。”
  “你的深情真让人感动。”我回头,看着这个我曾经最友好的兄弟笑出了声:
  “放心,林远是个好男人。体贴温柔,风度翩翩,家世优越,哦,还有那方面也很棒。”
  “……”迟暮似乎一下就被我的话给噎住了。
  可我脑子里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灵光一动。
  迟暮从不是那种会轻易表达感情的人。如果说以我们从前的交情,他在这里诉说衷肠倒还有那么点微弱的可能性。但是已经隔了这么多年的距离……
  “我说迟先生,”我抬眼看他,“你跟我讲这个,是希望我从中作梗,拆了他俩么?”
  看他脸色微变,我突然有种想替自己悲哀一下的情绪升起。
  爱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曾经的兄弟如今什么也不是,就连刚刚那难得的充满温情的早点,看上去也更像是一颗蓄谋已久的谈判砝码。
  他好半天才张了张嘴:“许岸,你怎么……”
  “有的话我也是爱莫能助。”我打断他,在旁边的食品柜搜了包麦片丢到他手上:
  “客厅有水壶,自己烧点水泡了喝,免得空腹喝咖啡伤胃。我去公司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说完我没再看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走人。
  十年分开的时光,是我一无所知的空白。我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他如今的模样。
  我们已经不复从前。我当不了他的心理医生,也成不了他的得力助手。
  更何况我还是自身难保。
  我想,对曾经的兄弟能达到的关心限度,我已经做到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新 的机遇

  大约因为最近是贸易淡季的缘故,虽然我几天没回公司,可是公司似乎也是四平八稳的不受影响。
  每个员工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干净的电脑屏幕没有个人聊天窗口也没有什么其他购物软件,只有专业的文档和网页,以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迎接我的到来。
  虽然我也知道,那百分之百是他们临时做出来应付我的样子。
  走进总经理室,我刚半靠在椅上准备伸个懒腰,屁股还尚未坐热,门已经被轻轻敲了两声。
  “进来。”我坐直身体。
  来者是我手下刚入职不久的商务程雪,曾经邻家的小姑娘,当年迷恋迟暮的小女生之一,也是我与迟暮第一次动手的主要导火索。
  不过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当了个幸福的母亲,而且嫁的对象怎么看都绝对比迟暮靠谱太多。
  “许总,”她已经不复当年的稚嫩青涩,言语动作显得成熟得体:“麻烦您看一下,我发给您的文件。”
  我点开公司内部的聊天软件,接收,点开——
  一份受用户委托发出的、项目规模与利润甚为诱人的投标文件,用户是某个熟悉的厂商名。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小球他们家,正是这家厂商的股东之一。
  “我想……”程雪的眼里有渴望,也有竞争的野心:“您看,我们能不能试试参加这场竞标?”
  我笑笑。我想我大概能理解她如此急迫的心态。
  毕竟刚入职不久,她并不愿让人认为她依靠的是我的关系,而是希望能用实际效果表现出她的实力。
  只是平心而论,这个项目牵涉到的产品,其实并不算我的公司擅长的领域。
  “有把握吗?”我关了文档,问她。
  “呃……”她明显犹豫了下,才嗫嚅着应:“有一点……”
  “一点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
  “还有百分之七十输在哪里?”
  “用户我们不熟,所以……”她显得有点紧张:“只能单方面从法国的供应商那边入手。”
  “嗯。”我撕了张便利贴,写上小球的号码给她:“这位裘先生,是用户方的人。你去以我的名义跟他联系,问问项目的相关情况。”
  她眼里闪过欣喜:“谢谢许总。”
  “现在有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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