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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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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以辰不是菟丝子,他坚强开朗,乐观细致,他有俊朗的外形,有令人咋舌的高校录取通知书,他的未来一定会是一棵松,主干笔挺,浓荫蔽天。
  安诺想,如果他是一棵松,那,我要做什么才配的上他?
  现在,这株未来的松虚弱地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自己抱着他时就像抱着一股随时会飘散的烟。他还是棵小小的树苗,有着青翠的枝叶,但是柔弱易折。
  安诺又想,他还是一棵树苗,我要做什么才能保护他?
  一个声音在耳边尖锐地咆哮:远离他远离他。
  安诺心里一凉,指尖颤抖,却将整个手掌贴合在了白以辰的脸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安知你心我心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儿求收藏求点评啊亲们
  白以辰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烧已经退了,挂着的点滴是消炎药。安诺俯在床边,已然入睡。
  白以辰第一眼就看到了安诺黑黑的头顶,短寸,根根直立,桀骜不驯的样子。白以辰一直想摸摸安诺的头发,他觉得那短寸肯定很扎手,会扎得人心痒痒的,于是,在自己反应过来以前,他扎着静脉针的左手已经抚上了安诺的头顶。
  心,果然痒痒的。
  安诺瞬间就醒了,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敏感警醒,况且傻小白昏沉沉的他也不敢睡熟。抬起头看着白以辰那不似往日闪亮的眼睛,水汽迷蒙间有安诺看不懂的东西。
  白以辰抿开一抹微笑:“安大哥,谢谢你。”
  安诺对谢谢这两个字越发的反感,他无意识地皱皱眉,有些不耐:“没事!这有什么好谢的!”
  白以辰慢慢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他清楚地看到了安诺的眉头皱紧,看出了他的不耐。
  “还好,”白以辰自嘲地想,“我不那么难受了,看来这一周的自虐没白费。”
  安诺拿过小桌上的水杯,这是他刚刚在小卖部买的,高烧的病人应该喝温水,他将开水壶的开水倒进杯子里,再兑进去半杯瓶装矿泉水。然后他走到床尾,将病床上半部分摇起来,让白以辰靠坐在病床上,再拿过水杯递过去。
  白以辰伸出右手刚要接过水杯,安诺又缩回了手,自己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再次把水杯递过去,板着脸说:“全部喝掉,不许剩!”
  白以辰自动忽略了安诺的表情和生硬的语调,他的脑子里在自动循环安诺试水温的画面,捧着水杯,温热的感觉一路流进五脏六腑。
  这就是有人关怀的感觉啊!白以辰想。
  安诺看着白以辰唇边渐渐蔓开一抹笑容,心跳突然爆表,小白盯着这水杯好像盯着永世的恋人,温和而喜悦,安诺眼里渐渐燃起火苗,本来已经熄灭的怒火瞬间席卷天地。
  他一把夺下喝干了的水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火力全开地低吼:
  “白以辰,你他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其实白以辰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这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少人关心少人问,孤单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了,自己早已习惯了形单影只,安诺拿自己当兄弟时,自己欣喜若狂那是因为得偿夙愿;安诺拿自己当同事时,也应该云淡风轻安之若素才对啊,这……只是回到了最初状态而已,自己这是伤的哪门子心呢?
  也许,真的是因为得到过,所以失去才更加痛苦吧?
  可是,自己真的得到过么?
  白以辰看着安诺隐着怒火的脸,突然陷入了思索:“安大哥真的拿自己当过弟弟么?”
  好像……没有吧?
  初识,他挤兑我。
  然后,他被我救了,他请我吃宵夜,他跟我开玩笑。
  再然后,他帮我进燃惑……继续挤兑我。
  再然后,他在公安局门口等了我一夜,那一夜,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好像,没什么特殊;好像,他也这么挤兑肖易和林子。
  白以辰觉得自己真的傻逼了,自作多情了。
  安诺看着白以辰沉默,那怒火终于按压不住了。向来为自己的自控力骄傲的他在白以辰面前就是个冲动的少年!他从来没料到自己会心疼到这种地步,也从来没料到自己会那么迅速地陷入一场注定惨败的单恋!
  “白以辰,我在问你话呢!”安诺又一次低吼,这次,他伸出手狠狠地抓住白以辰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直面自己的怒火。
  白以辰被动地看着安诺的眼睛,下巴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眨眨眼,轻轻问:
  “安大哥,你干嘛生气?”
  安诺愣了一瞬,甩开手:“我能不生气么?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咱们好歹也同事兄弟一场,我看着当然生气!”
  虽然退烧了,白以辰仍然觉得昏昏沉沉,大脑有些不受控制,心里盘旋了一周的话就这么滑了出来:“安大哥,咱们是同事一场,还是兄弟一场?”
  “这有区别么?你,我,郑锐,林子和肖易,还有其他人,咱们不都是兄弟么?”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白以辰小声地念道,“我从来没有兄弟。”
  安诺对这话题头疼死了简直,他再一次厉声问:
  “白以辰,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白以辰深深吸口气,迅速平静下来,一周前就摆在眼前的事实再一次得到确认,奇怪的是他并不那么难受了……肉体,果然可以战胜精神!
  “我昨天下班的时候淋了雨。”
  “胡扯!你下班那会儿雨根本就还没开始下!”安诺简直怒不可遏了,这孩子说瞎话都不用过脑子么!
  “不是,我……我昨天加了个班,回来得晚。”白以辰一时语塞,磕磕巴巴地答道。
  “加班?昨天加班?你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对吧?”安诺听到加班这两个字,立刻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的景象:单薄瘦弱的小身板给人卸货,一卸就是二十几箱饮料!加班,你一个十八岁小孩子,加个屁班!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命了?
  “呃……偶……偶尔”白以辰磕巴得更厉害了,他不知道安诺为什么生气,但是看起来有些吓人。
  “白以辰,我警告你,你要真想死就死远点儿,别他妈在我跟前装可怜碍眼!下次你再这么干死在那里我都不会管!”安诺盛怒之下,脱口而出。
  白以辰是谁?
  一个人孤苦伶仃历经磨难地活到现在,什么气没受过什么苦没吃过,但凡性子软一点儿的早就崩溃了。他能扛到今天,完全是倔强的性格和顽强的毅力在支持。 目前病得半死不活,那点儿顽强劲儿也被烧得不剩什么了,可倔强的本性是熔在骨血里的,时刻会顺着血流澎湃起来。
  白以辰,他也生气了:“行!安大哥,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麻烦你。等我好了我请你吃饭谢罪,下次我会死远点儿,绝不会在你半径十公里以内,您看成么?”
  白以辰烧得水汽迷蒙的眼睛充满血丝,闪着恶狠狠的光,咬紧的后槽牙使腮骨浮凸在瘦瘦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锋利的印痕。整个人像是只受伤的小豹子,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任何伤害自己的敌人,不管对方是谁。
  安诺狠狠地闭上眼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把白以辰卷进怀里,用吻堵住他那张能气死人的嘴;
  “白以辰”安诺一个字一个地往外蹦:“你别不知好歹,我要是不关心你我至于着那么大急生那么大气么?”
  “你整个一个更年期!谁知道你干嘛生那么大气!”
  安诺气结,终于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去捧住白以辰的脸,把他的脸扳向自己说:“白以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欠了外债?你至于缺钱缺成这样么?”
  白以辰的脑袋被安诺固定在双掌掌心动弹不得,他的脸颊紧紧贴着安诺掌心的皮肤,手温热,很干燥,与脸部的皮肤摩擦时有沙沙的感觉。白以辰想起他第二次见到安诺,带安诺去医院缝针时,安诺蒙住他的眼睛,那时他就觉得这触感好像极柔软的麻,让人觉得亲和而舒适。这种亲和舒适的感觉让白以辰迅速平静下来,他很快就从那种被抛弃的伤感愤怒中解脱出来,安诺的手让他觉得自己被他捧在掌心,那是一世的安稳。
  “白以辰,犯一次傻就行了,别真烧坏了脑子到处认兄弟。”白以辰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不欠钱。”白以辰的声音很平直,好像面对一个陌生人,单纯地叙述,不带一丝感情。
  “不欠钱你那么玩命挣钱干嘛?”这个问题安诺问过很多遍,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安大哥,我不偷不抢没犯法,我在餐馆打工我有健康证,我在超市打工我出力不偷懒,我在酒吧打工我没得罪过客人没摔过杯子,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可生气的。”白以辰停了停,看看被噎得反应不过来的安诺,垂下眼眸,“再说,就算你是我同事,我也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吧。”
  安诺知道白以辰在闹脾气,再坚强再阳光,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也会任性吵闹。安诺也明白自己在白以辰面前总是压不住火只是因为自己对白以辰抱着一种别样的心情——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总是诸多要求、诸多任性。虽然安诺提醒了自己一百遍,但是没用,他一看见白以辰累兮兮、病怏怏的样子就鬼火冒!如果白以辰能乖乖地说了两句好话,哪怕是忽悠他呢,只要笑笑说:“好啦好啦,安大哥,我保证以后不会啦!”这一切都会风卷残云地过去。
  但是白以辰偏偏不这样!
  安诺就奇怪了:白以辰,你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呢?
  白以辰也知道自己在闹脾气,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偏偏对着安诺会生气,但是他就是见不得安诺冲自己发脾气!他喜欢那个贫嘴贱招,但是温暖让人安心的安诺。白以辰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太委屈了:本来就病得半死不活的,鼓足了勇气向安诺求救,无非就是因为在安诺面前他觉得安心,觉得温暖。自己一个病人,任性一次又怎么了?可是安诺偏偏一副烦不胜烦的表情,动辄大吼大叫,居然还要我“死远点儿”!
  他说我“碍眼”!
  白以辰觉得自己又被大雨淋了一次,这次是雨夹雪!
  安诺没有回答白以辰的问题,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烦躁地摸摸衣袋,掏出一包烟,敲出一根刚要叼进嘴里想起来在这是医院,于是更烦躁地抓抓头发,站起身嘟囔一声:“我抽根烟去”,扭头走了。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白以辰谈过恋爱,如果白以辰暗恋过某人,他就会发现安诺这种表现是多么明火执仗地表明他在关心着自己,如果白以辰再敏锐点儿,他会反问自己:他生那么大的气,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里有些不一样呢。
  但是,过往的十八年岁月没有给白以辰这个机会。
  所以,他看着安诺满脸厌烦地站起来走出门去的时候,轻轻地合上了眼。
  他没有哭,因为他完全哭不出来。
  白以辰在心里悄悄地问:安诺,你还会回来么?
  一个多小时后,肖易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一屁股坐在白以辰床边:
  “小白!还没睡?哥哥我来陪夜。”
  白以辰僵着脸,由于一直扭头看着病房门,他的脖子已经快要断掉了,而眼睛又酸又疼:“肖大哥?你怎么来了?”白以辰发现自己居然不敢问一句“安大哥去哪里了?”
  “嗨,还不是安诺那臭小子!半夜给我从床上拎起来伺候你,说是有急事,分不开身儿了。”
  白以辰突然笑了,笑得花开满园,笑得不见一丝阴霾:“肖大哥,你给我把床摇下来,白小爷我要睡啦!”
  肖易不轻不重地扇了白以辰一巴掌:“小白子,你丫真德性!”
  白以辰作势顺着肖易的巴掌把脑袋甩到一边:“啊!你难道不是来侍寝的吗?”
  肖易喷笑:“你丫怎么跟安诺那臭小子一个模样啊!尽占人这便宜。”
  “是么?”白以辰笑得更甜了,躺好身子,说:“肖大哥,我睡啦,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儿点滴。”
  “安啦,你就睡你的吧。睡醒了跟哥哥说说,咋就病成这样了。”肖易胡噜胡噜白以辰的头发,却猛然发现白以辰红了眼圈。
  “小白,你哭了?眼睛怎么红了?”
  “哭你个鬼!这是烧的!爷我快困死了!病人要多睡觉,我睡啦”白以辰飞速地拽过被子,侧过身去背对着肖易,将脸埋进了被子。
  可是……
  他还是哭不出来,虽然心痛得要死!
  


☆、第二十三章 韩子飞的计划(上)

  安诺快怄死了,他在门诊楼下刚把打火机打着火,手机就啦啦啦啦地唱起歌来。安诺把烟挪到嘴角咬住,非常不耐烦,他憋着满腔的怒火按下接听键,声音里都能焠出炽烈的火星:
  “喂!”
  “呵,安诺,那么大火气,欲求不满?”听筒里传来的是韩子飞嬉皮笑脸的声音。
  安诺扑哧一声再次打着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带着几分痞气说:
  “怎么着?你给我送个妞儿过来灭灭火?”
  “妞儿没有!倒是有点儿事儿想求你帮我个忙!嗯……我搞不定他,我和他的关系……我也知道那么晚打扰你不好,但你能立刻过来么?拜托!”
  韩子飞吞吞吐吐,语气万分诚恳。安诺想,韩子飞一定是跟郑锐闹翻了,估计十有□是被郑锐从燃惑赶出来的。看来郑锐是真急了,一定是雷霆大怒,他还没见过韩子飞在郑锐面前吃瘪呢!韩子飞这次是把郑锐伤狠了,估计郑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安诺抬头看看灯火通明的门诊大楼,密密的窗户蜂巢一般,他找不到白以辰的那间病房,咬咬牙,索性就这样吧!
  “行,我立刻就过去。”安诺直接冲到医院门口与拦了一辆趴活儿的黑车,“你在哪里呢现在?”
  韩子飞轻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在哪儿呢?”
  安诺一听就明白了,韩子飞一定是在自己家门口,他确定自己不在家,韩子飞想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实在不是件难事。午夜的街道空空荡荡的,车子毫无阻滞的一路飞驰。安诺为了尽快把白以辰送到医院,本来就挑了个距离家很近的医院,白天开车也不过二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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