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佳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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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过九点多些，早了些，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慧眼”，自己到沈城的古玩市场去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

　　　　落兮并不知道沈城的古玩市场在哪，不过不着急，有万能的出租车司机，落兮招了一辆车。

　　　　很快，车子带着落兮停在一辆繁华的街面上，街道两侧目光所及之处，是各种名称的店铺，从名字上，很容易看出它们经营的都是古玩，还有煤精玉石。

　　　　古玩，不就属于文物吗？在落兮的字典里，文物就是历史遗留下来的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古玩也是其中的一种，自己不必要买下古玩，只要用“慧眼”鉴定一下，这个古玩市场里绝对不会少了需要自己鉴定的东西。

　　　　市场的人很多，奇怪，一大早才九点多，怎么就这么多人呢？又不是周末。细看，人流也赶不上周末的商场，也没到摩肩擦踵的地步。

　　　　这就是落兮不了解古玩市场的行情了，到古玩市场的人，讲究的是一个早，除了一些门脸比较大的商家，大部分店铺都会在天蒙蒙亮时就早早地将门脸打开，而开不起店铺的只能就地摆摊的人，也会天一亮就将自己的货摆出来。

　　　　淘宝来的人，也是在清晨，天亮不过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到了下午，这条街就几乎闭户了，只余下个别摆摊的人。四月末的九点，正是古玩街人最多的时候。

　　　　落兮四处看看，自己要鉴定文物，还限定了琴棋书画类，大概门面大的店铺遇到的机会比较多吧，慢慢地前走着，左右看着，右手处第二家的门脸整洁，装修上很是有古典风韵，牌匾上书写着“寻古轩”三个大字，落兮仔细地看了一眼，见那三个大字笔力强劲，很是大气宏伟，不禁在心里点点头，只是可惜，轩字的最后一笔，感觉气势上弱了些。大门开着，里面很是敞亮，影影绰绰，有柜台、有古董架，落兮想想，决定进去看看。

　　　　门内没有顾客，只有一个服务员坐在柜台内的椅子上，看到落兮进门，立刻站起来，笑盈盈的，却不吱声。

　　　　服务员的作法正合落兮的意思，这服务员要是上来就热情洋溢地介绍，估摸落兮马上就会转身落荒而逃的，落兮的初衷就是看看，使用一下“慧眼”的技能。

　　　　转圈看了一遍，很是失望，这里是陶瓷玉石都不少见，但是，陶瓷大多都是盘、碗、花瓶，没有一件跟琴棋书画有关。看了一圈，转身就出去了，跟着进入了第二家，同第一家一样，摆放的东西种类大致一样，就是多了些铜钱，还是不见字画。

　　　　一连进了四家，家家都是如此，落兮就是奇怪了，怎么都不卖古人的字画呢？

　　　　从第四家出来后，落兮站在门口想了一想，也对，古代名人的字画流传下来是有数的几件，大多在博物馆和私人手里收藏，就算要卖，他们也会委托给大的拍卖行，这些店铺就算是有那些字画，估计也不会摆放出来，字画这东西，极不易保管，很爱损坏呢。

　　　　而琴棋两样，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忽的，落兮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还真是笨啊，要想鉴宝去博物馆就可以了嘛，那里多的是文物，怎么想的，到着古玩市场呢？

　　　　落兮笑了，自己还真是钻了牛角尖，算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地逛一逛，就当长长见识了，想通了，落兮就信步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一走，像样的店铺就少了，路两旁，摆地摊的人就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以地摊为主的集市，每个地摊的东西都很是凌乱，瓷器、钱币、煤精、玉石，还有一些书稿字画。地摊前的人流动得慢了些，有些人蹲下在挑挑拣拣，落兮注意到，上手的人很少，即便看上的东西，也是征得主人的同意，才捧在手里。

　　　　落兮的目标在字画上，只要看到地面上有字画，就会停下脚步。落兮现在的欣赏水平已经很高了，古今中外的成名书法家、画家的名字，他们的书法绘画风格，就像生在她的脑海里一样。只要简单一瞟，就可以根据字画的风格，跟着辨别出它的作者。

　　　　可惜，一连走了几家有字画的地摊，看到的书画，没有一个能入得了落兮的眼，那些简直不叫书法，不过是写得好看些的毛笔字了。落兮慢悠悠地走着看着，忽然，脚步顿了一下。

　　　　身旁的一个地摊上，凌乱的物品间，一块透明的塑料下，几张字画相叠着随意摆放着，下面的一幅画露出一角，可以看到一只虾尾。

　　　　这只虾尾看起来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但纸张，能分辨出是质量很好的宣纸，落兮心里一动，记起一位善于画虾的大师的一段典故：

　　　　近现代中国画大师齐白石善于画虾子，卖画为生，一只虾子要若干代价，照只计算。一次，有人只付了一只虾子的价钱，却请他画两只虾子，齐白石很是不高兴，就画了一只毫无生气的死虾子，那人奇怪，齐白石说：“你要添的这只虾子是不在价钱以内的，所以替你画了只死虾子。”

　　　　这个毫无生气的虾尾，莫非真是是齐白石流失的墨宝？

　　　　落兮站在地摊前，看着地上的几幅字画问道：“老板，可否让我看看这几张字画？”

　　　　地摊的主人是一个黑瘦的中年人，裹着一件半旧的大衣，坐在一个稍高些的马甲上，闻言，先是抬头看一眼问话的人，见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衣着打扮很是典雅，立刻眼睛一亮：“看吧看吧，这些字画可都是好东西，轻易不让上手的。”

第70章不会讲价

　　　　（一更）

　　　　落兮愕然，这些字画层层叠叠地摞在一起，上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塑料布，竟然也是不让上手的好东西，不让上手，这画都摞着，自己怎么看啊，莫非逛古玩市场的人都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

　　　　摊主大概是习惯了自己的说法，嘴里说着，手下也没闲着，揭开塑料布，随手用旁边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块压住，然后示意落兮自己看。落兮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摊主的话是说顺口的，半蹲下来，小心地将背包半背半夹在腋下，但还是学着摊主的用词，确认一下：“我可以上手？”

　　　　摊主笑了：“可以，可以，小心点，别弄坏了就可以。”落兮点点头，拿起第一张画。

　　　　第一张，是一个普通的山水图，一幅瀑布从山石间飞流直下，瀑布边点缀着野花灌木，笔法低劣，落兮拿起来看了几秒，放下，接着拿起第二张。

　　　　看了三张，都是初学者的临摹，而自己想要看的那只毫无生气的虾尾画作，就被第四张画压着。

　　　　落兮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第四幅画，接着将它揭过去，放入一边，下一张，一只栩栩如生的虾子，和一只毫无生气的虾子，水墨淋漓地跃然于纸面上。

　　　　落兮只一瞟，就百分之百地断定，这幅画，就是那个典故中的作品，画面一角的死虾子，就是不在价钱之内的添头。

　　　　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落兮不动声色，以同样的速度将这幅画放在另一侧，然后再将下一张画盖在上面，有意无意地，落兮将齐白石的画作遮挡得很严，心里暗暗可惜着，这大师的画就这样扔在地上，上面，甚至还要覆上另一张更脏的画。

　　　　一共六张，落兮十来秒的时间就看完了，看看自己的两只手，隐隐有点发黑，轻轻地扑棱一下，那个摊主不太自在地笑了笑。

　　　　落兮也笑了笑，从背包里摸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笑着问道：“老板，你这几幅画怎么卖啊。”

　　　　“啊，姑娘，你可真有眼光，我这几幅画可是好容易”摊主习惯性地开始吹嘘，可刚开了口，就看到对面姑娘手里黑乎乎的纸巾，接着是脸上貌似嘲讽的微笑，话立刻就打住了，黝黑的脸上难得起了一层看不清的红润。

　　　　笑话，自己要是把这些画说成是可以流芳百世的传家之宝，这画该是会好好地装潢着，最不济也要干干净净地摆放着，怎么也不能像破烂一样随随便便地扔在地上，落满灰尘，甚至顾客只捡起来看两眼，就两手噌得黑乎乎的。

　　　　摊主嘿嘿地笑了几声，及时收住了话头：“那个，你要几幅？”

　　　　落兮漫不经心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黑乎乎的纸巾，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要个一两张吧，老板，这好歹也是画，不就是不是名家的画吗？这在塑料袋里，怎么也弄得这么脏啊。”

　　　　摊主尴尬地笑笑，这些废纸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有人要，还就要一两张，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可价钱，自己真不好要，高了，明显不合适，这么脏地随意扔着，怎么也不像值钱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道：“一张50元。”

　　　　“你抢钱那，这么脏的画还50元一张，我看五张还差不多。”落兮吃惊地说着，将背包的拉链拉上，看看手里脏乎乎的纸巾，四处看看扔到哪里合适。

　　　　表面上，落兮做出的是不在意的动作，实际上，心里窃喜着，50元钱，就能买到齐白石大师的作品，虽然落兮并不知道市场价，而且这副作品也明显的脏了，但它毕竟是真迹，那么价值，就绝对不是50元就能打住的。

　　　　“好，五张就五张，50元，拿钱吧。”那个摊主看到落兮的反应那样吃惊，也没有见到志在必得的表情，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于是很是爽快地回答说，落兮没有堤防，听到摊主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哎，这可是你自己还的价，我可是同意的了。”看到落兮愣住的表情，仿佛是随口说出的话就被当了真的不满意，摊主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在古玩市场摆摊的哪个不是老油子，这么些当做废纸收上来的东西天天在这摆着，若不是本着蚊子腿上也有肉的想法，早就撇到垃圾箱里了，能卖出50元，这可是没有想到的事。

　　　　一看面前的女孩，就是头一次来古玩市场，连价都不会还，在古玩市场，哪有这么还价的，你当是买袜子吗？一买好几条，人家都是一件一件讲价的。不过，要是这个漂亮的姑娘再想讲讲价，自己也不介意陪她玩玩，这么好看像电影明星的女孩和自己讨价还价也是很好玩的，很养眼啊。

　　　　落兮抬头看一眼摊主，这就同意了？看着摊主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复，落兮干净利落地拉开背包，掏出钱夹，拿出一张50元的钞票递过去，摊主赶紧伸手接过去。

　　　　落兮没有犹豫，拿起自己看过的那五张画，就要站起来。

　　　　“哎，别啊，我说五张，可没说是哪五张，你怎么就这么拿起五张画啊。”摊主看到落兮干净利落的架势，心里一动，又开始怀疑了，莫非这五张画里有值钱的玩意？马上喊住了落兮，同时小心地观察着落兮的表情，看着落兮的反应。

　　　　换个人，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价，这个姑娘买起来太利索了，莫非自己看走眼了？

　　　　落兮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右手扶着肩上的背包，左手拿着那几张脏乎乎的画，闻言眉毛一挑，意外地看着那个摊主，难道，他也知道这里有一幅有价值的画。

　　　　但瞬间，落兮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必是自己没有讨价还价惹起了摊主的怀疑，自己还是缺少经验，太性急了，耸耸肩，将画扔在摊位上：“好吧，你给我挑五张，要不，你还我钱算了。”说着慢慢站起来，尽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那个黑瘦的摊主一看落兮很随便地就把那几张画扔到摊位上，一点也没有不舍得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拿不定主意，蹲下身子，伸手将那几幅画拿到自己面前，和没被挑走的那张画比了一下，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于是，很随意地拿起一张来，做出要交换的样子，同时偷偷地观察着落兮的表情。

　　　　落兮的心砰砰地跳着，摊主随意抽出来的，正好是自己相中的齐白石墨宝，他要是拿这一张交换，自己怎么想办法将它换回来？

第71章到手了

　　　　（二更）

　　　　落兮尽量不去看摊主的动作，只把视线投到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那幅画上，假作欣赏，心里紧张，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示出。

　　　　摊主看看落兮没有什么表示，想想，将这张画扔回去，拿起另一张，还是偷偷地打量着落兮，落兮不耐烦地皱皱眉：“老板，你这画到底卖不卖？不卖，就把钱还我？”落兮这时也看出来了，那个老板根本不知道自己买画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买得太痛快了，才产生的怀疑，这才敢加这么一句。

　　　　摊主将画挨个看看，落兮站在摊子前等着，周围渐渐围上些看热闹的人，常逛古玩市场的人都知道规矩，不能在其他人讨价还价期间说三道四，既坏了买家的兴趣，也让卖家不开心，属于最讨人嫌的行为。而别人已经付钱买下的东西，你就更不能插嘴了，你即便看重了，也得等人家离开摊子，才能借一步说话，所以，周围渐渐围上的几人，却都是知道摊主已经收了卖方的钱，也就一言不发地看着，抱着看热闹的心里。

　　　　画看起来都差不多，也没有看出来哪一张不一样，作势要抽出其中的一张来，没见到落兮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讪讪地笑笑：“这画脏，我给你找个塑料袋子。”

　　　　落兮没有吱声，静静地看着那个摊主将画装在一个塑料方便袋里，递给来，落兮冷冷地接过来，直到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塑料袋子，落兮的心里才松口气，这件齐白石的虾子图，是真正地属于自己的了。

　　　　走出去几米，才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险，还是没有经验，差一点，就与齐白石大师的墨宝失之交臂。

　　　　看着落兮的背影离开，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地散去，旁边一家地摊的摊主不无羡慕地说：“行啊，几张废纸就换来50块钱，看来，这逛古玩市场的人是什么样的都有。”

　　　　黑瘦的摊主得意地笑笑：“那是。”看看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不大痛快：“哎，你说，我这几张画里是不是有大师的真迹啊，我怎么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呢？”

　　　　“切！就你那几张破烂，能卖出50元钱，你就烧高香吧，还真迹，真迹能弄成这样乌漆墨黑的，人家女孩的手都脏了。”旁边的人不屑一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