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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农启示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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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路口格外静谧。偶尔有少许车辆路过,我置身迷雾中,格外孤寂和恐惧,我不由自主的抄着手,这些动作可以帮助我自己驱散一些寒意,让自己单独时不会那么无聊,也好受些。我想起陈云杰刘黎明和我大战地沟油,那些让人发笑得记忆,我只求陈云杰快点发现未接电话,那么我们仨又可以来一场正义的故事,说不定第二天报纸就可以报道民工报警铲除不良青年的英勇事迹。只是今天多了个李娜,这妹子够正义,她也总是嫉恶如仇,也是个好女孩,将要成为陈云杰的妻子,同着我也有一段不错的友谊。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我等得不耐烦了,不见陈云杰,也不见李娜,甚至其他车辆的灯火也没看见。
远方隐约响起警笛的鸣叫,从背后李玥他们的比赛路口传来。然后不少跑车朝我所在的地方飞速开了过来,他们正拼命的逃窜,引擎的声响充满了整个夜空,喧闹了静寂无声的夜,就像一块零度的冰水混合物立马加热成沸水,那些车呼啸着扬长而去,后面警车紧紧尾随,直到远方。沸腾了一会儿的路口,又重归安静。
不远处有个大灯洞穿着黑夜和迷雾,向我这边移动。我不猜都知道,那是李娜和刘黎明所乘的摩托。一些警车开始回场,那些警察无功而返,刚才也许是他们做做样子。
一辆银色的跑车从背后开了过来,这算是刚才警察行动的漏网之鱼。它跑得风驰电掣。
霎那间,刘黎明的灯光和跑车的灯光发生了交织,在迷雾中,我听见一声死死的刹车声,刺破夜空。
李娜飞起来了,我从来没见过人会飞那样高,她滞在空中有一会儿,我隐约看见了她不容反应的脸,她的衣服随风飘荡,她在迷雾中有如仙女下凡,那么美丽的身姿,划了一条弧线又落到了冰冷的地面,打了几个滚,一动不动,安静了。
陈云杰哭喊者下车,却被回场的警察扑倒在地,眼睛没有离开安静的李娜。李玥手握着方向盘,坐以待扑,警察给他铐上手铐时他也落泪了。
我看见了死亡,须臾间,美女便变成了尸体。
雨儿抱着李娜由我陪着坐车离开天马山,此时李娜已化成一箱尚有余热的骨灰,车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云彩飘动,她从李娜没了之后就一直没哭,她总是缄默,她抬头看了看湛蓝的苍穹,我也陪着她看,我仿佛看到了山巅的云烟变幻出李娜的美丽笑脸。
这是我第二次造访火葬场,第一次时我也同样的举头看过这般明媚的天空,我看到的是爸爸的脸,而那时的城市是我要只身前往的求学的地方,我也没有哭,同雨儿一样,我们都不是坚强,只是大伤的开始从来都不让人觉得痛。
我们终于到了出租屋,雨儿把骨灰安置在桌子中央,她坐到床上,她有点累了,但是她不想睡觉,就这样盯着地板发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窗子旁边李娜的牙刷牙膏口杯还在,李娜的小灰熊洗脸帕还在随风飘扬;她洗过的工作服还留在衣架上;屋内的靠墙的桌上各种化妆品还是那样一尘不染像实验室一样干净,她总是爱美;床下的拖鞋还是成双;左半墙壁的布衣柜还陈列着李娜的便衣。让人觉得李娜没有死,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她在另一个位面看着我们。
“让我静静。”雨儿小声的说。
我点头,轻轻的走出房门,我打算关门,又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我说:“晚上我给你送饭来,我明白你有些疲倦了,你睡上一觉吧!”雨儿点头,我才真正的关上门离开。
李娜离开的那个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
陈云杰拿到了药,他没有经过我等待的那条道,因为他走了另一条小道,他想到李玥一定心急如焚。后来李玥吃了药之后,几分钟身体状态就恢复了。李玥赛车赢下了所有人,陈云杰也完成了李玥的心愿。
然后警察突袭了那个路口——应该是李娜自己报的警。
每个人开着车都在仓皇逃窜。李玥和陈云杰躲在了某一处,他们等到警察的车远去了才出来的。到了我所在的路口,警车,刘黎明以及李玥的车全部汇到了一起,本来也没什么事——这种情况一般都当你是过路的,但是李玥撞到了刘黎明,好像速度有些快。现场是李娜当场死亡,刘黎明却只被擦破了皮大难不死,机车报废,零件散落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2
警察里有人认出了经常赛车的李玥,他们停下来,李玥和陈云杰双双落网。
陈云杰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李娜却是最后一面。
刘黎明被我扶着到了路边,我脱下外衣,盖在李娜躯体上,但是仍然阻止不了李娜的体温被大地吸走,雨儿到来时揭开我的衣服,立马晕倒在地。
警方处理了现场,刘黎明和我都被带去做了笔录。
刘黎明和李娜被认定是受害者,我是目击者,李玥和陈云杰是罪犯,尿检李玥为毒驾,陈云杰身上搜出一大瓶致幻毒品。
在警察局我最后多嘴问道,陈云杰会被这么判。警察说:“一瓶□□,按以往经验来算够枪决了。”
我说:“陈云杰也是受害者,他不知情。请你们千万要查清楚,李玥是罪魁祸首,他是个变态同性恋,李娜是她的情敌,他要杀死李娜。
“你们要勘察一下实地就知道,那个时候虽然有雾,但是仗着宝马的优越灯火,和刹车系统还有开车者的技术,他不可能看不到前面有摩托车,他为什么不减速,只要他刹车刘黎明一定是可以安全通过的,还有为什么他只撞死李娜。种种迹象表明,李玥是杀人凶手。”
我激动的讲完。做笔录的警察面面相觑。
我又说:“不光这样。他的人品还有问题,他还害的我失业了。”
一个年轻警察说:“你说的是个线索。他可能会影响案情的进展,但是你要保证所言属实,不然要负法律责任。”
我这时恨极了李玥,我想让他死。这个人几乎废了我的厦门。
雨儿要求安静后,我出门又去了警察局。我想见一见陈云杰。
刚进门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妇坐到长椅上哭哭泣泣,男的微胖有个啤酒肚,架着个眼镜,头发梳得油亮苍蝇落上面怕都要打滑,我看他的嘴巴鼻子像是问陈云杰借的;女的半老徐娘,穿这羽绒服,头发染成黄色,身材姣好比较匀称,年轻时定是美女一名,现在脸色却不好 ,有些蜡黄,她吟呤的哭泣,泪水冲花了他的一脸脂粉,我细看眼睛也同陈云杰有几分神似,两人打扮一看就是成功奔上小康的富裕人士,不用说,这定是从湖南来连夜空降来的陈云杰的爸妈。
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好上去打招呼,并且听陈云杰从前的口气有些恨这两口子,所以我也假装不认识,我就径直到看守所去了。
还没走到窗口,这里的人就说,这陈云杰把自个埋被窝里,茶饭不思,滴水不进,连爸妈都不见,并号称不见任何人,劝我别白费心机。我求爹爹拜奶奶,同那警察死磨烂缠,那人终于不胜其烦的告诉我:“你不要带任何幻想。”几分钟后那人出来,摇了摇头说:“我看你那兄弟怕是知道要枪决了,神经错乱,六亲不认,还是不见。”
虽然没有见到陈云杰,但是我得到一个消息,陈云杰要面临死刑,李玥同时一定没有认错没有负下全部责任。我安慰不了陈云杰,但是我要见见李玥,我要亲口问他一些事情,顺便我打算问候下他的祖上。这个门不能白出。
我见到了李玥,隔着玻璃,他从内门出来,脸上的脂粉全都卸下,耳链也摘了,头发有些散乱,全身换回了男子装扮,形容有些憔悴,对着我顾盼了一眼又速度收回了神色,他到我的对面的椅子坐下,沉默了几秒,他说:“对不起。”
“你知道你做错了诸多事情了,”我说,“仅仅是对不起就可以让你得到我们的一切原谅了吗?你害死了李娜,她是我的女人的妹妹,她们手足之情,你让张馨雨痛心疾首。不只这样你还害死的还是陈云杰的女人,你让陈云杰痛不欲生,但是这样也就罢了,陈云杰是我的兄弟,你害的他面临重罪的处罚,最后,你让我失去了两段友情,你这是对我的报复么?”
“不,”李玥说,“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的主观意图。”
“没有?”我说,“我和刘黎明都是目击者,那个可怕的夜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你休想抵赖,你就是狡猾的骗子,你是个为富不仁的恶人。”
“我没有抵赖,”李玥说:“我不是骗子,我也无心做恶人。难道我李玥在你的心中有那么的不堪么?”
我笑了。
“事情到了这种田地你还在假惺惺,”我说,“我真是后悔听了你的花言巧语,那些述说多么的让人感同身受暗自神伤,你的口才真是和韦小宝有得一比,但是现在让我回忆起来难免恶心不已。”
“我没有,”李玥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做任何要加害你们的意思。请你静下心来认真听完全部。”
“好吧。我就来听听骗子是如何撒谎蒙害劳动人民的。”
“事情是从我拜托陈云杰开始的:”李玥说,“那次陈云杰造枪真不是我的意思,后来竟发展到了陈云杰被开除。这是别人在陷害我,某些人的妒忌。你懂的,车开的太好也这样。有人输了车要来加害我,我就买通杀手打算先下手,但是他逃跑了,没有死,留下枪械。但是我不也是补偿了陈云杰么?陈云杰是我爱的人我怎么能伤害他。至于刘玥,他们是另有目的的,我从前甚至还请他善待你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发展到要开除你的地步。
“至于李娜,那个漂亮的女人,我从来没有恨过她,反而她是我羡慕的对象,如果真要找出一丁点的嫉妒,那也是多数时候屈指可数的。比如,你住院时候我们的讲话可能带点刺,篮球场上她为陈云杰喝彩我捣了些乱子,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即便这样。”我说,“我被开除那天。我们仨都在时你为什么不一一道明,为何要等到现在李娜不在人世了才说,要博得同情罢?如果你真的没有恨李娜,为什么我没见你踩刹车,如果你做到了李娜一定不会死,你这个精于撒谎的骗子。”
“那天我的确没有言明,”李玥说,“是你是曹飞太过残忍,你连我最后一点朦胧之美也不留给我。你让我的感情见到阳光就蒸发了,我没有必要说,因为我仅仅是伤心过度,即便说了恐怕你们也都不信的,但是我最后不是说了我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我的爱永远都停在纯洁那条底线之下的。
“至于李娜的死,我解释出来怕是你也不信的。当陈云杰在我赢得了比赛为我开门时我沉醉了,我产生了幻觉,我错误的认为陈云杰回心转意了,我沉浸在得到陈云杰的爱的喜悦中,直到警察来了,我还是没有醒。
“陈云杰和我驾着车,我们逃跑,我以为陈云杰坐在副驾驶位我们是在私奔,那样真好,直到我见到李娜出现在灯光下,我如梦初醒,要刹车,已是不能。我没有要杀死李娜的,她是陈云杰的女人,如果我让她没命,陈云杰会恨我一辈子,我怎么可能让我最爱的人恨我那么久。再说,我后来不也刹车了么?”
“你还有脸说你刹车了?”我说,“你还有脸说你不可能让你最爱恨你一辈子。陈云杰的罪你知道是什么?枪决。”
“不。”李玥目光呆滞,不敢相信。
“你们有钱人就是充满了阴谋和算计,”我说,“你们得不到的,也不要别人得到。甚至毁灭她。我要你勇敢的站出来救救陈云杰,外面陈云杰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这是在向骗子乞求怜悯……”
“你说可以拯救他,”李玥目光一亮,“曹飞,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承担全部责任,”我说,“告诉警察,陈云杰口袋里的毒是你让他揣着的,他是无辜的,你杀死了李娜,你是凶手。这样才让陈云杰有生的可能。你敢么?”
“我可以的,”李玥斩钉切铁的说,“但是我不承认我是凶手,我没有要伤害人的意思,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件事是个意外。”
我眼见不能为李娜复仇,一下子怒火中烧,发挥了早就准备好的国骂去对付李玥并击打着玻璃,工作人员上来,见我激动异常要把我劝走,李玥最后说了句:“曹飞,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人之将死,其言必善。你终会明白的。”
李玥死不认错也到了发指的地步。
死者已矣,生者还需抚慰。
面对雨儿的伤痛我也不知道如何来劝慰,想起那时自己故作坚强的劝慰我妈说“爸爸已经解脱了”,但今非昔比,李娜正值花季身体健康并无解脱一说,我对雨儿显得有些无从得手无计可施,所以我决定要对雨儿更好些,以伴她度过这漫长的哀悼。我去商场买了个保温饭盒,跑到我妈店里,我妈做了些拿手好菜,打包起来,直奔岛外。临行时我妈吩咐要好好劝劝雨儿,我说:“明白。”
到了她们的出租屋,我侧耳听了一下隔墙的声音,里面安静得很,我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想不妙,莫不是雨儿想不开。我摸出钥匙,用力的打开门,门撞得墙壁咣当作响,我的心脏也狂跳不已。
雨儿却好好的坐在床上,一如我下午出门样,姿势和眼神都未曾变化,她的眼睛在黄昏下格外明亮——如寒夜里冰冷的天空的闪星。她或许哭过也许没有,我拿不准。面对我的鲁莽她不动声色。我悬着的心放下来,我提着饭盒,打开电灯,照亮屋子,这样食物和灯火但愿能冲淡这个严冬的寒意。
今年大部分偏北的地区都发生了雪灾,许多道路被大雪封堵,传言不少人困在路上,部队正加紧救援,我为回家担忧。
“吃饭了雨儿,”我揭开饭盒,热气腾腾的白烟飘了起来,香味十足,“你怎么半天也不翻身,下午你都这样张着眼睛,不睡觉么?”
雨儿动了身子,她把脚垂在床沿上,我会意,她不想下床吃饭,我把桌子移了过来。我打算把桌子中央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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