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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疯人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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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光照充足,阳光透过拉开窗帘的活动玻璃窗毫不吝啬地布施着温度,窗外有风吹拂着树叶,寒意却被窗户隔绝在外。 
很舒服…… 
如果没有手腕上灼烧般的疼痛的话。 
这股疼痛的力量太过强大,硬生生把他从昏迷的边缘拉扯回来,逼迫他面对比疼痛更可怕的清醒的苦难。 
陆鑫先是挣扎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也许这是所有生物在受伤清醒后的下意识反应——试探伤害的程度大小,评估伤害的威胁程度。 
尖锐的痛觉让陆鑫在昏昏沉沉中觉得好笑,明明都是求死之人了,却偏偏还有着动物求生的本能。 
这是陆鑫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 
真是讽刺。 
他缓慢地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一间简单却僻静的单人病房,天花板上悬吊着电扇,雪白的墙壁上挂着背投电视,对床的木桌上摆着一袋水果。蓝白条纹的被套实在比综院封闭区的好看了太多,左手手腕上被结结实实绑了好多层绷带,有个漆黑的后脑勺,正枕在手腕旁边的被单上。 
陆鑫稍微侧过脑袋,平静地凝视着那个在病床边睡着了的短发青年。 
床边的这家伙把脸都埋进曲起的胳膊里,陆鑫平躺在床上,只能看到他蓬松浓密的黑发。 
和自己的刺头不一样,杜闲同样留着短发,却完全不像自己的那么坚硬刺手,看起来柔柔顺顺的,一根一根纤细分明,煞是乖巧。 
陆鑫看着杜闲,他的眼神如亘古未绝绵延万里的河流,隽永宁静,深邃而绵长。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就没来由地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杜闲的头发。 
只是刚一活动手臂,连接的神经就牵动了手腕的伤口,钻心的痛感刺得他浑身一哆嗦。 
一向浅眠的杜闲被他的动静惊醒了。 
他抬起头,惺忪的眼神在看到陆鑫的目光后瞬间变得清明,轻声道:“……你醒了。” 
大概是伏案睡觉太久的缘故,杜闲脑门上的头发被压平了,乱糟糟的显出几分狼狈。 
陆鑫好笑地看着那片头毛,轻微地点了点头,干涸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你的头发……” 
杜闲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这才明白陆鑫所指,有些不好意思地简单用手拨弄了一下前边的短发。 
“你……感觉还好吗?”杜闲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静,然而话里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情绪。 
陆鑫嘴唇开合,原本充满磁性的声音此时缥缈得就像从遥远的山谷中飘出来的一般:“真想不到,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 
陆鑫轻轻地舒了口气:“小杜医生,你觉不觉得……咱俩认识时间不长,怎么每次你看到我的时候我都……那么落魄?不是住院就是犯病,这回更是……哈。” 
乌云笼住了杜闲的眉梢,他直起上身,看着陆鑫,想要解释什么,却始终无从开口。 
陆鑫却缓缓地闭上双眼,语调平常地叙述道:“不过,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真好。” 
杜闲安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那个人闭着眼,无意识地淡淡拧着眉,眉间充满了疲惫。 
“是你救的我吗?……我还以为我就是死在那屋子一两个月,都不会有人知道。我还,认真想了想,家里的猫粮够不够撑到我被发现……” 
陆鑫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猫。 
那是在一切苦难麻木的日子里,始终陪伴着他的唯一伴侣。 
杜闲看着他,终于说:“林肯它没事,我们到的时候它躲在你的床底下一动不动,你的朋友把它带回去了。你放心。” 
陆鑫没有说话,说话会消耗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他眨了眨眼以示自己听见了,然后他静静地等待着。 
他等待着杜闲的指责。 
也许是善意的,或许不会太严厉,但依旧会让陆鑫无言以对的指责——这不是正常的吗?作出这种荒唐行径,难道不该在睁眼醒来的第一时间被骂个狗血淋头么? 
然而许久,杜闲什么也没说。 
杜闲他在害怕。 
眼前的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艰难且细微的呼吸声不停传进杜闲的耳畔。他回想着之前那个头发微秃的主治医生评论他这个病人的话,头皮仍在一阵阵发麻。 
——“幸亏送来的还算及时,失血量已经过大,再晚送医院一刻钟,小伙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那一横一竖两刀下去,差点真就割断动脉。尤其是竖的那一刀,生生是沿着手筋往里剜,一般人哪能对自己这么狠?……” 
杜闲很想问问陆鑫,他知不知道再迟一刻钟他这条命就真的没了。 
可是他忍住了。 
杜闲阖了阖眼,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只问了陆鑫一句话:“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陆鑫苍白僵硬的脸上似乎有了柔和的线条,他轻轻地开口,似乎答非所问。 
“我太累了。” 
那无止境的虚无和茫然,游离于世界边缘的孤独,无法忍受的枯萎和干涸。 
太累了。 
陆鑫想,我只想要一个尽头。 
杜闲低下头,他攥了攥自己的双手,终于下定决心,伸过去覆上了陆鑫的左手。 
轻,却充满力量。 
纵然自身就是精神科的医生,纵然在安抚抑郁症患者时的人生哲理长篇大论早已烂熟于心,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杜闲觉得任何言语的宽解都是徒劳。 
握住你的手吧。 
这是杜闲能够想到的仅有的,超越苍白语言的安慰方式。

杜闲的体温常年较低,手总是没什么热度,然而眼下陆鑫的手却比他的更冷。 
那凉意透过手心一直传到杜闲心里。 
杜闲握的更紧了。 
“我知道。”他看着陆鑫紧闭的双眸,“因为你生病了。陆鑫,可是生病会好的。” 
“这个过程也许很漫长,可是请你不要放弃。你不会知道,你冲动的决定会给自己和在乎你的人带来什么后果。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跟你朋友赶到的时候,几乎以为你已经——陆鑫,我是一个医生。我原以为我不再惧怕死亡……可那时候,你的……你的死亡就在我面前,而我,根本没有办法面对。” 
杜闲沉着眼眸,尽量不让自己的话语发生颤抖,尽管就连他自己都感受得到快要溢出喉管的恐惧。 
陆鑫只是安静地躺着,眨了眨眼,眼底似乎泛出些微笑意。阳光打在他身上,照的他苍白的脸颊越发盈白,像裹了一层茸光。 
可是幸好,杜闲知道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陆鑫还活着,尽管他看上去无比虚弱,可他毕竟还活着。 
“也许病痛和折磨让你不惧怕死亡,可这不意味着死亡不可怕。” 
杜闲无力地垂着头,柔软的头发搭在他的眼前,却掩不住目光中的哀伤。 
“陆鑫,我知道,对现在的你而言,死亡也许是最简单的方式。可是如果——如果我有那么一点点的资格说这句话,陆鑫。请你为了所有在乎你的人,再坚持一下。” 
他握着他的手,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甚至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就是前一天陆鑫流着鲜血倒在床上的模样,仿佛下一秒这个羸弱疲倦的身躯就会离他而去,离世界而去。 
陆鑫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沉默着,然后艰难而缓慢地转动手腕,轻轻地回握住杜闲的手。 
“真好……”这举动大概费了他不少力气,他终于说,“醒来之后第一眼能看到一个在乎自己的人,真好。” 
他没有再进行更多的对话,只是这样平淡地握着杜闲的手,再一次沉睡了过去。


17、

当谢锦文结束项目部的例会赶到医院的时候,他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看见病床上架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一个饭盒,陆鑫弓着背,身上裹着两层厚的棉被,正艰难地用完好的那只手舀着白粥,模样很有几分狼狈,杜闲则用左手支着脑袋坐在床边,右手翻着当天的报纸,只是镜片后的双眼半睁不睁,将将要去会周公。 
谢锦文眉角上挑,推门进来,也没顾上先看看陆鑫的情况,直接给杜闲打一招呼:“杜医生,你怎么还在这儿?”话里是显而易见的惊诧。 
正在努力跟瞌睡斗争的杜闲闻声一个激灵,猛一抬头,这才清醒了几分,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谢先生来了啊,陆鑫今天开始发烧,下午打了消炎药,这会儿烧刚退下来一点。” 
谢锦文扫了陆鑫一眼,表示不解:“我不是请了护工来陪床么,怎么没见着人?” 
杜闲笑了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上肢:“是这样,我今天正好是夜班,陆鑫上午一直昏着,又发抖,高烧又不退,也不知道情况稳不稳定,我怕护工有什么疏忽,毕竟照顾病人肯定还是熟悉的人比较细心。” 
“这么说,你在这儿陪了陆鑫一整天?”谢锦文拧起眉,“可你昨晚上也跟我在医院守了一宿,你这是有多少个小时没休息了?” 
杜闲揉了揉肿胀发黑的眼圈,用轻松的语气道:“没关系的,中午小睡了一会儿,我本身就不太嗜睡的。” 
他们说着话,却没注意到埋头吃粥的陆鑫握着汤勺的手停顿了半晌。 
陆鑫保持着喝粥的姿势坐在那里,他没有抬头,没有插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安静地听。 
“好吧。”有着狐狸眼的男人耸了耸肩,“陆三金,你这主治医生可找的真够好的。” 
谢锦文本就不喜与人争执,既然杜闲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也懒得再劝,只是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好友,凉凉地讥了一句。

陆鑫这才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是杜闲熟悉的笑容,弯着眉眼,就连锋利的剑眉都有了弧度,笑意盈盈地说:“那是,我人品好么,遇上好医生了。”他说着,缓缓看向杜闲,眼里刻意的笑意却淡了,只是那样徐徐缓缓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如此平静,仿佛映着窗外斜阳余晖的清潭,静谧,却染上红霞的暖意,通透纯粹得直达他的内心。 
微微佝偻着肩膀的陆鑫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还因为输液的缘故不时发冷哆嗦,却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着他的感激,信任,和暖意。 
他收回视线,回首垂眸,长而密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投射出浅浅阴影,刹那间微风拂过,似乎在无意中扫到了谁的心。

——如果杜闲知道什么是心动的话,他会知道这种过电一般带着酥麻微痒的刺痛感,并不是因为透支过度身体不支造成的不适……

不过眼下,他只是心道不好,略微后退一步,后背抵住窗台的墙壁,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胸口。 
“既然谢先生来了,”杜闲简短地说,“那我正好先回去了,晚上还有夜班,提前过去休息一会儿。” 
谢锦文正背对着他们给自己倒水,闻言转过身来,点点头:“谢锦文——叫名字就成,别太客气——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不好意思。”说完抬起手臂将纸杯送到嘴边,喝了两口。 
在谢锦文抬手的瞬间,杜闲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环着一个哥特风格的黑色皮圈,皮圈表面嵌着金属倒刺,在叛逆的风格中透着几分恐怖,似乎与谢锦文清逸的气质截然不同,乍看过去颇为惹眼。 
杜闲愣神间,谢锦文又把手放了下来,那古怪的饰物被松开的宽大的袖口遮住,一晃就看不见了。 
杜闲回过神来,对谢锦文投射过来的视线报以和煦的一笑:“那行,锦文,陆鑫,我先走啦。明天我再来看你——”说着就顺手整理好之前翻阅的报纸,向门口迈出脚步。 
“哎。” 
杜闲快走出病房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陆鑫突然叫住了他。 
杜闲停下来朝他看过去,陆鑫似乎有点局促,下意识地想抬起手臂挠头,却被手上冰凉的针管阻挡了动作。 
他的手只好僵在半空,讷讷地说:“那什么,小杜,夜班…。。。别太辛苦,撑不住了就睡一会儿,注意身体。” 
依旧是有些沙哑的嗓音,落语也轻,却溢出些许连陆鑫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心。 
而杜闲温和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角上扬,点了点头。 
“——注意身体你妹!整个病房哦不,整间医院恐怕就你没资格说这话好吗陆三金!” 
眼看着谢锦文即将摘下斯文的面具,杜闲快步闪出病房,心中舒了一口气,将陆鑫冰山脸好友接踵而来的咆哮关在了门后。


杜闲离开后,单人病房里只剩下陆鑫和谢锦文两个人。 
谢锦文瞥了一眼环境,随意地在病床边坐下,开始用修长的手指挽衬衣袖口。 
陆鑫依然罕见地保持着沉默。 
有人在的时候,他总是话多的。扬着笑脸迎合每个人的心思,热络包容,体贴和暖。那么让人放心。
可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不必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不必笑,不必说话,不必担忧气氛尴尬。 
谢锦文低着头,耐心地把两边衬衫都挽至小臂,露出半截光滑的皮肤。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手腕上那个之前令杜闲分神的带刺皮圈。 
谢锦文看着那个皮圈,用指腹去试探倒刺的尖利,终于开口说了单独相处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又何必呢。” 
苦笑着,语调平常,伴随着很长一声叹息。 
无边的寂寥和失意霎时间如潮水般涌上陆鑫心头。 
陆鑫看着自己好友垂在阴影下的头,蠕动了一下嘴唇,百感交集,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再次动了动插着针管的右手,结果还是被迫选择放弃,只好张嘴示意谢锦文:“手。” 
谢锦文没抬头都能知道陆鑫想干嘛,他把左臂递到陆鑫手边,手腕向上摊开。 
陆鑫艰难地活动着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僵硬的手指,搭在谢锦文手腕上,慢慢挪开了那个黑色的皮圈。 
皮圈下面是一道疤痕,即使多年过去了,那疤痕也未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淡消褪,依旧大喇喇地陈列在谢锦文的手腕上,深而明显,触目惊心,和他裸露的其他半截光洁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鑫用指腹摩挲着那道狰狞的伤痕,声音嘶哑,“你又何必问我这个问题呢,好友。” 
谢锦文上身动了动,却又很快僵住,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转过头来,盯着陆鑫。 
陆鑫也坦然地回视着他,斜阳已逝,他的眼里只剩漆黑的幽潭,清冷孤寂,无半分温暖。 
谢锦文终于无可奈何:“陆鑫,我该怎么拉你逃脱这个泥沼?” 
陆鑫轻笑出声:“或许我们同在泥沼中,永世不得超生。” 
谢锦文微微扬起头,看向窗外染上墨色的夜幕,低喃道:“可至少我还有人陪伴,你呢?” 
“一个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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