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饮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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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之前都被看到过很多次，别人也都知道，怎么就今天怕被看见？
　　
　　邹凯很奇怪，可话却生生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秦杨越走越远。
　　
　　17岁的男孩子，体格也不小巧，却在微风中瑟瑟发着抖，像是要飘走似的。
　　
　　邹凯的手在空中抓了几下，终于什么都没抓到。
　　
　　


12、第　12　章　。。。　
　
　
　　要不是生在这么个富足的家庭，自己也许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小偷。
　　
　　汪睿航自嘲地想着，收回一直不由自主观察隔壁的脑袋，一头倒在枕头上。
　　
　　那天落荒而逃般跌跌撞撞回到家，在父母和沈瑜的诧异中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连晚饭都没吃。
　　
　　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明明和之前是一样的不是么？为什么现在，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流动，让汪睿航极度渴望触碰，却总在即将触摸的一刹那又收回了手。
　　
　　现在脑子里全部是秦杨的脸。儿时天真的笑脸，再大一点时因为调皮没考好而皱成一团的脸，粘着自己一声一声叫着‘哥’的脸，和，和被自己□时惊恐绝望的脸…
　　
　　汪睿航的头一样子涨起来，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蠕动，搅得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摸着才短短两天就长出来的胡渣，自己着实憔悴了不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去理会。
　　
　　诶…真的是太累了…
　　
　　“碰碰…”在汪睿航要闭上眼的时候，门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谁啊？”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擦。
　　
　　门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开心：“睿航，是我，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是沈瑜。汪睿航只得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
　　
　　女人有时候真的很烦。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沈瑜进了门，挪了点床铺让她坐下。
　　
　　原本汪睿航是很爱干净的，不知怎么的，最近开始变得有些邋遢。
　　
　　沈瑜倒也不介意，找了块干净的坐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睿航，你最近是有什么事情么？”
　　
　　“唔？我，我没什么事情啊。”不知所措的汪睿航挠了挠头，等着女友继续。
　　
　　“那你怎么…怎么对我…”沈瑜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我的意思是，你好像都不太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啊…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最近只是…只是比较忙…”汪睿航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只能傻愣愣地胡乱组织语言。
　　
　　“真的？”抬起头看着汪睿航，沈瑜的眼眶有些红。
　　
　　“恩…”
　　
　　“自从来了你家，你都不怎么理会。我其实…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一直粘着你，我知道你有事。可是…”沈瑜用有些哽咽的声音慢慢叙述着，眼睛里散发出兔子般的柔弱气息，“我在你妈妈面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怕她以为我们…”
　　
　　汪睿航被她看着心里发颤，急忙掉转视线看向窗子外：“我妈不会这么想的。”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对不起小瑜，是我太忽略你了。”毕竟带了人家来，如今又这么忽视了她，汪睿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睿航。”沈瑜克制住声音里的微颤，红着眼眶，挤出一个笑容，“你带我去你以前的学校看看吧，我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咦，那个啊，我学校不漂亮的。”
　　
　　不待汪睿航说完，沈瑜就抓起他的手，还不忘擦了擦眼角：“去嘛去嘛，我就想看看。恩，既然没办法参与你曾经的生活，那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也不错啊。”
　　
　　汪睿航没办法。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觉得无法拒绝女友可爱的请求，或许还会很感动。可现在，也许是自己最近太累的缘故，根本就不想再去处理这种事情。
　　
　　但自己已经对沈瑜太抱歉了。
　　
　　汪睿航只得起来，无奈地带沈瑜去他母校看看所谓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哇，这边树好多哦，都很高诶。”沈瑜兴奋地像只小鸟，似乎对路上的一切都很好奇。
　　
　　汪睿航心不在焉地跟着，偶尔搭上一句：“很高吗？还好吧…”
　　
　　“喂，同学，也不看看我们那个破学校。还重点大学呢，树都跟秃子一样，没劲。”沈瑜跳回来拽着汪睿航，“要是我们大学在这里多好，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
　　
　　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汪睿航恍惚地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和秦杨每天都要经过这条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喂喂喂，请不要在聊天时出神好么？这是对女士不礼貌的行为哦。”沈瑜不满地挡在汪睿航身前，插起腰，一本正经地抗议。
　　
　　发觉自己入神的汪睿航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拉起她：“好了好了，看到旧物了难免的。你看，前面就是学校了，现在应该都在上课吧。”
　　
　　“你放开我，混蛋！”
　　
　　“我忍了很久了。今天再放过你，我TM的不姓张！”
　　
　　“干，你放开我！张凌峰我告诉你，你不放手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走着走着，却听到挺旁边公厕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争吵的声音…声音…
　　
　　这好像是秦杨的声音？汪睿航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他不在上课，在这里干什么？而且还跟人在吵架？
　　
　　来不及想什么，汪睿航脑袋一热，就要往厕所冲进去。
　　
　　“睿航，你去干什么，不要进去。”沈瑜也听到了争吵，怕男友生事，便试图拉住他，却被大力地甩开，差点撞在一棵树上。
　　
　　睿航…不知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沈瑜呆呆地望着失控的汪睿航，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汪睿航横冲直撞地进入厕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接受眼前场景的准备。
　　
　　或者说是，根本就无法接受。
　　
　　秦杨被压在墙上，一个高个的男孩正紧紧钳住他的双手，两条腿也被那男孩压制着，无法动弹。
　　
　　他背对着汪睿航，一只手伸进秦杨的T恤胡乱摸着，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道。嘴也沿着秦杨的脖子胡乱地啃咬，一点章法都没有。
　　
　　“你是不是人，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快放开我！”秦杨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恨意，浑身不住抽搐。
　　
　　“那个邹凯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前天还看见他和三中的人在一起。”趁着空挡，高大男孩恶狠狠地对秦杨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
　　
　　“呜…不要碰我…”
　　
　　浑身的怒火都集中到了一起，汪睿航此刻恨不得杀了那个正在施展兽性的人，然后把他可怜的弟弟搂到怀里安慰一番。
　　
　　什么都顾不了了。明明知道秦杨是个同性恋，而且自己现在的愤怒已经超出了正常兄弟间的，但汪睿航根本就无暇去多思考。
　　
　　只是看着秦杨被那人抚摸和亲吻，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战栗起来。
　　
　　“你给我放开他！”随着一声怒吼，有力的拳头砸到了高个子男孩的后背。
　　
　　同时，秦杨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哥？”似乎不敢相信，秦杨揉了揉眼睛。
　　
　　不是没有想过，但真的出现了，反倒像是在做梦。如果真是在做梦，那自己会更羞耻的吧。
　　
　　看着秦杨呆呆的样子，汪睿航只觉得心疼无法抵挡地蔓延遍了整个身体。
　　
　　他把秦杨轻轻放在一旁，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乖，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待会就送你回去。”
　　
　　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秦杨紧张地拉住汪睿航：“我们快走，好不好？”
　　
　　“可是他…”汪睿航嫉恨地看着揉着后背，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哥你带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求求你，带我回去…”秦杨哀求着，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汪睿航无奈地收回拳头，一把背起秦杨，“好，我这就带你走。”
　　
　　那人似乎完全没有能明白突袭的男人和秦杨的关系，就看着他们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睿航！”沈瑜见汪睿航出来，背上还多了个人，担心地上前寻问。
　　
　　汪睿航顾不得她，此刻他只想快点把这个受了太多伤的小孩带走。
　　
　　真的不能再让他这么伤下去了。先是自己，然后又是…无法想法不再的三年里他究竟被伤害了多少。
　　
　　“小瑜，你先回去好吗？我有事情不能回家了。”汪睿航一边走着一边说，甚至都没有停下来，“晚上也许也不能回去了，你跟妈说下。”
　　
　　“睿…”航字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远去的汪睿航和秦杨，沈瑜觉得像是什么在流失，却又触摸不到任何，只能呆呆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
　　
　　一路上，秦杨的头始终埋在汪睿航颈窝里不愿出来，甚至有微微的湿意蔓延到脖子里。
　　
　　汪睿航只能把他的身体往自己背上贴的更紧些，加快步伐往小区跑去。
　　
　　家里是绝对不能去的，单不说怎么对沈瑜解释，就是爸妈那关也过不去。总不能告诉他们秦杨被一个男人…虽然汪爸爸汪妈妈对秦杨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性格较为保守的他们也不是完全相信，顶多以为是孩子顽皮，他人乱嚼舌根罢了。
　　
　　自从今天那一幕之后，汪睿航就觉得心里有一块位置总在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真的想要深入，却只会让自己更加喘不过气。
　　
　　终于到了，汪睿航往秦杨的裤袋里摸了摸，掏出他家的钥匙。
　　
　　这个样子，也只能去他家了。
　　
　　单身男人的家真的是乱的不像话。几乎分不清楚客厅和房间有什么区别，房门也开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桌上只摆了数的清楚的可怜的几碗菜，都已经馊了。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的么？汪睿航的鼻子有些发酸。想想过去那个爱干净的、有轻微洁癖的小孩居然在这种环境里生存了这么久，就觉得心脏抽搐地厉害。
　　
　　“来，先躺一会儿，擦干净后我给你煮点吃的。”汪睿航在床上找了块尽量整洁的让秦杨躺下。
　　
　　“唔…”秦杨只是闭着眼睛，嘴里偶尔发出几声呢喃，还时而不安地轻轻扭动一□体，似乎有什么不舒服。
　　
　　担心地看了看秦杨，确定并没有什么大碍，汪睿航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卧室。
　　
　　先在厨房找出历史悠久的大米，倒水上，用小火慢慢地在煤气灶上熬，然后到浴室端了盆水，打算帮秦杨擦掉因为挣扎而流出的汗渍。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些不堪的痕迹。
　　
　　汪睿航没有发现，这一切做的出乎意料地迅速和自然，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如何让秦杨快点好起来，根本没有察觉自己身体里在变化的某些异样情愫。
　　
　　“哥给你擦擦身体，弄疼了告诉我。”在秦杨耳边嘱咐着，汪睿航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秦杨穿的是领口不宽的T恤，并不容易清理。无奈之下，汪睿航只能把那件碍眼的T恤脱了。
　　
　　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平坦的小腹露出来的那刻，汪睿航体会到了什么叫口干舌燥。
　　
　　秦杨的身体比脸颊要白一些，是干净的淡小麦色。小腹上没有赘肉，形状十分好看。而那两点更是不像一般男人一样的深绯，而是呈粉红色，就像小小的草莓般鲜嫩地挺立着。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汪睿航紧张地呼吸都有些困难。
　　
　　明明是男人，明明身体的构造都一样，而且知道对方是自己弟弟，却有这种让自己都不耻的反应。
　　
　　汪睿航想起那次至今都让自己后怕的事情，恨不得扇自己自己巴掌。已经做出来这种禽兽的事情，怎么还能胡思乱想？
　　
　　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帮秦杨擦身体。
　　
　　身体上的汗渍已经积累了许多，一颗颗水珠细细密密地分散着，和毛巾上的冰凉混在一起，惹得秦杨低叹了几声。
　　
　　最让汪睿航觉得扎眼的则是那些斑驳的深浅不一的痕迹。都是那人的杰作。
　　
　　愤怒地想要全部抹去那些印痕。汪睿航的力道有些加大，忘记了怀里人的现状。
　　
　　“唔，疼…”似乎是被大力的摩擦惊到，秦杨缓缓地睁开眼睛，“哥？”
　　
　　汪睿航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忙轻柔地擦了擦：“恩，你醒了啊。路上太阳太猛，刚才你都睡过去了。现在舒服点了么？”
　　
　　“额…”迷茫地睁着眼睛，秦杨还是很混沌。
　　
　　“那个…以后一个人的话小心点，别再遇上这种人了。”
　　
　　“恩…”秦杨动了动麻痹了的胳膊，才发现自己正被汪睿航拥在怀里，脸上立刻被血红色充斥，“哥，你、你放开我…”
　　
　　汪睿航一僵，两人不知何时贴地这么近，不由地红了脸。
　　
　　尴尬的对话让气氛更加微妙，以至于汪睿航宁可秦杨没有醒过来，依旧安静地睡着。
　　
　　“我给你煮了点粥，都傍晚了，你吃点吧，我去端出来。”实在僵持不住，汪睿航首先开了口。
　　
　　“恩…”
　　
　　看着汪睿航离开的身影，秦杨摸着跳动的心脏才慢慢缓过来。
　　
　　幸好他及时走开，不然刚才那阵失控的跳动愈演愈烈的话，自己一定会更没脸见他的。
　　
　　秦杨摸着自己的心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它竟然还是跳动地这么有力；原来，它还是这么喜欢着他。
　　
　　“杨杨，吃点东西吧。”汪睿航端了个碗走到窗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会熬粥，你将就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