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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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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一桦勾起嘴角,嘲讽地说:“不会白忙。”
“你这么确定?”
“像这种大鳄,抓都很难,已然抓了,放走岂不可惜?”席一桦似笑非笑,“放心,杀手锏还没出。
他脸上志在必得的冷意让黎承睿愣了一下,随后,他问:“庄翌晨会被定罪?”
席一桦肯定地点点头,说:“这场官司,我们这边不会输。”
黎承睿知道他一定跟刚刚进去找控方的那个人有关了,他低头看表,见时间已到了林翊做检查的时候,他对席一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桦哥,等俊哥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席一桦有些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黎承睿坐进车里,正要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一接听,居然传来赵海臣的声音:“黎sir?”
“赵大状,你这时候不应该紧张准备接下来的庭审吗?”
“这场官司结果如何,我们其实心里有数。我打这个电话,是庄先生有话想让我转告。”
黎承睿皱眉,说:“请讲。”
“庄先生说,之前修少的案子,你办得不错,谢谢你。”
黎承睿有些诧异他为何现在提这个,淡淡地回:“应该应分的事,庄先生何必客气。”
“可惜凶手最后死在手术台上。”
黎承睿面色如常说:“是有点可惜,但手术风险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确实,手术有风险,”赵海臣的声音带着笑意,“就是死的太快,庄先生想起来有些遗憾。”
“怎么死都是死而已,现在这样,也算那个人罪有应得。”黎承睿毫不在意地问,“庄先生委托赵大状,就是跟我讨论这些?”
“当然不是。”赵海臣说,“庄先生对黎sir的工作很满意,有份礼物想送给你。”
“不用。”
“黎sir无需客气,这份礼物不是贿赂,也不是威胁,只是庄先生觉得这些东西交给你处理比较好。”赵海臣笑了笑,“怎么处理都是你的自由,庄先生绝不过问。”
“什么意思?”黎承睿沉声问,“你们拿到什么?”
“只是一些有趣的小纪录。”赵海臣顿了顿,“与席总督察有点关系。”
“你在威胁我?”黎承睿冷笑道,“明着跟你说,就算桦哥真有把柄在你们手里,你们家庄老大,该重判也还是要重判,我乐见其成。”
“黎sir,请别动不动用这种非法词汇来形容我,就像我刚刚说的,这只是一份礼物,送出后,要怎么处置,都是你的事。”
74、第74章
庄翌晨的第二次庭审辩论上果然形势逆转;控方一下拿出之前没有呈堂的数种有力证据,包括其名下地产公司与洪门黑社会性质帮会的经济往来账目,以及与郑明修所在的证券公司非法融资的直接证人。控方一连串的重击之下;辩方的辩护几乎招架不住,辩护都在外围坚守;但黎承睿在法庭上观察赵海臣的脸色,见他嘴唇抿成直线;脸色阴沉;就知道他明白大势已去。
这边旁听席上的警察们个个面带喜色;特别是曾珏良;一直咬着嘴唇;若不是强行控制自己,恐怕会当场笑出声来。黎承睿与他们相比,却没有太多喜悦的感觉,他盯着被告席上的庄翌晨,发现他居然一直神情自若,目光平静,仿佛即将输掉官司,被判入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确实是大将风范,黎承睿心想,估计此人早已做好准备,为入狱留了后手,便是被定罪,资金充公,财产冻结,估计此人也有咸鱼翻身的本事。而且监狱里多有帮派,像他这样的洪门掌舵人,就算进去,江湖地位摆在那,只要没仇家暗地里下黑手,没准还是能耀武扬威做他的庄老大。黎承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是现实,抓到一个犯人,永远不意味着这件事就结束了。
有时候,它仅仅只是开始。
黎承睿摆弄着手里的一把公寓楼钥匙,连同钥匙一起的,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那是庄翌晨特地命人给他送来的“礼物”,他还暗示这去这间房屋内,可以找到些与席一桦有关的东西。黎承睿直觉上知道,这是庄翌晨的报复。因为他也清楚,最后将他定罪的那些证据来自席一桦那边,席一桦与他私怨很深,非要他这次不死也剥层皮。然而庄翌晨是何许人,席一桦能握有他的把柄,他当然也可能握有席一桦的。
只是黎承睿想不通,为什么庄翌晨要把东西交给他。
如果席一桦有犯罪事实,直接告发他不是更好?交给他处理算怎么回事?难道要让席一桦尝尝被信任的兄弟送上法庭的滋味?
黎承睿冷冷一笑,决定无论如何,都等庄翌晨的案子判决下来再说。
他没兴趣做谁的棋子,但警察的本能却令他不得不承认,尤其是席一桦身上有不少事充满疑点,黎承睿越想,越觉得他有问题。
可问题在哪?是否要深究下去?真的要不顾那么多年兄弟情份吗?席一桦就算对不住全天下,他也从没对不住黎家弟兄。
尤其是他对黎承俊,简直好到无微不至的地步,没有席一桦这么多年的看顾,黎承俊不可能无忧无虑地活到三十几岁还如此天真固执。
黎承睿叹了口气,他昨晚给远在巴黎的黎承俊打电话的情景。在电话里,黎承睿问他那个一根筋到底的大哥:“你是不是又跟桦哥乱发脾气?”
黎承俊振振有词地教训他:“阿睿,我的神经末梢与心理建构一样完好,所以我如果有情绪也不可能是乱来的,它们都是根据理性的最佳推断做出的直接反应。”
黎承睿听他声音洪亮,看来精神不错,便又问了一句:“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是有理性有依据地乱发脾气了?”
黎承俊反驳他:“你这个假设是自相矛盾的,我不会承认。”
“好好,”黎承睿退了一步,问,“换个问题,你到底去巴黎干嘛去那么久?为什么我问桦哥他表情很奇怪?”
“这个,我当然是因为工作。”黎承俊有些难得地没那么较真,声音疲软下去,“而且巴黎这个季节很美。”
“你老老实实跟我讲,发生什么事吧。”黎承睿打断他,“俊哥,你弟弟我可是警察,审讯是家常便饭,你别想在我这撒谎。”
黎承俊蓦地提高嗓音:“黎承睿督察,我保持沉默可以吗?”
黎承睿叹了口气,说:“说吧,你闯什么祸让桦哥为难了?他从小到大那么疼你,不是大事,不会搞成这样。”
黎承俊色厉内荏地强词夺理:“为什么就是我闯祸?我是个优秀的科学工作者,我闯祸那就是危害人类社会进步的大事了,我看起来像那么蠢吗?而且席一桦就总是对的吗?他的价值观我不苟同不可以吗?他的……”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闭了嘴。
“他的什么?你怎么不说了?看来你们这次真的玩大了,”黎承睿有些吃惊,忍不住问,“俊哥,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俩兄弟摊开讲,你这样跑去巴黎算怎么回事呢?你还是快回来吧,没准迟点,桦哥就因为你的事影响心情办错案……”
“那就证明他不具备职业理性,不是个合格的警察。”黎承俊说完便挂了电话。
黎承睿摩挲着手里的钥匙,也许真如黎承俊所说的,席一桦未必是个合格的警察。也许呆会他就该去推开这个房间的门,看看庄翌晨都抓住席一桦哪些把柄,不让他被诬陷,但也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他想明白了这点,便打算这么去做。待到休庭的时候,黎承睿站了起来,走出法庭,这一次他没有在门外遇见席一桦,大概席总督察已经胸有成竹赢这场官司,所以没必要到场。黎承睿也清楚这一点,庄翌晨的案子,鬼讼赵能玩的花招其实已经不是能不能脱罪,而是争取少判几年或者缓期的可能而已。
黎承睿朝自己的汽车走去,这时电话响起,他拿起一看,居然是越洋电话,黎承睿接听了,就听见黎承俊的声音带着以前没有的迟疑,直截了当问:“阿睿,我,这么留在法国真的不负责任吗?”
“这句话你问自己。”黎承睿有些好笑。
“我想了一晚,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像成年人。”黎承俊承认错误很痛快,“那我还是回来吧。”
“嗯。”黎承睿笑了,“快回来吧,跟桦哥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没误会,只是对一件事的看法我们很不同,”黎承俊说,“不过我现在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人们不一定要看法一致对吧?”
“是的,”黎承睿停下脚步,想了想问,“俊哥,我是说如果,如果桦哥违法,你怎么看?”
“抓他啊,你不是警察吗?”
“我说真的。”
“哦,”黎承俊也不知道在那边一边说话一边做什么,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不会的,桦哥做了好久的警察。”
“如果他做了呢?如果他因此坐牢呢?”黎承睿有些心情压抑,他握着那把钥匙,只觉很烫手,“我抓了他,你会怎么看我?”
黎承俊说:“你做了你的工作,我要怎么看?你这句话问得好奇怪。但是桦哥不会那样的。你这种假设毫无意义。”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他工作努力,成就感强,也很热爱他的职业,他为什么要做毁掉这一切的事呢?”黎承俊疑惑地说,“桦哥又不傻,而且我很喜欢他当警察的,他换别的工作我不会这么喜欢啊,他一直都知道的……”
黎承睿猛地说不出话来,他明白黎承俊说的都是真的,席一桦跟他一样爱警察这一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如果有一天不让他黎承睿当警察,他恐怕会痛苦不堪。
如果不让席一桦当警察,他也一样痛苦,毫无疑问。
那么还追查下去吗?
黎承睿收回脚步,他迟疑了一会,拉开车门,将钥匙丢进车子抽屉里,然后对着电话那端的黎承俊说:“你回来后替我转告桦哥,让他好好当警察。”
“哦,只有这句吗?”黎承俊严谨地问,“要不要我复述一遍?”
黎承睿忍不住笑了,温和地说:“不用,你也快点回来吧。”
庄翌晨案在被鬼讼赵的团队不懈攻击下,最终除了程秀珊做证人指控的洗黑钱罪名不成立外,综合其他经济犯罪事实,他被判处□七年,又罚款将近五千多万的港元。这个结果尽管很多人不满,但到底已是期待中不算太差的结果了。巧合的是,庄翌晨收监那天,正好是林翊出院的日子,林师奶要赶着上班,把林翊接回家的事自然就落在黎承睿身上。他连工伤带休假,目前仍然在不用上班,故有时间慢悠悠地帮林翊办了出院手续,又带他吃完东西,这才开车回去。
林翊坐在车上,黑亮的眼睛里压抑着兴奋和喜悦。黎承睿也跟着高兴,他知道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就算是不好动的孩子,也住得差不多要发霉,看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不安分,也不忍心责备他,只提醒说:“好了,安全带扣好没?小心不要把头探出去。”
“嗯嗯。”林翊趴在车窗那向外看,微微眯着眼,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
黎承睿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手指下滑,又摸摸他身上穿的衣服,确定穿得够暖,再握住他的手,手腕骨骼玲珑精致,可也仿佛瘦了一圈,黎承睿心疼地说:“回去要好好补。”
“我有吃很多的。”林翊安慰他。
“不够,”黎承睿带笑说,“还没喂成一只猪,不够。”
林翊认真地说:“可是你不是养猪啊睿哥,你是养我啊。”
黎承睿瞥了他一眼,笑问:“你是什么啊?”
“我是人。”
“我看你像小猪仔,吃饱睡睡完了吃,不是猪是什么?”
“我身体还没好呢。”林翊偏头说,“医生说了我要多睡的。”
“知道了,我只是养了一只小猪而已。”
“啊,原来睿哥你骂我。”
两人说着这么没意思的废话,可脸上却都带着美好的微笑,清风吹拂进车厢,凉意盎然,却也带来舒服的舒展感。这是一种无所谓要不要说话的时刻,但又因为氛围太过亲密,需要说点什么来冲淡心里浓郁的甜美感,于是他们继续东一句西一句瞎扯着,黎承睿看着身边的少年,晨光中漂亮得像山岗上最早沾染阳光的那片嫩叶,他悄然展开每一条叶脉,尽情呼吸每一寸时光。他贪婪地盯着外面,时不时惊喜地回头向黎承睿报告发现了什么,似乎一点点小发现都能令他高兴半天。
似乎少年身上笼罩的雾气退散开了,他整个完全地呈现出来,鲜活多姿,美好如斯。仿佛更孩子气一点,更贴近一个十七岁少年应该有的活力和生气。黎承睿看得有些痴迷,险些把车开到安全岛上,被边上的车狂按喇叭后,黎承睿才如梦初醒,抱歉说:“对不起啊,我光顾着看你在看什么了。”
“开车要专心,”林翊告诫他。
“知道了,你在看什么刚刚?”黎承睿问他。
“看外面啊,”林翊兴致勃勃地转头说,“如果好像鸟一样,可以飞就好了。”
这句话,说这句话时少年的神情,黎承睿想他一定会记住很多年,记住亮晶晶的黑眼睛闪烁着渴望和欢乐的光芒,记住好看的嘴角向上勾起美好的幅度。他想,这个少年才十七岁,他想自由,他想飞,只要他想那么做,他就有权去做。
肆意地,安全地,挥霍他的青春。
75、第75章
觉得不满别砸砖啊,可以砸花表示愤怒,觉得精彩的也砸花表示下鸡血,不知道你鸡血不,反正我很鸡血。
许多人将恋人之间的亲密行为视为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交往到一定程度,令彼此的身体获得欢愉,抒发性的需求和欲望;这是一个美好的过程,也是一个值得珍爱的过程。但对黎承睿而言却并非如此;对他来说,与林翊发生亲密关系是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像某个神秘的仪式;这个仪式需要把自己的血肉之躯呈在祭坛上;并且不知道献祭的中途会发生什么危险;可正因为如此;有未知的恐惧,也有恨不得吞噬一切的强烈欲念,他激动得战栗,也充满一往无前的狠劲和决心。
他想如果时间倒退一百年,倒退到没有人权,不讲究平等的时代,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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