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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醉醒时共朝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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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否则难为我在那站那麽久!」杜擎宇哈哈大笑,「不过你家美人儿手劲真是厉害,丢得可远!害我差点接不到。」
「好险你接到了,要是摔了,我们又得去跟赵素华哭了。」东方霆失笑地点点头,「熙明怎麽说?」
「还能怎麽说?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从绦燕府里偷来的东西他屑於拿吗?当然是叫我还回去啦。」杜擎宇搔头道,「不过你猜得没错,他的敌意真的消了很多,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我甚至感到他有点喜欢我。」
东方霆抿唇而笑,「人易於被与自己相反的类型吸引,狐妖也不例外,熙明正直严谨、冷肃寡言,他周围的人也是类似,更不敢跟他开玩笑,只有你对他没大没小,他自然喜欢你。」
杜擎宇伸手搔搔脸,「这不是应该会想把我千刀万剐?」
「是呀。」东方霆笑嘻嘻地点头,「绦燕就想把我千刀万剐。」
杜擎宇也是大笑,半晌蹙眉问:「兄弟,你认真了?」
「嗯。」东方霆微微一笑,「我想要他,很想要。」
杜擎宇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看天空,又看看身旁小溪,才叹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好友的支持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仙妖殊途,你俩若结合,那是天地不容之事,先不论绦燕会不会接受你,虽然我觉得以你的手段,绦燕还是会被你抓住。」
「我的确耍了一些手段,刚开始只是有趣,但是现在……若不得到这个人,我一定一辈子都後悔。」东方霆敛眸而笑,「至於是否天地不容,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但要我为修仙放弃他,却是万万不能。」
杜擎宇支着脸咕哝道:「拜托你考虑下绦燕是否肯为你放弃修仙……」
「抱歉,我会考虑。」东方霆失笑了声,又问:「那麽你有照我所说,将别的东西送给熙明吗?」
「有啊!」杜擎宇笑着点头,「我也不敢送太贵重的东西,怕他对我起疑心,就送了一颗花妖的内丹。」
东方霆抽了下嘴角,「花妖?你不是说我们回来时碰到的芙蓉花妖吧?」
「对啊对啊!那颗内丹颜色漂亮,功力也不深不浅,刚好是我这等级的小狐狸努力一些可以杀掉的,再适合不过了!」杜擎宇得意地道。
东方霆轻压额角,「那条绣着芙蓉花的手帕呢?你不要跟我说一并送给熙明了……」
杜擎宇满脸疑惑地点了下头,「都是从花妖身上打下来的,我拿来包内丹啊。」
东方霆呻吟了声,「熙明收下了?收下前他说什麽?」
「我想想……」杜擎宇搓搓下颚,笑道:「他凝视着我很久,说:『原来如此,那就看看你能如何』,不过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东方霆叹道:「好友,世界上像你这样的蠢蛋实在是少了。」
杜擎宇惊讶地道:「东方,我固然没有你算无遗策,但也没到蠢的境界吧?你这麽说也太打击我了!」
东方霆苦笑道:「我之前叫你至少看一下关於狐族习俗的那本书,你是否随便翻两下就放着了?」见杜擎宇露出尴尬表情,笑叹道:「哈,果然如此,你可知芙蓉花妖的内丹代表什麽?那是示爱的意思!手帕就更夸张,人间男女也以此传情,你竟然这麽大方当面送给熙明!」
杜擎宇张大嘴,慌道:「等等!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东方霆抚额道:「而且芙蓉花妖内丹是公狐送给母狐,若母狐送给公狐则要送桃花,杜擎宇,你这次完蛋了,你竟然对熙明示爱,还打算把狐王当女子看待,你死定了……」
杜擎宇吓得跳起来,惨叫道:「那怎麽办啊!啊啊,不读书果然大错特错,熙明虽是绝色美人,我却没有对他起过邪念,也没有打算对他──对他做那种事情啊!我怎麽办才好?还有他为何会收我的东西?难道他对我有意思?」
东方霆撑着下颌叹道:「狐族收对方的示爱之物并非定情的意思,而是愿意接受对方挑战的意思,因为狐族可化双性,少有人愿意臣服於对方,自然是看哪边更强势一点,才能将输的那方按倒,或者有一方被打动,愿意雌伏。」
杜擎宇白着脸道:「所以说,熙明说那话──」
「你送内丹给他就是『我希望你雌伏於我』的意思,」东方霆又叹了口气,「熙明的话则是『好啊,我看你这小狐狸怎麽让我雌伏』的意思。」
杜擎宇抱头大叫,「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这次死定了!」
「所以才叫你要读书。」东方霆起身,拍拍他肩膀,「好了,我回去交差了,绦燕此後定然会用尽手段整我,直到他相信我是认真的为止,想必会有一段时间很难熬,我还是交了东西早早去睡吧。」
杜擎宇白着脸扯住他衣袖,「等等!熙明那事怎麽解决?」
「我早就说送颗夜明珠就好,你就要自作聪明。」东方霆扬起微笑,又拍拍他肩膀,「好友,你现在开始努力吧,若你不能令他雌伏,就要做他的女人了。」
杜擎宇尖叫道:「但我不可能化成女的啊!」
东方霆微笑道:「我晓得,所以才叫你务必要把他吃下,当然若你能变成母狐狸,这件事情也会和平解决。」说完不管杜擎宇哀嚎,笑着离去,心道熙明如此高傲,还愿意收杜擎宇的东西,说不定这好友傻人有傻福,竟然误打误撞地追上狐王?
狐族不避讳男女关系,极为开放,只要看对眼,任何人都可以勾进房里翻云覆雨,但东方霆没说完整的是,芙蓉花妖内丹的意义不同一般,除了希望对方雌伏於自己之外,还有想要相守的意思,非是一夜就算的床笫关系,所以熙明为何收下东西,的确有些耐人寻味,除了他其实也对杜擎宇有点好感之外,实在没什麽其他解释。
要换成东方霆送礼,绦燕一定把内丹砸回他脸上。
东方霆回到府里,立刻就将龙王珠送还绦燕,绦燕自又是不大高兴,冷冰冰地收下了,要吸收消化内丹需要一小段时间和安全的环境,他当然不愿意在东方霆面前做,收好之後就凛着脸走掉了。
他显然亲自跟管家交代过,管家很快就找了东方霆,嘱咐绦燕的作息和喜好等等,言明第二天早上东方霆就得放下手里的工作,成天跟着绦燕,负责有关绦燕的一切事务,东方霆当然乐得如此,连忙答应。
那总管一直拿同情的眼神看他,似乎觉得怎麽有人要去当绦燕的小厮还会如此开心,事实上绦燕对下人也还算好,不打不骂,只是他天生冷漠,周围像缠绕着一圈暴风雪,冷着脸就可以把犯错之人说到哭出来,所以府中人都怕他。
东方霆却是有恃无恐,其实绦燕的功力比他高出太多,再怎麽算恐怕至少也高出四、五百年,可惜绦燕在这个时间点不愿多耗一丝力气去对付熙明之外的人,所以对东方霆谨慎处之,否则两人真要打起来,东方霆不出百招大概就会给他收拾掉,当然东方霆自己也算过绦燕忍不住出手的可能性,若真如此,他会保留全部实力逃出千狐洞,应是没问题。
无论如何,他想要就非得得到不可,此刻在他的人生之中,实在没有比得到绦燕的心更重要的事情。
早晨的阳光从窗棂外轻轻地透了进来,绦燕转醒的瞬间,敲门声响起,温和的男声问道:「大人,您醒了吗?」
绦燕冷哼了声,心道这个东方霆确实有点本事,竟能从他的呼吸深浅推断出他是否醒来,这几天来时间都抓得刚好,比起以前的小厮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听闻那声轻哼,东方霆兀自将之当作允许,推门而入,放下水盆,「绦燕,你要起来了吗?」
绦燕一被他唤名字就满心不高兴,背过身去,拉着棉被把自己的脸盖起来。
东方霆失笑了声,走过去将绦燕连人带棉被捞起来,在低咒和冷眼中把他抱上桌子,拧乾了毛巾替他擦脸。
他的手劲很轻、动作很仔细温和,眼神也温柔至极,不像在替人擦脸,倒像在擦拭一颗珍珠。
但他越温柔,绦燕就越火,寒着表情,待他放下毛巾,扬手朝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十几天来他只要一不高兴就打东方霆,不论场合,府中的下人都吓傻了,人人自危,东方霆却不管如何挨揍,表情仍然温和,绦燕出手时毫不留情,一个巴掌就是一个清晰的红印,十指都清清楚楚,东方霆却不会活络真气将之消除,直到绦燕气消为止都任巴掌印留在脸上。
此刻也是,明明被绦燕打偏了脸,那力道定让他痛得要命,东方霆也只是蹙了下眉,微笑问:「你要换衣服了吗?」
绦燕更加气得七窍生烟,把棉被扯下来扔回床上,一甩袖幻化出一套红衫,他穿红色确实比白色好看,衬得发银肤白,眸若星夜,他虽事事都要尽量跟东方霆作对,但狐族天生爱美,他也知道自己穿红色更好看,就不在此事上与东方霆计较。
待绦燕在梳妆台前坐下,东方霆便执起象牙梳子,慢慢打理着那一头银发。
绦燕不爱自己动手梳头,只有在心里不平静或是紧张的时候,才藉由梳发让自己镇定下来,平时都是身旁婢女、小厮打理,东方霆来了之後也理所当然接手这个工作,绦燕不喜欢与他有肢体接触,唯有此事妥协。
东方霆慢慢顺着那冰凉的银色发丝,若有纠缠,一定小心翼翼解开,他几乎未曾把绦燕的头发扯断,也未曾让绦燕感到痛,与其说他在梳发,不如说那在享受那份亲昵。
绦燕当然知道他很享受,光看那脸上特别幸福温柔的笑容就知道了,对於此事他实在莫名其妙,其实他没什麽耐心,若非白发正是天狐的象徵,他早就将之剪短,所以不能理解东方霆为何如此爱梳他的头发,但话说回来东方霆实在是服侍过他的小厮中做得最细心妥贴的一个,如果东方霆只是普通的小狐狸,他就会将之留在身边,偏偏东方霆又不是。
东方霆将那头银发挽起,插上簪子,那支簪子绦燕也很喜欢,细碎的红色宝石在发畔晃啊晃,像烧着小小的火花,虽然是东方霆送的东西,他还是收下了。
东方霆整理好头发,微笑道:「好了。巳时开始要和狐王开会,日前又有白狐跟红狐群起冲突打架,而且是白狐开的头,狐王恐怕会因此找你麻烦。」
「就让他来。」绦燕冷冷从镜中瞥他一眼,「你倒是知道得比我清楚。」
东方霆微笑着帮他把落下的发丝勾往耳後,「你生性冷漠淡然,也不爱听闲话,什麽都不特别关注,我却是事事在意,只要是与你有关之事,我没有一件忽略的,自然比你更清楚。」
绦燕回身拍开他的手,凛着脸道:「没有一件忽略?你可不要说大话,当心吹破了牛皮。」
东方霆收回被打的手,微微一笑,「我东方霆说话一向挑有自信的事情说,没自信的话,献丑不如藏拙。」
「喔?」绦燕双手环胸,冷冷一笑,「那我问你,我最爱吃什麽东西?」
本以为东方霆立即会回答,不料他失笑了声,竟反问:「我答对有什麽好处?」
绦燕脸上表情更冷,「我早知道你不晓得。」
「我晓得,我当然晓得。」东方霆凑近他的脸,微笑道:「我是喜欢你,可你不能事事都要占我便宜,至少我答出来总要给我奖励?例如说让我吻你一下?」
「你想得美。」绦燕轻拍了下他的脸颊,冷声道:「你先答。」
「好吧。」东方霆失笑着点点头,「我刚入府时以为你根本不爱吃东西,事实上是你也不需要吃东西,後来才发现你还是会吃一些糕点,可仍然非常挑剔,我试过很多次,发现只有芙蓉糕和桂花糕你会吃完,酒亦只喝由花酿成的,所以你该是喜欢有花香味的食物,我说得对吗?」D_A
绦燕沉默了下,「府里的厨子是你?」
「不,我只偶尔做甜点,膳房的人很感激我,说我是第一个做的东西没有老是被退回来的厨子,你虽不会打骂下人,但很有威严,他们都怕你。」东方霆淡淡一笑,竟凑过去,迅雷不及掩耳地在那雪白细致的脸颊上轻吻了下。
绦燕本在怔愣,动物又是素来只凭本能,东方霆的动作没有攻击性也没有恶意,他一时没有躲开,等温热的唇退开来,他才反应过来,不能自已地胀红了脸,起身就狠狠给了东方霆一巴掌。
他是高贵的天狐,修道至今千余年,试图对他不轨的人早都下了黄泉,随着地位渐高,谁敢这样轻薄他?偏偏这家伙如此不怕死!
东方霆给他一掌搧开,捂着颊站直身,微笑道:「我兴趣广泛,什麽都会一些皮毛,但我对任何事物都不执着,所以从未精研些什麽,还好甜点我学得久了些,才做得出令你满意的东西,你吃东西的表情好可爱,为此我完全不後悔曾经花大把时间学此技术。」
绦燕气得浑身发抖,狠瞪着他。
「我们走吧,你别生气了,好吗?」东方霆柔声道,他放下手,脸颊早红成一片,显示绦燕的手劲确实毫不留情,「是我错了,我不该未得你允许就亲近,我只是想起你咬桂花糕的样子。你若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好吗?」
「谁喜欢了!」绦燕走过去,愤愤地在他脸上又甩了一掌,「闭嘴!我这样天天打你你还不滚吗?这样你还要喜欢我吗?」
「喜欢,绦燕,你越生气表示你越在乎我。」东方霆温然笑笑,「总有一天你会老实地告诉我,你喜欢我,为此我愿意忍耐。」
「疯子!」绦燕怒瞪他一眼,甩袖出去了。
身为小厮的东方霆又笑了笑,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第六章
绦燕心乱如麻,连熙明公然讽刺他不会约束手下,他都没有回嘴。
东方霆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他就是太在乎对方,才老是因为对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而愤怒,那些话若由别人来说,他理都不理。
然而他对东方霆的特别却不是特别讨厌,否则拚上一己之力他也会将之格杀,至少先赶走。可他虽嘴上骂、手里打,却任由东方霆在他身边待着,任对方触碰他的肌肤、梳理他的头发。
难道他早就陷落在东方霆别有用意的温柔之中吗?不,这不可以,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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