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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烬余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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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罕又是一笑:“我的小郎君,你当军营中的热水是那么容易得的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做饭的柴炭都不够用,哪有我们这些人洗澡的份儿。”
  “那也不行!天气冷,你会生病的……你别洗了,我不嫌你臭了。”颜音连连摆手。
  蒲罕微笑:“放心!我是北漠人,从小就喜欢冬天在河里洗澡,不会冻病的。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抓条鱼给你吃!”
  听说有鱼可吃,颜音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汴河畔,干枯的芦苇与芰荷纵横交错的纠结在一起,显得那样凌乱而破败,已经封冻的水面像一块美玉,鉴照着头上的碧空浮云。
  蒲罕脱掉衣服,一步一步踏着冰,向河中央走去。待走了十几步,便用手中的巨石重重一砸,那如玉的冰面便嘎地一声乍裂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冰窟窿,周围是几条闪电一样放射的裂纹。
  坐在岸边摆弄着一枝蒲棒的颜音,身子随着那声音猛地一颤,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蒲罕转过身来,笑着对颜音挥了挥手,便一个猛子,跃入了水中。
  颜音倏地站了起来,抻着脖子,紧张的盯着那空无一人的冰面。
  只过了片刻,便听到呼喇一声,蒲罕破水而出,双手高高擎着一尾大鱼,他将那鱼在冰面重重一摔,那鱼扭动了几下,便昏了过去。
  蒲罕用手揉了揉鼻子,冲颜音得意一笑,挥了挥手,又潜入了水下。
  见蒲罕洗完了身子,扣着鱼鳃走上岸来,颜音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忙拿过布巾,跑去递给蒲罕擦拭身子。
  “哎呦,小郎君,您这可是折煞小人了。”蒲罕忙接过布巾,笑道。
  颜音却不以为意:“你快点擦干净,快点穿衣服,别冻病了。”河边风大,颜音裹着厚厚的皮裘,鼻子依然冻得通红。
  蒲罕穿好衣服,指着那条鱼笑道:“走,我们回去烤鱼吃!”
  “好呀!”颜音高兴得拍手,“烤好了送给父王半条好不好?”
  蒲罕一笑,正要答话,抬头却见远远的小丘上,迤逦走来一队人。
  那是一群穿红戴绿的女子,走得很慢。中间零星有几个黑衣的源军兵卒,持着枪,押送看管着。
  蒲罕知道,那是大梁城中送来劳军的三千女子中的一部分,看样子是要送到左翼二皇子的军营去的。
  “那些是什么人?”颜音也看到了,牵了牵蒲罕的手,问道。
  “是赵国送来劳军的女子。”
  “劳军?是来服侍我们的吗?”
  蒲罕一怔,低低嗯了一声,心道这小孩懂得还挺多。
  “那让父王也分给我两个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蒲罕咧嘴一笑,原来是自己想差了,只得解释道:“她们不是来做婢女的。”
  “那是做什么?”
  蒲罕裂了咧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是来歌舞奏乐的吗?”颜音又问道。
  蒲罕可算找到了台阶,忙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那我也想看!”
  蒲罕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强笑道:“这个……小孩子是不能看的,只有大人能看。”
  “哦……”颜音刚要开口再问,却见那边出了变故。
  一个穿浅碧色衣裙的女子,突然疯了一样跑下山丘,直冲河边这里跑了过来。只见她头发已经散乱开来,在身后迎着风飞扬着,两幅广袖像一双翅膀,在身侧飘飘舞动,她的步伐踉踉跄跄,但却绝不稍停,只是拼命狂奔。
  霎时间,原本安安静静的队伍乱了起来,那几个持枪的兵卒便挥动枪杆,撂倒了几人,一时间,哭声,尖叫声远远的传来,因为隔得远,声音很轻,像是受伤的小兽,在轻轻□□。
  其中一个兵卒,提着刀,朝那碧色衣裙的女子追了过来。
  那女子听到后面的声音,虽然并没有回头,但明显更为慌乱,原本提着裙裾的手一松,脚被裙裾绊住,跌倒在地上。
  后面那兵卒已经追了上来,那女子刚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雪亮的刀锋便迅速闪过,一股殷虹的血,向天空激射而出,那碧衣的女子,缓缓倒了下去,手臂依然伸张向汴河的方向,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逃,是要逃跑,还是要投河寻死,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温热的血,涌了出来,将那女子身下的雪,侵蚀成一片刺目的红色凹陷。
  那刀挥落的那一瞬间,蒲罕伸手捂住了颜音的眼睛,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身上。
  颜音却轻轻挣脱了蒲罕的手,睁大眼睛,盯视着那边。
  那兵卒在女子的尸身上拭了拭刀,而后还刀入鞘,看了这边一眼,见蒲罕也是源军装束,便不再理会,径自朝队伍走了过去。
  □□与尖叫都停止了,四下里一片死寂。
  那几个兵卒轻轻挥动着枪杆,像牧羊一样,驱动着那队女子,缓缓前行。
  隔着河边的雾看过去,那队女子的衣饰都被漂成了淡淡的颜色,无论是红黄蓝绿,都渗入了萧杀的白,像是那雪原的深深寒意,已经浸透在那些女子身上似的。那种清淡干净的感觉,和黑衣的源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缓缓行进的一队丽人,衣袂飘飘,美如图画,而这图画下方的钤印,则是一名如花女子的尸体与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雪色凄清梅影斜

      颜音怔怔的看着,直到那些人转过山丘不见,才怯怯问道:“她死了,是吗?”
  “是……”蒲罕声音干涩。
  “还能救活吗?”
  “不能了……”蒲罕摇头。
  “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要逃跑。”
  “她为什么要逃跑?”
  “大概……是不喜欢去劳军吧……”蒲罕越是回答,越是艰难。
  “既然她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要强迫她呢?”
  这个问题,蒲罕回答不上来,只能对颜音报以久久的沉默。
  两个人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青宫。那条鱼早已被烤熟,进入了两人腹中。
  青宫里,两人居住的跨院对面,突然多了一队守卫,院门紧闭,像是关了什么人。
  “里面是谁?”蒲罕问道。
  “赵国太子康茂。”门口看守的兵卒回答。
  晨曦初现,薄雾如浆,梅花的寒香,弥漫了整个院落
  寂寂空庭中,厚厚的积雪已经不再是一块完璧,一星一点的凹痕,是落花与鸟踪,那一长串足迹,来自花树下跪坐的那个少年。
  他穿着一袭石青色的遥溃欧ⅲ蜃谄淹派稀C媲耙桓鎏柯系耐胱潘L柯娜绕茄┗鲆桓鲂≡怖矗淹攀歉龃笤玻┥淖牛袷窃猜撵猓蟮氖枪〉氖羌摇G嘁拢琶罚缡缁�
  壶中的水,微微有声,正是将沸未沸时。
  突然,一声嗒然,墙头的雪,塌了一大块下来。
  那青衣人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小手,攀上了墙缘,接着,又是一只,然后是一顶白狐皮的帽子,探了出来。帽子与积雪的墙缘像一个白点与一条白线,两者之间,是一张玉雪可爱的脸,正是颜音。
  “我来摘花。”颜音指着那梅树笑道。
  “小心!”青衣人一挺身子,刚要起身去扶,却见颜音那帽子的左右,垂下了两条白色长尾,正是源国人装束。青衣人微微一怔,随即又缓缓的跪坐了下来。
  一转瞬间,只见那墙头的小孩儿已经撑起身子,跨坐在墙上,伸长了手臂,想要攀到墙边那株古老梅树的枝桠上,但是距离有点远,似乎够不到。
  “小心……”见此情景,那青衣人还是站了起来。
  颜音冲青衣人得意一笑,却不妨重心失去了平衡,扎手扎脚的从墙上跌了下来。
  那青衣人三步两步走过去,想要扶起那小孩儿,但左腿似乎有伤,一瘸一拐的,走得并不快。待他走过去的时候,那小孩儿已经站了起来,浑不在意的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你怎样?有没有摔坏?
  “你的腿怎么了?”
  两个人的话,同时问出了口。
  “我没事儿。”那小孩儿一口流利的汉语,竟然微微带着些大梁口音,“你呢?腿怎么了?”
  “骑马不小心弄的,是旧伤了,不妨事。”
  “门口有人看着,不让我进,就只好这样了。”颜音冲青衣人挤挤眼,又冲门口怒了努嘴,做了个鬼脸。
  “你是……什么人?”青衣人有些疑惑。
  “我叫颜音,我爹爹是益王。”
  原来是后军主帅益王颜启昊的儿子,这源国人果然穷兵黩武,这么小的孩子,就带到军营中参与战事。青衣人暗暗感慨。
  “你呢,你是谁?”颜音问道。
  “我是赵国太子康茂。”
  “哦……”颜音拉长了声音,“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质子?”
  康茂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你汉话说得倒好。”
  “嗯!”颜音点点头,“汉话、女直话、室韦话我都会,我母亲是室韦的留国公主,我外祖母是赵国的郡主。”
  “赵国的郡主……”康茂皱着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赵国曾有郡主远嫁室韦。
  “你知道她吗?她姓温。”
  康茂摇摇头,心道或许是哪个官员之女,被哪个亲王、郡王收为养女,晋封郡主,远嫁和亲吧。
  “我不知道,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赵国,公主和郡主都改了名号,分别叫做帝姬和宗姬。”
  “帝姬?”颜音眨着眼睛,笑道,“在源国,帝姬是皇上后宫的位份之一,相当于嫔妃。”
  康茂心中一滞,早就听说鸾福帝姬被源军掳走的事情,莫非这帝姬的封号,竟然一语成谶?果然是不吉的么?
  “你在做什么?”颜音却不知康茂内心的感受,眼睛逡巡了一圈,便盯在了那壶水上。
  此时,壶中的水已经滚沸了,突突地顶着壶盖。
  康茂忙把壶从炭炉上取下,答道:“烹茶。”
  “可你这里并没有茶。”
  康茂一笑:“我有‘汤绽梅’,雪水烹之,不亚于好茶。”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细巧纱囊,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个干黄的花蕊,看上去像是丁香模样。
  “这是什么?”颜音不解。
  “这就是‘汤绽梅’,要在十月头上,用竹刀取下尚未绽放的梅花花蕊,不可沾上人手的油气。而后将花瓣尖端和花萼处沾上蜂蜡,投入蜜罐中,浸渍十日,而后取出晒干便是。”康茂说着,取过一个豆青色的斗笠大腕来,将那“汤绽梅”投入碗中,提壶冲入滚水。
  只见那些干花在滚水中上下翻腾着,缓缓绽放,最后,竟盛放成为一朵朵白梅花,似乎是刚从树上采下来的一般。最终,那些梅花缓缓沉落,簇拥在碗底,看上去竟不似食物,更像是珠玉雕镂的一般。
  “啊?!”颜音睁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待那水略略冷了一些,康茂便端起那碗,递给颜音,“尝尝,味道很好。”随即又自嘲的一笑,“没办法,没有茶具,只得用大碗牛饮了。”
  颜音双手捧着那碗,小心的呷了一口。
  “咦?好好喝。”颜音抬头,冲康茂粲然一笑。水汽弥漫上来,在颜音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更显得那眼睛分外的亮,那睫毛分外的长。
  没想到源国人也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康茂不禁暗暗感叹。
  “太子哥哥,你也喝。”颜音踮着脚,把那碗高举到康茂唇边。
  康茂接过碗,正色道:“你不该叫我太子哥哥,这个称呼,应该留给你们国家的太子才对。”
  “可是我国没有太子啊!”
  康茂一怔,大赵一向以正朔自居,认为源国是未开化的蛮夷之邦。自己对于源国的军事,倒是颇有研究,但对于源国风俗典仪,则是知之甚少。
  “还没有立太子吗?”
  “不是。”颜音摇头,“在我国,继承皇位的不一定是皇子,皇上的兄弟、叔叔,也都可以继承,历史上倒是兄弟继位的居多呢,所以皇位继承者也不叫太子。”颜音侃侃而谈,倒真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康茂点点头:“那你岂不是也有可能继承皇位。”
  这话,倒把颜音说愣了。颜音歪着头想了片刻,这才笑道:“好像……真的是这样呢,可是,不太可能吧?这种射箭的时候弓弦和箭杆同时折断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碰上的,我既不是父王的嫡子,也不是长子,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汤绽梅出自《山家清供》宋…林洪
    
    ☆、十五、中原民庶毡裘被

      康茂却玩味一笑,低低叹道:“是嫡长子又如何呢……”
  颜音却没有理会康茂的感慨,只是张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只见那边房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地上摆放着几个蒲团而已,甚至连灯烛都没有。
  “你就住在这里?”颜音指着那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康茂点点头。
  “什么都没有吗?床榻、被褥、灯烛这些都不给你?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这样能怎样?质子而已,还想怎样……”康茂一叹。
  “你等着,我去拿被褥来。”颜音说着,搓了搓双手,就要攀上那梅树。
  “不可!”康茂拦住了颜音,“他们怕我自尽,所以除了蒲团,什么都不给我,就是这炭炉,也是锁住的。若要这些东西也行,但他们就要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我。我好静,不愿有人打扰,就这样,挺好的……”
  颜音低头去看那炭炉,见果然那盖子与底炉相扣,边缘落着锁,又抬头看了看康茂,见他身上只是一袭遥溃苁堑ケ。P牡厮档溃骸疤炖洌阏庋嵘〉摹!�
  “有茶暖着,还好。”康茂一敛眉,幽幽说道。
  “那……你会自尽吗?”颜音问。
  “不会。”康茂摇头,“我是质子,若自尽了,你们自然会要求另外的皇子为质,那岂不既赔上了自己性命,又害了其他兄弟吗?”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他们担心的就没道理。你等着,我去帮你拿御寒的衣服!我知道后殿那里,还有茶叶和茶具,我去拿来,你教我分茶可好?”
  “不可!那些东西是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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