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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对你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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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轻轻拍打那人姣好的脸颊,柔声唤道:“沉秋,沉秋……”
嗯咛一声,冷沉秋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迷离的眼神望着易飞,渐渐清明。
冷沉秋搭向冷墨言搀扶的手,慢慢直起身子,垂首整了整衣袍。
易飞坐到他身边。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
“我没找到陶青书。”易飞遗憾道。
“嗯。”像是早己料到,冷沉秋显得十分平静。
“我爱你。”易飞温柔一笑。
冷沉秋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哦”了一声。
易飞奇怪,也不奇怪。
这种爱,来得快;来得自然。
遇上了,就爱上了;
就像秋天到了,叶子就要落;
春到来了,雪就要融;
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天就要亮了……”易飞伸手将冷沉秋揽近,微微侧头倚在他的肩上,低低叹了口气,眷恋道:“沉秋,我舍不得你。”
于此同时,易飞一指点上冷沉秋的昏睡穴。
“易公子?”冷墨言惊道。
“随我来。”将冷沉秋打横抱起,易飞朝主屋行去。
五天后。
冷沉秋醒了。
易飞不见了。
冷墨言不安地说,易飞被陶青书带走了。
原来,他竟是找到了陶青书。
陶青书临走时,让墨言给他带了句话:“断肠人不在天涯。”
咫尺谷。
冷沉秋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想去。
说不上为什么?
去,为了易飞;
不想去,同样也是因为易飞。
总觉得,似乎总绕不出一个易飞。
最后,是墨言看不惯他纠纠结结的样子,果断地替他做了决定。
谁比较狠!
陶青书还是老样子。
穿着一袭泛白的青衣,松松垮垮。
披散着一头长及膝处的乌发。
眯着细长的眉眼,笑得莫测高深。
“人呢?”冷沉秋单刀直入。
“死了。”陶青书也答得干脆。
冷沉秋平静地看着他。
陶青书笑得愈加亲切。
“师父。”微微垂下眼睑,冷沉秋恭声唤道。
陶青书敛笑,静立。
许久。
“给我吹首曲子吧。”陶青书缓缓开口。
“是。”
没有问,因为无需问。
陶青书只爱听一首曲子。
一首,为他而作的曲子。
那首曲子,几乎没有人知晓。
这世上,仅仅四个人听过。
而会吹奏的人,如今也只有冷沉秋了。
陶青书说易飞死了,倒也没错。
金针封穴,筋脉皆停。
可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陶青书告诉冷沉秋,这小子也真奇怪。
蛊在你身上同样也可这样医治,可他偏要先将之移转至自身。
只因陶青书说了一句:“不妨一试。”
盅随血动,脉停血止,将它控制在一处,以刀切口。
要说,这噬尸盅的确霸道。
放了这小子一半的血,依然不肯脱落。
这两天给他补了血气。准备再引看看。
冷沉秋安静地听着,眼睛望向屋内一处偌大的水槽,槽里热气腾腾,浸满各种各样珍奇稀有的药草,槽中央放置一张石床,易飞平躺于床上,面容惨白,死气沉沉。
“离启脉只有两个时辰,非取出来不可。”陶青书不复平日松散,严肃地看向冷沉秋。
金针封穴己到极限,若噬尸盅依然留在体内,人醒盅发,易飞就真的死了。
陶青书原以为自己够狠的了。
没想到冷沉秋更狠。
面不改色的放尽易飞最后一滴血。
易飞是真的死过的人了。
盅出来的那刻,他的血己经流尽。
冷沉秋以蚕丝管渡血,强行过了自身一半的血给易飞。
此方法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冷沉秋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就做了。
也亏得易飞命大。
碰到冷沉秋这样的疯子,遇到陶青书这样的神子。
他活了。
在咫尺谷,休养了两个多月。
又生龙活虎了。
离开时,陶青书蹲着身子,捣弄着一簇火红似火地繁花,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真的不想活,就干脆点。”
冷沉秋注视着眼前那一大片火红的花海,默不作声。
他是陶青书教出来的,几斤几两重,怎逃得过陶青书的眼。
噬尸盅,若非他心甘情愿,怎会被人轻易植下。
“傻孩子……幸福,终是可遇,不可求。”陶青书伸手摘下其中一朵,起身递给身后的冷沉秋。
单手抚上那鲜艳夺目的花朵,冷沉秋默默流泪。
经过换盅一事,冷沉秋对他似乎还是老样子,冷冰冰。
易飞反而心安。
他对冷沉秋的好,不是一种手段,不需要冷沉秋放在心上。
不过,易飞发觉冷沉秋的心思越来越重,神情越来越冷了。
尤其是在进入礼顺王府的时候,冷到了极致。
府里的人,都称他为公子。易飞才猛然想到,礼顺王爷复姓轩辕,并无兄弟姐妹。记得爹说过,冷沉秋是五年前住进王府的。
沉秋,为何会住在礼顺王府?
为何回到王府,丝毫不见欢喜?
沉秋的家人呢?
越想,易飞的心越乱。
想问,脑中不由得想起昨天冷沉秋那几欲杀人的目光,不觉咽了咽口水,作罢。
好不容易死皮赖脸的留下,可不能让他撵出去了。
来王府至今己经三天了,易飞好吃好住,却只在昨天匆匆见过一次冷沉秋的面。心中难免失落。
顺着昨天遇见冷沉秋的院落,易飞坐到一处假山上,观赏着院里的景色。
“你是谁?”山下传来一句软糯地童音。
易飞循声望去,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衣饰精美,脚蹬虎头靴,头戴虎帽,明眸浩齿,极端讨人喜爱。易飞觉得这小娃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于是,他跳下假山,蹲在娃娃跟前,细细端看。
娃娃好奇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眨了眨眼,又浓又长的睫毛如两把刷子,惹得易飞不由得伸手扫了扫,真好看。
“你是谁?”易飞问道。
“娘说,要先回答别人的问话。”娃娃皱了皱鼻头,训道。
“就是罗!那叔叔我问了你,你怎么没答呢?”
“是我先问的。”
“好了,告诉易飞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易飞伸手将他抱在怀中,带往院里的走廊。
“轩辕容!”娃娃挺了挺胸,像只骄傲的孔雀。
“哦?小世子?”易飞越看越喜爱,曲指在他的鼻头上亲昵地刮了刮:“几岁了?”
“二岁半!”轩辕容伸出粉嫩的小手,掰了掰指头,歪着头想了一会,欢快地叫道。
“小容容,这么厉害啊!来,叔叔赏你一个吻。”说完,易飞吧唧一声吻上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软软地,滑滑地,不知冷沉秋的脸蛋是否也是这种滋味。
咦?
脑中浮现冷沉秋那冷冰冰的面容,再低头端详怀中精雕细琢地脸蛋。
那眉,那眼;
那唇,那鼻;
喝!
易飞越看越惊心。
不,不会的!
一定是他太过想念那人了!
才导致眼前出现了幻觉!
自我安慰间,走廊另一边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唤:“容儿。”
易飞抬眼望去,女子轻移着莲步,扬娥微眄,悬藐流离,朝他们婉约行来。
“娘!”轩辕容滑下易飞的怀抱,奔入王妃怀中。
王妃含笑,温柔地摸了摸轩辕容的头,朝易飞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牵着轩辕容离去。
举手投足间,婉若春风,令人心宁。
易飞可笑地抛开了之前心中那丝荒唐的想法。
时候到了……
夜幕降临,月亮刚刚爬起。
易飞找到了背对着他伫立在庭院的冷沉秋。
心中一喜,正欲纵身跃下房顶。
耳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向着此处而来,他停下了身子。
眨眼间,来人出现在拱门处,风尘仆仆。门上挂着一盏纱灯,清晰的映照出他的模样。
听说,礼顺王爷轩辕珺少年华发……
原来真有此事。
轩辕珺出现的刹那,易飞明显感觉到院里的人,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怎么说呢?隐隐约约,却极揪人。
“小秋……”轩辕珺停在冷沉秋身后,浅唤。
冷沉秋转过身来,神色与平时无二,但周身仿若升起了一层无形的薄冰,渗人却脆弱。
“王爷。”
听他唤得一声王爷,轩辕珺眼中闪过一丝凄楚,若有似无的低叹口气,转身离去。
“不问了么?”冷沉秋嗤笑一声,嘲讽道。
闻言,轩辕珺脚下一顿,头也不回道:“不是我要的答案,何必问?”,旋即迈开。
“呵……呵呵……呵呵呵……”
忽地,冷沉秋双手捂脸,仰天呵呵直笑。
那笑,既细又长;听得人心底发慌。
笑得易飞心慌意乱之际,又倏然停止。
像弹奏间忽然崩断的琴弦。
月清明,风无声。
他,依然仰着头;手,依然捂着脸;只是,额角的发丝逐渐湿透。
易飞默默的转身。
怀着满腹的心事,易飞回到居住的院落。
在见到端坐于院内石凳上,对月独酌的人影时,忙收回掉落的魂魄,上前揖礼。
“易飞见过礼顺王爷。”
“免。”抬手示意易飞落坐,轩辕珺笑道:“我与你爹兄弟相称,易飞不必拘礼。”
“易飞不敢造次。”
“别装了,能躲在房顶偷窥的人,能迂腐到哪去?”
呃……
易飞抽了抽嘴角。
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琼浆,轩辕珺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想知道么?”
易飞含笑道:“我想听他说。”
轩辕珺挑眉望向他,见他目光坚定,不由微微一笑,亲手端起酒壶,为他置了杯水酒。
易飞倾身接过,两人举杯,畅饮了。
这一夜,易飞喝了个酩酊大醉。
这一夜,轩辕珺将冷沉秋交待给了易飞。
第二天,礼顺王爷走了。边疆在北,他却纵马向南。
冷沉秋将自己紧锁在卧房内,三天三夜。
易飞搬了张小凳子小桌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门口,饮着小茶吃着点心。摇着头晃着脑,也不管那人听与不听,自顾自地聊起小时候的乐事糗事;时不时抱怨练功时的辛苦;聊他十六岁闯荡江湖遇到的怪人奇事,桃事粉事;一直聊到他对冷沉秋的那点心思而嘿嘿傻笑时,门自内而开。
冷沉秋看也没看他一眼,手里提着个包袱,朝外走去。
易飞舔着粘在手上的糯糕碎末,急忙跟着他身后。
一路左拐右拐,竟是走到内庭女眷大院。
穿过两道月形拱门,易飞见到了那名婉约如春风的女子,还有那个朝他扑来金玉似的小世子。
易飞逗弄着怀里的轩辕容,耳中倾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时候到了么?”柳含烟轻问,神色悲戚莫名。
冷沉秋凝望着远方的天际,薄唇微启,“去见见吧。”
“他昨夜己来过了。”柳含烟凄楚一笑。
冷沉秋一愣,自嘲一笑。
他早该想到,那人总能把一切处理妥当。
反倒是他,不该来这一趟的。
“你能抱一下容儿么?”柳含烟柔声问道。
见冷沉秋望向她,柳含烟坦然回视。
两人相视一笑。
蓦然间,有些东西悄然碎裂。
易飞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询问。
有些事,不需要问,心下便能明白。
那一天,冷沉秋没有走,他抱着轩辕容玩遍顺昌城。
有些事,命中注定
离开顺昌。
马车一路朝南,向着郴州。这一次,只有他与冷沉秋两个人。
一路上,冷沉秋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两眼出神地望着车窗。
难得的独处。
易飞却没有过多的去干扰冷沉秋。
静静地陪他吃饭,嘱他休息。
除了赶车,易飞大多时间坐在马车外,看蓝天,看白云。
有时也看星星和月亮。
他在等。
等一个线头。
一个打开这一团乱麻的线头。
冷沉秋手上正握着这个线头。
捏了放,放了又捏。
手心里攒满了汗。
行行复行行,明天就到郴州了。
天己黑透,易飞将马车停靠在一处山脚下,背靠着车壁,看着天上那一朵一朵略过月亮的云层,稍纵即隐。
他,看着;
没有思考,没有幻想。
只是纯粹地看着。
当云层渐渐稀薄,星光慢慢璀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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