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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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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千夫能如此嚣张霸道,背后势力之大是你我根本就不可想象的,你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真挡了他们的财路,何止是丢官免职那么简单?如今,愚兄的话应验了吧霍老弟,你如此成全愚兄,愚兄也就冒一回险,跟你说几句得罪人的话”
刘忠鑫说到此处,突然挺起了胸脯,大有慷慨就义的气势,好像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似的。
“你可知道,南平关自建关以来,接待过多少位巡边将军?狼牙寨建寨以后,又来过多少位?除了你之外,哪一位不是盆满钵满的回去,在曹侯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大赞一通南平关的大好局势?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啊?单单就是因为雁过拔毛吗,就因为张千夫厉害吗?”
刘忠鑫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霍蒙,摆明了就是在卖关子。
霍蒙心如明镜,却还是很配合地故作思索了一番,然后才抬头,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缓缓地试探着道:“莫不是,因为……曹都?”
“聪明就是这两个字”
刘忠鑫一拍大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曹都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南平关呢这关里关外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谁要是敢在这里动一动,曹侯面前立马就会多上一摞告状的折子说白了吧,谁动他们的财路,他们就要动谁的生路”
刘忠鑫这最后一句话犹如铁钉一般,掷地有声。
霍蒙,这回你总该明白了吧。
得罪陈道之的是你,得罪曹侯的也是你,得罪张千夫的还是你,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今天的下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不过就是被他们拉出来当坏人的无辜者。
霍蒙微微点头,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我此次回曹都,很有可能要掉脑袋?”
“霍老弟,圣意难测啊”
刘忠鑫猛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神色严肃的继续说道:“毕竟十几年来,敢得罪张千夫的,敢挡他们财路的,你可是头一个啊换句话说,你可以不上贼船,却不能掀翻贼船。估计这会儿他们都在家里拍桌子瞪眼呢你一介平民出身,在朝廷中无帮无派,惹上了这种要命的是非,再没有人帮你出头说情,情况堪虞啊”
“嗯,的确堪虞……”
霍蒙顺着刘忠鑫的话,将那最后一句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刘忠鑫见状也不急着催促,只是在小小的牢房里走来走去,摇头叹气,看那样子就好像是霍蒙马上就要上断头台了似的,而心里却在等着霍蒙张口,他好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下去。
而霍蒙看似在思量着刘忠鑫刚才的那番话,实则早就把他的心思用意给看透了,不过,霍蒙并不打算拆穿他,反而顺水推舟,将他等待的机会送了出去。
“刘将军世家出身,见多识广,不知对于此事有何高见?”
刘忠鑫求仁得仁,面色却是不动声色,他搓着双手停下徘徊的脚步,颇为中肯的说道:“愚兄一介武夫能有什么高见?只不过虚长几岁多懂些人情世故罢了。要说呢,这官还真不是好做的,得有靠山有人脉,得相互捧着才行,一旦出了事儿,这些个关系不就都派上用场了嘛,霍老弟在曹都里也是风云人物,身边总有几个朋友吧,比如那位陈三小姐……”
说到此处,刘忠鑫递给霍蒙一个暧昧的眼神,面上似笑非笑。
霍蒙大大方方的笑纳了他的眼神,饶有兴趣的问道:“刘将军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呵呵,不是愚兄我消息灵通,是霍老弟你名气太大。”
霍蒙听到这番调侃也不反驳,而是故作恍然大悟,沿着刘忠鑫的思路说道:“刘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让我找陈三小姐帮忙?”
上道
在心里大大的称赞了霍蒙一句,刘忠鑫知道自己是遇到明白人了,今儿的事儿,十有八九事半功倍。
“霍老弟,这还用愚兄明说吗?那陈三小姐的父亲是谁啊?两朝元老,曹侯面前的红人只要陈三小姐能请他父亲出面,在曹侯面前美言几句……”
话说三分,刘忠鑫便收了口,笑盈盈的看向了霍蒙,霍蒙微微点头,同样送上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良禽择木而栖,如若我能投效陈大人帐下,说不定就能摆脱这牢狱之灾……刘将军这个主意出得好啊。”
霍蒙张口称赞,刘忠鑫一笑纳之,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成了
刘忠鑫嘴角笑容不减,心中却早已收敛了笑意。
这条一石三鸟之计,用得还算不错。
一来,他给霍蒙点明了仇家,又送一条妙计,可算是仁至义尽了,霍蒙也挑不出什么他的不是,二来,陈道之是爱才之人,如果能够得到一员干将,必定心中大喜,他也有好处。三来,就算不成的话,他把霍蒙推到了陈道之的眼前,就等于羊入虎口,正趁了陈道之的心意,霍蒙恐怕死了都不知道,真正仇人就是自己要求的人。
“霍老弟啊,时辰差的不多了,愚兄也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不过,你放心,愚兄已经做了交代,这一路上大事小情你尽管吩咐他们,他们如有半点怠慢,愚兄我断然饶他不得。”
刘忠鑫这话音未落,霍蒙就站起身来一抱拳。
“刘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你为我出谋划策,我应该感谢才是。”
“什么谢不谢的?我们兄弟一场,愚兄在此预祝霍老弟……平安无事。”
刘忠鑫特别强调了后面的四个字,说得饶有深意,霍蒙霍蒙将之看在眼里,笑得意味深长,“借刘将军吉言,保重。”
“保重——来人呐,带霍将军上路”
刘忠鑫一声高喊,神情严肃的离开了牢房。
霍蒙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刘忠鑫满意而回的背影,眉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白云,整个人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平静无波。
早在看到曹都公文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个刘忠鑫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被人拉出来当替罪羊,又担心被自己嫉恨,自己又何必为难他?
幕后的高人可是正在曹都里急切的等着自己呢。
曾几何时,为了安身立命,自己一直想要搅乱曹都成为万众焦点,转眼间,又是一场风云变幻,自己的心境……却已经变了。
曹都,曹都……相对于这无边无际的塞外而言,曹都似乎变得越来越渺小了。
※※※
日出时分,直通北城门的大街上,五丈多宽的街面硬是被层层叠叠的人墙挤得只剩下三丈宽,街道两旁除了高大的匾额之外,就只看得见不停攒动的人头,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确定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来了来了”
街头处,数面鲜艳的旗帜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旗上那个大大的“曹”字昭告了这队人马的身份——南平关守军。
他们一改往日简便的军装,就像接受曹侯检阅似的,都穿上了明晃晃的帽盔铠甲,盔顶的红缨子乱飘,手中举着亮闪闪的刀枪,刀刃枪刺一律向外,逼得两边人群急匆匆后退,如退潮一般,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咕噜咕噜……”
硬木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低沉而又刺耳,众人循声望去,当下大惊失色。
一辆木轮铁栅的囚车在众多守军的簇拥下缓缓驶来,霍蒙未着盔甲没有佩剑,以一身简单的玄色长衫站在其中,锁着镣铐的双手被固定在铁栅上,他微微仰头脸上平静无波,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九天上的星星,悠悠望着前方,好像在专注的看着什么,却又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看,与在城西校场上战平大先生那一天的模样,一般无二。
身在囚笼,威严不减。
众人身子为之一震,北城门大街上顿时人声鼎沸。
“快看,真的是霍将军霍将军真的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要抓霍将军?南平关守军有什么资格抓鹰扬军的统领?”
不少人愤愤不平的大声嚷嚷了起来,指责鄙视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囚车旁的南平关守军,守军们瞥了一眼周围人群的目光,就目不斜视的看自己脚下的路。
他们紧握手中的兵刃,胳膊好像灌铅了似的,远没有之前抬得那么高了,本来随风飘扬的红缨子,也随之耷拉了下来,贴在帽盔上,有种说不出的萎靡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扯着嗓子喊道:“他们哪有资格抓霍将军,是曹侯下的命令,说是霍将军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还有,勾结匪盗”
此言一出,满街哗然,群情激奋。
第四卷蜕变之始第三章人心
第三章人心
“这简直就是污蔑”
“霍将军抓的就是强盗,怎么可能勾结强盗?”
“大家伙可都眼睁睁看着霍将军逼走了大先生啊还能有假不成?”
……
但凡这几日待在南平关里的人就都不相信这样的说辞,放眼整个南平关里的官商客旅,唯一不可能与匪盗勾结的就是鹰扬军的霍将军,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放着刘忠鑫这种官匪勾结的将军不抓,却要抓与强盗头子流血大战的霍将军,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霍将军得罪了大先生别看贩奴的是大先生,从中捞钱的人可多着呢,曹赵两国,哪个世家大族没在这里面插上一脚?霍将军扣押奴隶商队,那就是断了他们那些人的财路,他们这明摆着就是假公济私,借刀杀人这些个南平关守军根本就是他们的狗腿子……”
知情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是却架不住议论的人太多,那么多张嘴同时点出了南平关守军的痛处,就是脸皮再厚的人也顶不住啊
他们手中的兵刃也垂下头了,脸也快要埋到胸口了,红缨子都挡眼睛了,与囚车中昂首漠然的霍蒙比起来,他们更像是要被押解上路的囚犯。
说实话,到南平关当兵这些年来,他们还是第一回遭遇这个场面
原来那些老实巴交见了人就会点头哈腰的老板伙计之类,这会子居然都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这要是搁在以前,大爷们能受你这个?
姥姥管你是圆是扁,不弄下你一层皮来,爷们的名字倒过来给你念
但是今儿就不行啊,说实在的,别说街上那些个人了,就连他们自己这些大头兵都觉得刘将军这事儿办的有点不地道
人家霍将军可是帮咱南平关迫退了长久以来的一大威胁,这该是请人家喝酒逛胭脂街的奉承着才对,现如今刘将军玩了这一出,这不就是那些读书人嘴里的恩将仇报嘛
这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尽管这会子大街上人潮汹汹的,把他们的脊梁骨都快给戳断了,他们一个个也只是臊眉耷眼的往前走罢了。
唉,要不是他们的营头与刘将军素来不对付,这回刘将军对他们这一营又是拍桌子瞪眼,又是搬出军令来压人,这押送霍蒙的活儿谁乐意干谁是丫头养的
可事到如今,这差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这还不算完,估计等回来的时候,其他营头的那些家伙还有的是话等着寻摸自个呢
真不知道曹都里那帮孙子是不是脑子里生虫子,平白无故倒起这个瘟来
“哼龙伯,你说他们中原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作奸犯科的不抓,竟然抓尽忠职守的,如此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他们还敢自诩为忠义之士,嘲笑我们是蛮夷?”
小凤凰站在逍遥楼二层的窗边,身体半探出窗口,左手紧紧捏着窗棂,右手狠狠砸在窗框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囚车中的霍蒙,整个人保持着一种前冲的姿态,仿佛随时随刻都可能从窗口中飞出去似的。
昨晚上,她一夜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把霍蒙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人人都知道商队不能扣,狼牙寨不能惹,张千夫不能得罪……可他前脚入关后脚就把不能干的事儿,全都干了一遍,越不让他惹他就越要惹,那狼牙寨从下倒上全叫他给收拾了
起初,她也跟别人一样骂他傻骂他狂骂他逞英雄强出头,比别人骂得都厉害,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解气呢,可是一桩一桩看下来,却是有惊无险,她才知道霍蒙不傻。
他不打没准备的仗
可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满怀正气的人,怎么就能咽下被人诬陷的那口恶气,在逍遥楼束手就擒呢?那个刘忠鑫根本就是个草包,霍蒙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收拾了他,干嘛要乖乖的蹲大牢受冤枉?
小凤凰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龙伯说,这在中原叫做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傻
明知道自己被冤枉,明知道君王是瞎子,还忠什么君爱什么国,连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情都做得出,这个曹侯就该杀
“你个傻子,大傻子曹侯让你死你就死,你把命卖给曹侯了?等我救了你,我也叫你死,看你死不死?”
小凤凰咬牙在心里骂着,越骂越气,半截身子都快探出窗户了,龙伯将之看在眼里,看似不经意的上前一步,站在小凤凰的身边,其实已经封住了她越窗而出的角度。
他扫视大街上拥挤不堪的人群,将目光停留在街对面的一个大牌匾下,那里站着三个人,清一色的长袍,他们眼睛死死盯着囚车,满脸的焦急无奈。
正是鹰扬军的三位副将。
“就这么看着霍将军被押走吗?我真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早就说过,张千夫不能惹,这里面牵扯了太多曹都的关系,不光曹都,就连赵都里都不知道有多人王公贵胄指着狼牙寨赚大钱呢。他逼走了张千夫,把这几百个奴隶给放了,这得让他们损失多少银子?他们能吃这个瘪?就算曹侯想忍,赵都也未必答应”
邹鹏没有回头看关杰愤慨不甘的模样,盯着远处的霍蒙,又气恼又无奈,大有悔不当初的意思,怎么当时就没劝住他呢?
杜鹏程虽未言语,也是一脸遗憾。
他身在军旅多年,深知无论兵力军备,赵国的实力都胜于曹国,南平关之所以能相安无事一百多年,就是因为曹国处处忍让,从来不与赵国争锋,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一旦赵国对曹国施压,曹侯就是再怎么欣赏霍蒙也不得不舍弃他,以求息事宁人。
霍蒙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环顾周遭那一派人潮涌动的景象,杜鹏程暗暗攥紧了拳头。
官场黑暗,是这天下再龌龊不过的地方,一旦跳进这个大染缸,管你原来是什么颜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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