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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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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的窗户。
  估计是听见了门口的响动,他转了过来,发现是我之后,眉毛似乎很艰难地抽了两抽。
  我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拉长着脸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医生不是要你住院观察的吗?
  他一声不响地将目光直直地扎在我的脸上,片刻后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他,丝毫没有留意到对方表情中的危险讯号,反倒加强了口吻责备到,你这嫌命长的又是擅自跑出来的吧?出了岔子怎么办?!
  岔子?他兀地冷笑出声,已经出了吧?
  我一个没反应过来,怔了怔,莫名其妙地打量他一圈,发觉他的表情好象早八辈子就变得极端严肃后,后颈窝的鸡皮疙瘩便又妄图破土而出。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他缓慢开启像是肌细胞坏死了的僵硬嘴角,语调比声讯台的电脑自动答录还没人性。
  ……怎么了?我脑子里的红色警报迟钝了三秒钟才拉响,下意识地猛咽几下口水,以稳住开始七上八下的心血管运作,再狠命把嘴稍微拉了点弧度出来以混淆视听,说,我在小冰那里……
  后来呢?他咄咄逼人地吐出三个字,神经好象在那一刹那被迫上了满弦,让我不自觉地想到刑侦逼供。
  我表现得有些木讷,似乎突然之间找不着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然,没做成也等于没做,照理说我大可以挺直了腰板给组织做个行动汇报纲要,可是一旦把已经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的顾鹏飞又卖了的话,难保这个偏执狂不会借题发挥到天下大乱。
  犹豫了三秒钟后,我不惜昧着本人诚信诚实诚恳的传统美德决定将这导火索手起刀落,于是硬起整个头壳注视着他暗藏杀机的眼睛,说,后来……我回了家……
  我按照事物的普遍发展规律想了一万种后果也没有想到,耳边猛地刮过夹杂着冷风的一声脆响,在我压根儿没能确认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整个左脸已经如同涂了满满一层红油,火辣辣地烧着。
  我浮雕般凝固在空气里,连呼吸也不会了,这一切似乎被谁按了暂停键,连身体里的各个关节都被冻结的血液锈死了,所有的桌子板凳开始联合他虎视瞪瞪注视着我,盯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窗外车子远远轰鸣而过的声音,将我意识中的空白无限拉长,理智无限缩短。
  不要脸的东西,陈旭阳的声音一字一句所向披靡地冲撞进我的意识里,回家……你回谁的家?
  我战战兢兢地喘出口气,手慢慢触碰到发麻的左脸,抬起眼睛看着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带着什么样的狼狈表情。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的口气越发地底气十足起来,我委屈你了吗?
  老天,你该不会说这个就叫因果报应吧,和我抽人家嘴巴的历史比起来,我挨打的机会实在凤毛麟角,想当年被某妖给个耳光咱都得抄刀子,搁今天只不就是对象变成了他,咱却憋红了腮帮子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哑巴似的干瞪眼。
  那张太过熟悉的脸,在那零点几秒之中好象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却又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咱摸着胸口说句良心话,这一巴掌还算手下留情,至少没报销我一颗大牙,没耳膜穿孔,或者没让我原地转三圈再扑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凭他的力气,连嘴唇都一点没被磕破,力道控制得如此之怜香惜玉实属慈悲为怀,而就算如此,恐惧的病菌还是在我体内成几何级数般疯狂滋生,想逃离的冲动充斥着大脑膨胀再膨胀,在它的驱使之下,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不说话?估计是习惯了我俩彗星撞地球般的吵架气氛,觉得并我今天过于保守的反应并不过瘾,他将脸凑到我眼前说,你不是很擅长哭的吗,掉几滴眼泪的话,没准儿我会真觉得委屈了你?
  或者你能跟我狡辩一下,有什么理由当我躺在医院昏迷的时候还跑去别的男人家里过夜,让我听听看有没有道理,恩?
  还是……你觉得心虚所以默认了?承认你自己不要脸?不会吧,你的自尊心不是一向很高的吗?就算真的错在自己,不也得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来吗?
  我紧闭着干涩的嘴唇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嘲讽,睁大眼睛深重地呼吸,让肺叶一次次被抽空,像个被牢牢抓住了把柄的罪犯,在正义狂轰滥炸的质问之下只能夹起尾巴,消极地躲避,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总算知道没有谁会收留我,顾鹏飞是,陈旭阳也是。唯一的区别在于,前者温柔绅士地拒绝了我,后者会在这些羞辱之后让我选择,是要低头继续接受他衣食无忧的庇护,还是要为了可笑的自尊丢掉铁饭碗,就算他真的知道对我来说别无选择。
  你……说够了吧。
  在他刺耳的声音终于划上休止符的时候,我仿佛有所觉悟般抬起头,拼命稳定住激荡的情绪说,我们吵过的架也不算少了,我也累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我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听笑话般哼了一声,冷着脸说,难不成你要跟我说你是被逼无奈,你是被人家绑着架着去的?
  我识趣地闭上了多此一举的嘴,只是因为还是不习惯看着他对我笑过的脸现在刻薄的样子,也不相信吻过我的嘴在说着挖苦的话语,所以将目光移向脚下的地板,一副任人鱼肉的态度。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了我半晌,突然好象笑了一声,苏锐,你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或者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消极地甩甩头,不想弄懂他的问题,却恨不得跟蚯蚓似的打个洞缩进去,那总比独自面对同床共枕过的人的牙尖嘴利来得惬意。
  你知道吗,我对你很失望。估计是我没能给他助兴,他的语气逐渐和缓了些,我不知道我到底还缺了什么没给你,逼得你必须不厌其烦地背叛我。
  随后他叹口气,突然抬起手,抚摩着我刚刚被他赏过耳光的脸,我反感地躲闪了一下,却被他一把卡住了下巴。
  打痛你了吗?他的手指捏得我下颌几乎脱臼。
  放手!
  我对他的肆意妄为忍无可忍,就算是这一点小小的动作在我看来已经和践踏人格尊严没有两样。
  他并没有放开我,直直注视着我的眼睛却转入沉静,隐约有一种微妙的魄力暗藏其中,那种力量好象可以杜绝周围所有的声响。
  小锐,我们做个商量好不好。
  立刻跟我去深圳吧,然后,我们都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一笔勾销,谁也不再提起,大家就好好地过日子,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近乎请求,可惜在当时的我听来,这种转折只当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和调戏,我宁愿他就这么再给我右脸一巴掌,然后放开他的狗爪子。
  陈旭阳,回去把家里的枕头垫高点儿,做梦去吧。我无动于衷地盯着他,尽所能冷酷地说,像是潜意识里的报复,趁他完全愣住的时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撇开他的手,转身欲夺路而逃,在我的手刚刚碰触门把手的时候,他在后面惊心动魄地大吼一声,给我站住!
  零点零一秒的迟疑后,我心一横刚刚把门开了个锐角,便听见他紧接着说,你敢踏出去一步试试,顾鹏飞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吗?
  你……说什么?我的手顿时如同被502粘在了门把上。
  你好象忘了,他的面目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卑鄙起来,直到现在为止,顾鹏飞的命运都还掌握在我的手上,你既然那么在乎他,他变成怎样你都不管吗?
  我岂止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句的时候直想把耳朵拧下来踩个两脚,随即把门狠狠一扔,转过身去吼到,王八蛋!你丫别得寸进尺!这和他根本没关系吧!
  关系大了!陈旭阳回敬我的声音已经快要暴走,若不是他,鬼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漠视我惶恐失措的表情,转身奔到办公桌前,说,你信不信我只消动一根手指头打个电话,他就得立马从旭升消失,随时都可以。
  只要我愿意,至少本地的知名设计单位和公司,不会有人再雇佣他,凭他现在的学历和背景,就算到外地去工作也很难有所发展吧?
  至于寰宇,他说得风生水起好不威风,两眼珠每转一下都凶光四射,我已经决定将它拍卖,谁有这个闲钱就归谁,就算四海要再买回去我也没意见,到时候,他休想再救回这个老本了。
  你……你……,我语无伦次,血流直往天灵盖上猛冲,胸口却像冻进了冰山一样的坚硬,好象根本来不及去感觉难过了。
  姓陈的,你敢。
  呵,我就这么做了你又能怎么样呢?苏锐,你现在的所有哪样不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本阻止我?给我一耳光?还是再用台灯砸我?
  被他如此嚣张地挑衅,明知道暴力解决不机智不理智也不明智,拳头还是狠狠捏紧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怕是下一秒就会突然炸开,崩塌成一堆瓦砾,陈旭阳,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他随即用高我N次方的分贝叫嚣,猛烈得我脸上的汗毛都能感觉到空气分子的震颤,想必这个房间的维护结构已经失去了隔声作用,声波会从这里一直穿透到地基,再引发整个楼体的机械共振。
  我只想让那姓顾的小子从我的公司,从我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现在马上!!
  就在他抄起电话的刹那,我的眼前突然呼啸过一股强光探照灯,脑中白花花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到了,膝盖处毫无知觉地一软,重重磕响了脚下的地面。
  他拿着话筒的手同时止在了半空,呆呆地望着我。
  眼里映着面前泛着冷泽的光滑地板,倒影着我苍白的嘴角,这里面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是在演戏或者做梦,根本不是现实,现实不会这么快就变成这样,自己一定是有病吧,而且病得不轻。
  我错了。
  我看着倒影中的我开启嘴唇,虚弱的声音飘散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欺骗你的……也是我。
  是我一错到底了,如果现在马上消失的话,或者如果不是苏锐遇到的顾鹏飞和陈旭阳,是别人的话,结果八成会很圆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高明的解决办法,或者陈旭阳可以说,只要你去死的话就张灯结彩皆大欢喜了,我一定会松口气吧?
  他却反而有点措手不及,深深吸了口气,拿着话筒的手逐渐不稳,慢慢地说,为什么……?
  我的指甲用力扣紧地面,好象能够恢复了一点勇气,只有一次就够了,我想在他面前至少象样一点地说话。
  于是忍耐着身理心理上所有的过敏反应,清楚明了地说,那是因为我想要拥有你提供的优越的物质生活,又不想放弃和他之间的亲密关系……
  住口!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糊弄?我在问你为什么……为了他,你就可以这么作践自己?你不是最恨向别人低头的吗!他就真的那么值得吗?!
  我紧闭的嘴里有苦涩发酵的味道,轻轻避让开他的锋芒,说,这不是你要我承认的事实吗,现在我承认了,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他顿时哑口无言了,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想起将手里的电话筒放回了原处。
  苏锐……,片刻之后他又出声了,这次的口气居然明显虚弱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沮丧,他像是带着极度的不安在试探,你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我能轻松听地出来,那是他心中最软弱的一部分,是要害,是只需要轻轻一击就可以彻底支离破碎的位置,现在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面前。可惜我的心呢,早就被他轰炸成了一堆炮灰,只一两下,就被吹散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了,自然哪里还会痛呢。
  爱?我好笑地反问一声,本想你不仁我不义,用最歹毒最致命的词语对我来说已经易如反掌,却最终没能做到彻底残忍,只淡淡吐露一句,陈旭阳……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习惯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知道GAME彻底OVER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躲避着那种几乎被一点点撕成碎片烧毁怠尽的气氛,想起和他经历过的画面,我们手牵着手面对着落日没入海岸线直至黑暗笼罩的那日日夜夜,可曾想到会这样一人捅对方一刀般地决裂?
  很好……很好……,他的音调止不住地抖动,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是老年痴呆了。
  说完他突然背过身去,无法知晓在那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爆发了多大规模的战争,导致他那么地专注,连一点声音和一点动作也没有泄露出来,只有看不见的流血牺牲惨烈地蔓延无边,无孔不入。
  他转过头来之后,从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后他重新踱到我的面前,语调好象又恢复了之前的钢铸铁打百毒不侵。
  既然都跪下了,何不给我磕几个响头,或许我会更高兴呢?
  我睁大眼睛确定他所说的意思,面前的男人毫不动容地俯视着我,像是在等我乖乖地照做。
  如果这是你最后希望得到的东西,我有什么理由吝啬呢,挨到现在,更大的屈辱也受过,我也不会忘记是谁硬生生地把我的命拉了回来,再把活着的勇气重新注入这个空荡荡的躯壳,我想他没有说错,今天苏锐的所有,哪样不是他陈旭阳给的?
  所以到最后,除了交还一切之外,作出感谢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爱情什么相干。
  于是什么也没再想便低下头,慢慢地弯曲了脊柱,就在额头差点碰到地板上的时候,突然被他抓住衣领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为什么!他使着摇筛子的劲儿晃动着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吼着,这是为什么啊!苏锐!你告诉我!!
  脖子和脑袋的接点差点没被他摇离心,我在这场猛烈的震动停止后,依然呆立原地,却也不忘把头缓缓偏到了一边。
  你懒得理我了是吗?这句话的语气艰难得就像会把自己咽死似的。我的胸腔好似一盒软包装饮料,在被大口吸成了真空后,再由一只强有力的爪子捏成皱皱巴巴的小团,扔到不可回收垃圾箱里等待填埋。
  他放开手的同时将我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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