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的剑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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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舒御剑犹自不肯放松，怀中紧紧抱着宝剑盘腿而坐，誓要将之保护到底的架势。在他看来，即使这是玩笑，也是一个相当过分的玩笑。

　　荒木轻叹一声，对于自己无意中触碰到这个小家伙的逆鳞，他颇为无奈。不敢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荒木只得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刚才看你十分烦恼的样子，有什么麻烦事吗？”

　　一句话的提醒，将苍舒御剑的思绪又拉回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转眼就忘了刚才还在戒备些什么，大大方方的将宝剑递到对方手中，“恒老头让我给这柄剑取个名字，我哪里会这个啊？”心中不禁腹诽，本月八日的生辰，今天都已经二号了，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星期。可恶的老头，不会是借机收拾他吧？

　　荒木会心一笑，在他看来，哪里有小家伙不会的东西？除了在某某事上迟钝到令人恨不得吐血捶胸顿足以外，他可是精明的不像话呢。迟迟未能给宝剑取名，应该是因为太珍惜的缘故。因为珍惜，反而无所适从。

　　“一点主意也没有么？”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的拂过剑鞘，都说宝剑通灵，这甚至不像是一件死物，勃勃的脉动一点一点透过指尖传递给荒木。他也曾用过此剑，没人比他更加了解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杰作。

　　“倒也不是。”苍舒御剑讷讷回答，自己也草拟了几个名字，不是字眼不好听，就是意义不够霸气。翻来覆去各种各样的毛病，最后没有一个能令自己真正满意的。原本想着把这件辛苦差事交给恒老头，哪知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已经被一句话堵了回来。

　　苍舒御剑陷入自己的郁闷当中，全然没有留意到身旁的那个人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完好的那只绿眸，当中的颜色任然可以称之为美丽，只是蒙上一层薄雾般，不再清澈如往昔。

　　“虚怀剑。”苍舒喃喃念出一个名字，那般低沉的声音，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方才出了声音。一个百转千回的名字，在胸臆间激荡过无数遍之后，就这么不其然的脱口而出。

　　“你刚才说什么？”苍舒御剑一扫之前的颓然，在床榻上猛然坐起，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什么也没说。”绿眸恢复常态，平静的迎上对方的注视，不露半点端倪。

　　“明摆着骗人嘛。”微微偏着头，苍舒御剑一双狐疑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剑灵好几遍。即使看不出任何不妥，直觉还是告诉他对方定然隐瞒了什么。“我刚才似乎听到一个不错的名字。”

　　还是任由他攥住自己的肩膀，只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你听错了。”

　　只因别人说上一句错了就会打退堂鼓的人，肯定不是御剑童鞋。继续偏着头，这一次却没有出声说什么，而是竭力回想着方才听见的名字。那三个字滑落荒木唇边，一闪即逝，又是那般轻悄的语调，几乎令人怀疑是否真的听见。但是苍舒御剑肯定，他不仅听见了，而且还断定自己十分喜欢那个名字。

　　“是了！”仿佛福至心灵，模糊的印象的被陡然唤醒，苍舒御剑高兴的忍不住击掌欢呼。“虚怀剑。你说的是虚怀剑！”

　　荒木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条，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正在为刚才的一时疏漏而后悔不跌？

　　苍舒御剑全副注意力都用在品味这个名字之上——虚怀剑，连连在心中念了无数遍之后，再也抑制不住欣喜，“虚怀若谷，物我两忘！这岂非古今中外所有剑客的最高目标，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的名字？”

　　“荒木，你真是个天才！”御剑童鞋高兴的手舞足蹈。也不知是为了表示感激，还是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吧唧一口就在脸颊上印上一个湿乎乎暖融融的吻。

　　也不等荒木有什么反应，从他手中抽回宝剑蹭的一下跳下床，高高将之举起，“从今天起，我的这柄现世之作就名为虚怀剑！”

　　还能说什么？他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几乎将他也一并感染。依稀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的听见曾经也有一个人这般笑过——明媚，同样灿烂到令阳光也失色的笑容。

　　高兴劲过了的御剑童鞋，蓦然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荒木，带着十二分讨好，“那个，我用不用给你冠名费？”

　　☆、第十三章…杀手锏，也会不灵的　（1975字）

　　“你说你这柄剑叫什么名字？”苍舒恒一反向来对侄子毫无原则的宠爱，腾地一下站起，死死盯着对面的年轻人，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苍舒御剑眨眨眼睛，这是面对恒老头时的必杀绝招。以往只要亮出这个眼神，恒老头绝对会立刻缴械投降，无论他犯了多大的过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放过。屡试不爽之下，御剑童鞋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如今眼看情形不对，御剑童鞋当机立断祭出杀手锏。眨了一眨，没有反应？好吧，再眨，怎么还是没有反应？继续努力……擦，眼睛好酸啊。这个老头今天发什么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虚怀剑。”苍舒御剑坐在椅子上，表情说有多不爽快就有多不爽快。比起刚进来时的兴高采烈，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着实是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让他心情跌入一个巨大的落差之中。虚怀，多好听的名字啊，原本抱着被夸奖的目的前来，哪知这个老头一点品位都没有。

　　一日之内接连两次听到这三个字，而且还是从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口中，苍舒恒的身躯瞬间衰颓下去。要知道他才四十三岁，正值壮年，即使难得出这间黑乎乎的屋子一步，一身剑技在当今世上早已难逢敌手。敢张口闭口用“老头”二字称呼苍舒恒的，也就只有被宠坏了的御剑童鞋了。

　　但是此刻，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却深深动摇了那道笔直的身躯，顷刻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你可知道苍舒家初代大人所铸造的名剑有哪些？”

　　苍舒御剑有些怔愣，那老头先是发一阵飙，然后又是一副陷入哀伤无可自拔的模样，到头来竟然问出这么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初代所铸的名剑，在苍舒家族内哪怕找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子，都能想也不想马上说出来。

　　“画影、千骨、冰纹、若惜。”嘴巴一撇，吐出几个单词，已是十足十的敷衍态度。

　　侄子张口就答并不令苍舒恒意外，家族内人人都知晓的常识，也不指望能够难倒他。况且自小这个侄子的天赋就十分惊人，家族的长辈更是花费无数心思加以教导。又是长长一叹，苍舒恒再提一问，“那你可又知道，初代大人还有一柄不为世人所知的宝剑？”

　　“比这四把剑还厉害？”苍舒御剑有了兴趣，一扫方才的不耐烦，坐直了腰板，一双黑亮的眼睛盯在叔叔脸上，就差不断的催促了。他有感觉，将要听到的一定是什么族内的秘辛，苍舒御剑虽然对那些丑闻不感兴趣，但是伴随秘辛的往往是精彩绝伦的故事。

　　“厉害的多。”中间隔了数代之久，苍舒恒也没有眼福亲眼得见初代以及他所铸宝剑的风采，然而对于一族传下的秘密，他还是坚信不疑。

　　看着侄子的双眼，苍舒恒心里是感慨而宽慰的。那是一双求知的双眼，对这个时间充满了好奇，也孜孜不倦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尤其是有关刀剑铸造的内容，他更是表现出前人难以企及的浓烈兴趣。

　　即使在这个时代，刀剑的意义早已不像百年前那般重要，不再是生死攸关必备的器具。如今铸剑师这个行业，更加类似于艺术家，经他们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利刃，更像是一件件光彩夺目的艺术品。但是在苍舒御剑的心里，刀剑的意义远不及于此，除了欣赏它们以外，他更是付出了全部的热忱与爱意。

　　这份心性，在家族的历史中就已是十分罕见的资质。因此，也怪不得所有人对这个十代继承人都是爱若珍宝。

　　不知为何，如今的苍舒恒心中生起莫名的不安。越是喜爱这个侄子，越是为他的前途不安。对视良久，苍舒恒才终于得以再次开口，“初代不为人知的宝剑，名字就叫做‘虚怀’。”

　　“什么？”苍舒御剑惊叫而起，弹起的动作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

　　摇摇头，不仅气息变得衰老，就连声音也染上了粗粝的沙哑。“也难怪你没有听说过，即使在家族内，这也是最大的一个秘密。历年都是各代宗主口耳相传，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悉。”

　　苍舒恒哪里知道，侄子惊异的并不是单单只是这个名字，而是为何会从剑灵荒木的口中初次听到。家族内传说，聚奎塔内由初代亲自封印的恶灵，荒木与数百年前的过往，究竟有什么纠葛？

　　苍舒恒并不晓得侄子此刻正想些什么——倘若晓得了，只怕他的态度会更加坚决。而如今的他，只是悠长的叹息，带着说不出的遗憾与怀念。“我被告知只有族长才能继承的秘密，实在是因为情况不得已——”

　　“你的父亲……英年早逝，他去世的时候你还太小，不足以承受这些秘密。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你父亲临死之前将这一切告诉我。”说到最后一句，苍舒恒的语调中已是掩饰不住的哽咽，无限唏嘘。

　　“恒叔叔，那个……父亲死之间将家族托付给你，他一定……一定很放心……”苍舒御剑想要安慰那个陡然陷入哀伤的中年男人，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就继续不下去了。原来当一个人真正感到难过时，语言只能是如此苍白无力。

　　苍舒恒摆摆手，示意自己很好。在这明摆着的自欺欺人中，苍舒御剑也只能沉默下去。

　　☆、第十四章…　一不小心，就成了文艺和二逼青年的综合体　（1858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荒木锐利如针的视线在对方身上巡视一遍之后，就已经得出这个结论。

　　又是等在门口？御剑童鞋才刚刚踏出那间阴暗的屋子，还来不及享受明媚的阳光，一个遮天蔽日的高大影子就挡在面前，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啊！你！”忙不迭的拍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肝，终有一天他会被这个剑灵给活活吓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想来他刚才一定没有听清，荒木重复着问题，完好的那只绿眸中染上一丝阴沉，再也不是苍舒御剑所喜欢的温柔如水的绿色。

　　浓黑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这样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苍舒御剑那张朝气蓬勃的脸。“没有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句话本身就存在极大的漏洞与弊病，算是自相矛盾的典型。或许苍舒御剑自己也没闹明白到底在否定些什么，但就是本能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荒木不是没有犹豫过，在他如此竭力否认的时刻，他却还要执意继续这个话题，的确是过分了些。但是，这件事对他而言太过重要，即便硬着心肠也需要弄个明白。“虚怀剑的来历，苍舒恒没有给你说什么吗？”

　　啊哈？御剑童鞋再次被惊吓一回。苍舒恒，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那个可怖的老头子。虽然他自己的称呼中也见不到多少敬畏，不过很显然那是恃宠而骄的结果。比较起来，荒木这个完全不同呀，他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这般称呼。

　　更加可怕的是，听起来竟然没有任何违和感。

　　“阿剑，回答我，有关虚怀剑的事你知道了多少？”荒木死盯着对方，绿眸中盛满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势。

　　嘴唇下意识的开阖，苍舒御剑说着原本打算隐瞒到底的所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初代也有一柄剑也叫这个名字，据说很厉害而已。”

　　仅仅只是如此而已？荒木心生狐疑。这算什么，连警告的程度都算不上吧。偏偏苍舒御剑的表情是那般清澈透明，喜怒哀乐一望即知，太容易就能看出他是否在心存谎言。

　　“那你准备怎么做？”沉着语调，有那么一瞬，荒木不敢去看对方那张似乎永远充满阳光的面庞。

　　“什么怎么做？”苍舒御剑先是一怔，好在还没有傻的太厉害，总算反应过来。提了提手中的长剑，“你说这个的名字啊？不是已经决定就叫虚怀么？重名什么的都不是大问题啦，几百年前的事了，再说又是只有历代宗主才知道的秘密，只要你和恒老头不来找我麻烦，就不会有人来告我侵权的。”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长串，荒木只是在一旁愣愣的听着，半途之中一个字也插不上口。对于自己的脾性，荒木当然无比清楚，绝对无法谈上耐心二字。这一连串几乎没什么实质意义的话，随便换另一个人来说，他一定觉得聒噪无比。只因为是苍舒御剑，他居然就这般听到了最后。

　　见他终于告了一个段落，荒木刚准备开口，对方一个笑靥就这般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荒木没有看见当时自己究竟是种怎样的表情，但他能够肯定的是，当时的样子一定傻到了极点。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这个名字。”苍舒御剑高高举起手中宝剑，扬声宣布。“虚怀剑，这是你帮我想到的，就这么决定了！谁有意见我也不会更改！”

　　“这真是你想出来的？”听到这个消息赶来的苍舒御心，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她并不知那些族内的秘辛，只是感到不可置信。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那种具有文学修养的青年，这种古风盎然的名字着实不像是他能够想出的东西。

　　“那当然！”飞扬的音调，飞扬的眉毛，飞扬的发梢，苍舒御剑整个人都因为得意而彻底飞了起来——当然了，内心中还是有微弱的声音在忏悔，我不是故意要欺世盗名的，先让我得意一小会儿，我就对心姐说出实情。

　　【阡陌：儿子诶，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做骑虎难下？

　　御剑童鞋：呃……】

　　“我真是小看你了！”苍舒御心发出赞叹。

　　御剑童鞋高兴的直点头，还来不及享受这份来自于心姐百年难得一见的崇拜，片刻之后，笑容就彻底凝固在脸上。

　　苍舒御心拍了拍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