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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患者的正确打开方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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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并没有对上。
………
对于那位阴晴不定的先生,沈沂曾经很多次很多次的提醒自己,要习惯,这种事情要习惯就好。然而提醒就只是提醒,关键时刻不太管用,他怎么都控制不住,当自己感受到对方的不开心的时候,那种微微刺疼感觉和心情。
他有时候天真地会在想,大概他和先生的心是融在一起的那种,所以才能那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沈沂仰头狠狠地灌着水,最后实在喝不下了,才放下瓶子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故意喘得大声,只因为他想要在这样的房间里找到他的存在感,淡然而无神地眸子缓缓旋转了一圈。
白色,灰色,绣色,褐色。
这个房间,只有这些淡色,淡的他都快要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颜色,他感觉他快要失明了,很自然的那种失明,他觉得他失明的样子一定是很独特的那种,整个世界只有一片白。
那一片白起先只是一个小点点,最后在他不知不觉中扩散,无边无际地那样扩散开去,占据他整个视野,最后吞噬脑海中,他对色彩的观念和认知。
就如同他在这个房间里,久得他都快要否认,否认掉他在脑海中想象出来的房间和另一种世界。
他最终还是吃不完这些面包。他把它们特别珍贵地压在枕头底下,然后,他又走向了窗台。
他透过窗又看到了那些漂亮的白色花。窗子很久都没擦了,所以特别模糊。
连带着那些漂亮的花儿,都模糊了起来。
沈沂深深地皱起了眉,突然觉得特别心疼。
那种心疼是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所以他是真的疼疯了,才会抄过岑沚平常所坐的那张椅子砸向玻璃窗
作者有话要说:
☆、C3、困兽
哐啷!
刺耳的声响伴随着飞溅而来的玻璃碎片刺向沈沂。他闭上眼从容地接受着,不闪躲,不叫疼,抓着椅子的手却渐渐地无力地垂下。
沈沂撑着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气。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都几乎抽光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然而,在抬头的瞬间,眸光顿了下,难以置信地在瞳孔里流转。深色的瞳孔里,映着的是窗外那片花圃,黄昏温柔的光色打在那些白色的花儿上,花儿被风带得轻轻摇了起来,连带着那片光色也好像在摇晃。
它们像是一个极其美丽发光体,占据了沈沂的整个眼球,美得几乎让他窒息。
那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欣喜与激动。
他紧紧盯着那些迎风摇曳的白花儿,最怕的就是一个晃神,它们就将不复存在。
他慢慢地松开椅子,激动得浑身颤抖着迈开步子前行。然而在迈出的第一步,脚却碰到了地上的一块儿玻璃,他无心分辨是什么,也没去用心感觉不适,脚掌仍然压了下去。
那瞬,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疼痛将他从欣喜的云端上残忍地扯了下来。摔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喊疼,只是惊愕地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沚在挂了电话之后,刚想离开就听到房间内的一声巨响。
那一刻,脚步顿了下,心一揪,慌得全身都在冒冷汗。冲进门张嘴就要叫沈沂的名字,却在看到对方那安然无恙瘦弱脆弱的身影的那瞬,所有的激动言语都硬生生地扼在了喉咙里。
一只手还停留在门把上,指尖泛白。
沈沂!
岑沚有些恼怒地盯着他的背影,那个瘦弱的身影很单薄,穿着的大码数的纯色病服,站在齐胸的窗台前,从窗外闯进来的昏黄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岑沚那么一瞬有个错觉,他感觉沈沂透明得就快融进那那片昏黄里了。
岑沚曾有个不太切实际的想法。他想,如果把那个人完全染成黑色的话,兴许他会比现在更有实感。
沈沂渐渐地感受到了从脚底传来的阵阵刺痛,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僵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然而越用力,脚底的那些玻璃渣却越陷越深了进去,那种痛楚他从来没体会过。他垂下头看着从脚底蔓延开来的鲜红,沉默了许久,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狠戾,狠狠地咬了咬牙,像只被激怒了的凶兽,发了狠地向前冲。
然而那是铁链最长的极限了,不论他再怎么发狠再怎么用力,手伸得再怎么长,他依然摸不到近在咫尺的窗台。
像一只困兽,不论再怎么愤怒嘶吼怒号咆哮!就算撞得头破血流满身伤痕,挣脱不开就是挣脱不开。
岑沚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终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走了过去,轻而易举地抓起他的脚抬起来。脚底扎着一块儿碎玻璃,血肉模糊,岑沚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
沈沂还在挣扎。大概是哭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用力地踹着被岑沚牢牢抓住的脚腕,被甩得飞溅起来的鲜血在岑沚脸上留下了痕迹。
岑沚仍然不为之所动地站着看他发疯。直到对方失去了力气,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之后,他才说:“沈沂,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所有。”
声音,冰冷至极。
沈沂永远都听不懂岑沚说的话。那么,听不懂的话,那就装作没听到好了。所以沈沂这次,没有给他任何的一点反应。
岑沚并不在意,把他抱回床上,出去拿医药箱。
沈沂呆滞地看着脚底流着的血,受迷惑似的,觉得这种艳红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妖艳、最浓郁、最触目的色彩了,伸过手就去摸。
是温热的。
他看着沾血的手指,缓缓凑到嘴边,舌尖缓缓向它靠近,就快要尝到味道了,就被回来的岑沚给制止住了。
岑沚放开他的手,一声不吭地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水,用棉签蘸了蘸,便轻柔地帮他擦了起来。
沈沂透过发间的缝隙,看着岑沚认真的侧脸。鼻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酸的,哽咽着问:“先生,你说,我是什么?”
岑沚手上一顿,随后漫不经心地应:“你是人。”
“人都是这么生活的吗?”
“不是。”岑沚停住,老实地回答道。视线依旧停在他脚底的伤口上,神情有些冰冷的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说道,“你会这样,只因为,你欠我。”
把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神情恢复以往的淡漠平静,把沾了血的棉签扔在一边,又拿起新的重新帮他擦了起来。
沈沂低低地笑了起来,有那么些怆然的光芒在眸中流转,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得就行了。”
“……”
这下的话,沈沂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便闭上眼,让全身的神经与细胞都在细细地感受着脚底冰凉与灼热的痛楚。
当岑沚将酒精倒在伤口上的时候,沈沂终于忍不住地痛声地惊叫了起来!嚎啕地大哭着,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痛苦。
岑沚仍然埋头帮他处理伤口,动作却轻柔了许多。等包扎好的时候,沈沂几乎哭出了一个小型的泳池。
岑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声,然而眼里却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疼与怜惜。
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岑沚问:“想去外面?”
那声音还是没有半点的起伏。
沈沂犹豫了很久才老实地点点头:“嗯……”
“为什么?”
沈沂轻轻地摇摇头,末了,轻声说:“先生,您不会明白的。”
岑沚看着他,竟然是在等待着下文。
“这个房间一定不是我的全部……”
“那什么是你的全部?”
“有很多……”
“比如?”
“那些花儿。”沈沂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淡淡的,呆滞的眸子仿佛在这一刻,被憧憬上了柔光的色彩,鼻音浓重地带着点笑意,“还有很多很多……”
岑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微微变得深色的阳光轻轻暖暖地将沈沂包围了起来,过长又凌乱的头发占据了岑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的所有注意。
沈沂仍然呆滞地看着前方,像是突然间什么也感受不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岑沚轻轻带上门,把那份尴尬的气氛,也给紧紧地关住了。
关门的那刹那,学不乖的沈沂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因为他好像闻到了一种味道,那种味道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他透过窗上碎开的裂口,清晰地看到那些白花儿周围散落的花瓣。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总之周围的树都是浓浓的深绿色,茂密得几乎没有缝隙。突然有一阵风吹过,那阵风带走了些没站稳根头的树叶,卷着它们在半空中飞转。
沈沂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被勾得蠢蠢欲动了起来,他想用很大力很大力地跳上去,拽着一片叶子。
可他在试图再前进一步的时候,被锈了的链子绊住了。
他。
挣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C4、商界
关上门,岑沚有些脱力倚在门上。垂下头,连着一起垂下的头发很好地遮住了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在看什么。
他浑身静下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就只是心里慌慌的,难受罢了。
他疲惫地阖上双眼。
四周渐渐地陷入一片黑暗,脑袋开始眩晕,而感官却开始变得敏感。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全身上下,那些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血管正在疯狂的跳动,似乎是想要冲破那层薄弱又脆弱的血管皮层,冲出他的体内……
许久之后,他突然狠狠地反手捶了下门,捶门的手恰好给他当了个支撑,背顺势腾了起来离开门,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轻声回荡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应着什么,伴着他离去的背影,却久久不能完全地消散而去。
岑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
亲友从国外回来了,他得去打个招呼。
一路无话。
到达目的地后,岑沚就渐渐地放缓了车速,开着车缓缓而行,目光四处扫视,见没有空出的车位,便开着车四处兜着圈子继续找。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梁晟瑾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焦躁的表情,跺着脚来回走动的模样,像极了个小糟老头。
岑沚觉得好笑,便一脚踩油门,特意从他面前经过。
此时的梁晟瑾还在心里咒骂着自家那不守时的BOSS,然而在转头的那刻,视线却不经意扫到熟悉的SUV,惊了下,连忙激动又惊喜地追上去。
车子并没有开多快开多远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因为恰好有个车位,岑沚顺势停好车。
刚停稳,梁晟瑾便饿狼似的,凶狠狠地扑了过去趴在车窗上,脸死死黏在窗上,两眼泪汪汪,大张着的嘴似乎是要吼出什么……
透过墨黑色的车窗,岑沚还是能借着会场那些华美的灯光,看清对方此时那副稚气满满又略些惊悚的模样。长得好看的面容被他深深地皱了起来,眉与眼中无不透露着他此时此刻的哀怨。
岑沚摇下车窗,还没开口就听对方夸张地大叫:“boss!你终于!终于来了!”
“哎哟卧槽我等你很久了!没接电话你是想干什么呀!刚刚尹先生来找您了,您真是怎么就……”
岑沚最讨厌他的一点,就是话唠。
叽叽喳喳的,永远都不会知道闭嘴这个词怎么写。
梁晟瑾也是岑沚的其中一个亲友,算发小的那种关系。他是梁氏集团的唯一的继承人,然而却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天然呆+粗神经+单细胞的属性,让他把刚到手没几天的公司给拱手送人了。要详说这个过程的话……有那么些复杂,总之在梁氏败落后,这个落魄的小王子便被家里一致赶了出来。
现在岑沚是相当于收留他。
“嗯。”岑沚敷衍地应了声。拔出钥匙,打开车门走出去,反手帅气一甩便把车门给关上了。
“你要再不来我真哭了!”梁晟瑾忙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家boss身后,夸张地哇哇大叫。
“是吗?”
“骗你干嘛!”遭到质疑,梁晟瑾不满地大叫。
“哦。”
“喂!能不能不这么冷淡呐?!”
“嗯。”
岑沚把外套交给前台保管之后,便进了会场。
这是本市一家最有名的酒店,会场在一楼,天花板上各处吊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灯,暖色系的灯光将会场映得有种眩晕的暖意。
会场中央被大概有十米的长桌霸占,桌布是银白色的,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蔷薇花纹。
桌上美食琳琅满目,装饰的花朵也甜美无比,香槟金字塔型地单独摆在另一张方形的桌上,分布了好几桌。
“多说点话会让你掉肉是吗!”
岑沚停了下来,倚在柱子上,随手从经过面前的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杯Roman,啜了一口,视线放在整个会场上,漫不经心地应,“嗯。”
移动着的目光突然一顿,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哼地笑了声,拍了拍梁晟瑾的肩:“走,去那边看看。”
“去那边?为什么?”梁晟瑾疑惑地问着,却还是连忙追上去,嘿嘿着坏笑说:“干嘛,不会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吧?”
岑沚但笑不语。
才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岑沚:“诶,那不是岑沚岑先生吗?”
岑沚微微顿了下,随后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
只见一位老人正端着杯酒,惊讶地看着他。满头白发被梳得一丝不苟,大概是发胶上多了,岑沚就算站在离他两米之外,都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发胶味。
岑沚犹豫了下,还是掉头朝他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王先生。”
原本笑嘻嘻地打趣人家的梁晟瑾突然变了脸,不动声色地咬紧了牙根,拽紧了双手握成拳,跟在岑沚身后冷冷地瞪着他,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模样。
岑沚淡然地反手拍了拍他的手。
王席贵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哎了声。转眼在看到梁晟瑾的时候,用那种夸张无比的语气惊讶地叫到:“哎呀,这不是梁小公子吗?最近还好吗?在哪儿高就啊?”
他真的表现出了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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