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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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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经理道:“然而呢,你家闺女干得好着哩,快入党哩,还参加乡工作组哩。”刘颖妈一听,大眼睛乐出了水花:“哎呀,老伍,你可真行啊。”又对邬秘书道:“咋样,小邬,我就说过吧,咱家的姑娘到哪儿都错不了。”邬秘书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点着头。刘颖妈忽然转过身,大眼睛又放大了一圈,盯着伍经理道:“你心里有啥事吧?看你咋这么神色不安的?快跟我说,是不是颖颖出了啥事?是不是她违背了给她定的那三条?是不她搞对象了?”伍经理惊讶万分,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厉害,如此精明,一下子能看到人的心里,能猜到别人不可能猜到的事情。他求救地看看邬秘书,见邬秘书正像一株植物那样坐着,那样不动声色。伍经理明白,这个邬秘书是个非同一般的角色,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刘县长的事有一半是他在操作,而县长夫人更是全操纵在他手中的。他的无神的眼睛,从来不发出任何的光。可是,他掌握着一切,处理着一切。伍经理说:“然而哩,也不是那么回事哩,也不是……”邬秘书灰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变化,轻声道:“你就实话实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伍经理再不迟疑,把刘颖跟姜凤友的事说了。说到姜凤友眼下获罪在押,而刘颖千方百计要救他出来,刘颖妈的嘴随着情节的变化而变化,一会缩得像蚕豆那么小,一会张得像洗衣盆那么大。她本来要坐下,这时,差点坐到地上:“快快快,快打电话,叫她回来!”她对邬秘书指着,发着命令:“听见没有,马上给赵部长打电话,给老顾打,让颖颖立马回来,行李不要了,啥都不要了,一个小时之内到家,让他们用小车送。不,还是你亲自去,用咱们的车接颖颖回来!天啊,这不是反了吗?”
颖颖妈巨吼连天,伍经理欠起了屁股,所有的人都对着邬秘书,等着他行动,邬秘书却水平地坐在那儿,只是无声地笑笑,半点也没有行动的意思。就在这时,电话响了。颖颖妈要接时,不知怎么,邬秘书伸出手,后发而先至,接起了电话。他几乎没出声,三分钟之后,才把话筒轻轻地放下了,好像那是一颗炸弹,放重了就会爆炸。“是局部长打来的。”他对颖颖妈道,毫无感情Se彩,“颖颖出了点事。”颖颖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睛在大声地问:“啥事?她她她出了啥事呀?”邬秘书说:“那个姓姜的杀了人,然后,把颖颖给劫持了。”听上去,像外国电影一样。颖颖妈更说不出话,连伍经理都不相信,差点发出女人似的尖叫。事实正是如此。据赵部长说,他们乡里的治安助理和氓流站的于监管员,昨天晚上发现了那个姜凤友情况不对,便对他严格监视。谁知当天晚上,他就挖开了墙洞,溜了出去,在后院仓房中,把一个姓周的女氓流勒死了。那姓周的,就是指控姜凤友强Jian她的那个女人。当王助理和于监管冲进去时,发现刘颖也在那里,而且,就在姜凤友的手中。姜凤友用刀逼在刘颖的脖子上,让王助理他们闪开。他带着刘颖,就那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现在,乡里正在组织人力,到山上搜索,相信他们一定在山林子里,不会跑得太远。
邬秘书不再理会颖颖妈,对伍经理道:“你赶快回去,我想,那姜凤友很可能回到巴兰屯一带了。别问为什么,我有这个感觉。你要动用基干民兵,在他家附近蹲坑设埋伏。同时,也要上山搜索,我一会就去你们乡,跟赵部长再了解一下情况,商量出好的方案来。暂时,这事不要声张。”伍经理起身,要跟颖颖妈告别,却发现她已经让黑脸小保姆扶着,坐在沙发里,像鱼那样活动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邬秘书送伍经理到了门口,不让他回头,也不让他停下。伍经理上车之前,朝他投来期望的目光,邬秘书耳语般地说:“无论如何,把那姓姜的抓住,让民兵都带上枪。”伍经理愣了一下,张开嘴,要问什么,邬秘书把车门重重地关上了。他回到屋里,颖颖妈的那股气已经缓上来了,一把抓住了他,说:“小邬啊,全仗你啦,你可得给我帮好这个忙啊。快去,把颖颖找到,快去找啊。快,先给老刘打个龟话,叫他快回来。啊,还是你先去吧,我来打电话。”邬秘书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迅速地走了。在出发之前,他做了这么几件事:在刘县长办公室里,留了一张条,说明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以及为了什么;到县公安局,跟一个姓崔的副局长见了面,单独谈了十分钟;又跟乡里赵部长通了电话。下午五点,他就坐上了公安局切诺基吉普车,跟那个崔副局长一起,飞也似地朝着靠山乡去了。
天已擦黑,刘县长还没回来。刘颖妈往县委大楼打了五个电话,都被秘书处挡了驾,说常委开会,按规定不接任何家属电话。刘颖妈快急哭了,却又不好声张刘颖的事,便在家里像一头发疯的牛转来转去,快把房子给转塌了。最后,她冲出屋门,直接去找刘颖爸了。家里只剩下那黑脸的小保姆,不明所以地呆笑着。笑够了,她才想起该做饭,慌忙下楼奔到厨房,把米饭做在了电饭煲上,动手切菜时发现没有菜了,便打开了厨房的角门。这种房子的设计非常精巧,那门给做得像是一根柱子,轻轻一碰就可以打开。由此下去,有一长条水泥台阶,顺阶而下就是菜窖了。在东北,家家都要有自己的菜窖,用来贮存水果蔬菜的。住进小洋楼的人,也习惯有一个这样的菜窖,东暖夏凉,赛过全世界最大最好的冰箱,关键是,不用一分钱的电。洋房的设计者,便把西洋的地下室和东北的菜窖相结合,弄出了这么一种贮藏间,像菜窖一样阴凉,像地下室一样方便。小保姆下去之前,先顺手拉了一下灯,却没有亮。这也不奇怪,灯泡又坏了。如今有什么东西是耐用的呢?好在她对下面的格间,比对自己的手心都清楚,哪儿放酒,哪加搁水果,哪里堆的是山里货,那些青菜又码在什么板子上,闭眼也能摸到。
虽说不怕,平时总是有灯的,现在黑乎乎的,小保姆究竟觉得后背上汗毛有点不听话,一点一点地要往起竖了。她摸索着走出四步,觉得自己应该摸到一个大木柜子。在那柜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架子。在架子的最底层就是她要找的茄子和豆角了。谁知,她的手却摸了个空。那柜子没有了。她马上有点害怕,觉得自己迷糊了,找错地方了。于是,她又朝前走了一步,想再朝另一个方向摸,却听到咚的一声,脚袋撞在什么东西上了。天啊,正是那个柜子。它怎么会在这儿,在过道上,小保姆可是全然不懂了。她真想退回去,找手电下来,因为,这里面好像全乱套了。她对自己说:“是赖俺自己哩,俺太笨,走迷糊哩,别怕,再朝左边转一下,就找着哩。”嘴里动着,差点说出声来。哆嗦着朝左边转过身,一下子,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想后退,还是摸了一下。于是,她摸到了一只人的手。
小保姆张嘴便叫,一下子,她的嘴给人捂上了。只听一个声音低低地说:“别吵吵,是我。”小保姆一挣扎,还是叫了出来:“呀,是你哎?是俺姐?”在黑暗电,刘颖的声音更低:“我妈在不在?”小保姆乐得直抖:“哎呀,真是你哩姐哎?”刘颖道:“快别废话,我问你,他们都回来没有?”小保姆好奇死了:“姐,你啥时回来的呀?咋在这儿哩?咋不……”刘颖抓住她的领子,真象是要揪下她的脑袋,低声催问:“回答我;我爸妈回来没有?”小保姆忙答:“啊哎,没出去,没回来。”,这话别人无法听懂,但是,刘颖能懂:“你是说,我妈没出去,我爸没回来?”小保姆点头。刘颖叫了一声苦:“这么说,我妈还在上头,还在家?”小保姆摇头:“不哩,也出去哩。”
刘颖妈是一个冲动者,却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一到县委大楼,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妥当。当着那么多县委领导的面把老刘叫走,势必要令人纳闷,会走露风声刘颖到底出了什么事,跟那个姓姜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为女儿在靠山乡的整个安排都要暴光了。不成,此事只能秘密进行,至少,在目前情况下,只能先找可靠的几个人去处理。她想到这里,当下转身回家,准备先坐在自己屋里,打电话指挥。同时她也多少放心,有邬秘书去靠山乡,多大的事也能搞定了。眼下她只为一件事揪心:颖颖怎么样了?那小子会不会伤害她?暗暗发恨只要那小子了女儿一根毫毛,就要把他碎尸万段。不管他伤不伤害,反正他是死定了,那个姓姜的小混蛋!又想到:女儿居然会跟那屯里小子对象?这可能吗?要真是这样,瞧我不扒了她的皮!
一进门,刘颖妈像是给人迎头打了一棒,呆在那里。她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刘颖正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她以前在家时常穿的休闲服,手里端着一碗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电视。妈妈回来了,她并没有看,只是以最平常的口吻说:“妈回来了?”继续看着她的电视。她的样子,她的语声,使人觉得她从出生那天起就从没离开过家,而且,从来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沙发。刘颖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自己的神经出了毛病。那个小保姆在屋角收拾东西。黑黑的脸上忍不住傻笑。刘颖妈问:“颖颖?是你”!”刘颖还是瞧着电视,说:“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有霜冻呢。”刘颖妈上前,伸出手去,像要摸一摸自己所见到的是不是真的,又问:“颖颖?你……你这是咋回事啊?”刘颖像没听见她,对小保姆说:“彩云,你没听说,商场明天羽绒服大展卖,咱俩去转一转。”小保姆答应了,傻笑一声,不敢看刘颖妈。刘颖妈跳了过去,挡在电视和女儿之间,大叫道:“你是啥时候回来的啊?你咋不跟我打电话?咋一直没来信啊,颖颖?”刘颖看都没看她,把手里的瓜子放到了一边,站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她对小保姆说:“真累了,我回屋睡觉了,彩云。”说着,就慢慢地要朝自己的房间去了。刘颖妈呆在那里,气得直发抖,脸胀得要出血了,却不知如何发作,眼看就要哭了。忽然,刘颖轻轻地回过了身,做了一个类似笆蕾舞的动作,一下子就到了母亲的跟前,把母亲紧紧地搂住了。
“妈!”她撒娇地叫道,亲着母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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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从来不哭的刘颖妈,眼睛里竟然有了泪。
刘颖把母亲拥到沙发上,自己像一只小鸟那样,塞进她的怀里。在母亲的宽大的胸脯上,她又感到了那种温暖,不由得轻轻地、舒服的哼着,回到了小女孩的时代。妈妈本来要骂她一顿,训她个半死,这时,完全忘了。她的心里被一种奇异的母女亲情代替,只想哭,只想着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像小时摸着她的小毛绒绒的小脑袋,唱一首催眠曲才好。她的硬硬的心肠,一见到女儿,便融化了。
说了一会闲话,确信女儿胖了,精神头也好,颖颖妈突然把大眼睛立了起来,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搞对象了,跟一个叫啥凤啥友的小子?”刘颖从妈妈怀中起来,嫣然一笑:“哎呀,妈呀,搞什么呀搞啊,多难听啊。”妈妈一点也不放松:“到底有没有?”刘颖脸捂住耳朵,羞得直跺脚;“什么对象啊,人家不过是一般的认识,再说,人家现在还这么小啊,搞什么对象啊?”作出了“你再说我就臊死了”的样。知女莫如母,刘颖的这份做作,更引起了母亲的怀疑:“实话跟我说,他到底是啥人?他不是被抓到氓流站了吗?不是强Jian幼女,又杀人了吗?不是把你也劫持了吗?你是咋回来的?是不是他们把他抓住了?”说到这里,急忙站起来,就要打电话给靠山乡。刘颖一把夺过了电话,又想搂住母亲。发现这已经不可能了,她站在那里,身子剧烈地一晃。这时,在她的脸上,才显出了极度的疲劳。她的眼睛里,闪过了强烈的不安。那是心里有一个可怕的事,却要把这事忘掉的人,才会显现出的眼神。妈妈一下子就把这眼神抓住了,吃了一惊。她马上认定,赵部长和伍经理说的事,不仅都是事实,而且,可能比他们说的更可怕十分了。一时间,母女俩都沉默下来,面如死灰。母亲想:“老天爷啊,我该咋办,才能救救我这女儿啊。她肯定是出了事,肯定出了最吓人的事了。我该咋办呢?”大叫一声:“你快跟我说实话吧!”上前就要抓住女儿。一个响亮的笑声,忽然在楼下响起。
“说啥实话?谁呀?是不是颖颖回来啦?”
“爸爸!”刘颖跳得那么高,差点碰到了吊灯上。
一分钟以后,她抱着爸爸的胳膊上来了,把脸还贴在爸爸的身侧。看得出来,她在父亲的身影里更感到了安全,感到了放松。
刘颖爸爸个头并不高,长着一张红红的光光的脸,像是一个木偶。他的眼睛那么小,又相距很近,更增添了他的表情上的那种喜剧色彩。他心情总是很好,不停地说着笑话,自己首先大笑。而他那是什么样的笑啊,膛音足,回音长,震得人耳根子生疼。最没情绪的人,见到他,拼命绷住脸也绷不住,想不笑却又不能不笑了。“是哪一阵大风把咱们的小鸟刮回老窝啦?”爸爸绷着脸说,狠瞪刘颖,“听好啦,这可不是你的窝,你飞错了,赶紧给我飞出去,你的窝在后院的那棵老榆树上哪。”再也绷不住,看着他,像看着一个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已经无可救药的人。颖颖爸终于停了下来,奇怪地问:“咦,是不是我真是在说鸟语呀,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刚要大笑,颖颖妈打断了他:“出事了。”父亲一愣:“什么?出什么事了?”母亲一指刘颖:“问你闺女吧!”刘县长看看妻子,再看看女儿,脸沉了下来:“颖颖,怎么回事?”刘颖咬着嘴唇,流出了泪,激动地说:“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没错,我是跟一个人好上了,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已经谈定了,非我莫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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