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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情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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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雷怒失眠,周芸通宵,余多睁着眼睛准备迎接朝阳。
  三个人都在等着,尚未确定的明天到来。

  第八章

  、
  终于天亮。
  东方浮现了鱼肚白。
  余多起床,匆匆走进漱洗室,胡乱梳洗了一把。
  下了楼来,雷怒已然端坐厅中,衣着整齐,整装待发。
  “早安。”余多招呼。
  话一出口,双颊竟已泛红。数年未用过的招呼语,说起来生涩了。
  幸好雷怒并不是太细心的人,又或者他假作不觉,神色语音皆平淡如常:“早。昨晚睡得好吗?你要不要吃早餐?”
  余多点头,意为睡得不错。
  但雷怒却误会了,他站起身来:“好吧。前段时间我把家政工都解雇了,估计现在冰箱也没什么东西,你不嫌弃的话,我就去做。”
  一时间,余多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等他跟着雷怒进入厨房,看雷怒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顿时头皮发麻,赶紧道:“雷先生,让我来吧。”
  余多几乎是抢过雷怒手中的鸡蛋。
  “煎鸡蛋我还是没问题的。”雷怒皱眉。
  余多不语,厨房没有镜子,雷怒自然不知道牛高马大衣冠楚楚面无表情的这么一个男人在炉子前翻动滋滋作响的鸡蛋是怎么样的场景。
  租住的房屋虽小,地段也差,但好歹配备独立的卫厨。多年来,余多坚持练习烹饪,满足雷怒的胃口大概不成问题。
  鸡蛋煎好,雷怒也泡好两杯牛奶。
  上了餐桌,两人埋头苦干,一时无言。
  风卷残云后,雷怒道:“鸡蛋……”
  “难吃?”余多惴惴。
  雷怒摇头,转向下一个话题——他本想称赞鸡蛋煎得不错,外焦里嫩,奈何话到嘴边,只泻出名词一个。
  “我先送你去上班。你今天就把辞呈交上去吧。公司方面的事完了以后再给我电话,去搬你的东西。”
  雷怒从口袋中取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公司电话及手机号码,交给余多。
  余多小心翼翼,折叠成四方,放入口袋。
  “余多,”雷怒看着余多,突然道,“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事实上,害怕的人是我。”
  余多吃惊得盯着雷怒。
  雷怒一笑,几许酸楚:“现在是我有求于你。我是商人,只知道等价交换。但我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给你。或者事成之后,给你一笔酬金?”
  余多想了想,举起桌上的杯子,牛奶已经喝空,只有边缘上还沾了些未溶的沉淀。
  他说:“牛奶。”
  跟“鸡蛋”一样,属于有头没脑的表达。
  雷怒恍惚:“牛奶?”
  “雷先生给我冲了牛奶。”余多认真肯定。
  “嗯?”雷怒等待余多下面的解释,定定得看着余多,直到把眼前的俊秀青年看得两腮微红,像姑娘一样低下头去,他才恍然:
  “你的意思是,给你泡牛奶就是交换了?”
  余多点头,默默一笑。
  雷怒也禁不住跟着笑:“好啊,只要你肯帮我到最后,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天天早上给你冲牛奶。”
  于是协议达成,表面内容是牛奶换鸡蛋。
  接着雷怒开车,将余多送到公司,临下车前,雷怒对余多道:“以后不要叫先生了,叫雷怒就行。”
  小车扬长而去。
  余多目送雷怒离开,喃喃自语,重复了两遍雷怒之名。
  不可思议。
  到昨晚为止,还是陌生人。
  余多笑笑,前往公司。
  广告公司,员工不多,加上老板也不过十来个人。
  租用的写字楼不过两间,一间大的员工用,另一间则是老板专用。
  余多本想安静得回到自己的座位,然而脸上的伤痕无法掩饰,一进办公区,就引来同事们的惊呼围观,七嘴八舌。
  对种种关心问题,余多只能选择傻笑应对。
  说是摔倒,别说他人难以相信,也未免显得自己太过笨拙;说是遇匪,好像又有点对不起雷怒。
  余多站在雷怒的立场,理解了雷怒,原谅了雷怒,也真心希望帮助雷怒。
  好不容易挨众人散去,余多打开电脑,构思起辞职信的内容来。
  刚在文档里敲入“辞职信”三个大字,余多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有些纳闷,平时手机于他不过是个钟表以及天气预报机,鲜有电话。
  难道是雷怒迫不及待来追问进展?
  余多按下接听键,不想竟是一把熟悉的女声。
  “余多,你在哪里?我要见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说。”
  余多吃惊不小,周芸主动找上门来。
  “我在公司,现在……不太方便。”
  周芸直接理解成余多不愿见面,一声冷笑:“那行,你什么时候方便再说,我先去你家等着。”
  听出周芸口气不善,余多担心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好满口答应,约定中午见面。
  被周芸一搅和,辞职信宣告难产。
  余多心神不定,三不五时瞟一眼手机,寻思是否应该将此事告诉雷怒。
  犹豫半天,余多还是决定保密。
  原因无它,他怕雷怒动手。
  周芸再多不是,到底是个女人。
  余多的观念,男人不该对女人施以暴力。
  这个认识根深蒂固。
  他既不想看到周芸受伤,也不希望再看到动粗的雷怒。
  于是余多单刀赴会。
  艳阳下,广场林荫处,露天咖啡座。
  余多远远得看见周芸,也远远得开始后悔。
  周芸可不是找他单挑,她此行前来,身边还有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雷幸幸。
  余多心跳如捣鼓,慢慢走过去。
  周芸冲他一笑,推了推女儿:“幸幸,叫。”
  小女孩噘着嘴,眼神里是陌生与抗拒。
  周芸把脸一板,怒道:“幸幸!妈妈怎么教你的?快叫,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余多搞不清楚状况,不知该如何劝解。
  小女孩委屈至极,看看妈妈,又看看余多,声细如蚊:“爸爸。”
  声落,嚎啕大哭。
  余多目瞪口呆,几如五雷轰顶。
  周芸任由雷幸幸哭闹,只向余多,正色道:“余多,这是你的小孩。我已经养了快四年,现在,总该你来尽尽父亲的责任了吧。”
  停了一停,见余多呆若木鸡,周芸补充:“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余多难以置信得看着满不在乎的周芸。
  她是母亲啊,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第 九 章

  、
  雷怒一直在等余多的电话。
  等来等去,等到下午五点来钟,已届下班时间。
  余多还是没有音信。
  倒是等来了周芸的电话。
  周芸的声音口气软软绵绵:“雷怒,今晚见个面吧,一起吃饭好不好?”
  雷怒略一迟疑,还是同意。
  地点周芸安排,便是他们初次聚餐的饭店。
  饭店并没有什么星级,但由于建在风景宜人的湖畔,兼且河鲜美味闻名,向来生意兴隆。
  周芸早早订好雅座,她认定雷怒不会拒绝这番邀约。
  果然雷怒满口答应,半个小时后出现在饭店内。
  服务小姐问明厢房号,将雷怒引至包厢。
  雷怒心中苦笑,他自然记得旧事,这是周芸与他的开始之地。
  周芸此举,用心良苦。
  进了房门,周芸款款而起,表情半喜半悲。
  雷怒强压下探问幸幸的冲动:罗景辉早已告诫过他,不要在周芸面前表现对女儿的恋恋情怀,她早一天察觉,便多一份纠缠。
  “你一走数日,连个消息都没有,怎么现在又跑来约我吃饭呢?”
  “听说,你在找我。”
  周芸眼波流动,她寻思再三,认为雷怒此举,不过两种可能。
  或者雷怒旧情难忘欲重修旧好。
  或者便是引蛇出洞快刀乱麻。
  她脸上微笑如莲,而内中翻江倒海。
  雷怒一笑,替她斟上茶:“好聚好散。你一走了之,不是让所有朋友都看我们的笑话?”
  “好聚好散?”
  雷怒目不转睛看着周芸,她的美貌一如往昔,甚至为人母后,更添一份成熟风韵。
  今日她一身浅蓝色连衣裙,长发自然披肩,这曾经是雷怒最爱的装扮,直至今日,他仍免不了为之心动。
  只是,大错已然铸成,心动又能如何?
  周芸喃喃,哀怨尽现:“雷怒,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
  雷怒摇头,温和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决:“有些事,不是原谅便可以解决。我已经说过了,我原谅你。我知道我也有错,总是忙忙碌碌,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时间陪在你身边。”
  “那……”
  “但我们还是必须离婚,我已经无法相信你。”
  周芸闻言,如坠冰窖。
  雷怒淡然:“我也曾想过,与你还是否有可能,然而答案是没有。无论如何,你背叛我一次,谁能保证没有下次?”
  “不!绝对不会有下次!”周芸大叫,情不自禁得抓住雷怒的双手。
  此时服务生端菜进来,目睹这一幕,进退两难,尴尬当场。
  雷怒示意上菜,同时不着痕迹得抽回双手。
  周芸自知失态,重新端坐。
  等服务生退快,她抽噎起来:“如果……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会不会……”
  雷怒轻笑:“别说了。天意如此。若没有孩子,兴许你可以瞒天过海。只是事情永远没有如果。来,吃吧,这些鱼虾,冷了就腥了。”
  周芸依然哽咽:“你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雷怒笑:“我无法信你。”
  周芸的眼泪随话音落下,如断线珍珠。
  雷怒刻意举箸,送菜入口。
  此时周芸已再不能忍受,颤声抖出两个“我”字,不能成言,起身匆匆离去。
  雷怒咀嚼不停,却味同嚼蜡。
  他心中何尝不是痛苦万分,只是天性固执,无可奈何。
  想他常年在外,什么逢场作戏,眠花宿柳,千娇百媚,玩得多了,做得多了,也见得多了。既是应酬,也是乐趣。然一旦成婚,便脱胎换骨,改邪归正,这些年来,隆重得了一个“守身如玉”的雅号。
  忠诚是雷怒对婚姻最基本的认识。他对自己尚且如此苛刻,何况伴侣。
  错便是错了,回不到从前。周芸太令他失望。
  雷怒停筷,掏烟点燃。
  抽了两口,余多回到他的脑中。
  那小子,难道是不想麻烦上身,已趁机逃走?
  雷怒取出手机给余多打去,响至忙音,无人接听。
  他皱了皱眉头,打通罗景辉的电话:“再借几个人给我。”
  对方好一阵沉默,继而幽幽一叹:“雷怒,是朋友就不要害我。上次帮你强‘请’余多,天诚已然骂我目无法纪,再有一次,他得说我无法无天了。”
  雷怒着恼,不屑:“哼,你还怕他。”
  “不是怕,是让。”罗景辉辩解,“他最近帮他老师修改论文,改得人性情大变,狂躁易怒。我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火上浇油了——对了,你打算干什么?”
  雷怒将余多失信周芸来找一事简单说了说,末了问道:“你说,姓余的家伙,不是反悔了吧?”
  “你认为他是那样的人?”罗景辉反问。
  “不像。”
  雷怒并不认为余多怕事,他忘不了余多那反抗的一拳。
  罗景辉沉吟半晌,直到雷怒出声催促。
  他缓缓道:“雷怒,我这也是猜测。兴许周芸去找过余多。一个消失一个出现,时间上来得太过巧合。”
  “周芸找余多?所以余多消失?”雷怒苦思其中因果联系。
  难道周芸已然知道他找上余多?若是如此,她很可能会劝说余多不要插手,而余多,也许念着旧情,答应了这个要求。
  毕竟,周芸与余多曾经深情,他雷怒才是天外来客。
  思及此处,雷怒胸口生堵。
  明明说“牛奶”时,那男人无论微笑眼神,全都认真诚挚。
  “他会躲到哪里去?我要马上找到他!是了,谢天诚才有他的家庭住址……”
  对雷怒的急迫,罗景辉轻笑应对:“余多能到哪里?他可不像你我狡兔三窟。我想,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就算今晚不在,明天也肯定在,不急。”
  雷怒刚要开口,手机里传来一声响动,正纳闷间,那边换了谢天诚说话:“雷怒,我看余多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如下了决定,不会不告而别的。你耐心等等,让他静静,明天一定有消息。”
  静。
  雷怒轻叹。
  他心急如焚,那朵救命雨云却飘到了角落,要求安静。
  知他烦躁,谢天诚又笑:“你若闲着无聊,不妨来帮忙改改论文,包管耐性大涨。”
  雷怒不觉一笑,挂断电话。
  结账回家,他决定等余多一晚。
  时间并没有雷怒想象中难熬,他洗过澡后,往沙发一靠,连日来的疲倦困顿袭来。
  他很快入睡,直到被手机铃声惊醒。
  铃响不到三秒,脑细胞已作好备战,雷怒抄过手机,贴上耳朵。
  真是余多。
  雷怒庆幸不需要等到天明。
  然余多的声音听起来却很不对劲。
  似乎带了些微的哽咽。
  “雷怒,你……你现在方便不?可以来帮帮我吗?我看到了你刚才打来的电话……对不起,是振动所以……”
  雷怒打断了他:“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
  “我家。幸幸她,也在我这里……”

  第十章

  、
  周芸将雷幸幸交给余多时,对雷幸幸说:“你先跟着爸爸,过段时间妈妈再来接你。”
  与雷幸幸同时移交的还有一袋小孩衣物及随身用品。
  随后周芸飘然离去,剩下余多独对幸幸。
  余多没法,只得将孩子领到公司,借口托辞,只道朋友急事,委托照顾。
  所幸公司虽小,温情十足,上至老板,下至清洁婶婶,对雷幸幸热情有加,也无人埋怨余多因公废私。
  最初,一切运行良好。
  雷幸幸如每个天真可爱的小孩,乖巧伶俐,并不畏生。
  她顺从每个大人的意志,甜甜得唤着“叔叔”“阿姨”,末了还在办公区内载歌载舞,表演幼儿园学来的蝴蝶舞。
  女同事们母性大发,将孩子抱了又抱,亲了再亲。
  而余多近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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