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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腐月黄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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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进厨房,卿甫除了买来包粽子的一切材料外,也买了其他食材,晚上在家吃。卿甫炒菜,觐灵煮汤,两人亲亲秘密,和和美美。捣腾好晚饭,将食物端上桌,觐灵和卿甫去地窖里取出一坛黄酒。氰甫见地窖很大,窖藏的酒只剩四五坛,说下回他去购些进来添加。

    酒香浓郁,入口带甜,卿甫连喝两杯,大为喜爱。觐灵小口呷,喝不足两杯,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我以为你不喜欢黄酒。” 觐灵见卿甫十分喜爱,显得意外。“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喝黄酒,喝一坛都没问题,不知不觉就一杯接一杯。”卿甫对酒有讲究,虽然平日里什麽酒都喝,但他偏爱黄酒。觐灵说:“以前藏了一窖,有三十四坛,我父亲去世後,就都送人了,我自己喝得不多。”卿甫扼腕叹息,有他在哪会喝不完,当然,那是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没结识觐灵呢。

    两人在餐桌上喝酒吃菜闲聊,卿甫谈起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包括他的前女友及前前女友,听得觐灵十分愕然。

    “我这人不好相处,她们也都有自己的追求,捆系在一起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卿甫才不承认他薄情,他对觐灵就不薄情,也想不出来要怎麽才能对觐灵做到薄情。

    觐灵莞尔,他不觉得卿甫难相处,顶多就是有些傲,如果有人想试探卿甫的感情,估计卿甫摔手而去,再不会回头。

    这种人,对感情应该很决绝。但又想,自己与卿甫前几番闹小不快,每每都是卿甫回来找他,看来这人也并不是这样。

    晚饭过後,卿甫和觐灵翘开年久失修的车库,将卿甫的车开进车库。卿甫再次问觐灵为什麽不学开车,觐灵说他学过开车,但是因为路上常有马路冤魂,别人看不见可以无知无觉开过去,他则总被困住,十分无奈。

    “能见到别人见不到的东西,会给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觐灵惆怅地看著卿甫。

    “如果你那麽在意,就把你那件玛瑙念珠拿给我戴。”卿甫怎麽可能不知道觐灵在担心什麽。

    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卿甫认为完全没必要。

    这夜,卿甫留在觐灵家过夜,他仍睡在觐灵的床上,觐灵找不到卿甫能穿的衣服给卿甫当睡衣,卿甫合衣睡,说他下回买一套过来。

    两人搂抱在一起,拥吻缠绵,卿甫爱抚觐灵的身体,他很克制自己,没去脱觐灵的衣服。

    对於是否真要与同性有肉体关系,卿甫没做多想,心里也不抵制。喜欢一个人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想与对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不过,卿甫发现觐灵有意躲避与他的过度亲密,觐灵不让卿甫脱他的衣服,也不让卿甫去碰触他私密的地方。

    觐灵害怕与卿甫有肉体关系,卿甫对此比较受伤害。他不知道李则成是否与觐灵有过鱼水之欢,但是觐灵不想与他有这方面的关系,还是让他很在意。

    清晨,卿甫在门上悬挂菖蒲与艾草,觐灵在屋内熏白芷,接著两人进厨房,开始包扎粽子。卿甫不会扎粽子,还是觐灵把手教会。两人扎了一锅粽子,放炉上煮,煮了半个锺,闻到粽香的卿甫忍不住,进去揭锅盖。觐灵笑说:“哪有那麽快,再等等。”

    卿甫无所事事,到院子陪同觐灵给花卉锄草,施花肥。卿甫很喜欢觐灵家的院子,有花有草,有假山,有水池,池上还种荷花,此时荷花开放,荷叶上还能看到几只青蛙在蹦达。

    “我那院子也得打理下才行。”

    卿甫自从老往觐灵家中跑,他家那老宅子,也没心思照料,就爱上觐灵家的宅子,只恨不得搬过来和觐灵一起住。

    “我还没去过你家。” 觐灵提起,卿甫这才意识到,他还真没带觐灵回家过,高兴说:“要不,晚上就在那里过夜好了。” 觐灵有些心动,但又担心卿甫家人在,会有些尴尬,一时迟疑。“我家里就我一人,没人管制。”卿甫知道觐灵的顾虑。“我没跟你说过我家人吧,一个妹妹,母亲早逝,父亲有老人痴呆,一直由我妹妹照料。”卿甫已经知道觐灵的家庭构成,觐灵很孤寂,他自己倒还是有两位亲人,不过平日也不常见面。

    两人在一起度过上午,下午时,卿甫带上四五个粽子,拿去给店里的人吃。仲敏没过来,小张和黄姐在,都说很好吃。卿甫自己也觉得今年的粽子比他往年吃过的更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仲敏一整天都不见踪迹,由於是端午节,卿甫也没放在心上。天一黑,卿甫让黄姐与小张早点关门,他自己先行离开,前去找觐灵。

    觐灵人在茶馆,卿甫过去接他,两人一起前往卿甫家的宅子。

    一进家门,觐灵就看到院子里的老人,卿甫说是他的爷爷。觐灵恭恭敬敬向老人鞠躬。很古怪,卿甫的爷爷虽然看不见卿甫,但看得见觐灵,他回头看著觐灵,手指地下,嘴角挂笑,身影渐渐消失於夜幕。

    “有一件东西,埋在院子里,就在你祖父所站立的地方。”

    觐灵拉著卿甫往前走,走至先前鬼魂所站立的花丛处。他的话,让卿甫愕然,卿甫问:“你怎麽知道?” 觐灵说:“他一直站在这里,我想是他心爱之物。” 卿甫悟然,没错,他爷爷一直站在这个位置。

    卿甫去开院子的灯,拿铲子将花丛铲开。挖了半米,竟真得挖到了一口大瓷缸,口盖石板。卿甫先是十分激动,以为是窖藏瓷器或金银财宝,翻开石板,才发现大缸内都是古籍。一一取出,见有《皇明典要》,《字贯提要》,《四镇三关志》及《全边略记》等书。

    这发现,使得卿甫与觐灵都目瞪口呆。这些书,无一例外全是四库禁毁书,要搁在清时,从家中挖出这堆书,诛族都有可能。

    “居然全是四库禁毁书。”卿甫小心翼翼抽出一卷书,捧起,书卷保存完好,没有一点损毁。“这是明万历三十七年刻本。”卿甫翻开书页,察看序文,查到刊印年代的记载。

    “这件瓷器应该有些年头,可能也不是近代埋下。” 觐灵察看大缸上的图案,他略有些文物知识。

    “嗯,四库禁毁书,要保留至今,非常不容易,因为是禁书,关系家族生死,藏得也特别严密,也许真得藏了三百余年也不知道。”卿甫叹息,脱下外衣,将书卷一本本铺在上面,宝贝万分的捧起,捧回大厅。

    “辛亥後,各家藏的四库禁毁书大多重现世面,你家的居然没挖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躲过战乱,逃过文革,完好无损保留至今。”

    挖出这样的东西,真算是宝贝,这些书都有史料价值,有收藏价值。

    搬运走古籍,卿甫和觐灵将窖藏书卷的大缸抬到水龙头下,用水清洗。清洗过後发现,大缸釉色清雅,图案精美,一看就不是一件普通的物件。

    这回真是挖到宝了,尤其是《字贯提要》四十卷,无一缺失,这书为王锡侯所著,今日传世的版本,还是日本那边藏本的影印。

    卿甫打电话给仲敏,告诉仲敏他在自家院子里挖到好东西。仲敏慵懒回他身体不大舒服,就不过来看。要鉴定大缸年代,他下回介绍个朋友,至於古籍,先晾下,然後收在封闭的木箱中,塞两颗樟脑丸防虫再说。

    也难怪仲敏今天没来店里,原来是生病了。

    有了仲敏的指示,卿甫把书晾在厅中,门窗打开通风。他和觐灵一卷卷铺,排满一地,总共有六十余卷。

    “据我祖父说,我家也曾有几卷诗文卷在竹筒,砌在墙内,後来再去寻觅,已被人当柴火焚烧。现在想诗文居然要砌在墙内,恐怕是反诗。你家祖上倒很有意思,藏的全是禁毁书,就拿《字贯提要》一书来说,著作者与子孙八人一并被斩,族人也发配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这书真是鲜血淋淋,在当时敢私藏这套书的,恐怕也没有几人。”

    觐灵手捧一卷《字贯提要》,心中感慨,他起初见到卿甫祖父指地时,哪曾想会挖出这样的东西。

    “说是禁毁,杀的杀,族的族,这几本书,到今日也还流传,都不是孤本,要不就真得值钱了。”卿甫也只是随口说说,就是这些书真值一大笔钱,他也不会卖,这可是他家一代代遗留下的宝物。

    觐灵仿佛没听到卿甫的话,他望向院子,悠悠说:“你爷爷以後都不会再出现了。”

    卿甫在觐灵身边坐下,揽住觐灵,喃语:“他对这世间,再无执念了吧。”

    院中灯光昏暗,茉莉花香弥漫。

    深夜,将厅中晾的书卷收进木箱,觐灵说天色不早,他该回去,卿甫挽留觐灵,觐灵便也就在卿甫的寝室入睡。

    两人分别沐浴,觐灵更衣出来,穿卿甫的衣服,是短袖衫跟短裤。卿甫见他从浴室出来,便抱住热吻,手也不老实,要脱觐灵衣服,觐灵急忙抵挡,气喘吁吁说:“不行。”卿甫不敢造次,瞅著觐灵袒露的长腿与胳膊,抱怨说:“你这样分明在诱惑我。” 觐灵无语:“衣服还不是你给的。”

    两人上床,卿甫欺身向觐灵又想乱来,他对觐灵有情欲,而且越是不被允许,他的欲望越强烈,觐灵无处躲藏,力气更不如卿甫,只得无奈说:“现在不行。”卿甫粗气直喘,急躁问:“那什麽时候行?” 觐灵又羞又恼,一手抓裤子,一手揪领子说:“你脑中就只有那种事吗?”卿甫摸进觐灵衬衣中,低哑的声音在觐灵耳边说:“你现在才知道吗?” 觐灵脸如红蟹,别过脸去,由著卿甫。卿甫见觐灵放弃抵抗,更是恣情,将手探进觐灵短裤,觐灵紧张得身体僵直,卿甫炙热的吻印在觐灵的锁骨、胸口,手牵引觐灵感受自己的欲望。卿甫的手指在觐灵身上探索,一碰触到觐灵的私密之处,觐灵就咬紧牙关,那副模样就像被搁放於案板的鱼羊。卿甫无奈,缩回手,抱住觐灵苦笑:“看来我没有心理障碍,倒是你心理那关过不了。” 觐灵搂住卿甫,低语:“给我些时间。”卿甫叹息,他这夜可难过了,欲望已被勾起,却看得见,吃不著。

    两人并躺在一起,卿甫不再“骚扰”觐灵,觐灵安然躺在卿甫怀里。卿甫决定给觐灵上一课:“情欲呢?是种很原始的欲望,你不要去觉得它是丑恶与罪过。”枕边的觐灵小声说:“我知道怎麽回事。”卿甫说:“你知道才怪!虽然说我对同性间的欢爱也有些小困惑,不过也就是那麽回事。情至深,就会渴望与对方有鱼水之欢。” 觐灵这回沈默无声,他知道卿甫说的都对,问题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去爱同性与去和同性有肉体关系,在他看来是两码事,他实在无法想象那种性爱方式。

    觐灵这种羞愧感,除了对自身性取向的困惑心理外,恐怕也有多年以来的禁欲习惯所至。

    柏拉图式的爱情,有几人能适应呢?

    卿甫深信,爱上觐灵是种折磨,而且很可悲,他丝毫没有嫌弃觐灵的想法,这种折磨还将继续。

    清晨,卿甫起床,觐灵仍在睡,卿甫偷个香,前去做早餐。有觐灵在,路过自家没有打理、杂草乱长的院子时,也觉得这院子可爱了许多。

    卿甫在厨房煮粥,觐灵醒来,听到厨房有声音,知道卿甫在作饭,他动手帮卿甫收拾房间。卿甫也不算不爱干净,但东西喜欢乱丢,就拿他寝室的椅子来说,上面堆满书刊和脏衣服。将书刊收起,脏衣物丢进衣笼,顺便也将大厅桌上的茶具端去清洗。那茶具看起来有两三天没清洗,都沾满灰尘。

    洗好茶具,进厨房,想要搭手帮忙,卿甫说不用,菜都炒好,只等粥。觐灵只好站在一旁,看著身围围巾,正在刷锅的卿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动容。暖暖地,但又有些不知来由的酸楚。这麽多年,一直是觐灵自己作饭给自己吃,他习惯孤独,以为自己早适应这种生活,其实并不是,他也渴望有人来关心他。

    “这麽感动做什麽?”

    等觐灵回过神,卿甫已经脱去围巾,正在摸觐灵的脸,脸上带著坏笑。觐灵为自己的失神而感到不好意思,轻声问卿甫:“都做好了?”卿甫取笑说:“你一直站在这里,神游太虚去了?”

    吃过早饭,卿甫载觐灵去茶馆,自己返回古玩店。这一天,古玩店的生意不错,但是仲敏一直没有过来。卿甫想仲敏前天说感冒了,打个电话去关心一下。电话打过去,竟是仲敏的姐姐接听,说仲敏昏厥住院。

    虽然仲敏老是出状况,但听到仲敏的姐姐在电话里说一句哭两声,把卿甫吓著,急忙赶去医院。

    到医院,才知道仲敏人已经醒来。仲敏那副模样十分可怜,脸色苍白,眼圈黑,疲倦不堪地趴在床上。

    卿甫提水果过来,仲敏找借口说想吃水果,把姐姐支走。卿甫拉椅子坐床前问:“你到底是怎麽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仲敏有气无力,未先开口,已在叹气:“我应该听朱馆主的话。”卿甫一听这话,顿时无语气结:“你……”仲敏只是长叹短嘘。卿甫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他什麽,又看他正在输点滴,问:“医生有说是什麽病吗?”仲敏摇头,有气无力回:“查不出病因。”卿甫默然,查不出病因,那就是说这病现代医学还没法治了?“除了昏厥外,还有什麽病症?”卿甫继续问。“乏力,畏冷,还有溺血。”仲敏如实回答。

    卿甫默默朝阳台走去,掏出手机,打给觐灵。觐灵一听仲敏的病情,也十分无奈,叹息仲敏糊涂。“你以前遇到像仲敏这种情况的人吗?怎麽才能治好?”卿甫问。“没有遇见,但是曾听说人鬼交合,予人予鬼都不利,因为阴阳体质不相容,对双方都会有伤害。” 觐灵也只是听说,但现在证实他所听闻的,至少有一半属实。“如果把双方分开,隔断影响,能不能治愈?”卿甫想法子。“卿甫,我不知道治疗的办法,而且现在将他们两人分开,只怕已经来不及。” 觐灵叹息。

    “卿甫,卿甫。”仲敏在病房内虚弱地喊叫。

    卿甫挂掉电话,返回病房,问仲敏有那里不舒服?仲敏悔恨说:“对梓晴也有影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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