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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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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伟但觉敌人潜力陡增,宛如刹那间已筑起一堵无法攻破的无形墙壁,心中一惊,猛听对方又大喝一声,他的剑招尚未使完,已吃对方震开一步,霎时剑气黯然消歇,翻见红影平地涌起,直攻过来。

傅伟一看不对,力图平反败局,出奇着,走险把,剑化“夜渡关山”之式,直指对方前胸,以攻为守。

沈雁飞眸子一闪,猛可撤身跳出圈于,引吭大叫道:“住手,我有话说。”

傅伟也自收剑止步,胸前起伏急促,已呈气喘之象,嗔目戟指道:“你说。”

沈雁飞稍为喘息一下。然后道:“咱们打了一整天,还未能分出高下,依我看来,即使再打下去也难分胜负。”

傅伟一听倒是实情,便点点头。

沈雁飞冷哼一声,道:“可是咱们开始动手之前,曾经说过非分个胜负不可,对吗?”

傅伟又点点头。

“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自食其言,你纵然想罢手,却也不行。”

傅伟怒道:“谁曾想罢手来?”

沈雁飞冷冷一笑,反问道:一那么咱们怎能分出胜负呢?”

眼见对方只会怒目而视,暗中得意地笑起未,但面上更显得冰冷。歇了片刻,傅伟一挥青钢剑,嗡地一响,劲风默射,然后怒道:“那么你等些什么?”

沈雁飞摆手道:“别忙,我正在动脑筋,也许有较为高明的解决方法。”

傅伟只好一咬牙,凝目无言。

又歇了片刻,太阳坠得更低了,光线已渐渐变得萎靡无力。

沈雁飞的声音冲破岑寂,他道:“我提议一个方法,以定胜负。那就是咱们想出一件东西,地点要远一点。然后一齐出发,看看谁先将之得到手。这一来,轻功、内功,以至本身机智都分出个高下。”

傅伟立刻昂然答应。

沈雁飞冷笑一声,道:“还有哪,本来是说先得该物者胜,但也许路上碰上某些意外,故此这办法也算不得公平。”

“那么你都说的不是废话吗?”他忿忿地问。

沈雁飞道:“是废话吗?但你先听听下面扑救办法再评论吧,假如先得物者,在回到此处的途中,无法保护该物的话,只算是个扯平之局。”

傅伟斩钉截铁地道:“好,我同意你的办法。”

沈雁飞道:“那么你想件什么东西出来,咱们好各尽所能,斗力斗智。”

傅伟沉吟一下,忽地色然而喜,道:“有了,记得在遂平城东,有座道观,名叫太玄观,此观历史甚久,神前摆着的香炉,都刻有现名。

咱们就以香炉为必争之物。”

沈雁飞起初同意地点点头,但立即又摇头道:“据我想来,这样不大妥当。第一,遂平离此仅有十数里,以咱们的脚程,眨眼即至,路程太短了,显不出脚下真正的功力。第二,太玄观中定然不会有人看守香炉,因此咱们还不是手到拿来,丝毫不必动脑筋,便不能斗智。第三,诺大一座道观,香炉当不止一个,如何计算得输赢?”

傅伟听了觉得大是道理,嗯了一声,道:“那么遂平是不能列人考虑的地点了?郾城如何呢?”

沈雁飞大点其头道:“好极,郾城离此百里之外,用来斗脚程长力,那是再恰当没有了。”

“咱们必须想出一件东西,除了适合咱们的条件之外,还得不遗害别人才可以,对吗?”傅伟正义凛然地声明和反问他。

沈雁飞只好点头赞许,心中却极不受用。

因为对方特地提出这个声明,不啻隐含恐怕沈雁飞非是正派之人,因而蔑视别人的权利而妄出主意。

“这样吧,咱们谁能先到郾城,在那靠近南门的大街有一位活字为生的老先生处,买得一张……”傅伟道。

沈雁飞听到这里,立刻截断地的话头,道:“不行,咱们此去,当在夜间到达郾城,试问如何见得着人?况且其中没有什么可斗智之处,不如这样吧,反正咱们是各显身手,就以郾城知县的官印为鹄的!”

他瞪视着对方,就希望他反对。

傅伟果然不悦地摇头道:一这怎么可以?”

沈雁飞拍手道:“有了,记得昨天在郾城时,便听闻该县衙门中,有一个姓贾的公人,是个最会欺凌弱小,敲诈勒索无所不为的混帐东西,我也不认识此人,就用他来做个目标好了。”

傅伟身为侠义中人,一向憎恶为非作歹之人,听到那公人恶迹彰彰,心中已有几分活动,问道:“难道咱们取他头颅回来吗?”

“不是,不是,人命关天,岂可儿戏?”沈雁飞煞有介事地说:“咱们跟他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方面既可解决咱们的胜负问题,另一方面也可警戒于他,让他知道暗中有人注意他之所为,使他以后凡事多考虑一下”

傅伟甚是赞同,忙问是个什么办法。

沈雁飞道:“你帮忙想想吧,但必须是件他身上之物才妥当。这是因为咱们还要斗机智,既不认识此人,又不知他住处,黑夜里要寻他岂是易事?这便是斗智的所在,然后咱们还得讲究取物时不得惊动他。”

傅伟完全同意,沉吟忖思一会儿,道:“就拿他的帽子吧?”

“不行,帽子太容易了。”他也放意做出苦思冥索之状,过了一会儿,才凛然道:“有了,咱们就以他怀中盛物之囊作为必得之物,届时打开来看看,尽有证明他身分的东西,正是一方面可以斗斗智力,这是指必须想出个妥当取得的办法,一方面又能够从该囊证明是否他的物件。”

他装出漫不经心地瞧着对方,傅伟想一下,道:“不行,我没有学过夜盗千家的技艺。”

沈雁飞心中暗自着急,但眼珠一转,已有应付的话,当下哈哈朗笑一声,傲然遭:“我沈雁飞也是铁铮铮的好汉子,宁可明火执杖,抢劫杀人,也不屑作那鸡鸣狗盗的玩意儿。这一点你不会疑惑吧?”

傅伟听听也是道理,只好点头。

“那么你是觉得此事太难,没有必胜的把握,故此推搪?”

傅伟被他咄咄相逼,心头火发,断然遭:“好,咱们就以那姓贾的囊袋作为必争之物。”

沈雁飞放声长笑,道:“傅少侠豪气过人,沈某亦必全力以赴。即使一时失手,被少侠先得,也必定在回途中夺回。”

两人商量一下细节,便决定立即动身。

傅伟提出一限制条件,便是绝不得伤任何一人性命。

沈雁飞心内窃笑,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下各自施展夜行术,霎时像两缕黑烟,直奔北方而去。

走出十多里,沈雁飞故意落后一箭之地,让傅伟赶在前头。

他们放尽脚程奔驰,宛如风卷云翻,大半个时辰之后,已走出五十来里地。

沈雁飞显得甚是从容,远远跟着。

暮色苍茫,远处平林漠漠,翠色笼烟,已瞧不见傅伟的影子。

他得意地前奔,转过一片林子,忽见官道中间,三个人正在拼斗争执,遍地剑光飞光流转,竟然阻住去路。

沈雁飞一看那斗剑的三人,不觉惊得呆了。

敢情那三人一个正是傅伟,他帮助一个女的,合力向一个中年秀士进攻。

沈雁飞也认得那个女的,一身淡青衣裳,瓜子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暮色四合之际,不住打闪。

他四下一看,但见三四丈外,一头白驴兀立不动。

正是那位在许州莫名其妙地跟他打了一场的姑娘。

至于那个被他们联手合击的人,更加使沈雁飞惊骇,敢情正是名震天下的终南孤鹤尚煌。

他手中拿着一支三尺许的树枝,权当宝剑,竟把傅伟和那位姑娘一青一白两道剑光,逼得险象环生,自救不暇。

沈雁飞仅仅一瞥,已发觉别说博伟的大罗十八剑神奇奥妙,乃是自己所熟知,光论那位姑娘那道矫健神速的白虹,所使的招数,无不精妙毒辣之极,也是一套武林罕见的上乘剑法。

然而凭这两位后起的使剑名家,依然无奈终南孤鹤尚煌如何,反而是居于下风,败象已萌。

他此时想走,绝不成问题,因为虽然终南孤鹤尚煌已占上风,但他仍须全神贯注,不敢稍懈。

那位姑娘怒叫一声,白虹倏然飞舞得更急,着着都是拼命的招数。傅伟也暴叱一声,步她后尘,大罗十八剑精奥尽施,竟然也是奋不顾身的光景。

沈雁飞脑筋一动,已料出傅伟和这位姑娘并非有什么深远渊源,只看他们打了这一阵,仍没有一言半语联络,这一点上面可想而知。

在他粗略地想来,大概傅伟对这位姑娘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故此拔剑相助。

最使他诧异的,倒是那终南孤鹤尚煌这时显然有点狼狈,七八招过处,沈雁飞已瞧出端倪,便是每当那位姑娘舍命进攻之时,他总似有所顾忌,不肯施展辣手毒招。

要知这两位年轻人并非庸手,饶他终南孤鹤尚煌剑术如神,功力深厚,也却因不能放手反击而束手缚脚。

沈雁飞闪过一个奇异的思想:“我本应悄悄离开才对,可是目下这个师门强仇正在有机可乘之际,我不如也参加一手,希望出其不意,能够一举成功。”

傅伟虽说是全神贯注,目不旁鹜,但闪展腾挪之间,方位屡变,是以七八招过后,也就瞧见了沈雁飞。

终南孤鹤尚煌当然早就看到,反而那位姑娘一点儿也没有察觉,正在舍命进攻。

傅伟似乎更因沈雁飞的出现而急躁起来,剑风更响得锐烈,大有赶快结束此战之意。

沈雁飞主意打个不停,脚下缓缓前移,就在剑圈外半丈处站定,右手暗暗探袖扣住扇把,准备随时出手痛击。

又过了一阵,夜色已临。

终南孤鹤尚煌犹自闭口力战不休,既不进也不退,那位姑娘空自将长剑使得有如惊涛翻白,急浪堆雪,配合起博伟神奇无方的大罗十八剑,也不过迫得对方不暇还攻而已,而且到底是姜是老的辣,不但越显守得严密,特别在内功方面,人家显然气脉悠长,火候精纯,局势反而稳定下来。

沈雁飞乃是等候天色黑了,然后才出手痛击,并且暗中察视好四下地势,预备逃路。

他暗中微笑一下,想道:“傅伟虽然越见焦急,但攻势反而削弱;这是气力不继之象。我正希望他这样,那么等会儿要夺回秘籍,也多几分把握。这尚老儿打到如今,一言不发,相信已曾向那倔强固执的姑娘说得唇焦舌敝,结果说僵了,是以此刻进退两难。”

那边的白驴鸣叫一声,沈雁飞哥然惊觉,忖道:“但也不能让他们两人过度疲累啊!”

念头一掠即过,眼见青白两虹并起急攻之际,蓦地掣扇出袖,并不打开,身形迅疾得如同电光一闪,已冲进剑圈里面,使出修罗七扇的绝妙招数,忽敲忽点,凌厉毒辣得无以复加。

以终南孤鹤尚煌那么一号人物,这时也禁不住失声一噫,手中树枝骤紧,急急封拦,可是青白两道虹光已因得此助力,威势倍增,登时光华大盛,形成长驱急攻之势。

沈雁飞的修罗七扇使开来,源源力攻,果然神威凛凛。

那柄扇忽张忽阖,指东打西,点削敲拍,诡毒无匹,眼见七八招过处,终南孤鹤尚煌剑圈越缩越小,大有势穷力拙之象。

沈雁飞心中大喜,更加戮力以赴,只盼能够一举成功,把这位名震宇内的师门强仇击毙,那时节自家也名扬天下,威震武林。

陡听终南孤鹤尚煌怒叱一声,三人俱为之心神一震。

但见他左掌右剑,劈刺而出,登时把左边的傅伟,对面的沈雁飞都逼退两步。

可是哧地一响,右侧的姑娘那柄长剑,已从他助下搠入尺许之多。傅伟见到这情形,忽地失声一叫,收剑凝身。

沈雁飞却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抢上去狂攻猛袭。

然而终南孤鹤尚煌并没有倒下去,嘿然一声,手中树枝严如极锋利的长剑般力划而出,顺势滴溜溜一族身。

那姑娘呀地一叫,长剑脱手飞出。

她心中知道早先一剑刺去,看来虽似透助搠入,其实却刺个空,敢情敌人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身躯在瞬息间缩得极薄,是以夷然无伤。

这时一旋身,衣坚似铁,硬生生把她的长剑扭飞,同时反震之力极强,把她推退数步。

沈雁飞不禁暗叫一声:“这翻休矣!”

但觉敌人树枝划过后,余势犹劲,的是一代名家身手,赶快侧身让过,复又舍命攻上。

傅伟起先是惊见对方果真被那姑娘一剑认肋下搠入,心中不忍,自动停手,这时才知道对方称尊武林,岂会这么容易使丧命?现在一见沈雁飞孤身奋攻,忙又挥剑帮助。

终南孤鹤尚煌虽说是设计弄飞那姑娘之剑,但长衫已破,到底是盛名之累,暗中已冒真火,这时蓦然剑掌齐施,三招之内,把沈雁飞两人震退数步。

蹄声响处,那头白驴已走到那姑娘身边,口中咬着那柄长剑,那姑娘接过那长剑,立刻挥剑欲上,终南孤鹤尚煌倏忽如鬼魅般舍下两人,欺到她面前,三招未到已把她追退四五步,而且再次震飞了她的长剑。

这等身手,果然卓绝一代。

沈雁飞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已生逃走之念。

却听终南孤鹤尚煌怒声长笑道:“数十年来,已罕曾遇过如此桀傲蔑视尚某之人,一是青城门下,一是修罗弟子。呔,都报上名来,尚某好差人报讯,收葬尸首。”

傅伟应声道:“晚辈傅伟,家师……”

他那话未说出来,终南孤鹤尚煌已挥手道:“够了,你师父是追风剑董毅。你呢?”

傅伟不禁大为佩服,敢情人家仅仅从他剑法精微之处,已辨认出他是青城方今最强的剑客董毅门下。

暗自忖道:“虽然你认出我来历,但我青城派素与终南派毫无渊源,特别是你这孤僻忤世的人,我师父根本就讨厌你这种夜郎自大的行径,早曾有过你比剑之意。”

沈雁飞过:“小可姓沈名雁飞,久仰终南山里人少清剑法,为天下剑术之冠,适才一战,果然盛誉不虚。”

终南孤鹤尚想本知他是秦宣真之徒,这时听他说起终南山里人,那正是当年他力挫修罗扇秦宣真之后,故意送一柄折扇以羞辱他,肩上画着一只大白鹤,并且题着“终南山里人”五个字。

不禁傲笑一声,环顾三人眼,但见那姑娘又从那头白驴口中取回长剑,当下冷冷道:“你们三人道路不同,怎会联成一起,我真不大明白。”

他又环视三人一眼,那两道眼光威棱闪闪,冰冷异常,使得那持剑欲扑的姑娘也为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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