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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闻不如一见钟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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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淳君逗趣,任伟不以为然:“你又不着急回家了?”
“我这不是特意陪你坐会儿嘛,等颜瞻呢吧?”
“伸懒腰。”任伟说着,站了起来,向外走。
“你就装吧。小荣是真说对了。从你嘴里听见实话,下一秒地球准毁灭。”
“你就跟着变态的路线走吧。”
两人去到外面都点了烟,淳君揶揄任伟:“不是走吗?别站门口啊。”
“抽完就走。”任伟面无表情。
“抽完颜瞻都出来了,你是得走了。”
任伟斜视淳君,淳君笑了。
“你回来就上课不累啊?”任伟吐出一口烟,目光向前。
“我能跟你比吗?我这是请假去的,回来可不是赶忙销假。咱是人民的公仆。”
“那熊鑫也是你学生啊?”
“这句才是重点吧?”淳君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任伟懒得跟他拌嘴,选择不搭话。
“是,还是我得意门生。跟你们家小朋友可不一样,勤奋着呢。”
“你直说他笨能死呀?”
“话到你嘴里就难听。”淳君皱眉,“颜瞻确实有天赋,但也并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熊鑫勤奋刻苦,同样也并非没有悟性,相反,我觉得他天赋异禀。”
“哦。”任伟吐出一口烟,只给了这么一个字。
“当然我承认,如果两人每天练琴时长一样,颜瞻可能走的会更远些。”
“这话别跟我说,又不是我让他玩儿Indie去的。”
“你这人也太敏感了。我又没说你耽误他。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你可以跟他谈谈,建议建议他。他挺虚心也挺懂事。”
淳君看了看任伟,却在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希望他走这条路?”
“我没什么希望不希望。”任伟想到了某天,他们在大桥下,曾讨论过这个问题,“你也说了,这全看他自己的态度。”
“你啊,真挺冷的。”淳君轻笑。
“人生短短几十年,各有各的活法。”
“任伟你呢?”淳君弹了弹烟灰。
“我?”
“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就是一直做乐队吗?”
“我没想过那么多。怎么高兴怎么来,我活着,不取悦任何人。”
“我们这代人是没你的洒脱了。”
“你不是也挺快乐吗?人只要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就好了。做自己喜欢做的。”说到这儿,任伟不免想起了龙语。他时常不快乐,而理由是他不作为作家被承认。再想想上次碰面,龙语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说不替他高兴是假的。
“你呀,跟阿生真像。”
“一点儿也不像。阿生比我务实。”任伟将烟蒂用脚碾灭了。化雪比下雪冷,地上一片泥泞。
“你有不务实的资本。”
“哦?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任伟将双手插进了口袋。
“你的心。干净而不市侩。”
“我就不跟他打招呼了吧?”熊鑫跟在颜瞻身后,极力拒绝再度跟任伟会面。那男人凶巴巴的,透着一股冷漠,真想不到颜瞻会结交那样的朋友。
“别呀,刚刚时间太紧了,都没给你们好好介绍呢。”颜瞻快步向前走。
“真的,不用了吧,又不是常常要见面。”
“不嘛,要认识认识的!”颜瞻说的很坚定。他的思维很简单:介绍了、认识了,那以后再说起,任伟应该就不气了。就是普通朋友嘛!
从礼堂后面穿出来,颜瞻看见任伟和淳君并肩从礼堂外进来。
“久等啦!”颜瞻一见任伟就眉开眼笑的。
熊鑫吃了一惊,他想不到“冷脸男”会跟“李老师”认识。
“去吧,你们家孩子来了,我就不陪你了。”淳君侧脸对任伟说。
“谁也没让你陪。”
“你就看吧,你总有一天亏你嘴上。”
“李老师好。”熊鑫先跟淳君打了招呼。
“好。今天演出不错,我给了高分。你跟颜瞻表现都很棒。”
“谢谢。”熊鑫和颜瞻异口同声。
“你们聊吧,我回去了,我们家丫头还等我一声晚安。”
淳君走了,剩下他们仨,任伟双手插口袋,不说话。
“任伟,跟小熊打个招呼嘛……”
这会儿时间不紧了,任伟还不说话,颜瞻再笨也隐隐明白他是故意的了。
“你好,刚刚赶时间,没能好好打个招呼。我是颜瞻的同学,敝姓熊。熊鑫。”熊鑫率先打破了僵局,并非他畏惧任伟亦或是向任伟妥协,他怕颜瞻难做。
颜瞻听到熊鑫温吞吞的开口,满眼期待的看着任伟,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任伟看着熊鑫,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颜瞻兴冲冲的模样,右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任伟。”
双手交握,任伟继续说道:“颜瞻的男朋友。”
颜瞻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原因有二:一,突如其来熊鑫会疯掉么?男……男朋友。不是室友,也不是男“的”朋友。二,任伟他、他居然公开承认……承认和他是……非“一般”关系!史无前例、头一次、爆炸性发言!
“幸会。”熊鑫的表情丝毫未变。
“演出很精彩。”任伟终于肯说句客套话了——宣布了所有权,刻薄锐减。
“不敢当。”
手与手分开,熊鑫看着任伟说:“你弹了很多年吉他对吧?”
“呀,呀呀呀,难道你知道他吗?”颜瞻眨眼问。
“我手上茧子很厚是吧?”任伟看向熊鑫问。
“有机会一定会去看你的演出。”熊鑫笑了笑。
颜瞻歪了歪脑袋。
“走吗?”任伟看了看颜瞻。
“嗯,好呀。”
“我还要去琴房弹一会儿琴,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熊鑫没动步,冲两人挥了挥手。
“啊,那是两个方向喽~”颜瞻对熊鑫说。
“嗯,你们走吧,咱们明天见。”
“那我们走喽,拜拜~”颜瞻挥手。这会儿也不方便再说什么,一会儿短他好了!
“再见。”任伟揽住了颜瞻的肩。
熊鑫向左,颜瞻和任伟向右。走出一段距离,熊鑫不禁回头看了看并肩而行的两人。他停下来,点上一支烟,之前的镇定自若已随着吐出来的雾气烟消云散。颜瞻是直的是弯的他现在倒是确定了,问题是……他竟然已经有了男朋友。怪不得……下那么大的雪跑去接机不说,之后每天又总是着急回家。
熊鑫很久都没迈出第二步,脚有些僵硬。颜瞻的“空窗期”委实把他迷惑了。他并非单身,之所以总是有空、总是不推诿邀约,是情人不在身边呀……想来,跟自己走那么近,也是绝无它意吧?男朋友。颜瞻也并未反驳这一说法。是很认真相处的吧?熊鑫有些矛盾,既希望颜瞻对感情认真,又希望他跟他不过是随便相处……
有我你不会寂寞的!
哦?是吗?不是考完四手联弹就白白?
我哪里是那种人嘛!先说好,不许嫌我烦~
熊鑫苦笑了一下。
◇◆◇◆◇◆
“手向前伸伸~”
“你烦不烦啊!”
“指甲就是要亮亮的才好看嘛!”
颜瞻左手握着任伟的手,右手拿着磨指甲的小棒子执着的给指甲抛光。
任伟有些无奈——早知道他这么婆妈他死也不会把剪指甲的活儿交给他。再央求也不给!一失足成千古恨!
进入冬天,死熊猫似乎就进入了冬眠期——晚上巨困,早晨不起。慢跑?十二点他都不爬出被窝!
任伟一早就醒了,醒了去游泳,回来弹了会儿琴,指甲不舒服,想修修。
颜瞻就是这时候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的。见他在剪指甲,抢着要代劳。
任伟刚好对磨指甲没耐心,手就伸给了他,结果可倒好——人家发现这只小棒子是多功能的,死活就要给他的指甲抛光!喂喂喂!我只需要剪一剪、磨一磨形状好嘛!
“你丫不是跟‘卷毛熊’明天见嘛,已经是‘明天’了,赶紧滚去见吧!”
“卷毛熊”是任伟给熊鑫取的绰号。昨晚到家后正式叫开的。如果可能,他才懒得说他,更别提起外号了,这全因为颜瞻在出租车上就跟那头熊没完没了的传短信!
你还说不得他,一说他就瞪眼:还不是因为你说了那样的话,我得解释啦!解释!万一人家讨厌我怎么办?
任伟心里说:讨厌?我看保不齐他正偷笑你跟他一个性向。顶多为你有主儿了郁闷一会儿。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想着拆散咱俩独占你呢!
当然,这话任伟也就是跟心里说说——颜瞻不知道最好,他巴不得他木的全然没感觉,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要不是图这个,他才不会跟他说:我是他男朋友。我先堵你的嘴!
但任伟是谁啊?任伟可不是吃瘪的人。心里这么盘算着,他嘴上也不忘打击颜瞻:怎么啦?同性恋就被人讨厌啊?瞧不起你?那你趁早甭再搭理他。还是你觉得这事儿不光彩了?
颜瞻瞠目结舌,司机跟前面开车,手都僵硬了。
你说什么呐!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你不光彩!颜瞻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吼完把手机伸到他眼前,让他看。小熊也绝对没有不接受!
短信是这么写的:我真的不在意,这没什么的,你觉得开心就好。
装逼。
任伟当时眼前就浮现出这么俩字儿。
“见什么嘛……我起来都几点啦!课是上午的,我又翘了~”
“哦,是么。”任伟摸过了烟,“于是你起床又给他发半天短信吧?”
“什么半天啊!就发了几条而已……”
“也不怕手指头折了。”
“要折早折了。”颜瞻抬眼皮看着任伟说,“我都给你发过十万条了,还灵活的很~”他说着,特意动了动手指。
“傻样儿。”
“嘿嘿。”
“你没去他特失落吧?”
“什么呀!又骂我坏学生呢!好凶好凶。”
任伟哼了一声。
“我倒是后悔没起来呢……不知怎么搞的,闹钟都彻底听不到。”
“你闹钟把我叫起来了。”任伟斜眼。
颜瞻吐了吐舌头,“我还是挺想今天去学校的,不见到他,我不踏实。昨天他虽然说不在意,可谁知道是不是场面话呢。”
“你就这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任伟不悦。
“你别这样!我对他就是对朋友,没一点其他想法的。你又不是没有朋友,你干嘛啦!”
“我不爽。”
“那你怎么从来不对小冉不爽?”
任伟被噎了。
颜瞻继续磨指甲,半晌,大功告成,他拉着任伟的手说:“你再说一下你不爽。”
任伟瞪着颜瞻。
“说嘛……”
“滚蛋!”
“说嘛~”颜瞻一点儿都不怕任伟,他从小凳子上起来,堂而皇之坐到了任伟腿上。见任伟没扒拉他,更斗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你是不是好在乎我的?”
“给你三秒钟,滚起来,洗漱去!”
啵。颜瞻又亲了任伟一下,“你真暖和~”
“一。”
啵。颜瞻继续亲,“搂着我嘛~”
“二。”
啵。最后亲了一下,颜瞻飞速起来,跑向了洗手间——他才不想被任伟揍。他真会揍,他知道。那张脸神色可怖。
不过亲了四下,赚了!
颜瞻滚蛋了,任伟拿过了一旁的吉他,几声泛音过后,他轻轻扫弦,静静的弹琴。阳光从客厅的窗户洒进来,他不经意的看着窗外,忽然想到了《Runaway Train》的旋律。
“……So tired that I couldn't even sleep,so many secrets I couldn't keep,I promised myself I wouldn't weep,one more promise I couldn't keep。It seems no one can help me now,I'm in too deep there's no way out。This time I have really led myself astray。runaway train,never going back,wrong way on a one…way track,seems like I should be getting somewhere,somehow I'm neither here nor there……”
颜瞻在洗手间一边擦脸一边跟着哼唱,这曾经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在他买的Free Loop的第一张小样里,任伟就唱了这首歌。
“再唱一次好不好?”熊猫仔奔出来蹲在了任伟身前,“我乖乖洗漱完了~”
“不好。”任伟扒拉着泛音。
“再唱一次嘛~”
“你给我钱啊?”
“给!”
“给也不唱。”任伟笑。
“你耍我……”颜瞻失落的起来,拖着步子回卧室了——换衣服、收拾床。
“Call you up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like a firefly without a light?,you were there like a slow torch burning,I was a key that could use a little turning……”
“你最好啦!”颜瞻一边换衣服一边喊。
任伟轻轻的笑,脸上的表情格外柔和。
敲门声是在这首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响起的,任伟心里咯噔一下,手下的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有十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彭勃。别说他了,除了颜瞻,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那是谁?
敲门变作了擂门,颜瞻一边拉运动服的拉链一边走出了房间,“来啦~来啦~”
他不知道就不会来吗?
任伟这么想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扒拉开他身前的颜瞻,走过去开了门。
“干嘛呐!”
倪歆和辉子的脸映入眼帘,任伟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一下软了。
“你那是啥见鬼的表情?”倪歆接着说。
“哈罗~”颜瞻站在任伟身后向他们打招呼。
任伟开了门,转身回了客厅。
辉子跟倪歆脱了外套走进客厅,颜瞻已经去了厨房给客人倒水。
“我还以为你办事儿呢,半天不开门。”辉子大喇喇的坐到了沙发上。
“铰头啦?”倪歆胡噜了一把任伟的脑袋。
“你们俩怎么来了。”任伟挪开了琴。
“你以为自己藏的特好吧?”倪歆挤眉弄眼,点了烟,“回来还躲着不见人!长本事了!”
“就是啊,不仗义!”辉子帮腔。
“那我现在见的是啥?”
“你这叫被擒。”倪歆乐,“你失策了~”
任伟白了倪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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