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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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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真道:“好,好,你往下说吧。”

厉斜道:“这个被中之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当然这一点儿不足为奇,因为他若不是年轻,便不会冒充是那女孩子的哥哥了。”

胡真道:“这话甚是有理。”

厉斜又道:“他精通武功,胆气过人。虽然长得不英俊,但颇有男子气概。”

胡真道:“你根据什么认为他精通武功?”

厉制道:“我根据两大证据,一是早先我在门外,曾抽空听屋内声响,居然听不到呼吸声,可是现在他的呼吸却相当沉重,因此可知

早先是在靠近门口处窥看,当时曾闭住了呼吸。”

他的目光并不察看胡真的面色,是以胡真可以表示出震惊之意。

厉斜停歇一下,又道:“第二个证据,比第一个更为有力,但我暂时不说出来。”

胡真讶然想道:“这个人真具有魔鬼一般的才智,我却想不出有什么证据,能比第一个更有力的。”

厉斜又道:一这个年轻男子,皮肤熏黑,身体结实,对也不对?”

胡真道:“你怎么知道?”

厉斜笑一下,道:“假如是个文弱书生,皮肤白净的话,如何能冒充渔人?”

胡真道:“这话倒是很合道理。”

厉斜这时才转头向胡真望去,道:“把被子掀开。”

胡真迟疑一下,才走上去,如言掀开被盖。

沈宇露出全身,他俄曲地躺着,双目本是紧紧闭着,现在却微微睁开。

厉斜道:“胡真,你可知道,像他这种人,我最瞧不起。”

胡真道:“为什么瞧不起他?我认为贫穷不是罪恶,亦不下贱。”

厉斜道:“他是穷是富,与我无关。我是说,他在你面前,仍然不拿出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这才使我瞧不起他。”

胡真无奈地道:“你仍然认为他不是春喜的哥哥?”

厉斜突然退后四五步,冷冷道:“没出息的人,起来吧,还装什么样子?”

沈宇一直坚持要等到对方提出确切证据,才肯起身。可是这刻忽然改变心意,睁开双眼,缓缓坐了起来。

胡真见了,不觉吃了一惊。

厉斜仰天一笑,道:“到底是年轻人,不堪一激。老实说,我如果不是想试你的忍耐力,我早就动手了,我平生很少有说这么多话的耐心。”

沈宇道:“你不大爱说话么?”

厉斜道:·‘那得看什么情形,若是我心存杀机,那就不大说话。”

胡真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魔鬼?”

厉斜泛起一丝冷笑道:“你看呢?”

胡真道:“恐怕魔鬼的成份多一点儿。”

厉斜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做魔鬼,只耸耸肩,向沈宇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宇说了出来,接着道:“你须得将证据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决不与你动手。”

厉斜眉头一皱,道:“又是一个以不抵抗威胁我的人,但我决不至于不好意思杀你。”

沈宇冷静地道:“我知道,但是这样一来,你永远不知道我的武功如何,是什么来历等等。这些问题,大概已足以使你感到困扰了。”

厉斜道:“我杀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根本不放在心上。”

沈宇摇头道:“不然,我既曾见过你的凶狠,却不曾被你骇倒,还敢与你争辩,你心中已估计我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因此,你如果不能得知我的武功深浅,以及我的出生来历,还有为何会在此出现之故等内情,你一定耿耿于心,大感遗憾。”

他的胆力,再加上他清晰高明的推理能力,果然使厉斜心中对他更为重视。

胡真现在似是置身事外,用好奇的眼光,轮流打量这两个人。

厉斜沉吟一下,才道:“你不提出条件威胁,我也会把证据说出来,至少此举可使胡真心服。”他转向胡真,又道:“你可是这么说过?”

胡真道:“是的。”

厉斜道:“现在我就将两件证据提出来,第一个证据,是关于沈宁精通武功这一点,由于他精通武功,是以我坚信他不是渔人。”

他停歇了一下,才又道:“刚才沈宇曾经从井中打水,他使用吊桶的手法和力道,都显示出他是内功深厚的人。”

胡真插口道:“原来你早在暗处看见他了。’”

厉斜道:“没有看见,我是躲在井内水底,靠一根长长的芦管换气,是以每次我出现之时,他们都不知道我从哪儿来。””“胡真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是先把外衣以在并内没有水的壁洞中,换衣后才始跃出井外了_,,

厉斜道:“不错,当我在井内深处感到吊桶打水的震波,显然是内功深厚之士,我还以为是他们赶到了。坦然后我现身出来,略一查问,便知道你们是在吊桶打水以后才到达的,因此,我已晓得有一个武功高明之人,早一步潜伏在村中了。”

胡真灵活的眼珠,在厉斜和沈宇面上,转来转去。原来他一方面倾听厉斜的说话,一方面又要观察沈宇的神情反应,是以甚为忙碌。

但这等表情,却使他俊美的外观,增添了一股顽皮活泼的味道,看起来似乎更俊了。

沈宇开口道:“这个证据果然正确实在,只不知你还有一个什么证据?”

厉斜冷冷一笑,道:“这个证据,是从胡真身上获得的,相信能史你很信服。”

他越是这么说,越是使人急于想知道。但厉斜似是利用对方这等心理,故意不马上说出,让他们空自心痒难熬,们又抓扬不得。

胡真见他半晌不语,忍不住道:“喂,厉……厉斜,你到底说不

他本来想称一声厉兄,可是临时想到对方已提出过不得称兄道弟的警告,是以干脆叫他的名字。

厉斜似乎不反对,点点头,道:“我自然要说话啦!‘

胡真道:“那你为什么有停止呢”

厉斜道:“我特地给你一个机会,瞧你自己想得出想不出?”

胡真道:“那只有我自己心中明白,绝对不会预先将猜测告诉你。”

厉斜道:“我等的正是这句话。”

胡真道:“乱讲,我此话有什么地方不妥?”

沈宇插口道:“等于是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假如你根本没有破绽可言,你就不会这样答复他了。”

胡真道.·‘也许我已勘破他的心意,所以特地作此答复,诱他上当。”

厉斜道:“哼,你的才智如果高到这等地步,我今日就无条件放过你。”

胡真马上认真道:“这话可是当真、”

厉斜道:“当然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人说的话,一定算数。”

胡真道:“这样说来,只要你的猜测与事实不符,我便可以安然离去,对不对?”

厉斜道:“是的。”

胡真道:“老实说,你的诺言不太可靠。但我已无可选择,只好当是真的了。好,你说吧。”

厉斜道:“不,有赏有罚,才是公平,如果我的证据提出来,确凿无误的话,你便须跟我走,不许逃跑。”

胡真讶道:“你不是打算杀死我么?”

厉斜道:“这只是一个条件,如果杀死你,则一了百了,这条件自然就废了。”

胡真道:“不,我变作鬼之后,也跟着你。”

厉斜道:“那时我管不着你,随便你爱跟谁都行。”

胡真道:“得啦,得啦,快点儿说吧!”

厉斜揪住他的胳臂,冷冷道:“你不是男人,而是个大胆顽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胡真一震,道:“你说什么?”

厉斜道:“这话不难证实,我摸一摸就知道了。”

这时,胡真穴遭受制,同时一只胳臂又被他揪住,根本不能反抗他的抚摸。

因此他急急叫道:“你敢……”

厉斜道:“为什么不敢?”

胡真一面渴力向后缩退,一面道:“你……你不许动……”

厉斜没有伸手摸他,事实上他一直没动,只在嘴上说说而已。

但胡真的话,大概激怒了他,因此他把胡真拉近身边,冷冷道:“我偏要摸一摸。”

胡真当然无法挣扎,只听厉斜又狠狠的道:“我不但要用手摸,还要把你全身衣服脱掉,看个清楚明白”

胡真可真急了,因为他的话太可怕而且他另一只手,已经收起长刀.向他胸口伸到。

他连忙道:“啊……啊…··我承认啦,我是个女子之身。”

厉斜冷冷道:“我能不能掉你9”

胡真一点儿也不敢跟他硬顶了,回复女性的声耷,柔顺可怜地道:“能……能……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付我……”

厉斜仰而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大气候,原来也是虚有其表

他目光回到胡真脸上,马上变得十分凌厉,问道:“你看我敢不敢剥光你的衣服?”

胡真忙道:。敢…,·.你敢……,,

厉斜一抬手,把他的帽子摘下,登时露出盘紧的吞。他把胡真的@弄散,于是一头长长的秀发,垂放下来,在时使胡真变成一个美貌少女。

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真道:“我的真名叫做胡玉真。”

厉斜目光转向那看得愣了的沈宇,问道:“以你瞧来,她的姓名可是真的?”

沈宇道:“大概不假。”

要知道厉斜要剥衣之时,他已经下了决心,只要厉斜一动手,他就出手阻止。

可是他以男性的立场,却认为厉斜不会当真那样做的,所以他事实上并不太担心。

历斜道:“你此一猜测,可有任何理由支持么?”

沈宇道:“在下认为,她的化名既是胡真,则他的真姓名是胡玉真,甚是合理。因为一般的人,若是化名,多半喜欢将自己的名字变一下,因此,她故意略去当中一个玉字,反而可信。”

厉斜道:“那么你告诉我,她是什么出身来历?如果你打诳或故意说错,它仍是首先遭殃之人。”沈宇耸耸双肩,道:“在下刚才第一次见到她,根本不晓得她是谁”个少女改扮,更无从得知她的身世来历。”

厉斜冷冷道:“你这话岂能教我相信?”

沈字不慌不忙地道:“只不知厉老师何以不信?”

厉斜被他这态度激怒,反而决定要以理去折服他。

当下道:“因为她在此屋逗留甚久,当然她是与你交谈,而不是那个女孩子。故此,我不认为你们以前是不相识的。”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我正是因为看穿她是个女的,而她逗留之处,若是只有这个村女,她岂能逗留不走?是以断定你在此屋之内。”

他的推理,听起来似是头头是道,十分严密有力,但其实十分玄妙曲折。非富有想像力之人,决办不到。

沈宇道:“在下很佩服你的高论,不过你如坚持我与她是旧识,这却是天大的冤枉。”

厉斜冷冷道:“叫冤没有用处,定须有理才行。”

沈宇迅即忖思,瞧瞧能不能找出一点儿道理。

他在思索之时,显得如此冷静和灵活,使厉斜心下大是惕然。

沈宇突然道:“假如我与她是旧识,则当你进来之后,她还逃走过一次,我总有机会帮助她。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虽对她有感激之心,无奈一点也不知她的底细,亦不知她有多大本领,能不能独立应付你?因此,我只好等待,看看情形。这便是我与她并非旧识的证明了。”

厉斜点头道:“这话甚是合理。可是有一点,只怕你没有法子说出使我满意的解释。”

沈宇道:“可是有关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么?”

厉斜道:“正是。”沈宇讶然忖道:“他既已承认我与胡玉真原非旧识,则我与她之间,尚有何事,能够使他提出质问?”

胡玉真亦作此想,故此也诧异地睁大双眼,望着这个刀法大家。

厉斜徐徐道:“你与她纵然未见过,可是也许师JI有渊源,或者有某种密切的关系,所以你们不一定要曾经见过面,亦可以成为同声共气之人。”

他停歇一下,又遭:“当然啦,若然你们是同声共气的一帮,则目的自然不外是来对付我。”

沈宇道:“没有的事。”

厉斜道:“好,就算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然而胡玉真在此屋内,与你谈话甚久。她又一直庇护帮助于你,开始助你瞒过那群海盗,其后则想帮你瞒过我,因此,你们之间,已形成某种关系了。”

胡玉真道:“古人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假如你想编派罪名加诸我们身上,则你一定可以成功无疑。”

厉斜道:“我要讲理之时,就完全讲理。如若不想讲理,我就横冲直憧,根本不来这一套。因此,你们大可放心,我本来就用不着找些罪名,加在你们头上,然后才取你们性命。”

他这番话,只听得胡玉真冷汗直冒,但觉此人,当真像个魔鬼一般可怕,软既不吃,硬也不行。

可是沈宇却灵机一动,早先一些印象,掠过心头。也许能逃过这场大劫。

这自然是乐观的想法,假如应付得不好,则难以逃出魔手。

原来沈宇听了厉斜说的讲理或不讲理的话,登时触动灵机,记起早先他虽曾连杀数人,似乎十分心狠手辣,可是这只是表面上的看法而已。若是深入观察,则厉斜并不是随意杀人之辈,因为他首先把自8的秘密,告诉了这些人,然后才感到迫不得已,非把这些人通通杀死不可。

换言之,他须以借助一些手段,一则做成不得不杀的情势,二则借此激起心中的杀机。

既然如此,则可以反证出厉斜并非像那些天生凶毒的恶魔,能以杀人为乐。

不过退一步说,厉斜既然不是为了正义而杀人.则沈宇和胡玉真如果应付得不好,仍然会被他杀掉。

沈宇当下忖道:“我们只要使厉斜不能激起杀机,他大概就很难出手了。因为他的刀法,完全是凶强恶毒的路数,若然心中杀机不盛,他的刀法,定然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胡玉真身在对方掌握之中,心施意乱之下,根本不能冷静思考。

她吃吃道:“厉老师,你别这么凶行不行?l”

厉斜眼光之中,只有使人感到战栗的光芒,毫无怜惜之意,他冷冷道:“凭你如何的哀求,亦是无用。我提醒你一句,你须得履行诺言,跟随着我。”

胡玉真不觉松一口气,忖道:“他至少不会杀我了。”

厉斜似是看透他的心思,马上道:“那也不一定,我可能会取你性命。”

胡玉真一怔,道:“为什么?”

厉斜道:“因为你可能有不服从命令的事情。”

胡玉真大吃一惊,道:“我要服从你什么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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