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5那年,我们一起毕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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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古语说的好：“千里马常有，而母千里马不常有。”
我正在母马群中寻找母千里马，小憨下来了。
今天没有穿热裤吊带，也穿了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我心里一阵狂激动：心有灵犀，穿衣服都穿的一样，这莫非就是上天安排的，那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开始这份感情呢？
我正乱想，小憨走到我面前，对我笑笑：“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来，”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些给你。”
“这资料这么厚啊？”小憨惊呼。
“是不是比你高数笔记还厚？”
“那是，厚多了而且，你真用心。”
“哪里哪里，用不好瞎用。”我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客气话，说出口就觉得这话很别扭。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小憨提议。
“好，你想吃什么？”
“你有什么好提议？”
“要不去湖南路狮子桥看看？那里吃的东西挺多的。”
“好啊，但这资料太重了，要不你等我会，我把资料送回宿舍我们再去。”
“好。”
我们往女生宿舍楼下走，走到楼梯口，我站住，小憨看了我一眼：“我上去一下，很快的。”
“不急，慢点，”我顿了顿加了一句：“我等你。”
说完我就心里乱跳。
小憨对我笑了一下，抱着资料跑上了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这一句“我等你”和小憨的那个笑容让我很激动，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去吃晚饭一定要找个环境好一点的，氛围浪漫一点的地方，最好餐厅里放着舒缓的英文歌曲，要有小提琴现场演奏就更好了，至于东西嘛，只要不难吃就好，第一次出去吃饭说不定就能有意外收获呢，说不定真被小昭说中晚上可以不会来了呢，如果晚上真不回来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呢，怎么开口说呢，对了，身份证有没有带，不带身份证住不了旅馆就只能去网吧包夜了，第一次出来就去网吧包夜多不好我一边想一边摸钱包想看看身份证带没，突然心一凉，钱包呢？
我擦。
丢了？不至于，我从男生宿舍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也就这么点路程，何况我出来也就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丢掉，那一定是没带。
对哦，我换了裤子，钱包是在那条换下的裤子里的，裤子换了没有把钱包拿出来，完了，这怎么办，我又掏了掏其他口袋，裤子是刚换的，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
惨了，我决定回去取，第一次吃饭不能就让人家女生付钱。我同时掏出手机准备发个短信给小憨，就说我回宿舍拿个东西让她晚点下来。
我刚转身脚还没迈出去，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靠！”我心里说，“一定是小憨下来了，还真快啊，现在要怎么和她说呢？”
我一边盘算着怎么和小憨说一边满脸堆笑的转过身，突然，我愣住了。
80．
我看见小憨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旁边还有个人扶着。
“我靠，你咋整的？”我大惊。
“跑太快了，摔了一跤，没事的。”小憨笑着说。
“还没事，走路都成这样了，我说你急什么呀你。”旁边扶着她的人说话。
我这才看清旁边扶着她的女生是我们班的，我们宿舍人叫她娟娟，是奶维的梦中情人，奶维不止一次的向我们表示他对娟娟的仰慕之情。
这女孩瘦瘦高高，嘴唇薄薄，估计是话说多了磨得，据说这女人在我们院演讲比赛拿过名次，第几我不知道，那次比赛奶维硬拉我去看了，我看到一半睡着了，睡的正香奶维把我推醒：“鼓掌！”我稀里糊涂的开始鼓掌，定眼看清原来是娟娟上台演讲了，奶维两眼放光，我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中途奶维又推我好几次，我没理他，最后被打扫教室卫生的人推醒，告诉我教室要关灯了，我一看发现演讲比赛早就结束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奶维也不知去向，我才明白奶维推我的好几次很可能是叫我回去。
从那以后很长一阵子奶维说话的口气都带着演讲的调儿。
然后我们就会对奶维说：“你啥时向你的娟娟表白？”
奶维会立马收起演讲的调儿，开始哼歌：“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
今天娟娟怎么会和小憨一起下来
娟娟接着说：“我刚才正准备去吃饭，刚出宿舍就看到她摔在地上，还好没破相，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还要往下走，可怜兮兮的，我就扶着她下来，看来摔得不轻啊，得去校医院看看，万一摔个骨折什么的怎么办啊，前些日子我有个老乡就是”
“哪有那么夸张，摔一跤就骨折，不至于，我挺好的，开始肯定有点疼，一会就好了。”小憨打断娟娟的演讲。
“谁说的，还是去看看的好啊，校医院也不远，这种事马虎不得的，再说就算不骨折夏天摔破了不擦药不包扎一下发炎了怎么办”
“恩，说的对，我们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为了讨一清净，我果断同意去校医院，“我扶你吧。”
我过来想扶小憨，同时心里一阵激动，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亲密接触了，再就是互相吸引，再就是
我正美着，娟娟说：“不用，我来扶她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没关系的，先走吧先走吧。”一副替我着想的样子。
她来扶？我先走？
我X。
我把5000字脏话和粗话咽了下去，满脸堆笑的说：“我就是在等她的。”
“是么？”娟娟有点吃惊，看着小憨。
“是啊，”小憨笑着说，“我不用扶的，你们俩都别操心啦，娟儿你去吃饭吧。”
“对啊，你去吃饭吧。”我连忙附和，巴不得让着死电灯泡赶紧滚蛋。
“不行，我就要陪你去医院，”娟娟搂住小憨的胳膊，对我夸张的吸吸鼻子，“免得让人有机可乘。”　
我咬了咬牙，把10000字脏话和粗话咽了下去，不知道说啥，听天由命似地看着小憨。
小憨看看我，看看娟娟，说：“要不就一起吧。恩？”
小憨说“恩”的时候看着我，用的疑问的语调，眼神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个眼神给我莫大安慰，让我想起很多事，具体什么事我一时也理不清。
“我随意，听你的。”
“好，谢谢你。”小憨感激的笑笑。
笑的真好看。
不知道她知道我没带钱包时还会不会笑的这么好看。
“走啊，你肯定摔破了，赶紧去擦药。”娟娟扶着小憨就走了。
我不得不立刻跟上，没有时间去宿舍拿钱包了，怎么办？
我掏出手机，悄悄给刘旭、奶维、朱江和小昭四人都发了短信：“我忘带钱包，速度在我宿舍里的那条深蓝色牛仔裤里找出钱包，立刻送到校医院，十万火急。”
20秒后，小昭回短信：“我在湖南路陪女友买衣服，刘旭和奶维在宿舍，你叫他们。”
其他三人均无消息。
我又给刘旭和奶维重复发了一遍短信。
依然毫无反应。
愤怒，着急，尴尬，纠结。
“你们准备干吗去啊？”娟娟问。
“没什么，吃晚饭而已。”小憨笑着说。
“哦，是么？小憨，我可从来没见你和男生单独出去吃过饭啊。”娟娟也笑着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笑的很像奶维。
“你们是不是有说明隐情啊？”娟娟接着问。
“哪里啊，他帮我找了份资料，我做为感谢请他吃饭而已啦，你想哪去了。”小憨有点不好意思。
我听到小憨说“我做为感谢请他吃饭而已”，精神一振，一阵激动，连声附和道：“是是是是是是。”
“真的吗？我看不那么简单吧。”那死电灯泡明知故问，不依不饶，唧唧歪歪，我当时要不是看在奶维面子上，早就在心里骂她20000字了，现在饶了她5000字，只骂了15000字。
小憨和死电灯泡一路在不停的解释和不断的发问质疑中走到了校医院门口，我也在一路傻笑和附和中尾随到了校医院门口，宿舍那两个死人还没有回我短信。
宿舍里刘旭和奶维依然在竞技场打的不亦乐乎，刘旭突然说：“大叔出去约会没带钱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有事他会找我们的。”奶维安慰道。
“说的也是。”刘旭继续打魔兽。
奶维也继续打魔兽。
两人手机短信的振动声音被魔兽的声效完全覆盖，我悲剧了。
81．
我们走进校医院，娟娟扶着小憨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我说：“你去挂号，我们在这等你。”
小憨看看我，笑了下。
我也笑了下，转身去挂号，医生已经准备下班，我装孙子说了半天好话，医生才不耐烦的给我挂号，让我交钱，我摸了半天，身上一毛钱也没，医生看我的一副尴尬像提醒道：“刷校园卡也可以。”
“什么是校园卡？”我问道。
“就是饭卡。”医生有点愤怒。
我想到我的饭卡在两年前已经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我现在却如此的怀念它。
我左右为难，又不好过去找小憨要，小憨介意不介意另说，主要她旁边还有个电灯泡，还是个大嗓门演讲比赛拿过奖的电灯泡，让那个她知道肯定整个学校连扫厕所的大妈都知道了，那我还混不混了？宿舍那两个死人还是没有回短信，短信，对了，我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小憨，厚着实话实告诉她我忘记带钱包了，现在挂号要交钱。
发完短信我暗自祈祷希望小憨能及时看到短信。
走廊的那一头，一声清脆的铃声，我看到小憨掏出手机，然后对电灯泡说了什么，起身向我走来，因为腿疼，走的依然有点别扭。
我看着小憨走过来，把钱包悄悄递给我，对我笑笑：“你先拿着。”
我心头一热，一阵感动：小憨这么善解人意；
一阵愧疚，我怎么就忘记带钱包了呢；
一阵愤怒，宿舍那两个鸟人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小憨似乎看到我的心思：“没事的，回去时你再给我。”说完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慢慢走回电灯泡那边。
我看着小憨，用我小学时的作文语言来描写，就是觉得她的背影越来越高大。
我付了钱，问医生摔伤看什么科，医生说“你去看看哪个科还有医生在就看哪个科。”
一句话让我愣了半天，这鸟医生，我刚想再问，医生已经闪了，挂号的小窗口也关上了。
我无奈，开始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看，好几个科室都没人，突然看到有个科室里面有医生，刚要问，一看科室名称：“五官科。”
这你妈，腿摔伤了总不能去看五官科吧，
我继续找，居然发现外科科室里有个医生在里面看书，我心里一阵激动，连忙问那医生：“摔伤可以再您这里看么？”
医生抬头看了看我：“可以，赶快，我马上要走了。”
“马上来。”遇到救星了，不用去五官科了。
我立刻叫上小憨和电灯泡来到外科，小憨在医生面前坐下。
“摔哪了？”医生问。
小憨慢慢的把裤子摞起来，右腿小腿处擦破了一点，主要是膝盖附近一处摔伤，血流了不少，腿上都有血迹。
医生检查了下，问了问这里那里疼不疼之类的话，然后清洗了伤口，擦了酒精，简单包扎了一下说：“没事，这几天洗澡时注意一些，别沾水，容易发炎，可以每天来换一下药。”
医生清洗伤口和擦酒精的时候小憨一直皱着眉头，我知道她一定很疼，看着她的脸，我突然也很疼，很心疼。
从医院出来，拿了两盒消炎药一瓶红药水，我提在手里，问小憨：“还疼么？”
小憨对我笑笑：“不疼了，就擦破一点点。”
电灯泡又发话了：“幸好啊这次摔得不重，要是像我老乡那样可就麻烦了　”
小憨打断电灯泡：“娟儿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电灯泡眨眨眼说：“会不会打扰你们？”
我大脑一发热说道：“当然”
突然看到电灯泡瞪着我，立刻接着说：“当然不会打扰我们，一起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小憨忍住笑。
电灯泡说：“你请客还是我们小憨请客？”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憨说：“本来是我请的，但我受伤了现在肯定他请客啊，你想吃什么就说啊，千万别客气哦，可以狠狠宰他一顿。”
说完还对我眨眨眼。
电灯泡想了半天说：“那就好好宰你一顿。我知道湖南路狮子桥有个南京大排档，挺有特点的，里面还有唱小曲的，我还没去过呢，不过好像不便宜。”
“好，那就去那吧，反正有人请客。”小憨笑着说，看着我。
我很感激。
我们三个走出前门，到马路对面等三路车。
电灯泡看着站牌：“坐这么多次三路，还不知道底站在哪呢。”
“随家仓。”我答道。
“是干嘛的？”电灯泡问道。
“不是干嘛的，那里有个精神病院，你下次可以去看看。”
“你说什么呢？”电灯泡大叫。
小憨在一旁偷笑。
我看着小憨：我真幸福，连笑起来都那么好看。
经过这一折腾，现在已经六点多，我早已经饿的脚下犹如练过轻功，想到中午刘旭带给我的那只鸡腿，想到被奶维的熊喝掉的鸡腿的汤汁。
想到这里，我舔舔嘴唇，回味起那风姿绰约的鸡腿。
猛一抬头，看到小憨和电灯泡都在看着我。
“你舔嘴唇干嘛？”电灯泡问。
真二；明显是饿了嘛。我心里想，脸上堆起笑：“天太干燥，湿润下嘴唇。”
小憨笑笑：“说谎，肯定是饿了。”
真聪明，一看就知道我饿了。我心里想，脸上笑的都快抽筋了：“还好还好。”
三路车来了，我们上了车，车上人不多，很多空位。
自然电灯泡和小憨坐一起，我一个人坐在她们后排，看着小憨的长发，想起我上小学时拉过坐我前排的女生的长头发，中学时用打火机烧过前排女生的头发，为这些事，我没少收班主任的表扬，多次在全班大会上朗诵我原创的各种检讨书。
我突然觉得：留在我记忆里的，是年少时我前排的飘飘长发，而不是这个长发的主人，我早已经忘记这个女孩的姓名，忘记她的面容；那么，现在我，喜欢的，是如今的小憨，还是现在的大学时光，很多年后，我再次怀念起来，让我动容的，究竟是曾经的迷彩服MM，现在的小憨，还是这段青春岁月？
得不到答案。
看着窗外北京西路上爬满绿色植物的围墙，明媚的阳光，我居然泪流满面。
83．
我正想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小憨用手一直扶着前排座椅靠背上方的扶手，所以就晃动了一下，我正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随着惯性冲向前方，差点一脸撞在小憨的头上，我好像闻到了小憨淡淡的发香。
判断不出是哪种洗发水的味道。
我只知道，我很喜欢，至少，我现在很喜欢。
我偷偷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