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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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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震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实迫如此,不得不然。”

黑龙禅师道:“却是何故?”

方震道:“那天所有护送镖车的人,全部都给那厮打了一掌,甚至康大人的家人子女,也给这厮在身上留下了标记。”

黑龙禅师道:“那你们岂不是都受了重伤了?”心想:“但若受了重伤,如何能搬运财宝?”

方震道:“不,这一掌只是隔衣留下掌印,当时并不觉得有内伤的迹象。”

黑龙禅师道:“事后呢?”

方震道:“事后也不怎样。这根本就不是内伤。”

黑龙禅师诧道:“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既然没有受伤,你们就该送康大人回原籍才是。怎的却又肯乖乖的听那贼人的吩咐,把十三辆大车的财物,送到他所指定的地方?”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玄经道人忽地说道:“在你们醒来的半个时辰之后,是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浑身痕痒,痛苦难当?”

杨大熊叫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玄经道人道:“我刚才对这位方兄身上的掌印,还有点捉摸不透,现在则是可以断定了,这是奇门七绝掌,有七种不同的功效,或令人患上痨症,或令人发冷发热,或令人浑身痕痒,现在你们并没有内伤,可以断定他用的是最轻的一种掌力,这就是令你们浑身痕痒了!”

杨大熊叫起来道:“还说是最轻的一种,我宁愿给他砍掉吃贩的家伙,也不愿受这酷刑!砍掉头颅不过结个碗大的疤,不会觉得痛苦。这痕痒呀,可真是叫人受不了,好像从脏腑里炸出来似的,我们每个人抓呀抓的,抓得皮穿肉裂血流,痒得满地打滚,几是不能停止,你说可怕不可怕了。”

方震接着说道:“那人走后。在中间的一辆骡车上用匕首钉着一封信。信上说,若然得不到他的解药,以后每天都要发作三次,一次比一次厉害!”

石元道:“这厮可想得真绝,你们痒得死去活来,也还罢了,那康大人若然每天发作三次,痒得浑身乱抓,跳跃起伏,他是个敝大官的人,那还成什么体统?”

方震道:“是呀!所以,他命令我们把十三辆大车的金银财宝,押到他所指定的地方”,我门只好唯命是从了!”

盂青河待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我们虎威镖局数十年来从没失过事,这次栽到了家,我这儿根老骨头也只好拿出来拼了。”

崆峒三煞之一的胡轩跟着说道:“咱们想不拼掉这几根老骨头也不可能,康大人虽然丢了乌纱,也还是做过节度使的大官,岂能让他们二人卸责、所以我这师侄求我出马,我也就只好追随孟老镖头来了。”

石元道:“你们有没有探出他的来历?”

孟青河道了一声“惭愧”说道:“我在镖行混了儿十牢,自间三山五岳的人马也识得不少,访查数月,也查不出这厮的丝毫来历。康大人迫得紧,案子不破,只怕咱们的镖局关了门还不打紧,我这个敝总镖头的还得吃官司呢。正在无法可想之时,不料这厮在某一天晚上,却又来到康大人府中,在大门上留刀寄简,约我门到梁山的虎头岩与他相会。”

石元道:“那位康大人岂不是吓破了胆?”

孟青河道:“惊吓当然是免不了的,但他视财如命,有了这个可以破案的机会,岂能放过,当然是要迫我门来了。他的府中也还另外聘有许多能人守卫的。”

胡轩却道:“孟老镖头别说丧气的话,凭咱们这几个人未必就斗他不过。这件案子本来牵连不到我的身上,我却是自愿来的。谁叫杨大熊是我的师侄呢?师兄不管,我可不能不管!”胡仟说的慷慨激昂,其实却是想藉此巴结官府,求取富贵。

石元道:“是呀,你师侄丢了脸,你做师叔的不给他我回场子,只怕崆峒派也要给人笑话了。但我却有一平不明,何以你的师兄眼见着徒儿受辱,却竟然袖手旁观?”

孟青河道:“别提他了,早几年他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这两年忽地韬光养晦起来,连徒弟的事也不理了。”原来胡轩的大师兄乃是“崆峒三煞”之首的年大成,和石元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石元深知他的武功比胡轩高得多,见他不来,自是有,絮失望。

胡轩说道:“石庄主,听你这么说,敢情这厮也是你的仇家,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

石元恨恨说道:“不错,我与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的来历我却山还未曾知道,只知道他的绰号叫黑旋风!”

“黑旋风?”孟青河怔了一怔,说道:“一百年前梁山的一百零八条好汉之中,有一个好汉名叫李逵,他的绰号就叫做黑旋风,这个人的绰号怎的与李逵相同?”

石元知道孟青河想的什么,说道:“这人当然不是李逵的后代,他这黑旋风的绰号,也并非因为他像李逵那样的鲁莽脾气,而是因为他来去如风,碰上了他,就有不测之祸,所以江南黑道上的朋友,才叫他做黑旋风的。”

盂青河道:“江南黑道上的朋友?那么,他是从江南来的了?”

石元说道:“不错,他在江南干了好几桩得罪黑道朋友的事情,有一次听说还曾偷过史丞相(弥远)府中的宝物,那一次就累了许多官儿和许多著名的武师。可是他每次做案都是蒙着面中,来去如风。江南的朋友也是和咱们一样,兀是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孟青河道:“原来如此,他是从江南跑来的,怪不得我连他的绰号都不知道。”

方震说道:“这厮诡计多端,绰号叫黑旋风,可是和梁山泊那个莽夫黑旋风,却正是完全两样!”

玄经道人淡淡说道:“也还是有一样相同的,最初给他这个绰号的人,可能因为他与那个梁山泊的黑旋风同样是个好汉。”

石元眉头一皱,心道:“这牛鼻子臭道士也不知道忌讳,竟赞起敌人来了。”但因这玄经道人剑法极高,他正要倚仗他作为臂助,是以心里虽然不悦,却也不便说他。

孟青河道:“石庄主,你又是怎样和这黑旋风结上梁子的?”

石元说道:“你知道我们石家是武林世家,大同府的望族,难免不会得罪人。有一天早上,这厮在我家祖宗牌位前面的供桌上留下一封信,而且还是用匕首插着对正灵牌的,你说可不可恼?”

孟青河道:“信上说的什么?”

石元似乎有点尴尬,半晌说道:“不外是些责备我们的说话,自命是侠义道,要我们悔过,否则就要和我们过不去之类的言语。”

原来那怪侠黑旋风在信上罗列了他们石家各人历年来所做的坏事,某年某月某日强抢民女;某年某月某日迫死佃户;某年某月某日和官府勾给,包揽辞讼,欺压善良;某年某月某日,暗中抢劫客商等等。最后严词警戒他们,若不悔改,必有恶报!

石元接着说道:“凭我门石家的威名,岂能给他吓倒?是以我们一面访查那个吃了老虎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在我家寄简留刀,一面也稍微防范严些。但也还不曾将他放在心上。不料第个二月他又留刀寄简,说的仍是同样的话。”

孟青河道:“这一次你们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石元面上一红,说道:“第三个月又来了一次,惭愧得很,接连三次,我们都是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

杨大熊道:“接连三次,都未见有甚行动,想必他是怕了你们石家的威名,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杨大熊的马屁拍到马脚上,石元勃然怒道:“你是嘲笑我不是?”

杨大熊叫起“撞天屈”来,说道:“我怎敢嘲笑你石老爷子,我不怕你的夺命神砂吗?这样说,他是做了对不住你们石家的事了,但我并不知道,你又怎能怪我?”

胡轩说道:“石兄息怒,这厮既然也是你家的仇人,你就说出来大家一同商量商量。”

石元说道:“初时我们也有杨老弟的想法,以为对方只是虚声恐吓,过了几个月没事发生,戒备也就渐渐松懈了。

“本来我们的侄子是经常在外面跑的,自从那人留刀寄简之后,大哥便有了戒心,吩咐大家守在家里,除非有紧要的事情,否则不许单身外出。

“但我们石家既是武林世家,大同望族,自是免不了有些非办不可的事。在那人第三次留刀寄简之后的一个月,恰值楚州的知府做寿,我们和这位知府大人交情甚厚,不能不派人前往祝寿,若在平时,应该是大哥亲自去的,现在因为怕那人乘大哥外出,进庄偷袭,是以这份贺礼改由大侄子送去。

“我这大侄子武功已得大哥的衣钵真传,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出道以来未逢对手,我自问也还比不上这个侄儿,大哥还不放心,叫他乔装打扮,混在一队骡马客商之中,前往楚州。

“大侄子和那骡马商约定在县城会合,不料他们出门之后,第三天那个商人来到我家,却说没有见过他,催他快。电动身,否则他们恐不能等候。

“这一下把大家吓得慌了,大哥叫家丁到县城查问,竟是谁都没有见过我们这位侄少爷!”

盂青河道:“令侄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失踪了么?”

石元咬牙切齿的说道:“第二天清早,正是我打开大门,只见一个革囊挂在惜头,大门上还有一张大红礼帖,‘薄礼一份,敬祈哂纳’八个大字。我一看就知不妙,忙叫大哥来看。”

杨大熊好奇心起,说道:“革囊里是什么东西?”胡轩已经清到几分,忙瞪师侄一眼,示意叫他不可多问。

石元喘过口气,接着说道:“革囊里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虽然血肉模糊,我们自己人还是能够认出来的,是我那可怜的大侄儿的首级!”

孟青河是知道这位石家庄的少庄主的,心里想道:“他家这位少爷恃着家里的势力,本身武功又极高强,出道几年,倚势横行,武林同道,财他已不知有多少怨言了。给他欺负的那些人才可怜呢!”当然这些话乃是闷在肚中,不敢说出来,口头上还不能不表示同仇敌汽之心呢。

此事本来在大家意料之中,但由石元亲口说出,众人仍是不禁毛骨探然。胡轩道:“这厮如此狠辣,真是可恨!”

石元说道:“还有呢!”

方震骇道:“还有更厉害的手段?”

石元道:“我们在大同府开有七家当铺,有数干亩良田。最大的一间当铺是利来号,年中人息也有数万两银子,是由我这一房的侄子做朝奉的。

“就在我那大侄子的首级送来的第二天,利来号也出事了,朝奉莫明其妙的死在床上,后来请来了这位玄经道人验尸,才看出是受了奇门七绝掌之伤!”

方震道:“奇门七绝掌?那正是这厮的‘毒掌’了?”

石元道:“这次那厮没有留下字迹,但第三次却又有了。”

孟青河道:“居然还敢接二连三,哼,这真是欺人太甚了!”他是知道石家的诸多恶行的,心里却在暗自想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该有这么一个黑旋风惩戒惩戒他们石家才对!唉,我若不是为了保全虎威镖局,真不该来趁这趟浑水。”

石元咬牙切齿,接着说道:“过了几天,东乡发生农户抗租的事情,三房的人前往收租,被人吊死在村头的一棵树上。这两个人的本领,虽然算不得一流高手,寻常的壮汉,百十个也是近不了他们的身子的。”

孟青河道:“不用说又是那黑旋风的所为了?”

石元恨恨说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在树上钉着一封信,信中直认利来号的命案和这次的命案,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还警告我们,不许我们追究,否则三宗命案,只不过是开端而已!”

孟青河顿足道:“唉,真是欺人大甚,欺人大甚!简直比欺负我们虎威镖局还多几分!”

石元咬牙说道:“凭我们石家的威名,岂能受人这样欺负!大哥便广邀同道,放出风声,叫那厮光明正大的现出身来,和我们作一决斗!”

黑龙禅师接下去说道:“我和石庄主有十几年的交情,听得这风声,立即就赶来了。我还代邀了几位朋友,不过这几位朋友现在已是在石家庄留守。因为恐怕中了那厮的调虎离山之计。”

方震一时尚未明白,说道:“什么调虎离山?”

黑龙师道:“就在我们一帮朋友来到石家庄的第三天,那厮叫丐帮的人送来一封信,约石庄主到梁山虎头岩相会。还说任凭他邀多少人助拳都行。”孟青河道:“丐帮给他送信的人可曾见过他么?”

石元道:“那个丐帮弟子说是帮主派他替那人送信的,帮主没有说是否来过那人。我们也还没有功夫去问丐帮的陆帮主。”

孟青河是个老江湖,听他这么说,心中已然明白几分,暗自想道:“说什么没有功夫,分明是不敢去问丐帮的陆帮主。”要知那个怪侠黑旋风既然能够请得动丐帮的弟子替他送信,自必和丐帮有不寻常的交情。石元只能心照不宣,岂敢去讨丐帮的没趣。

孟青河想到这层,心里更是怔忡不安,自思:“一个黑旋风已是难惹,何况他还有丐帮作靠山?呀,早知如此,我还是不赴这个约会的好!但我若不去,这虎威镖局却是不能保全了。一边是官府难抗,一边是对头难惹,没奈何,看来我唯有见机而行了。当真惹不起的话,也只好放下这个老脸,向那黑旋风求情了。”

石元不知孟青河已打了退堂鼓的主意,兀是兴高采烈的说道:“咱们两帮人合作一伙,再多一个黑旋风也不用担忧。我说呀,见了他,咱们也不必顾什么江湖规矩了,给他一个一窝蜂上!”玄经道人淡淡说道:“不怕江湖上的好汉笑话么?”

石元见他又在浇泼冷水,不觉有些恼怒,说道:“怕什么笑话,见了黑旋风的人咱们就斩尽杀绝,有谁知道?”玄经道人冷冷说道:“只怕不能斩尽杀绝呢!”

石元怒道:“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若害怕,你自己回去!”

玄经道人哼了一声,说道:“我生平怕过谁来?石二庄主,你的夺命神砂厉害得很,我也还不至于就怕了你!”

孟青河连忙劝解:“都是自己人,怎的放人还没碰上,自己就先吵起来。”

黑龙禅师道:“也对,就都是一窝蜂上,是车轮战,或是单打独斗,且待见了那厮再说也还不迟!”

玄经道人道:“我是冲着石大庄主的面子来的,二庄主既然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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