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体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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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却笑得更欢了：“哎呀呀，你仍旧那么可爱，真是叫我不忍心放手啊！但是你只要想一想，我要真算计你什么，还需要用本体和你见面吗？”说着，我就看到他霎时变作了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穿着与现代人一样，更叫我心惊的是，地，地板上是有影子的！
　　“若你还想看，我还可以变作更多模样，但我想应该没必要了，对吗？”
　　我点点头：当然没必要了，就算杀。人。放。火，他一会一个模样，也根本查他不到啊！
　　“那你是答应了？”
　　我想了想：“我得先打个电话。”
　　林书良听到“萧临”的名字时，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我以为手机信号不好要挂电话的时候，他才回答我：“答应他吧。你先在家不要独自行动，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看着斜歪在沙发靠背上的男人：“我答应你了！”
　　萧临笑着点头：“我知道，你还得要在家等林家那小子过来。也罢，我索性到时候再来，免得一件事还得吩咐两遍。”
　　我看他那样子有点不爽，就问：“既然你一直都在，那为什么之前不趁他在的时候说呀？一件事还得跑两回，累不累？”
　　萧临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就是想多看你一回，不成？”
　　“……”我心想，和你磨嘴皮子干嘛，就又问，“你不是说有办法让小毛团保留记忆的吗？我要先看到效果，不然刚才答应你的事可不作数！”
　　“这个简单。”萧临似乎是随手捏了个手印，往我卧房的方向一指，然后就又看着我。
　　我纳闷：“这就好了？”
　　他笑着点头。
　　“好吧。”我觉得今天已经够丢人了，“你可以走了，等林书良来了之后你再来吧！”
　　“也好。”萧临说着，对了我又笑了笑，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我第一次见这样厉害的鬼怪，不免有些惊奇，但没多会，我就连奔带跑地往卧室里去。
　　但小毛团还是那样，任我捧着对它说什么，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心想，萧临那么厉害，倒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哄我，估计是小毛团还没到苏醒的时候吧。
　　晚上的时候，林书良打来电话：“萧临后来有和你说什么吗？”
　　我丢开捧着的书，趴在枕头上：“没有，他说等你回来后再说。”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估计是怕说了我也记不住吧……”
　　林书良笑了：“那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曾经听爷爷提起过他，据说是个非常厉害的狐。狸。精，但是没做过什么坏事。”
　　“狐……狸……精？”我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嗯，灵异界听说过他名号的不少，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名字是萧临。”
　　“他还有名号？”
　　“是啊，‘萧美人’啊！”
　　“……哈哈哈哈！你要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告诉我该多好啊！这样我就可以笑话他了！”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告诉你，不然现在我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了！我这里有电话进来了，先这样啊，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
　　当晚，我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萧临的话，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林书良，他说，我还没有恢复记忆……而且，言谈中似乎还透露着和我早就熟识的样子。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然后拿被子蒙住头：“啊啊啊！不想了！睡觉睡觉！”
　　晚上仍旧是不断地做梦。
　　我好像梦见萧临了，但我原先并不知道那是他。
　　那是在一处荒野的山林里，有个白色的狐狸被捕兽夹夹住了后腿，它呜呜地叫着，后来看似乎没有人过来，于是自己就不断地舔着被夹住的地方，嘴边也染上了血。鲜红的血在雪地里格外刺眼，然后我见到一个眉目清秀的小道士走了过去，将兽夹打开之后，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在雪地里走了很久。
　　我跟着他们，耳边仿佛都能听到风雪呼啸的声音，小道士瘦弱的背影在我眼里，仿佛随时都会被风雪吹走一样。
　　最后，小道士进了一个破旧的道观。
　　里面几乎没什么香火，小道士把小狐狸抱进了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有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板凳，床上的被子看起来也很旧了，只怕在这寒冷的冬天并不能让人暖和。
　　小道士把狐狸放到床上，从棉被上撕了一块布替它包扎好，声音轻柔地对小狐狸说：“小狐狸，别害怕。等你伤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小狐狸舔了舔小道士的脸，摇着尾巴。
　　眨眼间，冬去春来。
　　小狐狸的腿伤早已好了，却仍旧没有离开。
　　有时候道观里会有人来敬香，这时候小道士都会把馒头之类的留给小狐狸，自己啃着果子。再后来，小道士的师父回来了。
　　他师父似乎没想到观里还有只狐狸，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老道士没在观里住几天，就留下了一些钱给小道士，又出去降。妖。除。魔了。
　　小道士和狐狸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至少，他们有一段时间是可以天天吃饱的。
　　小狐狸对小道士非常依赖，每晚非要小道士抱着才肯入睡。
　　一个小孩，一个小狐狸在道观里每日倒也自在。
　　但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
　　没有多久，就传来城中有小孩被老虎精吃掉的消息。
　　那时候，我心里觉得，这个小道士……难道说……
　　后来的事，确实如老柳树所讲，小道士和老虎精同归于尽了，但是老柳树不知道的是，小道士原本并不想管城中的事情，但是大家去找小道士的那日，小狐狸刚刚学会了化形。
　　才修行没有多久的小狐狸，除了会化形，什么法力也没有……
　　他才刚刚给小狐狸取了名字，说自己叫萧胜，不如小狐狸也跟着他一起，就叫萧临。他们以后一起修行，做对好兄弟。
　　我看着哭着发誓一定要叫小道士活过来、还仍旧是孩童模样的萧临，就在那时候，耳边依稀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妖。精。小。鬼们都很敏感，又特别重情。其中尤以狐狸为甚，狐狸们天生无法抵挡对人类的亲近，于是哪怕是受人一点点恩惠，就足以让它们以性命去报恩。
　　更何况小道士他……
　　我很想去抱抱正伏在地上痛哭的小萧临，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了很微弱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正是我每天都在期盼着的：“颜颜……”

　　第九章

　　我在想，这声音……是小毛团在叫我吗？
　　但是头疼得很，感觉是想醒但是醒不过来，被魇住了。
　　再睁眼时，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自己说，我这应该是梦还没醒……吧？
　　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园子，我站在假山边，看着小河对岸，那里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个人影，看着好像是位女子。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就往那里走去，想要问问情况。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坐着的原来是个差不多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穿着古时的衣服，头发上玉簪在日光下泛着青水色。
　　“你好……”就在我开口想要和她打招呼时，我才发现，我说不出话来，我低头一看，青天白日的……我站着的地方，并没有影子。
　　想必梦中时候，我是游魂状态？
　　耳边传来哭泣声，只见那女孩子正拿着手帕在擦拭泪痕，我走到她面前去，想要问她为什么哭泣，可是仍旧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园子里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服丫鬟，急匆匆地跑到那女孩身边，哽咽道：“小姐！世子让我过来对您说，快点去西苑后门那里，他立刻就带您走！小姐……”丫鬟拿着帕子，快速地在女孩面上擦着眼泪，“小姐快别哭了，世子让您快点，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呀！”
　　说着，丫鬟拉着女孩就往西边跑去。
　　我心里奇怪，立刻就跟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拱门旁，正有个华服青年来回走动，看样子很是不安，一见女孩过来，就立刻上前握住女孩双手：“素素，快，我立刻就带你走！”
　　但是女孩却没有依他，只是摇着头，流着眼泪看着他：“世子恩情，柳素永世不忘！只是……我父亲战败横死沙场，陛下要认我作义女去和亲，已是存了保全柳家之心。若是……若柳素此刻与世子离开，不但世子从此担上一世污名，只怕我那失踪的哥哥……陛下也不会再派兵寻找了！”
　　“我与你同去找！云台他向来机敏……”
　　“是！我哥哥向来机敏聪慧，他远赴北疆杀敌，此刻生死无踪，我怎能在这时候活活断了他生机！”柳素笑着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世子不必再说，柳素心意已决，今生……到底是我负了你！你……走吧！”
　　说完，也不管那世子再要说什么，就果断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世子捶墙叹气。
　　后来，过了三五日，宫中来人说叫柳素进宫。
　　我一路跟着，看到皇后称赞柳素才貌双全，也看到皇帝说已经在派兵寻找柳致，更看到柳素眼里痛楚与欣慰。
　　皇帝说和亲一事须从速，于是就下旨，令柳素五日之后启程。
　　世子后来也过来找过柳素，但柳素全都拒绝了。
　　但是在推拒之后，就对着镜框，说道：“此去，若能换得哥哥一命，就是死了也值了。”然后，我看到她努力睁大眼睛，强自将眼泪憋了回去，“世子……京城好女儿多的是，你就……忘了我吧！”
　　送嫁队伍一路往北，柳素身为闺阁女儿，自然是受了不少苦。然而，我想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可怜她一直记挂着失踪的哥哥，柳致至今音讯全无，叫她每天要担心受怕多少回，晚上有时做了噩梦，哭着叫着哥哥。
　　我无数次想要试着是否能和她说话，想要安慰她，但每每总是徒劳无功。
　　我甚至想要告诉她，世子一路单枪匹马地跟着送亲队伍，从未离开过啊！不如就随着世子同走吧！
　　就这么一路到了北域关。
　　出关门时，已能看到对方来接亲的人马。
　　因藩王亲自前来接亲，所以柳素在出关门之后，下了花轿，见了藩王。
　　藩王似乎对柳素很满意，正要挥手叫大部。队返回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骑着马往这里赶来。
　　来人一阵阵地呼着“驾驾驾”……我原本以为是世子，但稍微近了些后，发现这人蓬头垢面的，然而，随后就听到他大喊：“小妹！”
　　此刻，正对藩王行礼的柳素蓦地转过身来，然后我就见到她一脸不敢相信地叫着：“哥哥？”
　　“小妹！”
　　当下，柳素也不管藩王了，往来人的方向奔跑而去：“哥哥！哥哥……哥哥！”
　　柳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小丫头，看到眼前情景，真是不知道是要为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才刚与兄长相逢，就要分开，而且只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见面了……
　　柳致下马之后，一把抱住柳素，悲号不自禁：“小妹！小妹！”
　　柳素哭着笑着，然后稍稍与柳致分开，在看到柳致满面污秽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心疼，连忙拿了大红的手帕给他擦着脸。
　　藩王这时候也往这边走来，一边过来一边笑着：“哈哈！想必这位就是小柳将军了，幸会幸会……”
　　那藩王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听不见了。
　　因为我看到，在柳素慢慢地擦拭下，柳致浮现出来的脸。
　　那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难道说，柳素……竟是我前世里的小妹？
　　我心里可怜她又疼惜她，胸口一痛，再一睁眼，却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才发觉满身是汗，被窝里都湿透了。
　　于是坐起身开灯，但是手有些微微颤抖。
　　素素……
　　我捂着头，梦里的景象是那样真切，真的就好像我曾经与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一样。
　　唯独，她不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看了下时间，这时候还不到三点。
　　我很少会在这个时刻醒来。
　　起身换了衣服和床单之后，再躺下时，一点睡意也没有。
　　由于突然间醒过来，我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于我私心，我是希望世子和柳致合力将素素带走的，但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呢。不说皇帝派人送亲的人马了，藩王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唉！
　　接下来，我就一直就那么躺着，直到天光放亮，这才拿起手机，拨了林书良的电话。
　　他似乎是已经醒着的，我怕会打扰到他做事，就问他现在方不方便。
　　他立刻说：“没事，你说。”
　　我把梦境大约和他讲了一下，并说了我怀疑素素就是我的妹妹时候，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这个其实不能说是梦。有些人死了之后，由于尘世间还有非常牵挂的事情，往往并不肯去投胎，韩生就是例子。有些鬼魂如果遇到好的机缘，甚至可以在人世修行。有法力的鬼魂，是能够入梦的，我想，素素或许对你、对那位世子有牵念，所以并未投胎。”
　　“所以，是她来找我了对不对！”
　　“你先不要激动！我这里事情还有半天就能稳住了，今天晚上我就到你那里！”
　　“嗯……”我嗓子已经有点哑了，“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说什么傻话！去洗个脸，再回被窝里躺会儿，啊？”
　　“好。”挂了电话之后，我抹了把脸。
　　我怎么躺得住，怎么能呢！
　　韩生是个男人，我见到他的时候尚且那样可怜，素素还是个小丫头，这么多年，岂不是吃了更多的苦……
　　“颜颜是在难过吗？”
　　我听到了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过花盆捧在手里，真是又惊又喜：“小毛团，你醒了？”
　　“是呀，”小毛团声音听起来和以往并无差别，只是我却看不见它身影，只见已有近二十厘米长的藤蔓尖上，有片小小的嫩叶正在摇动，“我醒来好久了，可是颜颜还是和以往一样，怎么也叫不醒。”
　　我忙道：“都是我不好，一睡起觉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见那小嫩叶又摇动了几下，就听小毛团说道：“不是颜颜的错，颜颜不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