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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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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可能都是女人。

尤其那些久历江湖的经验人,更可以在她们的目光中,看出她们内心的忧郁和焦急。

跟在画舫后面大海船,除了七八匹高大神骏的健马外,再就是一些船夫等人。

根据常理判断,那些马匹,显然就是前面画舫中人的坐骑。

画舫徐徐前进,就在距离码头尚有数十丈处的河边沙滩上停泊下来。

船夫们一阵吆喝,片刻工夫已将船停好,并放下一条没有扶手的精致搭板来。

码头上一些好奇的人,立即纷纷向画舫那边走去,因为他们断定这艘华丽的大画舫,必

是富绅巨贾的爱姬和家眷,其中当然少不了漂亮女人。

但是,就在他们嘻嘻向前急奔时,画舫舱厅门的竹帘启处,突然走出来一位白发皤皤,

手持铁鸠拐杖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穿宝蓝上衣,下着百褶黑裙,紧闭着两片薄唇,神色十分阴沉,尤其那一双小

眼睛,精光闪射,冷焰逼人,一望而知是个内功极精湛的老妇人。

嘻嘻哈哈,急急前进的一群人一看,不少人心头一震,急忙刹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已经惊觉到,绝对去不得,去了准被打个鼻青脸肿断胳膊,是以,又纷纷转身

向回奔去。

就在老婆婆以尖锐冷焰般的目光看向岸上的同时,厅内已响起了一个充满了关切的清脆

声音,问:“单姑婆,古老头来了没有?”

原来这艘豪华美丽的大画舫上,正是乘坐着由天山急急赶回中原的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

方才发话的,却是一身绿衣的丁倩文,只是不知道古老头为什么没有在画舫上。

只见单姑婆愤愤地将铁杖捣了一下船面,轻声回答道:“这个死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直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接着是一身银缎劲衣的雪燕儿,忧虑地说:“恐怕人家赛华陀架子大,名气高,不容易

请得动人家。”

单姑婆小眼一瞪,道:“那死人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如果赛华陀端架子,你就点了

他的穴道把他扛了来。”

依然是丁倩文的声音,低口匕道:“请人家来看病怎么可以这么个没礼法,他如果心里

不高兴,万一投错了药,那可怎么得了?”

请人家来看病,给谁看病?

由许格非到古老头单姑婆,个个武功了得,俱是内力充沛的高手,怎的会生病?

莫非?莫非是女儿病?还是尧丁邬雪四女哪—位害了喜?

我们仔细地向内舱广窗半垂的竹帘内看去,发现牙床上的绣被中正躺着一人,而美丽如

仙的尧庭苇和邬丽珠,正分别坐在牙床的左右两端床椽上。

尧庭苇柳眉深锁,邬丽珠目闪泪光,俱都目注着仰面躺在绣被中的年轻人。

没人敢相信,倒在病床上的年轻人,竟会是纵横天下,睥睨群雄,而武功又高不可测的

武林后起之秀许格非。

像许格非这种铁铮铮的人居然也病倒了,谁会相信?

但是,事实确是如此,许格非不思茶饭,懒得讲话,甚至无力骑马飞驰,已经快半个月

了,他们才不得不由水路东下。

许格非星目微合,双颊稍瘦,面庞也有些苍白,看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似是进入了冥想

之境。

尧庭苇这时一听外间的丁倩文等人,说古老头还没请大夫来,只得和邬丽珠对了个眼神,

双双退了出来。

丁倩文一见一身艳红,娇靥也有些憔悴的尧庭苇,立即忧急地说:“苇妹,古老头到现

在还没来,我们是否派个人到城里找一找?”

一身玫瑰红的邬丽珠却忧虑地说:“古老头在途中会不会出了事情?”

话声甫落,仍立在舱厅竹帘外的单姑婆兴奋地说:“他回来了,还用椅轿抬着一个富态

的糟老头子。”

只见一身灰衣,微显驼背的古老头,正跟着一抬轿急急向这边走来。

两个脚夫抬着椅轿上,坐着一个头戴黑缎帽,身穿烟紫袍,嘴上蓄着白胡子的老人。

这老人红光满面,微胖的身体旁放着一个小药箱,也正捻着他的胡须向画肪这边望来。

由于赛华陀年已七旬,他的椅轿因而直接抬到舱厅前的船面上。

单姑婆一俟赛华陀由椅上下来,立即笑呵呵地向前谦恭地招呼了一声大夫您好。

赛华陀职业性地点点头,呵呵了两声,向舱厅门口前走去。

古老头已急步过去,将竹帘高高举起来清赛华陀进去。

只见尧庭苇和了倩文,同时向着赛华陀欠身肃手道:“大夫清内室坐。”

赛华陀依然呵呵两声,径内舱门前走去。

雪燕儿已急忙过去将布帘掀开。

赛华陀进入内舱,径向走到牙床前,先察看了—下许格非的气色,接着坐在单姑婆为他

移过来的圆凳上。

邬丽珠和丁倩文已将许格非的手由绣被中移出来,并垫在一个小枕上。

赛华陀将手指尖端轻轻的放在许格非的脉门上,立时先皱了下眉头,接着也闭上了眼睛。

尧了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俱都屏息站在四周两侧,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惟恐扰乱了赛

华陀的思维,把错了脉路。

片刻工夫,赛华陀已收手站起,并看了一下许格非的眼睛和朱唇。

看样子赛华陀很想看一看许格非的舌头,但他根据脉象,似乎已用不着了。

其实,赛华陀和尧庭苇等人都知道,就是叫许格非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来他也不会理睬。

赛华陀走出内舱室,经过舱厅,掀帘走出船面来,继续向椅轿前走去。

尧庭苇几人一见,顿时慌了,不自觉地齐声脱口问:“大夫,到底是什么病?”

赛华陀见问,这才停在椅轿前,极镇定悠闲地回身淡然道:“心病!”

尧丁四女听得虽然神情一呆,却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单姑婆却有些生气地说:“大夫,你这是什么话……”

话刚出口,尧庭苇已低斥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当然不敢继续再说了。

尧庭苇斥过单姑婆后,立即焦急地问:“大夫,您是附近方圆数百里的神医,我们早在

千里以外就久仰您的大名了,希望您无论如何将他的病治好。”

赛华陀依然极镇定悠闲地说:“他没有病,也用不着服药,他的功力极为深厚,但心中

的郁结也极深厚,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清楚他的病情,你们就能为他医治。”

说罢,跨步越过轿杆,一屁股坐在椅轿上。

丁倩文一见,立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封银子。”

单姑婆早巳封好了带在身上,急忙取出一个红布包来放在赛华陀的椅座旁。

赛华陀依然悠闲地点点头,两个脚夫立即将轿抬起,径向画舫下抬去。

尧庭苇等人立在船面上,直到赛华陀的椅轿走上河堤岸,他们才转身走进舱厅内。

先叹了一口气的丁倩文,就在进门旁的临窗长凳上坐下来,黯然低声道:“我早就看出

来了,他自己在斗气,自己在摧残自己的身子,自己忘了自己。”

尧庭苇却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告诉船家,船只回头,仍沿黄河而下……”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我们先去哪里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临河县城,紧临黄河,我们当然先回老家。”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颔首道:“是的,少主人自从和太公太夫人离开避祸,太公不幸罹难,

太夫人也因伤重驾返西天,三年来一直在外寻为仇踪奔走,现在船经临河,正好回到许家庄

看看。”

尧庭苇却正色道:“不,我们这次回去,不只是回去看看,我们一面重建家园,一面将

太夫人的灵柩由西北山区中的沉羽潭附近恭迎至祖茔内……”

丁情文一听沉羽潭,不由目光一亮,道:“太公仗以成名的紫鱼麟金背宝刀不是被屠龙

老魔丢进沉羽潭里了吗?我们这一次正好把它给捞上来。”

单姑婆却黯然道:“这一次回来,原就打算先把太公的灵柩找到,和太夫人的灵柩一并

移灵许家庄,可是,少主人偏偏病倒了。”

古老头先以暗示的目光看了尧丁四女一眼,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脱口道:“老奴还有一

件要紧的事忘了告诉四位姑娘了。”

邬丽珠不由急忙地问:“什么事,快说!”

古老头继续认真地说:“老奴离开永宁客栈的第二天,途中突然有人向我招呼道:“那

位可是古老当家的。”

如此一说,知道古老头在编故事,但是,尧丁四女也故作惊异地问:“可是以前武夷山

庄,东南总分舵上的人?”

古老头立即道:“不是,是天山霹雳观的炊火道。”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俱都佯装一惊地脱口轻啊道:“霹雳观的炊火道到中原来

干啥?”

古老头正色道:“他说他是奉了玄婆婆的命令,前去秦皇岛……”

尧丁四女神色一惊,故意脱口惊喜地说:“那一定是有了楚姐姐的下落消息了?”

四女说话间,特意觑目偷看了—眼内舱牙床上的许格非。

发现许格非果然睁开了眼睛,很注意地听。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不错,他说楚姑娘感于沙克多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日夜对她细心

的照顾,内心甚为感动,后来就答应了沙克多的要求和他成亲了。”

尧丁四女一听,虽然知道这是古老头自编的故事,也不得不兴奋地欢声道:“真的呀,

那我们就放心了……”

话未说完,雪燕儿继续兴奋地说:“这件大好消息,我要马上去告诉许哥哥……”

说话之间已经转身,但是,方才聚精会神的许格非,却又闭上了眼睛。

古老头早巳看到了,因而急忙道:“雪姑娘,老奴还有一桩消息没告诉你,听了你会更

惊喜。”

雪燕儿见许格非已闭上了眼睛,只得回身望着古老头,噢了一声问:“什么事会令我惊

喜?”

古老头立即道:“你前些时候不是很想学一学弹弓的吗?”

雪燕儿从来没有说过她要想学弹弓,但是这时已知道了古老头另有用意,只得漫应道:

“是呀……”

古老头立即道:“那个炊火道对我说,他在中途碰到了那位神弓女侠丽姬妲妮也前来了

中原,说不定她还可能去许家庄找我们呢!”

尧丁四女一听,俱都兴奋地脱口道:“真的呀,那她一定会去找我们。”

说话之间,四女同觑目偷瞟一眼檀郎许格非,发现他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依然两眼似合

似闭。

古老头却继续说:“不过,炊火道是在遇到老奴之前遇到的丽姬妲妮姑娘,她曾向炊火

道打听我们的行踪。不过,我当时也没敢告诉他,咱们少主人福体欠安,已经改由水路的

事。”

邬丽珠立即道:“告诉和不告诉都无所谓,反正她会去临河找我们。”

说话之间,画舫早巳离开了灵武码头,正不疾不徐地驰向黄河口。

尧庭苇立即吩咐大家分别休息一下,而她和了倩文则仍守在许格非牙床前。

虽说每个人都再度的静下,但她们并没有真的休息,她们的心里,依然都想着许格非何

以会不言不笑,终日冥想的原因。

她们记得离开哈密县城客栈的时候,本来丽姬妲妮的骤然离去已使得许格非心情突然郁

闷下来。

但是,接着在店门口又看到了空着鞭辔的楚金菊的坐骑。

这时,她们曾看到已经上马的许格非,曾用左手重重地按了一下鞍头,神色也随之变得

焦躁与懊悔。

也就自那时起,许格非变得寡言鲜笑,减少饮食,不几天也懒得飞马疾驰,只是任由座

马前进,而他的目光也只是木然而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这情形,立即和古老头单姑婆商议改由水路。

因为,他们由永昌上船,至右佛沟进入黄河口,沿河北上,正好到达许格非的老家临河

城。

岂知,一上船,许格非的病情更为加重,不但不言不笑,极少饮食,而且连床也不下了。

尧庭苇等大为紧张,才打听到灵武城有位名医,妙手回春,人们誉为再世华陀,所以才

派古老头抄近路,先去敦请。

任何人没想到,辛辛苦苦的请了赛华陀来,只说句是心病,连个药方都没开就走了。

经验丰富,阅历渊博的古老头已经看出来,楚金菊的没能跟着回来固是原因之一,丽姬

妲妮的骤然离去也不无关系。

当然,真正的症结,还是许格非三年来的南征北战,东剿西伐,使得他不但肉身感到疲

劳,心灵也受到了不少的创伤。

首先是父母的先后死亡,接着是屠龙老魔的连串愚弄,直到现在,父亲的宝刀仍在沉羽

潭的潭底,而父亲灵柩至今不知被屠龙老魔藏匿在何处。

更令他痛心的是,空跑一道西域天山,非但没有救回师祖长白上人,反而把苦命守寡,

对他也有救助之恩的楚金菊丢在了天山地区。

虽然大家都一致判断楚金菊可能被玄婆婆的徒弟沙克多救走了,各种迹象也显示出沙克

多已和楚金菊生活在一起。

但是,这也只是大家这样揣测,这样一厢情愿的断定,事实如何,却没有那一个人知道,

包括沙克多的师父玄婆婆在内。

更令许格非感到焦虑的是,只有白素贞一个人知道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在何处。

但是,白素贞却在天山腾木峰上,被尧庭苇等人逼供时,无意间丢下了万丈深渊,跌了

个粉身碎骨,绝对不可再活了。

许格非一直自责自己,如果他那天傍晚刚刚登上腾木峰,不好奇地去追那两只大白猿,

甚至追到广崖脚下就毅然转回腾木峰去,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他不但想法错误,登上了广崖,而且还渡过了飞索,进入了孤顶潭峰,以致被白

素贞解开了渡索被困在峰顶上。

也正因为他这一念之差,造成了许多的变化,铸成了许多悔恨终生无法挽回的惨痛事故。

天弓帮老帮主依里维雄丧命在天山派内,丽娃美露为了救依莉莎嬉而牺牲了自己。

楚金菊为了去见他被白素贞软禁,白素贞也因而丧失了生命,如今到什么地方去找师祖

长白上人呢?

这一连串的事实,身心疲惫加上懊恼,终于使许格非病倒了。

画舫不疾不徐地前进着,红日将落西山时,已遥遥看到了黄河口。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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