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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寄余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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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覃霈的胳膊收紧了一些,又自作主张地把下巴抵在余绅的头上。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记得,而余绅的味道,竟一丝没变。
“你真好闻。”薛覃霈不自觉就笑着说了出来,把脸埋在余绅的头上,放肆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余绅深埋着头,声音从薛覃霈的胸膛处传来,因此听起来有些闷声闷气:“怎么好闻了?”
薛覃霈十分安心地把眼睛闭起来,声音便也轻轻的,变得十分宁静了:“怎么闻都好闻。”
他多么想一直这样紧紧地搂着余绅,然后就不松开了,此刻是宁静的,他终于将自己所爱的人搂在怀里。一瞬间薛覃霈很想永远离开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宁愿待在余绅身边去任何地方,但是他自知没有什么本事,需得靠着父亲过活,并且自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一下子是放不下的。
可他虽然心知一切都很渺茫,深深感叹一番后,却也接着反省了一下自己,琢磨起来要是没有薛爸,自己要怎么过生活。
——这算是,已经开始幻想与他共度未来了么?薛覃霈突然觉得这想法有些滑稽,于是转念在心里暗暗一笑,就当自嘲了。
然而言罢余绅没回话,却是突然在薛覃霈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没怎么变的,但他隐隐闻到薛覃霈身上一些混迹风尘的味道,虽然很淡了,但还是有着。
余绅对于薛覃霈身上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薛覃霈因为长期出入风月场所,身上已经留下了脂粉香水夹杂着淡淡的香烟味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掩盖住了漫长岁月里,他记忆中薛覃霈校服中散发的肥皂香,掩盖住了他记忆中的薛覃霈。
这些年的时间,已经把薛覃霈塑从一个整日与余绅混迹的大男孩变成一个花言巧语的翩翩公子,呸,花花公子!并且浑身上下大牌堆砌,隐隐有了些俗世味道。他仿佛从这些气味里嗅到了整一个纸醉金迷的大世界,而这个世界,是他永远难以涉足的。
即便是顽劣不堪的公子哥,有钱有势力,也注定要踩在他头上。
因此他心中有些酸涩,有些不忿,便恨恨地咬了薛覃霈一口。
薛覃霈吃痛沉声啊了一下:“你怎么了?”
余绅用力箍着他的腰,却不发一言。
薛覃霈见余绅不说话,心中实在猜不透他想了什么,便生了些坏心,低声道:“你咬我一口,是不是也等着我咬你?”
接着不等余绅回答,他的牙齿已经灵巧地衔住了余绅的耳垂。
余绅怕痒,只得强忍着不出声,手臂愈发用力,搂得更紧了。
薛覃霈此刻心痒难耐已经起了兴致,但同时又心生出一丝悲凉来——他知道余绅不是自己的,因此即便是要动手动脚,也得有个限度。
可他的舌还是不自主地朝下移去,最终停在余绅的脖颈处,不敢再动了。
余绅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只得兀自强忍着。
他是多么喜欢面前这具身体啊,年轻结实,高大健康,并且是自己自小熟悉的,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
无奈此刻他所有的举动,都只能是不动。
竟是再一次不谋而合地心有灵犀了,二人都自发地停住了脚,不敢再向前一步。
薛覃霈只道一声足够,便满足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要睡觉了,他是并不缺上床的对象的,因此也不在这方面过度放纵自己的欲望,有则有了,没有也不强求,更何况余绅不是一般人,他定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容易见余绅一面就因为管不住自己的老二而冒失冲撞丢了大脸,因此心内真的满足平静了,竟也很快入睡。
而余绅却是心内无数情绪要向外涌,不安地快要炸开来,薛覃霈是安分了,他却是在长成之后初次与人这般亲密,此刻的感受,真真是心猿意马小鹿乱撞啊。
第17章 拾柒 过日子
因为晚上睡得很好,薛覃霈第二天竟然在中午之前就起床了。
但是余绅是个不允许自己放纵的性子,虽然整夜辗转难眠,但还是天一亮就自己做了早饭。
余爸现在是好了很多,靠在床头自己吃早饭,薛覃霈进屋来家长里短地聊了一会儿,见余爸要休息,便和余绅一同出去了。
余妈看着他们出门去,挥挥手。
余家附近是有一条河的,二人犹记得曾经在河里玩闹过,那时才是真正的不安分——玩过闹过回到床上耳鬓厮磨亲昵得很,好过如今二人虽也是耳鬓厮磨,却各自心存异想。
二人一起踱着,踱到了河边上,薛覃霈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已经不会像一个孩子一样玩耍了,现今面对这条小河,只下意识停步,转身就看向了余绅。
这种依赖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每每他无措不安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余绅。
“你看着我做什么?”余绅摸了摸脸,警惕地移开了目光。
薛覃霈却突兀地灿然一笑,仿佛想要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看你好看呗。”
余绅鼻孔出气:“我再好看,能有你薛少爷好看?”
薛覃霈挑挑眉,只当是夸奖了:“你现在说话挺冲啊。”
余绅正兀自心慌意乱,不敢对薛覃霈好声好气的,因此也不答话。
薛覃霈瞬间又起了坏心,他这些年几乎进化干净了曾经那泼猴一样的调皮,蜕变得像个人样,方才和余绅调笑了几句,现在突然又要长回娘胎里了。
他两脚一蹬脱了皮鞋,一边双手也把外套扔到一边,噗通一声就跳下了河。
河水下雨一样铺天盖地地朝着余绅的脸来了,余绅不甘示弱,紧接着也跳下河去,与薛覃霈二人扭打在一处,不分彼此。
到最后二人是在闹腾不动了,休憩了下来,站在河里呼哧呼哧喘气。
只见周围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也竟还有些好奇朝这里看的。
薛覃霈一见要丢人,即刻利索地上了岸,牵了余绅踩上皮鞋就走。
余绅也是一脚就迈上岸了——曾经他还是要手脚并用才能上岸的,不知何时小河竟变得这样浅。
二人的脚印一深一浅地印在河岸上,余绅跟着薛覃霈,薛覃霈领着余绅,就这么走远了。
中午的时候薛覃霈又到余家蹭了一顿饭,吃完后表示想要带着余绅回薛家一趟,顺便问了几句家里缺什么,一并也带来。
余妈沉吟片刻说了几样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想来是不愿欠薛家太多。
薛覃霈却是直直看着余妈:“妈,您这就见外了。”
余妈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薛覃霈便只得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
他先回了趟家,发现家里十分安静——薛文锡不在,靳云鹤想必还睡着,不过午时,他是不会起了。
因此简单换了衣服,洗漱一番,他等余绅也洗了澡,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几件最简单却又是他极其钟爱的衣服,拿来给余绅换上。
二人身高倒是相差不大,但是余绅实在是挺瘦,穿上薛覃霈的衣服就显得更加苗条了。
二人刚吃了午饭,又洗了个澡,此刻是十分的心满意足。
薛覃霈先他一步下楼,到车门前先要彬彬有礼地给余绅打开车门,躬身以待,余绅低着头,只在心里笑得开心,抬头一瞥,却见薛覃霈已经快要将嘴角笑得咧了开。
车子停在百货大楼门口,薛覃霈擅自把小齐也叫了出来,此时和余绅并肩朝里走去,小齐则是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他小时候和余绅实在形影不离,直到长大了才发现身边并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他又是个凡事一拖再拖的性子,便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落实这件事。
然而他身边虽然没有供以使唤的人,因为看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此举有任何不妥,只余绅却是绊手绊脚,不自在极了——他实在没有被人伺候的经验。
薛覃霈看看表,心中盘算了一下,靳云鹤大概还得有两三个小时才起,时间还是充裕的。
他并不打算告知靳云鹤自己随便乱用小齐的事情,怕他又要乱发脾气。大概他还是心里觉得,身边有个随身伺候的小子,伺候久了也会产生感情的吧。
小齐却是激动得很,他知道薛少爷是个比靳云鹤要尊贵的人物,因而不敢怠慢了,随时准备溜须拍马。
薛覃霈因为手里有钱所以十分大方,看到什么都塞到小齐手里,他是知道的,余绅只会帮他挑东西,不会给自己买,因此暗自把余绅需要的也都记下了。
逛了一会儿,薛覃霈突然看到一只挺中意的箱子,一问价格,发现足以抵过今天买的所有东西。
淡淡地转头问了句小齐:“我们家是不是前两天刚坏了个箱子?”
小齐绞尽脑汁,并没有想起来家里坏过什么箱子,然而他十分聪明地接了薛少爷的茬:“好像是有个箱子坏了,前两天主子发脾气,把自己唯一一个箱子塞满东西从楼上给摔下去了。”
薛覃霈心中一翻白眼——这靳云鹤,可不是真的吧!他那儿来这么大脾气?横竖以前也是个伺候人的命,这还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自己都伺候不起他了!
然而他还是没弄清楚小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心道虽然靳云鹤整日窝在家里并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但他还是一口气买了两个箱子。
以防万一。
万一靳云鹤有一天要滚蛋了呢?这还真不好说。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薛覃霈让小齐把买来的东西通通塞进其中一个箱子里,另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没打开的给了小齐。
他记得今天从余家出来的时候,看到余绅用的那个箱子,已经又旧又破了,他可不愿叫余绅到外头看了别人脸色,因此定要让余绅从头到脚都是闪亮的。
反正自己有钱,并不吝啬,一人的钱两人花便是了。
余绅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又不自在起来,可是买都已经买完,他再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只是心中再次把自己降了一层,隐隐觉得亏欠。
薛家在很高的地方,他仰头看着。
薛覃霈把余绅先送进车,自己挑拣出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还另有其他一些琐碎的东西,都一起交给了小齐,低头嘱咐他送到余家去,再问问余爸现在用的什么药,怎么配的,全都问仔细了。
小齐利索地答应一声,拦住一辆黄包车去了余家。
余绅端正地坐在汽车里,正透过窗玻璃看见撒丫子跑走的小齐,而后他突然转头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了。
薛覃霈收拾收拾把剩余的那个箱子和一些杂物放进了后座,开车要把余绅载回家。
余绅低着头,不言不语。
薛覃霈以为他是倦了,也不烦他,心底暗自盘算着要给余绅订制几身好行头。
第18章 拾捌 心跳
这厢靳云鹤还没睡醒,正放了热水想去洗个澡,眼前突然从天而降一只小皮箱,看起来还是个崭新的,标签都没有撕掉。
他伸过手把那张上面挂的小牌子翻过来瞧了瞧,突然嘶地吸了一口气。
一下子他也忘记了自己要去洗澡的事情,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小齐,发现竟没有人回应,因此袒胸露乳地就走下楼去了——他的睡衣向来是扣不全扣子的,幸好今天只有上头两个没有扣上,没有丢人丢到余绅那里去。
他站在楼梯上,隐隐地就看到了薛覃霈和余绅,于是立即站住脚,不做声了,无奈二人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同时转头看到了他。
他没那个勇气直接走下去,而是先是伸手把衣服捋得平整些,又把扣子扣好,揉了揉头发,才不发一言地坐到沙发上了,也不去搭理薛覃霈,仿佛他本来就是睡醒了要到沙发上坐坐似的。
余薛二人倒是自得其乐,虽然沉默着,但是各自捧着一个茶杯喝着水,也没有人打算起身前来问候靳云鹤。
半晌后倒是靳云鹤先开口了:“你看到小齐了么?”
薛覃霈愣了愣:“怎么,他还没回来?我见家里没几人手脚利索的,又看到你没醒,所以打发他去买点东西。”
靳云鹤哭笑不得:“你怎么还用上小齐了?行,那我问你,薛文锡今天回来过么?”
薛覃霈立即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才到家的。”
靳云鹤咂咂嘴:“那就奇了怪了,我方才起床,突然就看到屋里多了个箱子,这是怎么回事?”
薛覃霈立即转头,不做声了。
他不情愿让靳云鹤知道这箱子是他送到房里的,因为突然觉得此举十分丢人,并且过了一会儿,他隐隐反应过来小齐说的话可能是随口扯的——所以就让那个箱子默默地出现吧,他还是别问了。
靳云鹤这边安静了一会儿,却突然如临大敌:“可不是有人想把我赶走吧。”
薛覃霈立即心虚地安慰他:“怎么会。”
靳云鹤一下就觉得薛覃霈这几句话说的奇怪,走过去瞧了瞧,怀疑到他身上:“你买的?”
薛覃霈本想扯个谎,但是又觉得为了这等小事实在太没有必要,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因果,但是他只说了小齐的话,却没有把余绅那一层挑明。
余绅此时安静地在一旁喝着茶,听薛覃霈和靳云鹤家里人似的耍嘴皮子,自知插不进话去,便适时地沉默了。
靳云鹤突然又咂了咂嘴,飞快地看了余绅一眼又收了回来,嘴里念念叨叨:“这小齐,还嚼起主子的舌根来了,回来非得教训一顿不可!”
说完又一转念,逮着薛覃霈问一句:“你不是想赶我走吧。”
薛覃霈急忙摆手摇头,靳云鹤便满意地在二人旁边坐了下来。
靳云鹤不傻,从薛覃霈的话里隐隐地也能觉出一丝维护余绅的味道来,但是当着薛覃霈的面他不敢不给脸——并且前两天才闹了一次,现在这样也挺好。
只是心中酸涩,被他强压了下去。他知道对薛覃霈来说余绅是个特殊的人,虽然家里也穷。
穷归穷,他仍然不是自己这样一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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