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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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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生的,之后也总要化归尘土,但是此刻,他却还是自己的,也只有这个,才唯独是自己的,仿佛才能显出诚意。可是不行。”轻轻摇了摇头,轻轻的又道了一遍:“不可以。”

半晌方又呢哝接道:“那要真是给了,对的,也变成了错的,好的,也变成了坏的,正的,也变成了邪的,还连累了对方,连足也在世间立不得,还谈什么报恩。你说,你这是报恩呢,还是报怨呢?”

“你走。今晚天一黑就走。”

“……啊?”

沧海稍侧首去看她。为那紧接话尾的不着边际的话,迷茫眨了眨眼睛。回想方才言语,口中说得虽软糯,心中却明镜一般,记得清清楚楚,倒不似出门前众人跪倒一片表忠心的时候只记得个轮廓,懵了一会儿,喃喃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孙凝君仍然枕在他肩头,闭了眼平静道:“你没说错。我在看见你把孔雀丢出去的时候就这么想了,只是想归想了,却终有不甘,到底没有说出来,若不是你方才那番话,恨不能临死了都要替人着想,对的永远是别人,错的永远是自己,功都是别人的,过就是自己的,若不是对着你这天下一等一的傻人,我也说不出叫你走的话。今晚,仍是方才你丢孔雀的那道墙,我撤走守卫,你从那里翻出去,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沧海仰望房梁沉默着。无声无息,平静安然。

过了好一会儿,孙凝君低声又道:“我自知必逃不过这一劫,就看不得别人好过,心里明知道这些都与你无关,可就是看不得有人从这牢笼脱出,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当我看到你把孔雀丢出去的神情,那种期待和向往的时候,我就明了了,你不是这里的人,更不该在这里,更更不该还留在这里。”

沧海慢慢的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其实你若不说这番话……啧……”苦恼挑蹙眉尖,烦躁抓了抓留海,又叹道:“其实……唔……‘醉风’已经不需要‘黛春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冤冤相报了(四)

孙凝君道:“我明白。”说时容易,可若要启口答言,却必费上万钧之力。答时就是平静如昔,却在那不长不短的空白间,听出那不可掩饰的无力。因为所有的勇气与力气都花在那空白间,强自开口。

沧海将头点了一点。后脑伤口虽未痊愈,却久矣不痛,竟又因这点头磨蹭了软榻而疼痛起来。沧海没有皱眉头,没有任何作为,淡淡望着床顶,仍如憧憬般呢哝道来。

“就是从这里出去,也未必得到自由,可不从这里出去,必将没有自由。就像风筝,你看它在广阔天空任意翱翔,去了常人去不到的地方,但是它终究要有一根线牵在别人手里,否则它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无头无序随波逐流,何时停,何时往,往何处,全然不知,全然不晓,断了这根线,它就永远没有再归来的一日。人就像风筝,线就像因果,牵在神明的手里。永远不会断,永远不会找不到归来的路。”

沧海望着房顶满足的笑了。微微发亮的脸照亮了整个天地。“想到这个,你不觉得幸福吗?当年诸葛武侯一卦《马前课》精准绝伦,无所不知,就算他明知天下大势不趋蜀汉,却仍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这就是天命,你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既然连一顿饭吃几粒米都早已定好,那么诸葛武侯的去向自然不用担心。所以说,你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还有什么好怕?”

语罢,甚是舒心叹了一声,闭目扬起笑脸。好半晌,无人答言。

沧海笑意慢减。睁眼眨了眨,颇有郁卒,转着眼珠极轻道:“你睡着了?”

“没有。”孙凝君居然很快截口。

沧海更愣了愣。“……你……你不同意我的话?”

“不是。”孙凝君否认了,也似还有后话,却没有立刻接言。好半日,方开声道:“‘醉风’已决定放任我们自生自灭,或许还有意往火台底下加了把柴,必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如今我们是孤军对官府,还是一阁的女流,怎有生还的理由。”

沧海还未听完,已无奈至极皱起整张脸。无声的呲牙咧嘴,仿佛已经不痛的后脑勺又火烧火燎的复疼,头疼得以致要晕眩。

“所以说,”沧海苦恼道:“你就是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嘛。”手背轻触孙凝君肩头,“起来,我累了,要翻个身。”于是二人面对面侧卧榻上,沧海接口,孙凝君望着他,已微微笑了起来。

沧海道:“我的意思是说……唉,”翻了手掌拍在二人身间榻上,颇是不耐,“我以为不用细说的,也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谁知你这么聪明的人竟是不懂,唉,我竟要教导一群坏人逃生之道!唉!”叹了又叹。孙凝君的双目却已亮了起来。

沧海以食指搔搔发顶,又顺留海而下。“办法虽简单,可还要听天由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冤冤相报了(五)

却轮至孙凝君略颦眉,不奈道:“我自然知道,你说你的就是了。”

沧海右口角轻轻撇了一撇,不甚以为然,接道:“我说的是‘醉风’已然放弃‘黛春阁’了,所以你们现在的威胁便换成了官府。”

孙凝君等了半晌,见无下文,忽然瞠目道:“那跟我方才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啧。”沧海皱起整张脸,又抚额大叹,咬着槽牙极低声道:“非得要我说明白了吗?唔?”上下牙齿对齐,嘴巴扁了一扁,仍极低声道:“既然‘醉风’不要你们了,也没有自己动手剿灭,只假手于官府,就说明他们认为这样做就足够了,不论结果怎样,‘醉风’的态度也就是这么回事了,‘醉风’的手段也就是这么回事了,那么也就表明,你们的对手也就是官府了,也就只有官府一个了。”

沧海边说,孙凝君的眼珠边转,似已在考量对策了。

沧海低低又道:“若无‘醉风’这等恶势力插手,官府有时倒不会做那么绝,你们反而会有一线生机。我并非教你们对抗朝廷……”摇一摇头,面色难过,且颇有抵触。停顿一会儿,却仍接道:“可若说是江湖事江湖了,官府方面倒也有几分默许,只要你们散了以后,从此隐姓埋名,不再作奸犯科,官府就是想捉人也难,或许会放手交由老天去报应你们也说不定。若说阁里的人,我倒不很担心,你们密道这么多,总有几条直通阁外,讲起逃命,我想也没有人不万众一心。”

沧海语罢,终于抬起眼来略带愁苦的望向对面女子。孙凝君整张面颊都在发亮,眼睛里的光彩仿佛是因透过沧海与他背后的屏风窗扇瞭望到大好前景而生成。

沧海只有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声。

孙凝君侧卧,一手支头,另一手慢慢缩回绯杏色的袖中。因为她的手已因激动而忍不住颤抖,她只有偷偷的将它握紧。绷紧了身体,尽量不要让对方察觉自己已兴奋的忍不住全身颤抖。

“我没有想到。”孙凝君开口时,全身的情绪忽然间复归平静,她的手掌也松开,尖尖的指头从袖内露出一截,只有目光仍隐隐的闪动。

“当我意识到已经穷途末路时,”孙凝君道,“我的全部心神已经全部用来承认失败,接受死亡,试着在迎接死亡的时候用平静的心情,从现下便开始让自己波澜不惊,所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还能够不死,更没有想到过不死的方法和理由。若非唐公子的提点,我也绝对无法振作,我说让自己平静,表面上就算装得像样,心里也绝不可能当真释怀,我……”不自觉吞了口唾液,“简直怕得要命。”

“既然能不死,”孙凝君苦笑补了一句,“还是活着的好。”

沧海淡淡点了点头,“阁主那边……我就不见了罢。但是我要你告诉我一条最隐秘稳妥的密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冤冤相报了(六)

孙凝君问询而视。

沧海接道:“你只要告诉我一条密道,我会亲自送南苑的人出去。”

孙凝君于是绽出略带无奈却极是欣赏的微笑,微笑摇了摇头。似还有旁的说话要讲,笑一笑,却只道:“好,没问题。”

沧海回以浅笑,仍不使力气的轻语道:“还有小山和卫夫人,我相信阁主也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我还答应小山,以后介绍‘天下第一巧手’鲁水勺的徒弟给他认识。”轻柔语调,若只是枕畔倾谈。

“唐公子,”孙凝君亦轻轻道,轻得只有两个人平心静气才能听到,“虽与先前预想的不甚一样,但是你最终还是解散了‘黛春阁’。”抬起眼来,美目炯炯的盯住沧海,却显得唇上的绯杏色口脂那样美艳动人,“唐颖,”璎珞下的小金片又在晃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从中搞鬼。”

沧海只好垂着眼帘微微笑了,慢慢将双眼弯起。“我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若上天不绝你们,又岂会叫我成功?”

“哼,我不知道么。”孙凝君极轻的,没好气的道了一句,将身儿一翻,仰卧在榻,几乎躺入了沧海怀里,那话,便似撒娇了。

充沛的日光从沧海背后的窗扇里斜照入来,屋里的一切因那金色背影而恍惚一片金色。

孙凝君以为,这是今生与他诀别最美丽的最后一眼。

直到阳光褪去,黑暗袭来。

黑暗中,孙凝君突然张开眼睛。身边已无人。本就似有若无的温度变得彻底冰冷。沧海走的时候她知道,为了留住那一眼,她没有睁眼。孙凝君仍旧仰躺着,伸出一只手臂,慢慢弯折,垫在脑后,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辗转,眨动。房外寂无人声,脚步响起的时候分外鲜明。

脚步响起的时候,孙凝君从榻上坐起。走去开门。

喜鹊目光幽亮的立在夜中,道:“姑姑,用晚膳了。”

孙凝君点了点头,踏出书房。喜鹊上前闭门。

孙凝君道:“将西北墙外的守卫统统给我叫来,连个鸟都逮不住。”

黄昏时分,那只孔雀终于飞到四季如春的山谷,于是怀着景仰与期待之情盘旋飞舞,寻找着生命中的伴侣。

连续长途跋涉的飞行,时刻提心吊胆,到此时松懈了精神很快便觉筋疲力尽。降落的地方,乃是一处青草山坳,溪水潺潺,花香隐隐,由茂密的草叶间竟还时时传来禽类的鸣声。看似偶然停下,却仿佛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引导。

孔雀慢慢,小心翼翼的踱起步,连清冽的山泉也顾不得畅饮,只希望在揭开草叶一片片的盖头下,找到它今世的新娘。

看到了。

终于看到了。

当它看到一只浑身生披着彩色羽毛的野鸡背影时,整个身体僵在那里。面部像是从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石头里敲凿出来的,眼珠都不会动了。

它只是想把那个能把雉鸡当成孔雀的傻子大卸八块而已。

第三百二十二章一碗鸡丝粥(一)

炫丽的雄孔雀,远远立在野鸡身后。每根颤抖的羽毛都仿佛在往下抖落石屑。它想,那个缺心眼的家伙应该嫁给一头母猪。

忽然一声轻笑。

响起在身后。

那是人族不可能听到的美妙声音。声音里虽然满含讥诮。

雄孔雀猛然间浑身一震。仿佛重生般缓缓扭过颈子,飞快回过头去。当它望见身后不远立着的温柔美丽的雌孔雀时,确实重生了。

雌孔雀暗蓝镶绿的颈羽像一圈圈由小到大、闪蓝闪绿的八宝七彩鱼鳞璎珞,两肩下削,闪烁鲜艳蓝光,腰背暗褐色,却具铜色光泽,尾羽稍长,乃是类兰青的翠绿颜色,修长的脚,温柔如水的眼波。

雄孔雀立时看得呆住。

于是雌孔雀又笑了。高高挺起胸膛,高高仰起下颌。

雄孔雀并不介意。任是谁看见一个男人对着只母猩猩看得目不转睛都不会动了也都会笑的。雄孔雀也不介意她看见自己看野鸡看得痴呆的表情,更不介意她笑自己看她看得入迷的表情。

雄孔雀于是慢慢张开绚烂的布满眼斑的尾屏。

它要向它的美人求婚了。且不是它自作多情,它当真觉得它的美人也在对它微笑,给它鼓励,等待着它。

雄孔雀的绚烂夺目的尾屏慢慢展开一个小弧。

猛然一声尖叫。

想起在远方。

那是人族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不信和惊奇。

雄孔雀的肩膀垮了下来。

雌孔雀也露出无奈的表情。

山坡上边,一个身着紫色裙衫的女孩子张开双臂,尖叫着朝它们奔了下来。项上带着璎珞圈,眉间一粒水晶花钿。

乔湘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盏油灯,一碟拌了油盐和蒜末的切了八瓣的白煮蛋,一碟清炒薄荷叶,一小锅干笋红烧肉,一只拆好的白片鸡。一壶酒。饭和箸。

乔湘吞了口唾液,迫不及待端起热腾腾的白饭,拿起筷子。

咀嚼声中院外仿佛传来一声咳嗽。

乔湘立时口含肴馔,屏息凝神。伸向红烧肉的筷子也停住了。

然而等了半晌,毫无声息。

乔湘耸了耸肩膀,拨去一片桂皮,搛起那块躲在香料底下最肥最腻的红烧肉,飞快送入口内,紧接着扒了一箸饭。紧接着那嗽声又响了起来。乔湘将红烧肉送入口内甚至都还来不及咀嚼。

乔湘只好又含住那一口美食,静心细听。他甚至都认为那不是一声咳嗽,因为那音色极其明透清亮,就像是女子皓腕上的两只玉镯不意间轻轻一碰的清音,或许那就是某个女子正路经院外,皓腕上的两只玉镯那么轻轻碰了一下。

乔湘于是顿时释怀。门外没有人等待,那只是别人路过镯子轻碰的声音。乔湘心安理得继续咀嚼,第一下的时候,院外清晰响起问询声:“乔大夫?”玉镯相碰的清音。

乔湘一把扔下饭碗,连滚带爬冲到大门口。饭菜仍满满含了一嘴。扒在柴扉张望的脸,苦得要哭。

沧海于是内疚了。蹙起眉。

第三百二十二章一碗鸡丝粥(二)

“乔先生,”沧海道,“我打搅你用饭了。”

“嗯、嗯、嗯、嗯……”乔湘拼命摇头,两手乱挥,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生怕沧海告辞似的,一把将他拉住。

沧海颇是羞赧道:“乔先生,我不是故意来打搅你的,我方才问她们药房在哪里,她们就让我来找乔先生了。唔……”借屋内透出的灯光往院中望了一眼,指架上所晒草药道:“要不您吃您的,我自己找?”

乔湘听他开口已忍不住发笑。终于咽了一嘴食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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