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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情欲札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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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人在精神十分空虚时,一些毫不起眼的事物便会吸引人的眼球,提起他的全部兴趣,然后投入十二分的精力,在这件事物中虚耗着生命,最后肉体全被它倾轧干变作一缕幽魂四散飘去。鸦片战争以来荼毒我国民众的大麻、鸦片、海洛因便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但那是泊来物,哦,倒忘了海洛因是现代的词汇。然而麻将是我国的国粹,那也是一样虚耗着国人生命的好东西。
宋春玲住的楼下有着好几家麻将馆,一到夜晚便听见那下面西里哗啦的响声,还有赢家在喝彩,输家不停的咒骂。宋春玲开始觉得好奇,上场摸了两把,不久她发现这游戏不禁其乐融融,而且不知不觉打发了时间,就自发加入了战团,成为麻将馆的常客。从此,她迷恋上了桌上的围城,在自己亲手砌的长城里面通宵鏖战。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她后悔以前怎么那么清纯,居然没有发现这好东西,好刺激。晚上熬了通宵后,白天回到家扳倒床就睡,直睡到中午,有时下午还要去补个场。
张渝对宋春玲熬通宵十分反感,因为宋春玲只顾着自己玩乐,忽略了张渝和孩子的存在。张渝经常早晨醒来,一摸枕边没有人,就知道宋春玲还在外面砌长城,无奈只好叫醒女儿,帮她穿好衣服,简单弄点吃的和女儿一块儿吃了,然后送女儿上幼儿园。
张渝一个大男人做这事十分吃力,感觉早上时间紧得要命,从女儿起床一直到送去学校的整个过程做完,紧张得就像是出兵打仗似的,还没正式去上班,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得只想休息了。
以前这些琐事都是张渝和宋春玲互相配合着做的,谁有空谁就去做,倒也觉得时间充裕;现在落到张渝一个大男人头上单独去做,难免就会弄得手忙脚乱的;而且张渝还要精确计算好时间,不许偷懒,否则上班就会迟到。
还好幼儿园中午安排了午餐,不必接女儿回来,不然非累死人不可。张渝庆幸现在幼儿园的管理水平提高了,连这些枝末细节都为家长们考虑到了。
因此,张渝多次和宋春玲提出抗议,宋春玲只当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多。
朱援朝院长找张渝谈话后,张渝与宋春玲的关系不见一点好转。张渝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每日不停的旋转忙碌。宋春玲却变了个人似的,她逐渐变得好打扮起来,她的头发被染的黄黄的,有时变成波浪,有时拉得极直,隔几天又变换着不同花样,头发想是极痛苦的,越见稀少;连指甲也不放过,上面的颜色和形状不断地推陈出新;嘴唇上已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净涂抹着殷红的唇膏。
宋春玲偶尔回来,张渝看见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认出人来,还以为这女人走错了门。宋春玲直骂他,“神经病!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来了!”
这天傍晚,楼下好心的吴老太上来提醒张渝说,“小张啊,我给你说件事,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对人说是我说的啊。”说完又探头探脑左右瞧瞧,似乎生怕别人知道了这天大的机密从她嘴里泄漏出来。
张渝很是诧异,不知道这老太究竟想说些什么,就说:“吴婆婆,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她不在家,有事你说吧。”
吴老太得到张渝的保证,才说:“你们家春玲呀,最近老是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起打牌,有时两个人晚上没打牌,她也和那个男人一道走了,这事你应该清楚吧?”完了又好心补充道:“小张你可要多点心眼哦。”
张渝听了老太善意提醒,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隔了好一会才尴尬的说道:“好,谢谢吴婆婆的关心,这事我知道了。”
“记住哦,别说是我说的啊。”吴老太又叮嘱了一道才走。
“啊,知道了,您老慢走。”张渝送走了吴老太,心里就开始狐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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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的好心里隐藏着极深的秘密,这本是涉及个人的隐私之类的事,对外人是不足言道的,但往往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事情的整个始末,却惟独里面的人不知情,犹被欺瞒着过着快乐的生活。
那宋春玲和外面的男人通宵会到那儿去呢?这也是个傻子都能回答的问题。于是张渝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关乎婚姻存亡的大问题,一旦被他发现真相就决定了他和宋春玲的婚姻走到尽头。所幸一切还在怀疑阶段,张渝也不全信楼下老太的话,他习惯了拿证据来证明事实的思维模式。他只是觉得羞愧难当,堂堂一个法官却征服不了妻子的心,挽回不了她离去的脚步。
从前张渝是从不下楼看宋春玲打牌的,他总是很放心地让她去玩。张渝倒是下楼接过宋春玲回家,那都是宋春玲开始学打牌时的事情,她怕深夜回家不安全,打电话让他下去接。张渝即使睡着了还得去接,但就要发点牢骚,劝她不要玩这么玩,影响大家休息。宋春玲听了就不高兴,索性以后不让他接,干脆玩通宵麻将。
现在,张渝晚上得主动去找宋春玲了,这也是他无可奈何才干的事。张渝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极佳的理由,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有了充足的理由,行动的时候才觉得理直气壮,不会畏首畏尾的,政府通常也把这一条件列为行动的指南,张渝并不代表任何一级政府,却可以理直气壮行使丈夫的职权。
到了子夜时分,张渝蹑手蹑脚进去看了孩子吟秋睡得正香,园园的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心疼,他把除了孩子房间的其他房间的灯打开,然后轻轻掩上房门,下了楼。张渝出门之后才发觉衣衫单薄,天已经很凉了,深秋的白与昼的温差极大,一阵夜风吹过,只觉得身子瑟瑟发抖。他犹豫了一下,想回去加点衣服,又担心开门的声音惊醒吟秋,就放弃了。
张渝他们住的楼下开有四、五家茶馆,称为茶馆,其实是麻将馆的别称,茶馆听起来悦耳一些。来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打牌赌博的,正经喝茶的几乎没有,因此叫它赌馆也不为过,但人都是爱面子的,没人说自己到赌馆打牌去,只说到茶馆娱乐去,茶馆墙上照例张贴着‘严禁赌博,高尚娱乐’的字样。当然,既称为茶馆,茶水自是免不了有的,这茶馆老板为着生活营生还真是煞费苦心的。茶馆老板为了留住常客来玩,甚至自掏腰包为客人们准备了丰富的一日三餐,正餐三荤两素一菜汤,据说饭菜质量很不错,客人还可以点菜,只要提前给老板吱一声就行了,而且这儿还可以给客人提供其他各种方便,睡觉也行。其实这些赌客并非个个有钱,场场必胜,总是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中有赢了的,往往那几天对钱没有了质的感觉,花钱如流水一样快,从没想到过缺钱时的窘迫;输了钱的人,则咒骂着时运不好,踌躇着下次翻本;实在输光了钱的,就在老板那儿赖着蹭几天饭吃,最后挨了白眼走人。
茶馆老板和参加娱乐的人最怕两种人:第一种人就是条子,大家都知道这是对警察的另一种称呼。条子一来,立即围住茶馆,大喝一声:“人动钱不动!”所有的人,站着的,坐着的,腿全都在发抖。条子不单把桌上的,钱包里的钱全都没收了,有时还得关上你一两天,罚了款才出来。没工作的人被逮住了大不了丢丢面子,有工作单位的人却怕,单位若是知道了,就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所以大家都怕条子;第二种人是出老千的人,这种人虽不如条子可怕,但大家都深恶痛绝。出老千的人是靠牌技维持生活,和他们打牌的十打九输,输了的人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就是老千,他们脸上又没写着老千的字眼,输了的人只有在后来才醒悟他们可能就是老千。老千们很精明,他们绝不会长期混迹于一个赌馆,他们总是会选择在恰当时候全身而退,而且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极有风度,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茶馆老板也恨老千,因为老千的出现是偶然的,绝不会是常客,他们就像是游击分子,打一枪换一炮,赢了就走,剩下的常客吃了败仗就成了真正的散兵游勇。常客们伤了元气后,久久恢复不起来,就赌咒发誓着要戒赌。茶馆要是少了常客们的捧场,生意经营起来惨淡得很。
张渝悄悄走进上次接宋春玲打牌的那家茶馆,进去见茶馆里人多得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看来这家茶馆生意挺好;但里面空气很糟糕,到处弥漫着劣质烟卷呛人味道,还夹杂着各种汗臭、狐臭、脚气臭,时不时也传来一种熏人的香水味道,是大街上叫卖着五元一瓶那种。张渝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宋春玲的身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复杂地离开了这家茶馆。张渝不死心,又到其他几家茶馆巡视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宋春玲,他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现在张渝弄清楚了情形,宋春玲既没在家里,也没去茶馆打牌,看来楼下吴老太的情报是准确的,不是空|穴来风。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他想,他与宋春玲分道扬镳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一夜张渝无法安睡,他试着为宋春玲的行为编造了上百个理由,但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原谅宋春玲不顾家庭在外玩耍的事实。
张渝又恼恨起自己的无能,竟然不能保证自己的家庭衣食无忧,以至于现在这个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无法原谅自己,把自己关进卧室里,门紧紧关闭着,生怕一不小心哭出声来惊醒了隔壁的女儿。他用紧握的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任泪水倾泻而下浸湿了枕头。
他也无法原谅宋春玲的的浅薄!平心而论,他与宋春玲这么多年的生活,虽不敢自称为十分优秀的男人,但他的确已为这个家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不好烟酒,不喜欢打牌,工资全都交在宋春玲手里,这样顾家的男人,在当今社会上绝难再找到。张渝的同事们还取笑张渝耳朵软,张渝却笑呵呵地说,在他看来这本是男人天经地义应当的事。在单位同事们的眼里,张渝是个家庭责任感极强的人,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张渝确实也是这样做到了的。
夫妻之间有两种背判对方的情形,一种是肉体的背叛,一种是灵魂的背叛。肉体的背叛缘于男人或女人对互相肉体的熟悉程度变为麻木,继而渴求新鲜的感官刺激,于是他们就会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寻这种感受,这类人的性欲往往是淫荡不羁的,现实中这类人比比皆是;另一类人不注重感官的刺激,看重的却是精神的依赖或转移,春秋战国时的西施就属于灵魂背叛的典型女人,她的美丽躯壳虽被夫差蹂躏着,她的灵魂却在范蠡那儿缱绻。有时,两种背叛的形式可能是交叉的,也可能是畸重的。水浒里的潘金莲却属于交叉型,她在灵魂和肉体上都背叛了武大,一门心思放在西门庆身上,巴不得早日与武大解除婚约,好与西门庆双宿双飞。
张渝不清楚宋春玲该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背叛,这种衡量比较对于张渝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就像要把他的心撕碎了似的,但不论怎样,张渝已经打定主意,他与宋春玲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现在唯一等待的只是时间。
和平分手
一个寒冷的冬日。
张渝和宋春玲终于在几次争吵和谈判后平和的分了手,他们是去民政局办的离婚手续。张渝选择在民政局离婚,主要是不想让单位上的人知道这回事,再说他也没打算和宋春玲在财产分割上斤斤计较。
直到签字离婚的最后瞬间,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他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家庭物质生活过得充实。虽然这承诺在宋春玲身上没有实现,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尽力了。
尤为喜剧的是,两人在离婚前夜竟然温故了一次夫妻的Xing爱,他们都快半年没有那个了,彼此生疏得很,就像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极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一样。张渝的感觉是在履行什么庄重的仪式,整个过程两人都严肃得很,了无结婚初期的激|情和乐趣。
民政局办公室为他们办理离婚登记手续的是个中年妇女,语言不多,看上去倒挺慈祥的;或许在她这里经手结婚、离婚手续的人太多了,她对办理这样的程序已经麻木了。
“干什么的?”
“我们办离婚手续。”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先填个申请表吧,顺便把协议书附在后面。”
中年妇女递了一张申请表给两人,那纸摆在张渝和宋春玲中间,两人谁也不愿去接。大约僵持了两分钟,宋春玲才说道:“还是你来填吧,你的字写得好些。”张渝就把表拿来匆匆填了,又附上自己拟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中年妇女,一式三份。中年妇女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把协议书拿在手里粗略浏览了一下,说道:“交钱吧。”
“多少?”宋春玲问了一句。
“九元。”中年妇女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惜字如金。
张渝交了九元钱的手续费。中年妇女在离婚证上填上了张渝、宋春玲的名字,分别贴上各自一寸的相片,一人一本,递给他们。
“拿去。”
“这样就完了?”
“走吧,民政局离婚就是这样的。”张渝劝道。
宋春玲以为民政局的人还要问一些什么的,就像是张渝他们在法庭上审理案件一样。她和张渝办理结婚手续时的情景,几乎已经记不得了,但那时的手续似乎都没有这样简单。她看看离婚证上自己的名字,犹不相信自己现在是已经离了婚的女人。她怀疑的看着手里拿着的绿色的离婚证,心里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后悔。
张渝毕竟见多识广,知道民政局这是执行修改后的婚姻法,办理手续较之以前是简单快捷多了。他劝着宋春玲离开了民政局。
离婚协议书是张渝亲自拟订的,内容很简单:一、两人因性格不合自愿离婚;二、婚生女张吟秋由张渝抚养(因孩子太小,暂由宋春玲抚养,张渝每月给孩子生活费300元,学杂费由张渝负担,特注:协议书中无此内容);三、张渝在单位购买的优惠房及双方其他财产归宋春玲所有。
第二个星期天。
张渝在法院附近找到一处租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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