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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春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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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帮助我……”
“抱歉,我不配过问你们的事,个人恩怨一肩挑,我一个人活动方便些。我这里时时都有凶险发生,你必须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我送你一程,后来去找大自在公子算老帐,走吧!”
“你真知道大自在公子藏匿的地方?”
“早几天我就发现那些人了,但没想到是他们。他们掩护的身份无懈可击,大自在公子那狗东西一直就匿伏不出,因此没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他们终于迫不及待发动,就暴露了他们的底细了,这两天他们共迁移了五处地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哼!”
“他们明显地为了天地不容而肆意屠杀,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天地不容?雍二哥。你是吗?”
雍不容有一位兄长,所以徐霞自然而然称他为雍二哥,以往,徐家的人对雍家的人,一直就不屑提名道姓,见面喂喂哼哼呼来喝去,有若对待奴仆。
“霞姑娘,你知道我就是天地不容,只是不愿相信,对不对?”他脸上有怪怪的笑容:“自尊心阻止你承认事实,常识却又让你不得不接受事实,所以你不断地向我表示友好,不断地试探,希望事实不是真的。”
“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只要你知道,我是真心的对你好,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徐霞羞红着脸露骨地表白了自己的情意:“除非你是个小心眼的人。雍二哥,其实你才真的可恶哦!”
“我可恶?你这是……”
“你武功超绝,从小到大深藏不露,骗得我徐家的人个个成了被人嘲笑的无知笨蛋。”徐霞用行动同时表达情意,怯怯地偎近他:“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但还为得及弥补,不是吗?”
往昔的母大虫不存在了,眼前的是怯生生的,娇羞温婉清纯可爱的少女,热情地依偎在他身旁。
她含情脉脉的羞怯目光,令他怦然心动了。
也许他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他年轻,有年轻人的自尊与冲动,修养不够,无法忘怀往昔的屈辱,无法接受这种完全相反的情绪转变。
最重要的是,他今晚刚好想起龙絮絮。
在外表的风华与气质上,龙絮絮也许不够成熟。
但对他来说,徐霞这种变化多端的性格与气质,让他的内心深处油然产生排斥与抗拒的阻力。
想在短期间消除多年的积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是一位好姑娘。”他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表示:“希望今后你我之间,不要再发生意外的纠纷。”
“意外的纠纷?”徐霞一怔:“你这话有何用意?”
“那天晚上,我在留香院潜伏侦查了一夜。”他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些:“由于我不在家,才会发生十五条人命,罗寡妇那些人,可以说为我而被杀的。不管为了任何原因,我得把这件事摆平。”
“你……你以为这件事牵涉到我三哥,所以才到留香院潜伏侦查?”
“我到留香院潜伏侦查,目的是侦查天道门的下一步行动。柳含翠是不是那位会妖术的妖女,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含翠楼正在整修,人已经撤走,但我发现你三哥还有人留在含烟阁,这表示他早已知道天道门在含翠楼建了秘窟,却毫不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指……”
“你们徐家,很可能与天道门有秘密的谅解或者妥胁。与天道门打交道,早晚会吃亏的。总有一天,双雄不并立,结果只有一个。
不管是谁获胜,日后都有可能与我发生正面的冲突,那时,你我的友谊还会存在?是吗?”
“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三哥不会与天道门有谅解的……”
“真的吗?天底下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天色不早,我该走了。谢谢你来看我,我们走吧!”
他领先向室门举步,半途倏然转身。
“雍二哥……”徐霞讶然叫。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阴森,极为冷厉,缓缓地扫视全室。
整个人似乎已被一种怪异的气氛所笼罩,每一条肌肉皆跃然欲动,每一刹那皆可能爆发猛烈的反应,那慑人心魄的阴森凌厉气势,把徐霞惊得花容失色。
“有人进来了。”他沉静地说,虎目中冷电闪烁,真像从地狱深处升出的鬼火磷光。
“有人?可能吗?”徐霞又开始紧张了。
“唔!的确可疑,现在没有人。”
“现在没有人,先前有?”
“不错,先前有。”
“走了?”
“所以可疑,这人不可能走了而我一无所觉。”
“你的话好怪异。”
”我的确感觉出有人,有一个其志在我的人潜伏室内,他所发的凌厉杀气,撼动了我的灵智,你看。”他伸出左手,拉起衣袖露出手臂:“汗毛仍然根根直竖。这种毛发森立的现象,有些人不需看到或听到危险的现象或声音,便会本能地发生感应。
怪事,事实上的确没有人潜伏,我竟然感觉出存在的凌厉杀气。唔!很可能是疑心生暗鬼,我这几天紧张过度了。”
“会不会是屋外传来的?”
人影一闪,灯火摇摇,柴门开而又合,屋内已失去雍不容的形影。
“雍二哥……”徐霞惊叫,急急启门冲入茫茫的夜幕中。
遍搜附近每处可能藏匿的地方,一无所见。
他已经在这座菜园内小屋等一两天,始终不曾发现有人接近,今晚,徐霞是第一位来找他的人。
“奇怪,也许,我是太敏感了。”他站在屋东南角的草丛中自语:“精神太过专注集中,很可能出现幻象的,疑神疑鬼自相惊扰。真该把得失之心放宽些。”
回到小屋,徐霞已经走了。
他的身形太快速,徐霞追出屋外,已失去他的形影,以为他已经走了,只好失望地离开。
迄今为止,他一直就认为徐霞之所以找他表示友好,目的是想说动他帮助徐家应付天道门。
藏妥背囊,他熄掉灯悄然从屋后离开。
其实,这几天的确没有人接近踩探他的动静,想图谋他的人,已经知道他有了周详的准备。
小屋是引人前来送死的陷阱,怎敢前来冒不必要的险?
聚宝门外,两座大楼高入云表,气象恢宏,巍峨并立极为壮观。
西面,是来宾楼;东面,叫重译楼。
两楼都是金陵十六楼之一,也是十六楼中最宏伟的两座楼。
来宾楼以西,形成城外的一处市集,三五条街巷颇为繁荣,但天一黑就收市,行人渐稀。
雍不容从市西的街尾进入,折入一条小巷。
小巷,黑沉沉,仅偶或看到一两盏门灯。
跳入一座大宅的天井,内堂灯光打闪,一个青衣大汉刚好拉开堂门。
他突然出现在门口,打出噤声的手式。
大汉吃了一惊,看清是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闪在一旁让他进入,顺手掩上门。
看到他腰带上的刀,大汉又大吃一惊。
“怎样了?”他微笑着问:“收到刀疤刘六留下的字条,要我来找你。”
“刘六答应给我二十两银子……”
“不要向他讨取,我给你。”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五锭纹银,先将两锭放在桌上:“如果你尽了力,另加三十两,不然免谈。”
“小雍,我鬼眼胡彪从来没误过事。”大汉急急抓住两锭银子纳人怀中。
“说吧!”他将另三锭银子晃了一晃。
“我是接替刘六的手尾,未牌左右,那些人果然迁出金川门孙家大院,整整花了一个半时辰,贯穿全城迁来此地。他们是分散走的,我几乎跟丢。”
“现在如何?”
“人是否全来了,我无法弄清,这二十两银子不好赚,反正人确是来了,进去了就不见再出来。”
“在那儿?”
鬼眼胡彪伸手,作出“拿钱来”的手式。
他很大方,将三锭银子塞入对方的手掌。
“我带你去,这就走吗?”鬼眼胡彪欣然说,将银子纳入怀中。
“走。”
从镇淮桥的北岸向东走,街巷纵横。沿河有一连串的桥,武定、文德、利汶等等,都是行人来往的重要桥梁,贯连秦淮两岸的街市。直至夜禁之后,这一带才清静下来,与秦淮西段的风月场迥然不同。
武定桥一带地属织锦三坊,江湖人士不会在这种闹市藏匿,不但人多眼杂活动又不方便。
而且治安人员经常出没,不适合牛鬼蛇神营巢建窟。
但如果有内线,却是藏匿的好地方。
大街的一座有三座门面的苏杭百货店,一连五进规模宏大,最后两进是内眷的住宅,有偏门从店右的小巷出入,内眷们通常出入不经过店堂的。
内进的堂屋里,仅点了两根蜡烛,厅堂不大,十余名男女似乎显得有点拥挤,光线也就显得幽暗。
似乎每个人都有点不安,也许是门窗紧闭天气热,而影响了情绪,难怪气氛不太对。
每个人都穿了夜行衣,兵刃系在背上,这种不干好事的装扮,已经表明他们即将有所行动了。
大自在公子大概一辈子不曾穿过夜行衣,绝顶高手不穿这种被称为贼衣的紧身夜行衣装。
其实,真正的强盗或鼠窃,并不穿这种衣裳。但现在,他居然穿上了。
华山四君是老道法师,今晚也改穿了夜行衣。
这五位绝顶高手,竟然坐在两边。
堂上的主座,那两位像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四十余岁仁兄,其地位身份显然比五个字内的风云人物高。
坐在左首的壮年人也穿了夜行衣,背上的兵刃是一把极普通的单刀,但所携带的大革囊极为精巧,鼓鼓地里面一定盛了不少杀人的法宝。
“诸位实在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这是一举两得对诸位极端有利的事。”壮年人冷森森的语音,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天地不容本来就是你们的死敌,你们早晚会与他生死相拼的。
目下有咱们无条件助你们一臂之力,供给一切有关他的线索,你们心中明白,这种好机会,一辈子很难有第二次的,是吗?”
“一切听你们摆布,在下这一辈子,也不会有第二次。”大自在公子咬牙说:“我威震江湖的大自在公子,成了一个又聋又瞎的木头人,听由你们摆布,说动就动,说躲就躲。”
“你不否认是互惠的事吧?”
“方式不对,阁下。”大自在公子暴发似的大叫:“我大自在公子一世之雄,华山四君宇内称尊,被你们用诡计挟持,听你们驱策,这是奇耻大辱,为了这点点小惠,咱们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哼!”
“这只是一时权宜,对诸位的江湖威望无损,何必计较呀?”
“废话少说啦!”离火魔君不耐地叫:“阁下,到底要等到何时才能动身?”
“等信使将消息传来才能决定。”
“这次的消息不会有假吧?”
“不会了,那小子的藏匿处便于监视,一举一动皆无所遁形。上次他的住处十分复杂,偷偷溜走十分容易,所以被他逃过一劫,这次不会了。”
“但愿如此。”离火魔君不满的神情流露无遗:“这次如果再徒劳无功,贫道不听你们的了。”
“老道,不要不知好歹。”壮年人冷冷地说:“要不是你们还有利用价值,你们那能活到现在?”
“哼!贫道……”
白芒一闪,一枚透风镖贴离火魔君的左颈掠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上,灰白色的定向丝穗垂落在老道的右肩上,贴颈肌而过的感觉不好受,老道只感到毛骨悚然,把要说的话吞回腹中了。
“你不相信是不是?”壮年人厉声问。
“贫道承认你阁下的暗器非常了不起,真要拼起命来,贫道不会让你有发射暗器的机会。”离火魔君反手拔出镖,作势射出:“还给你!”
别看离火魔君是魔道人物,却遵守发射暗器的规矩,警告声出再发射,透风镖电射而出。
速度虽比不上壮年人,但劲道并不弱!
壮年人丝纹不动,伸左手食中二指,不可思议地夹住了透风镖,手法神乎其神,险之又险。
另一位壮年人怪眼怒睁,拍案而起。
正要有所举动,蓦地长啸划空而至。
“是信使的警啸。”接镖的壮年人猛地吹熄烛火:“快出去。咱们的警卫一定都完了!”
十六名男女纷纷开门启窗,冲入黑暗的院子。
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个黑影,正循长啸声传来的方由注视。脚下,躺着一个寂然不动的人体。
长啸声是从南面传来的,远在第三座民宅的屋顶,但不见有人出现,人躲在屋脊后,大概知道已来不及赶到。
仓卒间发啸声警告屋内的人,却不向这一面赶来策应,显然是有所顾忌了,所以不愿现身。
十六名男女纷纷跃登屋面,片刻间形成合围。
黑影不介入合围,也不在乎人多,而且有意让这些人合围。
人都到了,黑影这才从容不迫起脚,将脚下担任警卫的僵硬尸体挑飞,砰一声掉落在院子里。
“什么人?”大自在公子沉声问。
“天地不容。”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
第一个撤剑的人是大自在公子,心虚的举动表露无遗,强敌找上门来,那能不心虚?
“果然是你们这些狗都不吃的混蛋。”天地不容杀气腾腾地说:“突袭罗寡妇的大院子,屠杀十五名无辜。
我实在不敢相信会是你们这些江湖风云人物所为。你们丢尽了武林英雄的颜面,你们练武原来是用来屠杀弱者无辜的,我不能宽恕你们。天不罚,我罚,天地也容不下你们这些具有兽性的畜牲。”
他站在屋脊的中间,八方合围,按理合围的人不可能用暗器同时攻击,那会误伤自己的人。
但在屋脊却又不同,前后包围的人地势低,向上方发射暗器伤不到对面的同伴,除非暗器太沉重成弧形下降。
一声沉喝似焦雷,左前后三方的人,同时发射各式暗器,右方在屋脊侧面的人则向下一伏,三方暗器齐飞,成同形漫天彻地呼啸而至。
人影一闪即逝,幻化逸电流失,从右面的人上空电掠而过。
这瞬间,出现一道白虹,是刀光,劈开了伏在屋脊上一位仁兄的脑袋。
所有的暗器落空,逸走的速度比暗器要快得多。
人影刀劈一位仁兄,掠出丈外之后,传出一声震耳沉喝:“接暗器。”
右方屋脊与瓦面,共有四名男女,中间屋脊伏下的人被杀,另一男两女的身形刚刚上瓦面,听到沉喝声,已来不及有所反应,只有一位中年女人,机警地翻身滚转半匝,但也难逃大劫,一枚飞钱无情地锲入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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