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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刺客-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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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众人携了香烛祭品,至村东三里外的小山下,找到了虬须丐的坟墓。神州三杰在此地逗留了将近两月,坟茔早经雇人加以整修,而且立了墓碣,一切皆不用林彦操心。

午膳后。神州三杰动身赴河西岸,要在襄陵山区协肋平阳府的官兵,截击当地的著名悍匪九龙山三霸。那是毒龙安置在山西的一支精兵,毒龙在山西唯一可以动用的人手,很可能出动这些巨寇,四出拦截林彦。早些天,三位老人家已和官兵接洽妥当,最近便要大举进兵,毒龙即使来了,也无法动用这些绿林巨寇。

林彦也准备动身北行,估计追兵不久便可赶到。送走三位老哥哥,林彦向两位姑娘说:“北上须经过老榆沟的西端,我们去看看鲁叔遇害的现场,也许可以找出一些有关凶手的线索呢。”

“快一年了。还能找得到什么呢?不如早些离开,毒龙可能很快就会赶到了。”婷婷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沿途搜索,不会来得那么快。”林彦说:“再说,距西安已远超出十日马程,我不打算再逃了。不前往看看,于心难安。”

他把所有的金银,全留给宋永嘉,请宋家照拂虬须丐的坟茔,这才动身北上。

老榆沟一带真是名实俱符的荒野,没有村落,不见田地,起伏不定的丘陵区丛生着老榆树,杂草丛生荆棘满地,人走过去只可看到狐兔惊窜,飞鸟似乎除了山雀之外种类甚少,奇Qīsūu。сom书难怪村民说里面有妖魅为患。

林彦是不信妖魅的,领先离开官道折入,沿途留意附近的景物。快一年了,不可能找到惨案留下的遗痕。

深入里余,前面两里左右的老榆沟在望,那一望无涯的高大黄芦绵绵无尽,直向东北沿伸,可知那条五六丈宽的大沟,是向东北伸展的。

他的目光,突然被右侧的一株枯榆所吸引。榆树的寿命相当长,高大不下于白杨,是上好的建屋木材,闹饥荒时,所结的榆钱可以充饥,嫩的榆钱还可以当菜蔬。这种树生命力十分强韧,榆钱落在何处就在何处生根,整株枯死的机会并不多。

这附近的榆树树龄并不大,粗的还不足一人合抱,也许有人偷挖榆根,剥皮回去做榆皮面解馋呢。

树下的草地是完整的,不可能被人把根挖走了。他心中一动,走近察看。这一看,看出树的死因了。

一边,有一处被利器所砍的创痕,深度有一尺以上,已占树的干粗一半以上。另一边,树皮早已脱落。上下端未脱落的树皮,仍保持原来的褐色,但外表已有点泛灰,一条条扁平的裂纹尚未变形,可知枯死的时间并不长。

“这是可怕的掌力击中了这里。”林彦说:“是一种阳刚掌力,当时就把树皮完全震脱了。”

龙姑娘上前伸手按摸脱皮处,有粉屑随手而落。

“咦!不对。”林彦说,伸手用劲揉擦。

片刻间,碎屑纷落,出现一个五指宛然可辨的大掌印。他用手指往裹探,悚然地说:“其力直贯树心,树皮是以后自行脱落的。这是练九阴真气的人,以阴柔而歹毒的九阴摧枯掌全力一击所造成的损害,整株树难怪枯死了,中掌处木质已被震腐。那一边的一刀,还不至于把树的生机摧毁,这一掌才是致命伤。”

“天下间练九阴真气的人有几个?”龙姑娘问。

“我不清楚,等单老前辈到来,一问便知。”

龙姑娘指着创口说:“这一刀力道也骇人听闻,大概是可怕的沉重宝刀。”

林彦细察片刻,肯定地说:“不是刀,劲道确是惊人,砍痕的轮廓相当清晰,已把兵刃的形状表示出来了。”

“你是说雁翎刀?”龙姑娘问。雁翎刀有时也可称剑,是冲锋陷阵的好兵刃。

林彦用手指指点点,一面说:“最窄的雁翎刀也有两寸二分,而这刀痕前端锋刃所形成的三角切口不足一寸,约在八分左右。这是说,刀身宽度仅一寸六分左右,厚度也比雁翎刀薄一半。”

“你是说……”

“这是武林人所使用的阔锋长剑。这种剑长度该是三尺六寸,如不是臂力惊人身材高大的武林高手,不配使用这种剑。我想,这一带定是交手的现场,再找找看。”林彦咬牙说,虎目中杀机怒涌。

婷婷打一冷战,脸色泛灰。

“大哥,这是说,凶手的轮廓已经勾画出来了,呼之欲出……”龙姑娘说。

“单老爷子一到,就可以知道了。”林彦抢着说:“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无所不晓。”

这一找,果然发现了不少遗痕,附近的树干上,有黄竹枝留下的打击痕迹,有刀剑拂过的创痕。

“这里就是交手的现场。”林彦的话充满自信:“围攻鲁叔的人,为数众多……咦!小妹,不要过去。”

龙姑娘正从右面十余步外的一株树后绕出,走向前面的荆棘丛。

“大哥,怎么啦?”龙姑娘扭头问。

“你前面十余步外的荆棘,为何无风自摇?”

“这……是野兔吧……”

“退!”林彦大吼,飞跃而上,左手一扬,一枚扁针破空而飞,同时冷虹剑出鞘。

龙姑娘和他相处甚久,对他了解甚深,听他的吼声饱含急怒感情,便知他有所发现,大事不妙,不假思索地向下一仆,奋身急滚。

荆棘中人影暴起,枝折声入耳。

三枚暗器从她的背部上空掠过,破空的厉啸令她毛骨悚然。

荆棘中跃起的人,凌空下搏势如鹰隼。

林彦同时到达,扁针先一刹那将另一名从侧方冲来的青衣人击倒。

两人同时脚落实地,同时发招抢攻,急如雷霆行生死一拼,“铮”一声暴响,双剑接实。青衣人的剑被震出偏门,中宫暴露在林彦剑下。

“嗤”一声异响传出,冷虹剑乘势斜挥,击破对方的护体气功,划开了对方的右肋。一照面生死立判,出剑冷酷,不带任何感情,刹那间便是生死分野,强存弱亡。

林彦身形疾退,一把拖起尚未站起的龙姑娘倒纵而回,叫道:“走!东南!”

婷婷跟在他身后.急问:“彦哥,为何不往北走?”

人影纷现,附近共有二十余名高手,吼声似殷雷:“小狗!你插翅难飞。”

追逐的人轻功比他们差了三五分,他一面掠走一面说:“不能向北走,他们已追到前面去了。”

“我们……”

“不要在他们预期的地方决战,我们要自己选定有利的地方埋葬他们。”

“大哥,我们人地生疏。”龙姑娘说。

“你忘了我们在太白山区的事?那时也是人地生疏。”他说:“我不相信他们比我们熟悉。这里距西安足有十日马程,就在此地给他们彻底了断,我希望毒龙也来了,一定要在此地埋葬了他。”

他们向浮山县方向急走,去势奇疾。

山岭、丘陵、地塑、深沟、丛莽、荒原,构成了这一带高原区,错综复杂的地形,限制了生活条件,因此人烟稀少,地瘠民贫,只有强盗土匪才能够在此生息。三人一进入山已似乎平空消失了。

追逐的人在一处地堑前聚集好半天方全部到齐。

为首的人年约半百,巨熊似的身材相当唬人,左臂挟了把沉重的开山大斧,铜铃眼凶光暴射,生了一张憨蠢的鲶鱼嘴,扭头向左右三十余名同伴大声问:“那一位对此地熟悉?有人曾经在这一带混过吗?”

三十余名走狗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有人作声。

左侧不远处的内堂大总管一剑三奇苦笑道:“寇五爷,除了五爷你之外,谁也没有到过这鬼地方。”

“废话!”寇五爷的身份似乎比内堂大总管要高,语气相当不礼貌:“寇某仅经过官道,鬼才到过官道以外的地方。上次带那些人前来埋伏,寇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仅在官道旁睡大觉等消息。”

“五爷,咱们到底追是不追?”一名花甲老人问。

“追不追?你老兄大概昏了头。”冠五爷冷冷地说:“小狗机警绝伦,就是不往咱们的埋伏里钻,功亏一篑被他逃到此地,如果不追,咱们如何向统领交代?”

“咱们站在此地,就能擒得住林小狗吗?”

“你……”

“好了好了,咱们再七嘴八舌议论不休,小狗恐怕已经逃过边境,到国境外逍遥去也。”花甲老人的语气饱含嘲弄:“足迹是从这里走的,这时他们该已精疲力尽找地方躲起来了。女人先天体质就差,跑不了多远的。”

“晤!很可能躲在这一带。”冠五爷说,向下面一指:“下面荆棘丛生,草木繁茂,最易藏匿。三哥,你带人往南搜。”

一位挟托天叉的大汉应赠一声,把八名手下带至一旁。

“四哥,你带人向北搜。”寇五爷向一位挟了按铁齐眉棍,背上有一只奇异大革囊的大汉下令:“兄弟带人过对面去,搜对面的树林。记住,不可远出两里外,有所发现速以警啸招呼。”

前面这条南北行地堑,宽有二三十丈,深亦有六七丈,是亿万年前地层变动所留下的遗痕,由于年深日久,堑壁处处坍方已变成犬牙交错的不整齐峭壁,大雨时便是排水的溪流,雨止便是草木丛生的干沟与道路,垂直堆积的黄土层相当坚硬,风化的程度并不严重。陕西、山西大河两岸,这种地堑为数甚多,有些村落就建在堑下,挖窑居住冬暖夏凉,人如不走近堑旁,决想不到堑下别有洞天。不知当地民情风俗的外地人,走在光秃秃的平原上,突然发现不远处从地底冒出一个人,真会大吃一惊。

两拨人沿堑壁的泥阶下降。寇五爷并不急于越堑到对岸的树林,向花甲老人说:“对面没有上去的路,你往右走,看何处有地方可以攀登。”

“好,在下这就前往察看。”花甲老人说,沿堑向南急步走了。

不久,南面的树林传出花甲老人的大叫:“五爷,这里有一条小路,过来吧!”

小径横过地堑伸向东西,堑两侧皆有挖好的阶道,便于行人升降。寇五爷带了十名爪牙,疾降疾升到达彼岸。站在堑壁顶端向东望,三二十步外便是茂密的树林。寇五爷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派两个人在前开道,先到达树林,自己带着八名手下在原地等候,要等前面两个人的手式以定行止。

两个人影刚进入林缘,突然扭转身躯摔倒,身躯被树下的草丛所掩,似乎是平空消失了。

“咦!”寇五爷讶然惊叫。

右面十余步外的及腰草丛中,突然站起腰带上插了连鞘冷虹剑的林彦,双手又腰迈步接近,笑道:“阁下,感到奇怪吧?那两位仁兄,已经赴枉死城报到去了,现在,你们也该准备上路啦!呵呵!有谁敢与林某公平决斗?”

寇五爷先发出警啸,开山斧抄在手中,双手一张,五尺长的铁斧柄握得紧紧地,大踏步迎上,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傲然地叫:“小狗!你听清了。人人都说你小辈如何了不起,太爷却不信邪,让你斗一斗太爷的开山斧,看太爷能否把你劈成两片,接招!”

“呵呵!你表现得很有英雄气概,不错。”林彦拔剑说:“似乎在下第一次碰上这种勇敢的人,饶你一命。呵呵!你贵姓大名?我,江南林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刮天王寇全忠。小狗纳命!”

林彦向火杂杂冲来的刮天王哈哈一笑,身形左闪,避过一斧,一面游走一面说:“妙极了,八大天王的老五,艺臻化境名列第二的高手。喂!毒龙来了吗?”

刮天王连攻七斧,吼吼如雷声势惊人。可是,林彦不接招,绕着对方兜圈子走位,不时作势返剑,神定气闲保持接触。

“小狗为何不接招?”刮天王火暴地怒吼:“这叫公平决斗吗?”

“林某等你的党羽赶来,以便大开杀戒,杀你们几个人,在下不甘心。”林彦泰然地说:“这地方不错,下面正好埋葬你们,不然你早就死了。”

“贼王八!你就会吹牛……”

刮天王的咒骂声未落,林彦一声长笑,豪勇地冲上,剑发“飞虹戏日”。这一招相当冒险,开山大斧面积大,即使不攻招,斧挡在身前,对方的兵刃绝难攻近身。剑攻上盘更是危险,斧一招招势必定瓦解,剑向上崩中宫大开,不啻自陷死境。

刮天王被这记狂妄的招式激怒了,一声怒吼,巨大的斧头上封,身形无畏地健进。

没有兵刃接触声传出,攻来的剑虹在斧前急退,闪电似的下沉,再向下吐出,一吞一吐快逾电闪。

刮天王果然了得,斧头封空,斧柄间不容发地下沉猛拨,铮一声架开了击下盘的一剑,危机间不容发。接着一声沉叱,斧头反击,“吴刚伐桂”砍向林彦的腰肋,斧沉力猛锐不可当。

林彦也有点心凉,这巨熊般的家伙反应迅捷绝伦,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浑人,这一斧威力大得惊人,不能硬接。他向右急闪,在斧刃前一闪即逝,从对方的右侧一掠而过,冷虹剑一带,锋尖掠过刮天王的右上臂外侧,衣破肌伤。

人影倏分,刮天王斜冲出丈外,瞥了创口一眼,冷笑道:“你的冷虹剑不错,不愧称三大名剑之一,太爷的内功,竟然无法反震自保,但你无奈我何。”

“真的?”林彦不笑了:“你的混元气功已有九成火候,但绝难禁受在下给你的致命一击。”

“少吹大气。”

“你准备了。”林彦说,冷虹剑徐升,神色庄严地迈出一步,握剑的手似乎并未用劲,松懈地举剑而已。但他的虎目中,却焕发着奇异的光华。像火焰,像利铁,像锋刃;那令人心胆俱落的杀气,似乎从双目中向对方以泰山压卵的声势,把对方压得神分意散,失去抗拒之力。

刮天王一怔,情不自禁打一冷战,退了一步说:“好小子,你想施妖术?你……”

林彦以行动作为答复,身剑合一冉冉而至。

“铮铮!”刮天王连封两斧,立还颜色乘机反击,回敬一招沉香劈山。

可是,招式未能攻出,就在这将发未发的刹那间,冷虹剑已以不可思议的奇速和无与伦比的骇人劲道,并发出慑人心魄的异啸,“铮”一声将斧头震偏尺外,顺势锲入风雷俱发,剑虹如匹练斜飞而出,远出丈外人影倏止。

“好快的霸道剑术!”三丈外观战的花甲老人骇然叫。

“噗!”开山大斧跌落在草中。

刮天王右小臂血如泉涌,右胸右肋血肉模糊,双手下垂不住发抖,脸色灰败呼吸一阵紧,站立不牢摇摇晃晃,吃力地死盯着林彦,用近乎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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