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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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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头儿。”
“早上好。”克斯梅吼道。
“有诗人的信吗?”
“有他很多信,还有一封电报。”
“有一封电报?”
年轻人把电报举起来,企图通过透射光看到里面内容。倾刻,他已经跑到大街上,骑上了自行车。他就要踩脚蹬了,克斯梅手里攥着余下的邮件,站在大门口冲他喊着:
“这儿还有不少信呢!”
“那些信我一会儿送!”他边说边向远处骑去。
“真是个大傻瓜!”克鲁斯喊道,“你得跑两趟。”
“我一点儿也不傻,头儿,我可以两次见到诗人。”
在聂鲁达的大门前,他使尽力气拉了一下门铃的系绳,大约有三分钟的时间,没有见到诗人的身影。他把自行车依靠在路灯杆下,拼尽全身力气向海滩跑去,在那儿,他看到聂鲁达正跪在沙滩上挖着沙子。
“我真有运气!”他叫着,在岩石上连跑带颠地朝着诗人跑过来,“电报!”
“你准是起了个大早儿,小伙子。”
马里奥走到他身边,喘着粗气,约十秒钟后,才开始说话:
“早起没关系,我真有运气,因为我必须和您谈谈。”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象马一样喘着粗气。”
马里奥的大手从前额上捋过,擦了一下汗水,又在大腿上把电报蹭蹭干,并把它放在诗人手中。
“唐·巴勃罗,”他极其严肃地宣布:“我恋爱了。”
诗人拿电报当扇子,在他的连鬓胡子前煽着。
“好啊,”他答道,“没这么严重,那有办法治。”(“办法”一词在西班牙文中,也有“药方”之意,译者)
“有办法治?唐·巴勃罗?如果真的有办法,我宁愿生这场病,我恋爱了,狂热地恋爱着。”
一向慢腾腾讲话的诗人,说出两个字,犹如两块石头落在地面上:
“对手?”
“唐·巴勃罗?”
“喂,是谁?”
“她叫比阿特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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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迪安特列斯。”(意即“魔鬼”,诗人利用谐音开玩笑,译者)
“唐·巴勃罗?”
“有一回,一个诗人爱上了一个叫比阿特丽斯的女子。叫比阿特丽斯的姑娘可以使爱情狂热。”
邮递员挥动着他的比格牌圆珠笔,在自己的左手心上划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我在写那个诗人的名字,但丁…”
“但丁·阿里吉耶里。”
“带h吗?”
“不!不对!以a开头。”
“a就是amapola的a?”(amapola意即植物“虞美人”;译者注)
“也就是虞美人(罂粟类植物,译者注)和apio(鸦片,译者)的a。”
“唐·巴勃罗?”
诗人拿出一只绿色的笔,他把年轻人的手心放到岩石上,用特大号字写下了那个名字。当他准备打开电报时,马里奥用他那无比显赫的手心敲击着自己的前额,叹息道:
“唐·巴勃罗,我恋爱了。”
邮差5(2)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您必须给我帮忙。”
“就凭我这把年纪!”
“您必须给我帮忙,因为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看着她站在我面前,我就象哑吧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你没和她讲话?”
“几乎没讲。昨天我就象您所说的那样在海边遛达。我长时间地观望着大海,一个比喻也没有想出来。于是,我走进了一家小旅馆,我买了一杯酒,就这样,是她把酒卖给了我。”
“比阿特丽斯。”
“比阿特丽斯,我看着她,并且爱上了她。”
聂鲁达用铅笔的另一端在自己平坦的秃顶上划动着:
“这么快?”
“不,没这么快,我看着她足有十分钟。”
“那她呢?”
“她对我说‘你看什么?难道我是丑八怪吗?’”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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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没想出来。”
“一点儿也没想出来?你连一个词也没跟她说?”
“一点儿都没说也不对,我对她说了五个词。”
“哪五个词?”
“你叫什么?”
“那她呢?”
“她对我说‘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你问她‘你叫什么’,那只有三个词,还有另外两个词呢?”
“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她对我说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于是我重复着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孩子,你给我送来了一封加急电报,如果我们继续谈论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电报送来的这条消息就要在我的手中腐烂了。”
“那好吧,您打开电报。”
“你作为邮递员应当知道通讯是个人隐私。”
“我从未打开过您的信。”
“我没说你打开过,我要说的是,一个人有权力静静地读他的信件,没有旁人盯着,也没有目击者。”
“我懂了,唐·巴勃罗。”
“我很高兴。”
马里奥感到袭击着他的痛苦比流淌着他的泪水更加困扰着他,他用肝肠寸断的语调嘟囔了一声:
“再见,诗人。”
“再见,马里奥。”
诗人赶上去递给他一张大面额的钞票,希望用“慷慨大方”这一艺术手法把这段插曲结束。而马里奥却黯然神伤地望着他,把钱还给了他,说道: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我不想要您的钱,而想请您替我为她作一首诗。”
聂鲁达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奔跑了,但是此时他感到必须紧随着那些候鸟离开这里,紧随着那些贝克尔(古斯塔沃·阿道尔夫·贝克尔,西班牙浪漫主义诗人,译者)用多少甜蜜的话语讴歌过的鸟儿离开这里。用他的年令和身体尚能允许的速度,他向海边跑去,双臂举向空中:
“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诗人必须认识一个人才能产生灵感,不能从虚无飘渺中编造东西。”
“您看,诗人,”邮递员紧追不舍,“如果写一首诗,您就这么费劲,您永远也得不到诺贝尔奖金。”
聂鲁达气喘嘘嘘地停了下来。
“那么,马里奥,请你拧我一下,好让我从这场恶梦中醒过来。”##“既然是这样,唐·巴勃罗,我能跟您说什么?您是镇上唯一能帮我忙的人,所有的人全是渔民,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可是那些渔民们也恋爱过,他们和喜爱他们的姑娘说了一些话。”
“都是鱼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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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爱上了姑娘们,并且和她们结了婚。你父亲是怎么做的?”
“不过是个渔民。”
“这就是个例子,他一定跟你妈妈好好谈过,说服你妈妈跟他结婚。”
“唐·巴勃罗,这种比法不合适,因为比阿特丽斯比我的妈妈漂亮得多。”
邮差5(3)
“亲爱的马里奥,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要看电报了,你同意吗?”
“非常愿意。”
“谢谢。”
聂鲁达原想顺着信封把电文打开,但实际上他一下把整个信封扯坏了。马里奥踮起脚尖,想从诗人肩后溜一眼电报的内容。
“不是瑞典寄来的,不是?”
“不是。”
“您相信今年会把诺贝尔奖授予您?”
“我早就不操那份心了,看到自己的名字象头赛马一样出现在每年参赛的名单上,让我火冒三丈。”
“那么电报是谁发来的?”
“党中央委员会。”
诗人停顿了一下,神情极为不悦。
“孩子,今天不会恰巧是星期二,十三号吧?”
“是坏消息?”
“坏极了,他们提名我为共和国总统候选人。”
“唐·巴勃罗,那可太棒了!”
“提名你才太棒呢!而我假如真的当选了该怎么办?”
“您一定会当选,所有人都认识您。我父亲的家里仅有一本书,那就是您的书。”
“那又能证明什么?”
“干嘛要能证明什么?如果我的爸爸既不会认字也不会写字,而他有您的书,这就意味着我们必胜。”
“我们必胜?”
“当然了,我无论如何要投您的票。”
“感谢你的支持。”
聂鲁达把电报剩余的部分叠起,并把它深深地“埋葬”在裤子后面的口袋中。邮递员用一双湿润润的眼睛看着他,那副神情让诗人想起巴拉尔(诗人诞生的城市,译者)霏霏细雨中的一只小狗。
诗人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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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去旅馆,去结识那位有名的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唐·巴勃罗,您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们去酒吧,尝一小盅酒,看一眼那位未婚妻。”
“假如她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感动得要死。巴勃罗·聂鲁达和马里奥·赫梅内斯一块在旅馆里喝酒,她会感动得要死!”
“那是很悲惨的事,没能献给她一首诗,而要为她书写一幅墓志铭。”
诗人迈着强健的步伐疾步向前,当看到马里奥还远远落在后面处于惊愕之中,他回过头来对他说:
“又怎么啦?”
邮递员连蹦带跳,很快来到了诗人的身旁,他望着诗人的眼睛:
“唐·巴勃罗,如果我能和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结婚,您能答应做婚礼的伴郎吗?”
聂鲁达轻轻抚摸着修剪齐整的胡须,做出正在思索如何回答的样子,尔后,他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把一个手指放到额头上,“在旅馆喝完酒后,我们将就两件事做出决定。”
“哪两件事?”
“共和国总统职位的竞选和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
邮差6
当渔民看到巴勃罗·聂鲁达在一个陌生年轻人陪伴下,走进小旅馆时(陌生年轻人与其说是扛着一个皮口袋,不如说是紧紧地抓着它),决定提醒新的女店主注意这一对客人的到来,两人中的一人是尊贵的宾客。
“来人了!”
刚刚走进来的人在面对柜台的两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扫视整个柜台,目光便盯在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身上,她那栗色卷曲的头发被微风吹得有些零乱,象樱桃一样圆溜溜的棕色眼睛流露出几分忧郁又充满自信,粉颈流泻而下,胸部“别有用心”地被小两号的运动衫紧紧地“压迫”着,两只Ru房虽遮盖严实,仍有几分不安生,她那腰肢能诱人搂着大跳探戈,直跳得把黎明送走、酒全喝光。就在姑娘离开柜台,走到厅内地板上的一瞬间,显露出支撑着身体的各个姣好的部位:在姑娘娇小的腰肢下,双臀扭动袅娜多姿,身着一条别有韵味的迷你裙,使得那修长的大腿格外引人注目,大腿通达到古铜色皮肤的膝盖部,象一段慢拍舞蹈一样,直至那赤裸的双脚,那是一双村姑的脚,使人象联想到滑轮,那光洁的皮肤令人沿着精巧的滑轮顺着身体的部位朝上看去,直至看到那双咖啡色的眼睛。当客人在桌子旁边坐下的时候,那忧郁的眼神立刻会闪现出调皮机灵的目光。
“足球之王,”比阿特丽斯·冈萨斯说道,用她的小姆指戳在漆布桌布上,“您要点什么?”
马里奥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他企盼着大脑赋予他一点点启示,使他能从紧紧刺激着他的精神压力下得到解脱:我是谁,我在哪儿,该怎么呼吸,该怎么说话……
尽管姑娘重复说道“您要点什么?”用她那纤细的所有手指敲击着桌子,马里奥·赫梅内斯更是陷入了无言对答的窘态之中,于是,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把她那有几分威摄力量的目光转向了他的同伴,长有一排闪光皓齿的小嘴巴发出了和谐悦耳的声音,如若在其它场合,诗人聂鲁达会把姑娘的这句问话看成是例行公事:
“您要点什么?”
“和他一样。”
邮差7(1)
两天以后,一辆满载着标语牌的卡车来到诗人的寓所将他“劫持”而去,这些贴有诗人画像的标语牌上写着“聂鲁达,总统!”诗人在自己的日记中总结了自己的感受:“政治生活象霹雳一样把我从自己的创作中唤出,人们给我上了生活中重要的一课,我可以怀着诗人固有的怯懦、胆小人的窘迫走进他们,但是,一旦投入了他们的胸怀中,我感到自己被彻底改变了,我是绝大多数人的组成部分,我是人类大树上的一片叶子。”
赶来告别的是这棵大树上另一片忧伤的“树叶”……—邮递员马里奥·赫梅内斯。然而,就在诗人拥抱他后,非常郑重地把罗萨达出版社出版的、圣经纸印刷的诗集和三册红牛皮精装本《诗歌全集》送给他时,他也没有因此而得到安慰。甚至于在得到了昔日他最渴望的写在诗集上的题词,“献给我的挚友、同志——马里奥·赫梅内斯,巴勃罗·聂鲁达。”他仍是愁肠百结。
他看着卡车沿着泥土小路疾驰而去,他希望飞扬的尘土象埋葬一具庞大的尸体一样,彻底把自己覆盖。
出于对诗人的忠诚,他发誓在没有逐页读完他的三千页诗歌之前,是不会轻易葬送自己的性命的。前五十页他是在钟楼下读完的。此时此刻的大海,曾给予诗人灵感,创造出多少光辉灿烂的形象化的比喻,而予他呢?大海就象一个枯燥无味的提词员,反复叨念着:“比阿特雷斯·冈萨雷斯,比阿特雷斯·冈萨雷斯。”
两天以来。他在小旅馆外面遛达,自行车后面系着三卷诗歌和他在圣·安东尼奥买的“塔”牌笔记本,他原想通过大师行云流水般的抒情诗捕捉到形象比喻,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在那段日子里,渔民们看到他拿支铅笔不停地涂划着,心力交瘁地面对着大海,而他们不知道,他在一页一页的纸上画满了简单的圆形和三角形,这些看来毫无意义的内容,正是他想象力的X光片。只需很短时间,小海湾的人们就会有传言,黑岛的巴勃罗·聂鲁达不在此地,邮递员马里奥·赫梅内斯极力为继承他的王位而奋斗。以十分“专业化”的样子沉浸在不尽的苦恼之中,他对人们的嘲笑挖苦全然不觉,直至某一天的下午,当他坐在码头上,“啃”着《怪异集》这本书的最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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