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关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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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怎么会怪你，”苏驰的眼圈也红了，“当初我和小伟被分开卖到两个地方，你不但救了我还动用那么多人力帮我找到了弟弟，你供我上学，供他玩音乐。不要说废了一条腿，就算我们俩的命都给你，这辈子也一点不觉得亏。”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是啊，”苏驰吸了吸鼻子，“我过来只是想来告诉你，对于林枫，无论你选择报仇，放手，还是原谅，我们两兄弟都没话说。”
　　“放手？原谅？”顾云笙哼了一声，“他配不上这样的结局。”
　　船的汽笛突然鸣了起来，苏驰一惊，“好像停船了！不会是警察追来了吧。”
　　顾云笙冷静道，“别慌，先上去看看再说。”
　　即使停了船，甲板上的海风的依然很大，顾云笙和苏驰赶到的时候，陈进已经带了几个兄弟早一步赶到，在船的前部与一个人对峙着。
　　那人浑身被海水湿透，混着血色滴滴答答的流淌到脚下，他用右腿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但却依然站的笔直，背后是无边无际的碧海蓝天，他背着双手傲然而立，仿佛自由骄傲的宇宙之王。
　　顾云笙有些痴迷的站定脚步，视线已经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再离开半秒，他总能以一个焦点的形式出现，胜过一切的所在，那个坚强到难以预测，又脆弱到无以复加的林枫。
　　“阿进，这次再动手，我不会让你了。”林枫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没有主意到顾云笙的存在。
　　“你腿受伤了，刚刚游泳也耗尽了体力。我赢你，还是胜之不武。”
　　“哈哈……”林枫仰头而笑，“大话别说的太早！”
　　林枫话落突然出手，右腿猛的一蹬，左脚尖轻轻点地，朝陈进扑了过来。
　　陈进反应极快，轻松的闪过林枫的拳头，企图顺势擒住他的手臂！林枫识破，向右滑了一步，躲过了陈进的袭击。
　　“乌贼，”顾云笙边观看着战局，边询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林枫不知道怎么挣脱了铁链，跳船逃跑了！”乌贼撇了撇嘴，“多亏进哥及时发现，把他抓了上来，结果还被他装晕揍了一拳，唉！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了，进哥不想开枪，又想抓住林枫。”
　　顾云笙不再说话，看着咬牙战斗的林枫，想起他当初对自己说的话，“……在去泰国的途中拼死反抗……”
　　林枫，你是真的怕了，在做殊死搏斗是吗。
　　“乌贼，你们几个一起上，阿进不是他的对手。”顾云笙悠悠开口，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不是吧，没看出来进哥占下风啊！”
　　“阿进的招式套路性太强，很快会被林枫摸清，输是迟早的事情。”
　　乌贼等人点了点头，拿起了船边放的木棍加入战斗，林枫的压力在瞬间倍增。
　　“别挣扎了林枫，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撂倒我这么多兄弟吗？”顾云笙开口喊道。
　　林枫费力的拖动着左腿，躲闪着左左右右攻来的木棍，“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已经没有了那种绝望的恐惧，顾云笙听出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是拿命在拼。
　　陈进从后面冲了上来，化拳为掌，劈向林枫的后脖颈。感觉到身后一阵恶风袭来，林枫身子滴溜一转，轻松避开，正巧转到陈进身后，提起左腿，一脚踹到他的后腰上。
　　陈进被踹的一个跌列，嘶哑咧嘴的扶向后腰，暗道一声厉害。
　　林枫却已经额头见汗，刚刚那一脚，他恐怕比陈进还要疼，被左腿分心的瞬间，几个木棍已经招呼到了身上。
　　乌贼等人没什么功夫，林枫扛了几下很快躲闪开来！
　　陈进缓了半响，又重新加入了战团。随着时间的增长，林枫感觉力气已经快要离开身体，他不得不找各种空挡，逃到众人围攻的圈外，才能做几个深呼吸，让快要撕裂的肺部又充满活力。
　　林枫没有武器在手，又已经力尽，随着越来越多的拳脚棍棒打到身上，林枫不得不连连退后，企图逃避开众人的围攻。
　　腿已经抖到不行，但他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
　　“不要打头！”迷糊中听到陈进的喊声。
　　林枫欣慰的笑了，瞬间放弃了全部的抵抗，我尽力了，就让我这样死去吧，未来，实在没有什么好面对的。
　　“够了！都住手！”顾云笙沉声道。
　　一切攻击都在瞬间停止，陈进几人停了下来。
　　林枫摇晃着身体退后了几步，靠在了船的栏杆上，他早已经站立不住，全靠仅存的一点毅力支撑。
　　要么逃，要么死。
　　即使是同性恋，他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顾云笙要的报复，他赔不起，他只能选择挣脱，挣脱去泰国的安排，挣脱他被所有亲人爱人抛弃的命运，挣脱他和顾云笙的故事……
　　任一滴眼泪在海风中滑落的时候，他听见顾云笙轻柔的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既然越南人都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我为什么不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

　　
　　任一滴眼泪在海风中滑落的时候，他听见顾云笙轻柔的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既然越南人都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我为什么不能呢……”
　　林枫在绝望中抬起头，“我答应。”
　　顾云笙轻轻笑道，“你不问问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
　　“如果你能戒掉弥漫A，我放你离开，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林枫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知道他和顾云笙，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他此刻也深深体会到了这种伤害，被自己最心爱的人，用曾经分享的秘密和软肋，化作伤害自己的武器。
　　顾云笙，这回你该出气了吧，现在的林枫是一无所有，曾经在黑暗中奋斗了二十年得到的前途与希望，为了陪你在一起，已经用一纸文件轻易的放弃，逃离你以后，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一个怎样黑暗的世界……
　　顾云笙走了过来，双臂伸到林枫的后背和腿下，将他打横抱起，缓缓的走进船舱。
　　才几天的功夫，感觉人已经轻了不少。林枫始终闭着眼睛，任由顾云笙一路抱着他，最后将他轻轻放到船舱的床上。
　　“林枫，”顾云笙轻声唤道，“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过一点真心，哪怕是一点点？”
　　嗓子里哽咽了，林枫克制着情绪，睁开眼看向船舱圆形的窗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顾云笙自嘲的笑了，“你现在连戏都不愿意演了。”
　　林枫愤恨的看向他，“既然你答应给我一个选择，那就赶快开始吧！”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去做警察！”
　　林枫眼眶发红，“呆在你身边……我怕。”
　　顾云笙愣住了，那个男人的眼里是满满的委屈和恐惧，没有盔甲也没有面具，清澈的像夜晚的溪水，透明的可以看见他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他到底对林枫做了些什么？顾云笙呆呆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恐惧，虚弱，狼狈，浑身是伤……
　　他坐到床边，把林枫扶起，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轻柔的亲吻着他的额头，“别怕，别怕……”
　　林枫的身体颤抖起来，努力压抑自己没有哭出声音。
　　顾云笙亲上他的眼角，擦干他的泪水，最后吻上了他的唇，两个火热的舌头再次交缠在一起，而那个刚硬的银环在两个人的口中却像警钟一样敲响：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林枫挣脱开了顾云笙的吻，他再也不能以平起平坐的身份来和他亲热，顾云笙加注在他身上的东西，让他永远记得那个男人曾经要把自己卖掉。
　　感觉到林枫的自卑，顾云笙没有再强求，他刚刚从一时的情迷中清醒过来，已经无力在嘲笑林枫对自己的引力是多么大，“弥漫A伤身，而且不好戒。”
　　林枫笑了，“无所谓。”
　　“如果你戒不掉，以后就做我的玩物和床。伴。”
　　“顾云笙，除了并肩，我不会以其他任何形式和你在一起。”
　　“你早已经配不上那个位置了。”顾云笙的语气冷了下来。
　　林枫悠悠开口道，“所以，我才要尽快离开。”
　　“随你吧。”顾云笙起身离开了屋子，他相信林枫这次不会再逃。
　　海上看落日别有一番景象。
　　顾云笙倚在围栏上，享受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视野，哪怕当初在云鼎呼风唤雨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种广阔天地的感觉，人类和自然相比，真的是太过渺小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是顺风顺水，一直是站在云端看待这个世界，有阳光，有热量，有满满的成就感。所以即使他被林枫背叛和欺骗，他仍然有足够的底气傲然而立，东山再起。
　　而林枫却不一样，他一直活在黑暗的社会底层，刚刚为人生拼搏出一点光明，却又遭到自己的如此重创。顾云笙皱眉思索着，林枫的未来，会是怎样……
　　是用毒品把他拴在身边，还是放他回去继续做他的警察。林枫，我到底该放开你吗……
　　陈进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枫的神智刚刚清楚起来，已经连续两天注射了弥漫A，估计再有一次就会有毒瘾了。
　　“现在是几点了？”林枫迷迷糊糊的问。
　　陈进坐到他床边，“半夜，他们都睡了。”
　　林枫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有事吗？你不会是趁着夜深人静，来报复我的吧？”
　　陈进仰头而笑，“当然不是。林枫，我是来放你走的。”
　　“放我走？”林枫楞了，“你为什么肯放我走，你不恨我？”
　　“恨一个人太累了。”陈进倾身过去，“爱和恨只有一步之遥，顾云笙爱的太深，所以他恨的也深。他不能原谅你，云鼎的兄弟就不能原谅你，那么我陈进就来做第一个原谅你的人。”
　　“阿进，你肯原谅我？”林枫颤声问。
　　“其实谈不上原谅，因为你根本也没有对不起我，林枫，你是一个警察，抓我们本就是你的职责。要非说对不起的，也只是我对你的信任。”
　　林枫伸手入怀，从衬衣内袋里掏出了当初陈进送给他的U盘，“我一直带在身上，这是我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
　　陈进欣慰的笑了，“走吧，别耽误时间。不然明天再给你打一针，你可就真惨了。”
　　林枫却迟疑了，真走了，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顾云笙吗。
　　陈进看出了他的犹豫，“你俩现在的状态，在一起也是彼此折磨。我放你走，也是为了他好。”
　　林枫点了点头，“我知道和他不可能了。”
　　“我给你准备了船上的救生艇，还有食物，水和消炎药。”陈进把林枫扶下床。
　　夜晚的风格外的冷，林枫在陈进的帮忙下，上了大船边靠挂的救生艇，他一直望着几个已经漆黑的船舱，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望顾云笙的出现。
　　我该去哪，没有你的世界，没有警察身份的世界，哪里才会是我的归宿……
　　“回去好好做你的警察，只是别再当卧底了。”陈进嘱托。
　　“警察恐怕当不成了。”林枫自言自语道，“阿进，谢谢你。帮我……照顾好他。”
　　“回去记得治腿，还有你身上那七个环，摘下去吧，和你太不配了，如果有机会再见，希望你能身体健全的和我再切磋切磋。”
　　林枫点了点头，“那么，再见了。”
　　目送那个孤单的小艇在漆黑的夜中越来越远，陈进给自己点了根烟，明天恐怕会是煎熬的一天，当顾云笙发现林枫已经走了的时候，大概会急的发狂吧。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

　　
　　第二天一早，顾云笙刚刚睡醒就进了林枫睡的房间，发现早已经人去床空。而让陈进意外的是，顾云笙的反应居然出奇的平静。
　　“他怎么跑的？”
　　“他那样还能怎么跑，是我放了他，要怪就怪我吧。”陈进道。
　　顾云笙沉默了片刻，坐到床边，“你有权替我做任何决定，况且我本身也在犹豫，我对他感情那么深，真的去伤害他，”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这里也疼。”
　　陈进挨着他坐下，“但是你从来没想过原谅？”
　　“阿进，我也是有骄傲的。他把我的付出踩在脚下，为的只是抓住我的把柄，把我们整到这副田地。让我原谅他，再一厢情愿的对待他，我做不到。”
　　陈进点头，“那就忘了林枫吧，我们到美国重新开始。”
　　顾云笙刚想起身又顿住了，“他坐救生艇走的？”
　　“恩。”
　　“那个救生艇看起来挺旧了，你检查过没？”
　　“我办事你怎么也不放心了。”陈进抱怨道，“不仅检查过了，食物，水，药，导航都给他备齐了。”
　　看来是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想林枫了，他已经在回归警察的路上，再也不属于自己，那个让人瞩目的男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　。
　　不知道林枫还会不会再去当卧底，会不会和别的男人重复这样游戏。顾云笙愤恨的攥紧了拳头，只要稍微想想，他就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林枫抓回来，把最后一只弥漫打入他的脉搏，即使他对自己没有感情，也要让他永远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
　　“旁观者清”，陈进劝道，“我不相信林枫对你一点真心都没有，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算了，随他去吧！”顾云笙难得的烦躁起来，“托人盯着深圳那边，林枫一回去上班就通知我，我还是不放心那个救生艇。”
　　“等到夏威夷的吧，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通讯设备，船上的不可靠。”
　　顾云笙暴躁的吼道，“那就全速前进！”
　　陈进叹了口气，出门执行顾云笙的命令。而后者呆呆的坐在林枫曾经睡了两天的床上，却竟然连他残留的气息都捕捉不到。林枫，你走的就这么干净……除了欺骗和背叛的记忆，什么可以留给我的都没有，曾经我们那么幸福的朝夕相对，现在却要带着爱恨天各一方……
　　两天后，众人终于抵达夏威夷，在夏威夷转乘飞机去美国的底特律。
　　云鼎之前有出口汽车的业务，在底特律有很多人脉和资源，所以顾云笙把东山再起的地点选在了这里，林枫不是他生命的全部，他还有自己的抱负和对兄弟们的责任。
　　只是消息放出去了几天，却迟迟得不到林枫回去上班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