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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弯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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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物体的定律。
如果铁燕夫人一刀的力量是五百斤,铁燕长老一刀的力量也是五百斤。
那么他们两把刀合力击出,本来就应该有千斤之力。
可是世上却有些人能用某种巧妙的方法将这种定律改变。
他们双刀合壁,力量竟增加了一倍,本该是一千斤的力量,竟增加为两千斤。
力量增加了一倍,速度当然也要增加一倍。
这还不是“燕子双飞”最可怕的一点。
他们的双刀合壁,两把刀明明已合而为一,却又偏偏仿佛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劈下来的。
他们明明是砍你的右边,可是如果你往左闪避,还是闪不开。
你往右闪,更闪不开。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他们的“燕子双飞、双刀合壁”一出手,你根本就闪不开。
双刀合壁,力量倍增,就好像是四位高手的合力一击。
你当然更无法招架。
双刀合壁,浑如一体,根本就完全没有破绽。
你当然也破不了。
所以他们这一刀确实从未失手过,他们相信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
就在他们的刀光闪起的那一瞬间,丁鹏的刀也出手了。
弯刀出手,也要直劈。
丁鹏好像也不例外,他这一刀劈出时,好像也是直直的。
但是这笔直劈出来的一刀,竟忽然闪起了一道弯弯的刀光。
燕子双刀都是精钢百炼、吹毛断发的利刃,刀光亮如闪电。
丁鹏的刀只不过是把很普通的刀。
可这一道弯弯的刀光闪起时,燕于双刀闪电般的刀光竟忽然失去了颜色。
双刀合壁,明明已合而为一,浑如一体,绝对没有一点破绽。
可是这道弯弯的刀光竟忽然弯弯地从中间削了进去,削入了他们的刀光中。
谁也看不出这一刀是怎么削进去的,只听见“叮”的一声响。
只有轻轻的一声响,亮如闪电般的刀光忽然消失不见。
那道弯弯的刀光却还在,又弯弯地一转。
然后所有光芒都消失,所有的声音都沉寂,所有的动作都停顿。
天地间忽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丁鹏还是像一瞬前那么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可是他手里的刀,刀尖已经在滴着血。
铁燕夫妻也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刀也还在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他们的脸上和手腕上却都有了一道刀痕,弯弯的刀痕,弯如新月。
鲜血慢慢地从他们伤口中沁出来,开始的时候还很淡。
他们的脸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显得有点迷惘,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那忡样子。
可是忽然间所有的事都起了惊人的变化。
他们脸上那道弯如新月、淡如斩月的刀痕忽然绽开了,脸上的血肉就好像一颗玉米在热锅里忽然绽裂,露出了白骨。
他们手里的刀也忽然掉了下去,连着他们握刀的那只手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他们脸上却连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因为恐惧已经使得他们连这种痛苦都忘了。
没有人能形容出他们眼睛里露出的那种恐惧。
就连大家刚才忽然看见一个人被他们一刀分成两半时,都没有他们现在这么恐惧。
他们的恐惧竟似已超越了恐惧的极限。
他们怕的并不是这个能一刀毁了他们的人,他们怕的是这个人手里的这把刀。
这把弯弯的刀。
刀并不可怕。
一个人如果怕一把刀,通常都因为他们怕用刀的人,怕这个人的刀法,怕这个人用刀杀了他。
但是他们怕的却是这把刀。
这把刀的本身,仿佛就带着某种能将他们灵魂都撕裂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但令他们忘记了痛苦,而且激发了他们生命中某种奇异的潜力。
所以他们脸上的血肉虽然已绽裂,一只手虽然已断落,可是他们并没有倒下去。
他们竟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伤,根本不知道手已断了。
这种恐惧就像是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能呼吸。
第一个开口的,竟是那从来不太说话的铁燕长老,他一直在看着丁鹏手里的刀,忽然道:“你用的是把弯刀。”
丁鹏道:“是有一点弯。”
铁燕长老道:“不是只有一点点,你用的是把真正的弯刀。”
丁鹏道:“哦?”
铁燕长老道:“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能用这种刀。”
丁鹏道:“哦?”
铁燕长老道:“你不是那个人。”
丁鹏道:“我本来就不是,我就是我。”
铁燕长老道:“你用的这把刀,也不是他的刀。”
丁鹏道:“这把刀本来就是我的。”
铁燕长老道:“你的这把刀上没有字。”
他已经盯着这把刀看了很久,他的眼比鹰更锐利。
丁鹏道:“这把刀上本来应该有字?”
铁燕长老道:“应该有七个字。”
丁鹏道:“哪七个字?”
铁燕长老一个字一个字他说:“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楼一夜听春雨。
青青的那把弯刀上,的确有这七个字。
这七个字本来只不过是一句诗,一句意境非常美的诗,带着种欲说还休的轻愁,带着种美得令人心碎的感情。
可是铁燕长老说出这七个字,声音中却只有恐惧。
一种几乎接近敬畏的恐惧。
一种人类只有在面对神鬼时才会产生的敬畏。
这句诗却连一点令人恐惧的地方都没有。
丁鹏又想起了初遇青青时见到的那个金袍长髯的老人。
他说出这句诗的时候,仿佛也带着和铁燕长老同样的感情。
他们对这一句很普通的诗,为什么会有这么特别的反应?
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他们怎么会知道青青的弯刀上有这么样一句诗?
铁燕长老又在问:“你以前有没有听过这七个字?”
丁鹏道:“我听过,这是句传诵已久的名诗。”
铁燕长老道:“你知不知道这七个字的意思?”
丁鹏道:“我知道。”
铁燕长老眼睛里又发出了光,道:“你真的知道?”
丁鹏道:“这意思就是说,一个春天的晚上,有一个寂寞的人独坐小楼,听了一夜春雨声。”
铁燕长老不停地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丁鹏道:“难道这句诗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含意?”
铁燕长老道:“这七个字说的是一个人。”
丁鹏道:“什么人?”
铁燕长老道:“一个天下无双的神人,一把天下无双的神刀。”
他又在摇头:“不对,不对,你绝不会认得这个人的!”
丁鹏道:“你怎么知道我绝不会认得他?”
铁燕长老道:“因为他久已不在人世了,你还没有出生时。他就已不在人世了。”
他忽又厉声道:“但是你刚才使出的那一刀,却绝对是他的刀法!”
丁鹏道:“哦?”
铁燕长老道:“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有他一个人能使出那一刀。”
丁鹏道:“除了他之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铁燕长老道:“谁?”
丁鹏道:“我。”
铁燕长老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不错,除了他之外,还有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使出那一刀的?”
丁鹏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铁燕长老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情愿死。”
丁鹏道:“我不说也一样可以杀了你。”
铁燕长老道:“你不能杀我。”
丁鹏道:“为什么不能?”
铁燕长老道:“非但你不能杀我,普天之下,谁也不能杀我!”
他还有一只手。
他忽然从身上拿出块黝黑的铁牌,高高举起,大声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只不过是块铁牌而已,丁鹏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南宫华树的脸色却变了,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惊奇与敬畏,就好像一个敬神的人忽然看见了他的神抵。
铁燕长老道:“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南宫华树居然承认:“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铁燕长老道:“你说!”
南宫华树道:“这就是昔年天下英雄公认的免死铁令,是神剑山庄和江湖中三大门帮、七大剑派、四大世家联名要求天下英雄承认的。只要有了这块免死令,无论他做了什么事,天下英雄都要免除他的一死。”
孙伏虎厉声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南宫华树道:“一定不假,绝对不假。”
孙伏虎道:“神剑山庄和七大剑派都是魔教的死敌,免死铁令怎么会在魔教长老的身上?”
南宫华树道:“这其中当然有原因。”
孙伏虎道:“什么原因?”
甫宫华树道:“我不能说出来,可是我知道他这块铁令绝对不假。”
他的脸色惨自,一字字接道:“今日如果有人杀了他,就变成了神剑山庄和三大门帮、七大剑派、四大世家的死敌,七日之内必死无疑。”
说完了这句话,他的身子忽然掠起,蹿出了窗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铁燕夫妻和丁鹏都没有阻拦他,别人根本拦不住他。
他的身子在冰池上接连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生怕有人逼他说出这其中的秘密,这秘密是他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铁燕长老道:“我一生杀人无算,现在我还有一只手可以杀人。今日我若不死,这里所有的人迟早都要一个个死在我的刀下,你们日日夜夜都要提心吊胆,防备我去杀你,你们在睡梦中醒来时,说不定己变成了无头的冤鬼。”
他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他说出来,每个字里面都仿佛带着种邪恶的诅咒。
大家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在耳里,全身汗毛都一根根竖起。
无论谁都知道,他绝对是个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人。
铁燕长老道:“所以你们今天绝不该教我活着离开这里,只可惜你们偏偏又不能杀我。”
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谁也不敢与神剑山庄和七大剑派为敌。
铁燕长老道:“但是我自己可以杀死我自己。”
他盯着丁鹏:“只要你说出怎么能使出那一刀的,我就立刻死在这里。”
他居然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换这秘密。
丁鹏的刀法是怎么练成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大家都希望丁鹏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这件事本身已经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大家都希望铁燕快死。
铁燕长老道:“你说不说?”
丁鹏道:“不说!”
他的回答简单而干脆,就像是一根钉子。
铁燕长老厉声道:“你真的不说?”
丁鹏淡淡道:“你杀不了我的,我却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今日我免你一死,可是以后只要你再杀一个人,我就要你的命。”
他慢慢地接着道:“一块免死铁令只能救你一次,我保证下次谁也救不了你,就算是神剑山庄的谢庄主亲临,我也杀了你再说。”
这些话他也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他说出来,每个字里面都带着种令人不能不相信的力量、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这个温和的年轻人,竞似忽然变成了个十丈高的巨人。
谢小玉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
铁燕长老眼睛里的表情却跟她完全不同,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把毒火、一柄毒刀、一条毒蛇和一个经过天上地下诸魔群鬼诅咒过的毒咒。
丁鹏道:“我劝你现在最好快走!”
铁燕长老道:“我当然要走,可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丁鹏道:“你说!”
铁燕长老道:“不管你那一刀是从哪里学来的,都必将为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
他的眼睛更毒:“就算你能用那一刀纵横天下,但是灾祸却必将永远跟着你,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跟着你。就算你能用那一刀换来天下无双的声名,但是你这一生都必将永远活在悲苦伤痛中,然后再伤心而死。”
他忽然仰面向天,厉声呼喊:“有天上地下所有的神魔恶鬼为证,这就是你这一生的命运!”
这就是他的毒咒。
寒风冷飓飓地吹过冰池,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妖魔恶鬼在听着他的这个毒咒。
然后他们夫妻也投入了这一片比毒血还浓的黑暗,投入了魔鬼群中。
丁鹏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看来还是那么安详镇定。
谢小玉忽然冲过来,拉起他的手,道:“你千万不要听他们的鬼话。”
她的手冰冷,她的声音却温柔如春水:“这种鬼话你连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丁鹏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鬼话有时都很灵的!”
谢小玉的手更冷,冷得发抖。
丁鹏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道:“可是他们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信,因为他们说的不是鬼话,他们是人,不是鬼。”
谢小玉也笑了。
她的声音更温柔:“就算他们真的是鬼,我相信你也不会怕他们的。我相信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绝没有能让你害怕的事。”
天下有什么比十六岁的少女对心目中的英雄的赞美更令男人动心?
而这个男人恰好又正是被她所赞美的英雄。
天下有什么比无邪的少女的全心全意的信赖更令男人觉得自豪?
而她又是个美丽绝伦的少女。
但是丁鹏却并没有为这些而陶醉。
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却不同于流俗。
他有一个“狐妻”青青,青青跟谢小玉看起来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无邪。
青青目中流露的无邪的信任与无声的赞美,远比谢小玉用言辞作表现的更多。
对于这一套,他不但见得多了,而且似乎已经有点腻了。
何况他还有一件心中的隐痛。
那就是柳若松的妻子。那个化名叫可笑的女人,那条卑贱的母狗!
也是用这种无邪少女的天真欺骗了他,损害了他高贵的情操。
因此,他的笑容突然从脸上冻结了,声音也冻结了,冷冷地撒开了谢小玉的手,冷冷地道:“你真是谢晓峰的女儿?”
谢小玉吃惊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这个男人变得冷漠了。
她只有惶恐地回答道:“是……是的!”
丁鹏更冷地道:“可是别人都说谢晓峰没有女儿。”
谢小玉笑了起来,道:“家父行事很少为人所知,神剑山庄更少有人前去,别的人怎么会知道?”
丁鹏冷笑道:“名满天下的谢家三少爷自然是不屑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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