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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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又中是个书呆子，成绩都是班里第一名，有些人对书呆子的印象是单纯，但这个书呆子对成绩和女人过分在意，在意到不择手段，除了这两样在意，他什么也不在意，当然，除了这两样，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书呆子的嫉妒心很重，这点使他一点也没有书呆子的风范。他的右眼有点假，一般人看着他的眼睛不能辨别他看哪，有人认为他应该去打篮球，因为在篮球场上他右眼一转，对手不知道他要往哪里传球，说不定他要投篮。林语很想在考试的时候借他这一只眼睛一用，因为在考试时，有这种特殊功能的人可以用左眼看着自己的试卷，右眼偷看别人的试卷，老师又不易发觉。

　　林语正在看好戏，却被胡又中打断，有点不耐烦，冷冷地随便说了句：“梅毒！”

　　胡又中骇然失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他说：“啊？那，那该怎么办，会不会死啊？”

　　“会！”

　　胡又中突然流泪了，这让林语目瞪口呆。

　　胡又中说：“快，快告诉我怎么办。”

　　林语觉得既然已经骗了他了，干脆就一骗到底吧，他说：“你在厕所里有没有见到治梅毒的广告？”

　　胡又中说：“见到过，凡是厕所里都有。”

　　“那你就去那边治啊，保证药到病除。”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马上就去，课也不上了，性命悠关。”

　　胡又中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些字就跑到走廊里，忧郁地看着天空，看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林语从胡又中课桌里翻出那个笔记本，见上面写着：“今闻吾###上之症状乃梅毒，苦不堪言。吾乃清纯处男，何故得此症，冥思苦想，不得其故，悲矣，悲矣，听闻同治帝死于是，吾惧矣。吾尚有远大抱负未能实现，不想早夭。”

　　林语看了差点笑晕过去，拿给付卫看，连天天写数鸟簿的付卫也觉得写得好，全班争相传阅，一时全班都知道胡又中那上面长了个东西。

　　第二天，纪双城进教室一坐下就对林语说：“怪了，我爸今天给了我一百块钱，叫我买点吃的，不要太伤身体了，以前都是我死活跟他要，他才给我十块钱。”

　　林语便把昨天在公车上偶遇他爸爸的事告诉了他，他感激得差点向林语和付卫跪下，还用武侠小说的出现频率很高的台词说：“此生此世，此恩此德，无以为报，他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付卫说：“你以后可不要辜负你爸爸啊，看得出来他对你希望很高啊，首先你得跨越我这道线，争取夺得个全班倒数第二。”

　　“我怎么好抢你的位子呢。”

　　“那我们就好好努力，一直往前冲，跑到正数行列去。”

　　纪双城握着付卫的手说说：“好的，我们也不能虚度此生，从明天起，我们就开始努力。”

　　付卫异常认真地说：　“恩！”

　　林语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

　　可是，第一节课就让林语心寒了，纪双城也不看着老师睡觉了，干脆就趴下睡了，付卫依然在数着他的鸟。

　　突然，纪双城猛然抬起头，大叫起来：“我决定了。”

　　全班都摒住呼吸听他讲。

　　纪双城继续说：“以后再也不玩网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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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听说沉迷于网游五六年的纪双城突然决定不玩网游了，无不为之高兴，顿时欢声雷动，掌声四起，都庆幸这个迷失的少年找到了归途。

　　纪双城这才发现还在上课，赧然一笑，其实他的下一句话是想说：“我要谈恋爱了。”见还在上课，又见同学们对他期待值这么高，便不想令同学们寒心。

　　原来，纪双城今天收到封情书，由于他长得帅气，收到情书那是常事。但他以前都沉迷于网游，无心恋爱，现在也许是因为他到了发情期，才下此决定。

　　给他写情书的是一班的一个同样沉迷于网游的女生，叫杨毓秀，长得非常漂亮，一身非主流的打扮，只是成绩太差，这点倒和纪双城一样。她选择学习艺术，只是为了考大学而学习艺术，而她学习的艺术是艺术类中技术含量较高的一类——美术，可她玩起游戏来就把艺术忘得一干二净了，画作也不按时交。有一次，她就干脆交了张白纸给老师，老师问她：

　　“你的画呢？”

　　“就在这。”

　　“你这是画了什么啊？”

　　“牛吃草。”

　　“草呢？”

　　“被牛吃了。”

　　“牛呢？”

　　“吃完就走了。”

　　老师气得差点吐血。

　　也许是臭味相投，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们立下山盟海誓：从此不玩网游。
十二
三天后，失踪了三天的胡又中惊现于教室，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全班鸦雀无声，都注视着他，只见他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

　　他坐下后，前后左右的同学们不经意地往他这边靠，都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林语低下头，以为胡又中会痛骂他一顿的，没想到胡又中却说：“谢谢啊。”

　　林语见胡又中并没有痛骂他，赶紧抬起头，说：“呵呵，没事，都同学一场嘛，你的病好了吗？”

　　胡又中说：“我按厕所里的广告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找到了那家诊所，别看这地方破，可那个医生医术真高明，都不要给他看，我只说是一个红疙瘩，他就知道是梅毒了。”

　　林语想起自己也是没看就断定是梅毒的，觉得自己也高明，不禁摸了摸嘴下几根稀疏的小胡子。

　　胡又中接着说：“说起这病啊，真是凶险，医生说晚去一个小时就没得治了，还好去得及时，我在那挂了三天的水，原来这病都不要用药的，直接挂葡萄糖就好了。”

　　林语心想：这医生还真能整，一个红疙瘩硬说成是梅毒，当然只挂葡萄糖啦，你又没病，也只有这么傻的胡又中才会相信。

　　林语说：“那你可用了不少钱啊。”

　　“一千，不过不算多，这可是会要人命的病啊，花个一千真的不算多，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花点钱算什么。”

　　“那是，那是。”

　　胡又中突然拿出一串香蕉给林语说：“感谢你救我一命，这串请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救了我一命，我请你吃串香蕉算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数学上有不懂的还要麻烦你悉心指导啊。”



　　“那是一句话的事。”

　　“看来我的数学有救了。”

　　“那是，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林语想：天下没有白吃的香蕉。

　　胡又中说：“帮我看病的那有一个护士长得太好看了，我想追他。”

　　林语怔了怔，说：“啊？那我怎么帮你。”

　　“你看你连齐新玉都能追到手，你就教我追那医生。”

　　林语故意装得很老道地说：“这个简单，女人喜欢惊喜，还喜欢花，你买一篮花给她，花篮里再放一封情书，你文笔好，写的情书一定能打动他。”

　　胡又中拍了下手，说：“这个主意太妙了。”

　　胡又中把他的那本笔记本拿出来，写了几句，又放进去，笑了笑，又拿出来写了一大堆。

　　林语趁他出去的时候，把那笔记本拿出来看，上面又写了两页，第一页就几个字：“病愈矣，不致于命丧黄泉矣，喜矣，感谢吾之好同桌林语矣。”

　　林语看得感动得想哭。

　　第二页写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年年日，日日日……”

　　林语看到这几句觉得有点怪怪的。再继续往下看：“苦青春短，知已难寻，幸吾###有难，汝挺身而出，日夜悉心照料之，令吾心旷神贻，三日之内，吾为汝神魂颠倒，醉生梦死。汝不拘小节，照料吾之###，吾忆起曹操之吮部下臀部之伤，汝犹如曹操在世矣。”

　　林语哈哈大笑，不用说，这自然也成了全班传阅的美文。

　　胡又中把第二页上的句子誊到另一张纸上，林语见了就问他：“你在干嘛？”

　　“写情书啊。”

　　“写情书怎么能用这种笔记本上的纸呢。”

　　“那该用什么纸呢？”

　　“用情书专用纸啊，这样才有情调。”

　　林语想做好人就做到底，就帮胡又中搞了几张情书专用纸。

　　林语说：“还好我看见了，不然你就犯大错了。

　　“恩，你对我太好了，下次再请你吃香蕉。”

　　“追到手再请吧。”

　　又是一个星期一，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林语和齐新玉吃完午饭走到教室，发现胡又中坐在位子上，旁边放着一篮花。

　　林语以为他要去送花，便开玩笑地说：“快送啊，送完请我吃香蕉。”

　　胡又中却冷冷地说：“吃屎！”

　　林语知道情况不妙，便问：“怎么了？”

　　胡又中便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了林语。胡又中不惜花了一百元的血本买了一篮花，他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中午一下课便跑到那诊所把花送给那护士，那护士见有人送花很高兴，胡又中见她这么高兴，便想：这下能行了。没想到那护士看完那封情书愤火中烧，给了他一巴掌，大骂：“下流！”这时胡又中低下头，那护士怒气冲天地看着他，一般人遭到这打击一定会一走了之的，粗俗的人更有可能会反击一巴掌，他为了使护士开心就想夸一下她，但她的美貌他已经在治病期间夸过了，可他还不走，正好这时他看到那护士今天穿了件胸前印有两个9的短袖T恤，他灵机一动，夸道：“你这两nine　nine真好看。”那护士抓狂了，用手背“啪！”一声，又给了他一巴掌，大骂：“下流！”那诊所里的医生见此，也过来给了他两巴掌，说：“以后没病就别过来！”

　　林语心想：看到这种流盲情书的女人，不打他才不正常呢。



　　林语说：“应该是那封情书不对，拿给我看看。”

　　林语拿过情书，假装再看一遍，便说：“难怪，这情书写得太Se情了。”

　　“这情书写得这么好，怎么会Se情呢，分明是你的主意太差！”

　　从此两人绝交。林语也吃不到免费香蕉了，胡又中天天带一串香蕉去吃，他想气死林语，林语只是心疼，这么个吃法，一年要吃掉多少钱啊，林语经过打听才知道，胡又中家是开水果店的。

　　一天晚上，林语被胡又中天天吃香蕉诱惑得实在受不了了，买了三串香蕉，一串给了齐新玉。他把剩下两串做了晚餐，看得付卫直流口水，他就给了两根付卫说：“那，给你，别看着我吃，多丢人。”

　　付卫接过香蕉吃了起来，吃着说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香蕉呢，估计是多倍体的。”

　　这个香蕉比一般的要大，连旁边的胡又中都看得垂涎欲滴。

　　林语对付卫说：“你还知道多倍体啊？”

　　“那当然了，我的理想可是要成为达尔文。”

　　林语这才明白付卫为什么天天数鸟，那并不是他打发时间的方法，他是在搞科研。

　　上晚自习时，林语觉得肚子痛，他才发觉水果店老板叫他花一块钱就卖给他的那一串香蕉不干净，难怪会那么便宜，他还断定，那个水果店肯定是胡又中家开的，那个长得像本拉灯的老板肯定就是胡又中的爸爸，那个长得像容嬷嬷的老板娘肯定是胡又中的妈妈。

　　林语请了假匆匆跑去厕所。这天厕所里的灯坏了，到了厕所，突然，他看见了一串火，他以为是鬼火，吓得魂飞魄散，屎都不想拉了，“嗖”一声，跑出厕所，跑了几步，他又停住了，心想：生物老师说过鬼火只是磷化氢的自燃，这没什么好怕的，现在人死后都火化了，鬼火也越来越少了，我有生之年能见到鬼火真是庆幸，以后可以向别人吹嘘。他便壮了壮胆，又返回厕所，看到那鬼火还在那，蹑手蹑脚地向那鬼火走去，厕所里很静，有一片片树叶向他飘来，他越走近鬼火越害怕，最后实在太害怕了便又退回了厕所。想回教室时，他肚子又疼了，厕所里又有鬼火，怎么办呢？总不能拉在身上吧，他急了，二话不说，拿起一块砖头，急步走到厕所里，把砖头扔向鬼火，大骂一声：“我操你妈！”

　　接着传来一个声音：“老子拉个屎，得罪了谁了？抽了一根烟，被砖头砸了三次了。”

　　林语一阵愕然，原来砸到人了，想退出厕所，一走了之，但他又觉得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天天可以听到，对了，是纪双城。

　　林语说：“双城，是你吗？”

　　“啊？是林语吗？”

　　果然是纪双城，林语松了口气，赶紧在纪双城旁边的坑上蹲下和纪双城一起拉屎。

　　林语疑迷地问：“你这烟怎么会冒出火的？”

　　纪双城说：“别提了，今天我女朋友送我一支雪茄，说是古巴进口的，我刚才就拿出来抽了，没想到这东西要不停地吸，不然就冒火了，第一次它着火了，就被人砸了，那人砸完就溜了，我就不停地吸，吸得腮帮子都疼了，我就停了下，又被砸了，第三次停下时，就被你砸了，妈妈的，晦气！”

　　说着，那雪茄又着了，纪双城说：“你看看，这不顾着和你说话，这烟又着了。”

　　“真是对不起了，本来厕所有灯的，那样也不致于看不到你，奇怪今天灯怎么坏了。”

　　“被我砸了，我怕什么校长之类的人看到我抽烟，又要啰嗦了。”

　　“那这是你作茧自缚。”

　　“不和你说了，听到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我又要吸了。”

　　纪双城拼命地吸着，那雪茄上的火果然就灭了。林语也惊叹这雪茄做得妙。

　　那人小了个便走了，纪双城停住吸了，咻咻喘气。

　　林语说：“你这样累不累啊，灭掉算了。”

　　“不行，我发现这雪茄味道还不错，你吸吸看。”

　　林语接过去吸了两口，说：“你还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很香。”

　　说着，那火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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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林语一声惨叫，这次轮到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