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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羁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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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海摇晃着身体坐下去,眼巴巴地看两个儿子护送前妻出门,心里明白再多悔恨也改变不了从前,前妻永远不可能原谅他,更不可能放弃现在的优裕生活回到他身边。
  酗酒后醉醺醺的打骂、发现妻子伤心出轨后变本加厉的虐待、背着妻子偷偷收下郑浩德的那笔钱……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的,每一件错事都是他亲手做的,他怨不了别人,怨不了老天,他能够憎恨埋怨的只有自己。
  其实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因为内心自卑的迁怒,才把怒火发泄在妻子和两个儿子身上,不断伤害着最亲的人,终于把他们一个个推离身边。
  妻子当他是个陌生人;小儿子曾经拿他当仇人,现在看在大儿子份上勉强容忍他;大儿子很孝顺很善良,一直被他拖累着,还一次次原谅他的暴力……妻子说得很对,他带给亲人的只会是拖累。
  他回想着这些年发生过的所有事,觉得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然后脑袋一歪,慢慢地倒在了沙发上。
  等到两兄弟送完母亲回家,就被歪倒在沙发上陷入昏迷的父亲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突然中风,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送院途中他就醒过来一次,血压虽然很高,但肢体可以移动,也可以正常说话。两兄弟稍稍放心了一点,这情形看着不太像中风,可父亲进院做完几个检查之后,他们才知道情形不比中风更好——尿毒症。
  主治医师找他们俩约谈治疗方案,入院以来的治疗费用主要由任有和负担,父亲也把为数不多的积蓄都交在儿子手里,即使经济上还可以支撑,依靠透析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凑足费用尽快做换肾手术。
  钱还不是最重要的,任有和开口找了柯天卓,对方当天就打款过来,数目绝对足够。兄弟俩的争端在于,任有家要求自己做配型,却不同意弟弟做,任有和只能苦笑着反驳哥哥,“他是你爸,也是我爸,我更年轻、身体更好。”
  任有家死活不肯让弟弟先做,抢在前面先做了配型,但结果并不是太理想。
  只有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靠在弟弟的怀里哭了,“为什么呢……我应该是完全符合的啊。有和,我不想让你做……那是一个肾,你是为了我才肯捐给爸爸。我不能让你失去一个肾……你不要做。”
  病重的父亲也反对小儿子做配型,用的理由十分奇特,“有和……你要是做了那个,结果人家都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那我没脸见人了……你别做,我这把年纪其实也活够了。”
  任有和才不管他们俩,他的心硬如磐石。如果他不做配型,他害怕哥哥勉强也能捐上,在肾源稀缺而且病人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哪有那么容易说服其他亲属?
  比起自己失去一个肾,他更接受不了哥哥去做这件事。
  他非常坚决,找医生悄悄做了配型,结果也正如他所愿,完全符合供肾条件。
  他没有跟哥哥说,而是趁哥哥不在的时候跟医生一起通知父亲,“爸,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确实是你的儿子。你等着做手术吧,钱也凑好了。”

  最后的告白

  对于父亲,任有和没什么过多的感觉,要说他的决定出于同情或者报答养育之恩,都只是伪善的鬼扯。
  他仅仅是为了哥哥,因为哥哥想要父亲活下去。那是哥哥的责任,所以也变成他的,他无可抱怨,也不会反悔,既然下了决定就会平静的执行。
  他知道很难瞒过哥哥,对方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守在医院,到手术的那天要怎么避开哥哥是个大问题。
  他也没有通知母亲,自从他和哥哥把父亲入院的事情告知母亲以后,对方并没有多的表示,只汇来了一笔钱,劝告他们不要太积极。但他从哥哥的态度已经看出,哥哥十分迫切地想要捐肾,能阻止哥哥的只有他。
  跟父亲私下谈的时候,他以为父亲会欣喜若狂,并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反应会是沉默。
  这让他有些意外,他想过父亲会忏悔地痛哭,会拉着他的手感激涕零,就像那次对母亲忏悔时的表演一样,唯独没料到父亲只是安静地低下了头。
  他没有太过注意这一点,接着跟父亲商量怎么瞒过哥哥,听到他后面的话,父亲才虚弱地问他,“你没跟有家说?你要我瞒着他?”
  “嗯,我们不必告诉他。”任有和只能这么处理,他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哥哥陷于两难的痛苦,他们不应该那样折磨哥哥。
  “你……”父亲嗫嚅一下,又沉默起来,良久才叹出一口长气,“你们都是好孩子,不像我。我拖累你们这么多,真是对不起雅丽,也对不起你们……”
  任有和最不爱听这种感性又无用的话,心里微微冷笑——终极忏悔果然又来了。
  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做过所有伤害亲人的事情以后,只要假惺惺的忏悔感慨一番,就能获得原谅和救赎。那曾经有过的伤害又算什么呢?这男人根本不需要付出代价。他和哥哥的原罪,就是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有生之年都必须为这份原罪不断地被索取吧。
  他不耐烦地开口打断对方,继续探讨怎么瞒过哥哥,父亲伸出颤抖的手指抹了把眼泪,第一次摆出属于“父亲”的架势,挺直腰板拍一拍他的肩膀,甚至还慈祥地对他笑了,“有和,别急,爸有办法。你先去买点吃的,我嘴馋。”
  任有和看父亲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只得容忍对方的任性,“你想吃什么?”
  父亲眼神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脸,好像马上就要亲他一口似的,笑得更加肉麻兮兮,“随便……你随便买点什么给我吃,我都高兴。”
  他摸不着头脑地“哦”了一声,被父亲盯得有点毛骨悚然,站起身来就大步走出病房。自从他记事起,父亲从没有用过这样“慈爱”的目光看过他,这让他怎么可能突然习惯?
  出了医院,他正在超市里随便挑点零食,看到刚下车的哥哥走过来,他提着购物篮跑到门口摇动手臂,“哥,这边!”
  哥哥疲惫的笑着看他,停住脚步在路旁等候。他赶紧结了帐跑过去,跟哥哥一起走进医院大门。
  两个人在路上聊了一些,无非还是以父亲的病情为主,哥哥每天都在联系几位堂叔伯,希望说动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来施予援手,恳求的话说了一筐又一筐,至今得不到明确的回复,多是自己愿意家人却很反对之类。毕竟那是一个肾,取走就不能再生。
  任有和对哥哥的天真与执拗感到无奈,他从来没有期待过别人来帮助父亲。那只是哥哥跟他的责任,不是别人的,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那么多圣人,不去期待救世主才是最好的,那样就不会太失望。他心疼哥哥四处求人的卑微姿态,尤其他知道那都是无用功,然而他又不忍揭破,还要作出一幅满怀希望的样子鼓励哥哥,“嗯,哥,你别急,会有进展的,我们慢慢来。”
  两兄弟小声聊着走出电梯,进了病房发现父亲不在床上,顿时相视着一愣,问起隔壁床的病友。
  对方摇头不知,说自己也刚才厕所回来,任有和马上跑出病房去问当班护士,却看到一群病人围在窗边探头向外,嘴里还在大声讨论,“哎哟,楼下好多人!他们都在仰头,看什么呢?”
  任有和心里浮上一种奇怪的预感,心跳骤然加快,冲过去扒开众人也把头探出窗外。
  楼下果然围着很多人,全部都仰着头往上看,七嘴八舌地听不清在说什么,还有人挥舞双臂大喊大叫。
  他把脖子再探出一点,手扣着窗户框转头向上看——顶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隔着不少楼层,不可能看得很清楚,但他还是直觉地认为,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忍不住浑身发僵,大脑的运转因此停止几秒,随后才感到血液开始重新流动,猛然缩回自己探在窗外的脖子。
  他握紧双拳转过身,看到哥哥就站在几步之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奇怪,就像有什么特殊的感知能力一样。
  他实在不想对哥哥说,但不得不说,“爸好像在顶楼,我们快上去。”
  哥哥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即稳稳地站住,比他看起来显得更镇定,“嗯。”
  两个人立刻赶上顶层,在好几个医护和保安人员的阻拦下说明亲属身份,才得以被放过去,还被交代了几条注意事项,然后一起脚步很轻地走向父亲。
  不要惊扰、不要刺激,要缓和的,温柔的劝解……
  任有家向来擅长这些,于是走在前面,在猛烈的阳光下用催眠般的声音呼唤父亲,“爸……是我跟有和,你回过头来,看看我们。”
  父亲缓慢地转过头来,脸上竟然在笑,那笑容挺欣慰、挺轻松,“有家,你来了?我就等着你呢。”
  “爸,先下来再说话,好不好?”任有家往前面再跨近一点,同时用眼神示意弟弟做好准备。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马上跳下去!退远一点!”父亲低吼着盯住兄弟俩,两人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我想好了,有家。我没有遗憾,你跟有和都是好孩子,会有大出息,我只会拖累你们,对你们一点用都没有。”父亲笑着说了出来,面对自己这一生的不堪,“我这辈子没用、窝囊,没有念多少书,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我只会喝酒、打人,我是个坏爸爸,坏丈夫……你们一个也不像我,我挺高兴。”
  “爸,你没有拖累我们,你先下来!”任有家真的急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种表现太过反常,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我就是等着跟你们说几句话再走……有家,爸真的活腻了,这个病是无底洞,换肾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一了百了,爸的决定不关你跟有和的事,你不要难过。有和,爸很感谢你,也没脸受你的恩……爸最后求你,好好照顾你哥,他性子软,容易受人欺负,你要多护着他一点。”
  就算任有和也能看出,父亲此刻的遗言不再是做戏,不禁跟着哥哥一起着急,“爸,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回病房慢慢说!我不会再烦你了,我保证!”
  “有和,你别叫了,累得慌。”父亲看着小儿子焦急的表情,笑得异常满足,接着把目光转向大儿子,“你们都不要难过,爸想得很明白,一点也不后悔。有家,你们俩的肾,我谁的都不要,你的我不舍得要;有和的,我更没脸要。你们叫了我这么多声爸,我没资格当爸,以后你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想起我了。”
  任有家脑子里乱纷纷地闪过了什么,但根本没时间去捕捉,因为父亲才刚刚说完那个“了”字,他们俩都以为还有时间,父亲就转过头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他和弟弟一起冲上去伸手猛抓,却连一片布都没捞到,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躯高速跌落。那个画面实在太过残酷,他不禁睁大眼睛发出失控的尖叫声,身旁的弟弟立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随后用力抱住他往后拖。
  他出于自我防御的本能猛烈地挣扎起来,嘴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弟弟的双臂像铁一样坚硬有力,始终不曾放开他,不管他叫得多么疯狂,只坚持在他耳边低声安抚,“哥……你哭吧,痛痛快快地哭……”
  他毫无目的地嘶叫了一阵,看着许多人从面前经过,嘈杂地表现着自身的议论和同情。完全都是些跟他们命运无关的陌生人,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跑来跑去,对他人的死亡假装关心?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他似乎朝着别人也乱吼了,直到嗓音嘶哑、浑身脱力,才在弟弟紧到让他窒息却安全温暖的怀抱中哭了出来。
  “爸……是不是……死了?”尽情地哭了一会,他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微弱地询问弟弟。
  “是。”弟弟悲伤又温柔地看着他,嘴里残忍而坚定地回答,“他死了。”
  “呼……”他吁出一口特别长的气,仿佛把所有爆发的情绪都吐光了似的,然后卸去所有的力气软下身体。

  原点

  精神恍惚的任有家被弟弟带着回到病房,去收拾父亲的遗物,在病床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简短的遗书。
  “有的话当着面说不出来,雅丽,对不起;有和,对不起;有家,对不起。我这辈子太失败,我活够了。我软弱自私,毁掉了这个家,儿子们还对我这么好,我是怀着幸福去死的。雅丽,你不要为我难过。有家,有和,你们千万别学爸,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对她好,不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和偏见,就去伤害她,也毁掉自己。”
  这个纸条没有抬头署名,也没有签上日期,他们只认出是父亲的字迹。兄弟俩一起看完,决定把遗书交给母亲,这是父亲最后的愿望,虽然并没有确切指明。
  认领尸体、通知母亲、安排丧葬事宜,基本上都是任有和在办,他坚持让哥哥多休息,因为对于跟父亲共同生活了太久的哥哥而言,这些事一定会带来更大的创伤。
  对于两个在校学生,校方在时间上给了很大方便,毕竟是死了亲爹,请假办理丧事是人之常情,只要能尽快结束返校,不再耽误太久。之前父亲住院时,他们俩就无法像其他正常的学生一样,只能尽量轮换着抽空照顾病人,校方也一直管得不严,甚至还想为他们在校内发起捐款,任有和考虑之后婉言拒绝了。
  他始终还是那么想,这些事只是他的家事,那么就应该由他尽力去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他没有权利也不能期待无关的人来帮他,那会让他变得软弱和贪婪。
  年龄不能拿来当作逃避的借口,他已经是个男人,那么在开始享受属于一个男人的权力,比如j□j、独立自主的意志、拥有自己的理财帐户等等之余,还必须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在极力避免变成父亲那样的人,终他一生,他都必须保持这份自我警醒。
  至于哥哥,那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理所应当要去保护对方。自从他逼迫哥哥接受这种复杂的关系开始,他就要把那份责任也转嫁到自身,非常公平——获得,所以承担。
  哥哥对此总是颇有微词,不断强调自己才是年纪较大的那一个,不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顾和保护。他因此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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