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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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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个“侧跃龙门”,没入水中。

杜若君急呼道:“傻小子!快去掌舵,这是贼船……”

宝贝急忙把船稳住,果见一条白浪,划水向船底而来!

杜若君纤掌双扬,疾向水中击去。

“轰”“哗”两响,那条水浪随即转向游去。

有顷,数丈外的水面上,突地冒出一个人头来,正是刀疤王二。

刀疤王二似是被掌风震伤,吃了暗亏,他换了口气,又即没入水中,竟不敢再向船身靠近。

杜若君惊魂甫定,连道:“好险!好险!……”

宝贝擦了把冷汗,接道:“真是邪门,咱们又没得罪他呀!”

正在这时,小莺忽然一声尖叫道:“你们看!快看——”

杜若君和宝贝顺着她所指方向远眺,只见船后两箭远处,三条满载稻草的小船,风驰电掣般飞驰而来。

瞬息之间,距离蓬船,已然不足三丈。

杜若君陡然花容色变,恨恨地道:“贼子太过狠心,竟要用火烧船,这……”

说话之间,那草船已然起火,但见火藉风势,风助火威;几束正在燃烧的稻草,已被抛落于蓬船之首。

杜若君一面忙着救火,一面急声喊道:“傻小子!赶快拢岸呀!”

宝贝一听,也高声答道:“两边都是峭壁,怎么个靠法,何况人家驾船又是外行……”

杜若君叹口气道:“总比死在河心里要好呀!万一峭壁有个攀援之处,也许就有救了!”

说罢,跃进后舱,将岳霖抱在船头。

此时,三条火船,烈焰飞腾,宛似三条火龙,正~字儿排开,疾然向蓬船包抄逼来。

小莺哭喊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杜若君一打量眼前情势,也不再催宝贝了,她目中含着热泪,纤手抚摸着岳霖,惨然说道:“霖哥哥!我曾对你说过!今生不能比翼双飞,愿结来世之缘的话,这下可好,真是天从人愿了。”

她粉首微抬,向小莺道:“不要哭了,死?也该有点骨气啊!”

转脸又朝宝贝道:“傻小子!看到蓬船起火时,招呼一声,咱们一齐往水里跳!”

人到伤心至极,反而相对无言了。

这时,烟火的焦灼气味,弥布了整个船身。

死亡,那该是死亡的讯号吧!

陡然,一个苍劲的声音,恍恍来自天外。

“呵呵!把稳舵手,想死?哈哈——没到时候哩!”

杜若君赫然一怔!

小莺却天真地叫道:“八成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宝贝接道:“不是神仙,是妖怪!你没听到那口气吗?他就是救了我们,也绝没安好心眼儿……”

杜若君喝道:“不可胡说!那是个千里传音,必然是位盖世奇人……”

她话音尚自未落,陡闻三声暴响——

那三条火船先是火光突地一冒,接着火消烟散,一条滚滚地急流中,倏忽不见了火船的影子。

咦!代之出现的却是一条载浮载沉的小舢板。

舢板上坐着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书生,剑眉星目,身材矫健,一袭湘罗白衫,更显得温人儒雅,潇洒已极。

杜若君忖知这中年书生,正是那传音相救之人,连忙放下岳霖,欠身一礼道:“前辈!谢谢您了!”

中年书生颔首道:“这干贼徒太也狂妄,是以老夫以掌力震沉火船,并将幕后主持之人,碎顶粉尸以示警戒!”

杜若君暗自一惊,心道:“他的手段也够‘狠’了!”

宝贝抢着道:“喂!你多大年纪,也敢自称老夫?”

杜若君瞪了他一眼,陪道说道:“他是傻小子,老前辈不要见怪!”

小莺也自作聪明地道:“傻小子就是不懂事,他怎知您老人家已修到返老还童之境呢?嘻嘻,您那小舢板太危险,快到我们船上坐坐吧!”

杜若君手指小莺“噗嗤”笑道:“你还说人家傻,要知老前辈已经到‘一葺渡江’的火候了,别说是舢板,就是一根树枝,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中年书生剑眉微轩,哈哈笑道:“没料到娃儿们嘴巴怪甜的,好!老夫就破例上你们的船吧!”

说罢!也未见他动作,已然平飞船上。

杜若君连忙将他让至前舱,令宝贝继续掌舵,又叫小莺倒茶,这才将岳霖抱起,步入前舱相陪。

中年书生一指岳霖道:“这娃娃名叫岳霖?”

杜若君惊异地道:“前辈如何得知?”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方才老夫手刃贼徒时,由他们口中得知。”

杜若君依然不解地道:“那干贼徒又怎会知道呢?”

中年书生略一沉吟,遭:“八成岳霖在九幽帝君庙误杀了他们子弟吧!”

杜若君美目连眨,道:“岳霖杀的是笑面阴魔的爪牙啊!”

中年书生哈哈大笑,道:“你又怎么知是笑面阴魔的爪牙,不是别人弟子们呢?”

杜若君粉首连摇,忿然忖道:“笑面阴魔借刀杀人,真是太阴险了,哼!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杀了替武林除害!”

中年书生道:“你与笑面阴魔有仇吧?”

杜若君一怔道:“前辈怎知我与笑面阴魔有仇?”

中年书生精目一闪,接道:“非但知你与他有仇,而且知道你曾假藉笑面阴魔之名,冒用笑面阴魔的‘笑魔令’!”

杜若君霍然一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年书生耸声笑道:“想你与岳霖之事,已然传遍武林,老夫亦武林中人,传闻加以判断,岂有会料不出十之八九?”

“原来是这样的。”

中年书生又道:“岳霖是替父报仇,那么你呢?”

杜若君经此一问,不期然勾动起心事,目睹岳霖,他的脸色已然转青,若是再有两天找不到笑面阴魔,就是大罗神仙,亦难保住他的命了,随又想起母亲被魔头污辱一事,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良久!良久,她突然神色一凛道:“哭有何用?我要报仇!”

“呃!”中年书生道:“究竟你与他有何仇恨?”

“他……他污辱了我娘!”

“你可知笑面阴魔的武学高深莫测?”

“知道,但我决不怕他!”

“怪!你像是蛮有把握似的。”

“因为他是……是个淫魔。”

“你是说笑面阴魔好色,就可趁机下手?”

“前辈料对一半,我……另外还有法宝呢!”

中年书生似是一怔,缓缓又道:“什么法宝,竟能置笑面阴魔于死地?”

“一把金刀,很短的金刀。”

“另外呢?”

“是……是……”杜若君话音骤断,她惊异的望着中年书生,暗自忖道:“他是救命恩人,应该瞒着他吗?”

这时,中年书生又逼问一句,道:“姑娘!可是有见疑之处?”

杜若君忙道:“那里!我是要告诉您的……”

“究竟是什么法宝?”

“一双小小地金圈!”

“可否借我一看?”

“前辈请看!”杜若君说罢,自玉臂上将金圈褪下。

讵料,那中年书生精目一扫,脸色倏变。

杜若君看在眼里,大惑不解。

突然那中年书生干咳两声,道:“不料水中除寇,受了风寒,受了风寒……”

杜若君究竟年轻,而且江湖阅历太浅,闻言之后,反而不安的道:“都是为了我们,才连累了前辈要不要紧?”

中年书生勉强一笑,道:“算不得什么,稍停凋息一下,就会好的!”

杜若君天真的道:“看不看我的金圈子呀?”

中年书生摇摇头,道:“用不着了,倒是姑娘说,凭它可杀笑面阴魔一事,能否见告?”

杜若君讪讪地道:“因为您是恩人,又是好人,再是害羞,也得实话实说了。”

这着,小脸骤然一红,呐呐又道:“那笑面阴魔不是个好色之徒吗?人家就抓住他这毛病,自命还长得不算丑陋,相信一旦遇见他,就可照计行事,杀死他了。”

“这愈发令老夫不解了。”

杜若君道:“当他爱上了我时,我就趁他分神之际,右手握金刀,左手亮金圈,金刀可破他的气功,金圈却使他赫然色变,只有挨刀的份儿了。”

“金刀如果是宝刃,破气功到合乎道理,但那金圈又不能伤人,堂堂乎功高绝世的笑面阴魔,岂会吓得色变?任人宰割?”

“问得有理,不过……”

“姑娘应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道理很难讲,但这是娘说的,娘怎会欺骗女儿嘛?!”

“你的娘?”

“嗯!娘这么交待,我自然照办了!”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眉头一皱,似是另有心事,沉吟起来。

半晌,他忽然向昏卧一旁的岳霖扫了一眼,道:“他受了蛊毒?”

杜若君心头一动,忙道:“是笑面阴魔害的,前辈有无办法解救?”

中年书生肃容道:“先问姑娘和他的关系?”

杜若君听了,吞吞吐吐地道:“他……他是娘的女婿。”

“呃!那么你是他妻子了?成了亲没有?”

“还……还没有。”

“唔……”

杜若君奇怪地道:“前辈!您怎么不说话了?”

中年书生突然仰首一声长叹,随道:“赶快弄个面盆来,待老夫替他治蛊毒。”

杜若君大喜过望,忙走至舱门,叫小莺速去准备。

她方一回身,陡见中年书生脸色一寒,道:“可知岳霖三个时辰内必死吗?”

杜若君娇躯吓得一抖,急道:“真的那样危险?”

中年书生喟然叹道:“你等只顾虑他疯起来害怕,却不知制住他穴道,毒性无法发泄,反向内浸,更造成他的严重性。”

杜若君惶急地道:“请您老人家赶快设法吧!”

中年书生冷笑一声,道:“老夫治蛊,尚有七分把握,不过,也有一事相求。”

“前辈会求我?”

“老夫要求尔等,不可向笑面阴魔寻仇,以免……”

杜若君一怔,道:“怎的?他是我和霖哥哥的仇人啊!”

中年书生语重声沉地道:“除非看他死去……”

“前辈……”

“原因无需多问,答应与否,即速决定。”

“那……若君只好从命了。”

“还须发誓!”

杜若君惊奇地望着中年书生,忖道:“这人好怪呀,发誓就发誓,反正骗他也不知道。”

她心念一决,遂道:“发誓要厉害一点才对吧?”

“自然……”

杜若君银牙咬着红唇,故意沉思片刻,道:“如果霖哥哥蛊毒治好之后,再要找笑面阴魔报复,我俩都死在爹的掌下,您看!够厉害了?!”

中年书生脸色骤若冰霜,刹那之问,他像是变了好儿个人,面上揉杂着恐悚和忿恨表情。

杜若君并未注意他的异状,芳心之中,尚在暗自得意:“嘻嘻!爹早死了!这个咒起得太高明了。”

中年书生突地正容说道:“姑娘的誓言太重了。”

“心甘情愿,没有话说。”

“倘若日后反悔呢?!”

“咦!你怎么瞧不起人?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一言九鼎,如白染皂。”

中年书生微微颔首,深沉地道:“好!且看老夫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吧!”

此时,小莺已将面盆端来。

中年书生令其放于岳霖面前,又命杜若君抱定他的后腰.道:“此蛊名日‘金丝’,乃是苗缰最霸道的一种蛊,一旦老夫将三粒丹强其吞下,岳霖便会吐出一盆黑色的毒血来……”

他说着一顿,目注杜若君,缓缓又道:“那时,杜姑娘可不能顾忌肮脏,须以真气助他调元,当老夫察知他‘任’、‘督’二脉通达刹那,再点他‘睡’穴,毒伤就无碍了……”

说罢,由腰问取出个白玉小瓶,倒出三粒红色丹丸,以食中二指,撬开岳霖牙关,将丹丸送入口内。

果然——不过盏茶功夫。

只听岳霖腹内连响,接着一声闷哼,“哇啦”“哇啦”,吐出一盆既腥且臭的黑色血水。

杜若君蛾眉微蹙,暗暗忖道:“真是前辈子的冤孽,受了他的污辱,还得吃他口中脏血,唉……”

她轻叹一声,随即美目一合,樱辱微张,缓缓凑了上去。

她暗以玄功,将真气缓缓发入岳霖口中,旋即听到他腹内“骨碌碌”一阵响,不觉一惊。

中年书生突地上身前移右手疾伸,点了岳霖“睡穴”,使他昏睡过去,长吁了一口气,似是为了却一桩心事似地。

杜若君一掠鬓角,讪讪地道:“他……他真的会好吗?”

中年书生面无表情地道:“不出三日,定可康复,但最好船靠回头峡时,在峡口猎户人家休养两日就更安全了……”

杜若君脱口说道:“回头峡不是笑面阴魔的所在吗?”

中年书生精芒如电,冷冷接道:“忘掉誓言吗?”

“没有。”

“为何又提起笑面阴魔?”

“说说也没有关系?”

“哈哈哈——”

中年书生笑如鸱哭,未见他如何作势,已然纵出前舱。

杜若君疾步跟出舱外,中年书生已落于舢板之上,此时!船行平稳,河面骤宽,右前方点点星火,似有人家居住。

敢情,天色已然入夜了。中年书生引吭一啸,道:“谨记誓言,就此告别。”

“前辈……”

杜若君话方出口,蓦觉眼前一花,白影飘处,那中年书生早已足点苍波,离开舢板,消逝于右岸灯火处。

宝贝在船后把舵,似已听到前舱动静,忙高声问道:“老小子救好霖哥哥没有?”

杜若君正有无限心情,闻言后没好气地道:“死不了啦!高兴了吧!”

宝贝傻笑道:“咱早就料到了,像霖哥哥那样的人,如何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杜若君小脸一沉道:“少噜嗦!现在到那里了?”

宝贝答道:“反正离回头峡还远哩!”

杜若君道:“你怎么知道?”

宝贝道:“忘了刀疤王二的话了吗?回头峡两面峭壁,水流湍急,无风三尺浪……”

杜若君芳心一动,忙道:“哼!那是假话,快靠岸!快靠岸!”

“你是说:有灯火的地方就是回头峡?”

“大概不错,你就靠岸吧!”宝贝忙将舵手一扳,蓬船“呀”地一声,斜刺里往右岸漂去。

船一拢岸,宝贝背起岳霖,杜若君同小莺二人殿后,顺着沙滩,走向一问茅草搭成的草棚。

草棚内果然住着一名猎户,杜若君好言说项,并取出几两碎银,伪称有人在船上得了急症,需要休养。

那猎户倒也义气,银子只收一半,将里问让与四人。

杜若君见棚内除了一床一椅外,别无他物,遂叫宝贝先将岳霖放置床上,又向四周环视一眼,心忖“应该,弄点东西给他充饥,不然,如何恢复……”

随又走出外间,商请猎户设法。

那猎户迟疑片刻,终于,架起铁锅,先烧了一大碗鹿肉,又忙着熬了一大锅稀饭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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