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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笑红尘 by 苏陌(绛袖) 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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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绛袖觉得一阵眩晕,当然不是因为恢复什么记忆了,——而是被气疯了,他伸手去推搡那个粘在他身上的家伙,可是风林着实高大,林绛袖那点体育刚及格的力气,在他面前不算什么。风林把怀中挣扎的人死死拥住,好象一松手绛袖就会凭空消失。他的嘴唇就紧紧贴在林绛袖的脸侧,温热的呼吸吹起他的刘海。
——我死定了!林绛袖心想。
可是天不绝他,只听耳边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惊天地泣鬼神,一个很可爱,很清纯的低年纪女生从树丛间跑掉了,那个速度快得好象凶杀案的目击者在逃命。
顿时,林绛袖冷汗直流————不会吧?被抓现行?好歹自己是三班班草,名垂学校青史的高材生,这不是一世英名尽毁么?教导主任会杀掉他的!
“你——干的好事!”林绛袖咬牙切齿看着风林。
他不知道他这时候的表情像极了那只任性妄为的狐狸,只把风林看得痴了。
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绛袖推开他,
“去哪里?”风林抓住他的手。
“去杀人灭口!”
“需要吗?”风林无赖的笑着,“我们的事都是全校的公开秘密了,——你就认命吧!”
“认什么命啊,你卑鄙无耻!你这个大混蛋!”
风林惨惨的一笑:“是啊,我是个卑鄙的混蛋——。”
绛袖只觉得那笑凄凉,心里揪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后退,风林看着他,没有拽住他,没有追过来,于是绛袖回过身,飞快跑了,那速度,也仿佛在逃命。
轮回苦,谁知道轮回有多苦,在十丈软红中沉迷,不知进退。寻觅以往的好,还是摒绝前尘,回头看,都是一笑而过的东西。
可是,好痛苦,没有始终的轮回,没有始终的故事,当初错了么——还是如今错了。风林只是静静看那修颀的身影仓皇而去,原本数千次的凄楚悔恨又回到他心头。
我找他,就如当初他找我,我若欺他,是不是也会让他恨我至死?难道轮回中没有办法悔改自己的错,没有办法找回失去的东西吗?那原本是我的东西啊——
不知何时,风里吹来落叶,梧桐零落,莫不是要秋初了?那时枫叶要红了,要红了!
23
'歌断'
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背叛,人就是如此的业障,虚情假意也就罢,那隐忍的恨意才是可怕的东西。
奉桃踉跄的撞开门,只看见墙上的那张卷轴,血红袈裟的观世音袅娜妖娆,这不是他是谁?无可画的,就是他。
奉桃跌在地上,直直的看着那张画,淫荡的观音,可是眼角眉梢那样稚气率直,一个单纯的妖怪,不懂人间的爱怨嗔痴。无可看透了他,不愿伤他,不愿被伤,踌躇而去。现在,那个人也去了,去得如此决断,如此残酷。
黑色的长发委地,奉桃无力的仰躺,他伸出他修长的手。左掌上淡淡的伤痕多年都没有退去,那是莲心留下的,做为代价,他失去他的红莲火,而作为另一个代价,奉桃失去的更多。
“无可啊——他跟你不一样,你走了,我可以不去找你,但是他走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找到他后——。”——我要杀了他!
奉桃露出阴惨的微笑,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如此纤细,苍白!那是只女人的手,有什么办法呢,自从他修炼至变化如意的境地,就知道一件事,本是男身的他,变为女子,固然是可以千娇百媚,追欢寻乐——妖力却被抑制,最不适合战斗,因此他变化时都是小心谨慎,更糟糕的是这身子太过逼真,甚至可以凝结精血而化胎,可嫉妒死那些拼死也要与人育下后代的别种同类,曾听说,有为了生子,现了原形,被丈夫杀掉的——可悲的妖怪啊,即使活得再久,都还是会上人的当。即使变化得再像人类,都不懂人在想什么。
奉桃想起以前,他曾经做过的事,他诱惑那个静如止水的人,让他悔恨难堪,仓皇的去了。
现在的事——都是业报!可是,那是多严重的业报——那可恨的家伙!
自从七年前,从桃林的小屋离开,奉桃始终都没有放开莲心,对于妖怪,那是转瞬的事,不过连奉桃自己都奇怪,为何把这么个小和尚留在身边,——他是如此的身份特殊,带着他意味着总要被枷叶僧众纠缠,——他只是个漂亮的男孩,奉桃这过去百年不知遇过多少,可是偏是这个人类,这倔强的可人儿,当那天在破败寺院里决心戏弄他时,看见了那幅文身起——似乎就是那个幽暗的寺院,他就想要他,真切的要,那挣扎的羞红的身子,那双暗夜里慌乱如流星的年轻的眼——那红莲业火烧炙的脊背——一切都要!
一年,春分,到了冬至,两年,两年,小暑到了寒露,桃花不知开了几季,枫叶不知落了几回,不要他逃,把他的红莲火封住,给他纹上自己的印记,还不够么?那么就日日交欢,让那年轻的禁欲的身子知道爱欲的消魂滋味,还逃么?逃不掉的,你是我的,莲心,即使每次侵占时如斯的轻声耳语,他还是每次都露出沉痛的绝望么——那倔强的男孩就是这么奇怪。
对于人类,七年够长了,足够摧折人的心志,莲心何尝不是在奇怪呢,这无聊的妖怪,对于一个僧人又直着什么呢?他很疑惑,很懊恼,在妖怪的只字片言中,他发现过去有个人存在着,那人绘的观音,奉桃就算在匆忙中也没忘记带走,即使于南方多年四处游历,还是会好好的把它挂在看得见的地方,对于那人的在乎,妖怪表现得很明显,如此在乎,用那张成熟美艳的面孔说着:“你想知道?可我不说,他跟你一点都不同,——若要说像,那就只一点相象——”
——都是僧人,对不对?莲心没问出口,他怎会猜不到?甚至他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细瞧那张画的落款实在让莲心不能相信,无一居士——法号并没写,但是莲心知道——那人的法号叫无可,他多么有名望!在枷叶寺修行时总是听到那僧人的事迹,他游历四方,以大慈悲大法力救人,佛法精深,却不愿与僧众或寺庙攀交,在皇寺中受封后,厌弃虚名,一去无踪。
却原来与妖怪斯混!
奇怪的愤怒一直与所受的羞辱混合,岁月不居,却只是改变莲心的样貌,无法消弭他心头的痛苦。逐渐的,十八岁年轻的少年变成了青年,本来充满端严肃穆,仿佛神祗的表情从年少的脸上褪去,代之的,是漆黑凌乱的刘海下,阴郁但是英俊的成熟面孔。现在他绝不像个僧人,他爱上酒,时常一醉解愁,当他喝醉时,就披散了头发击节而歌,他就唱那阙'笑红尘'
在妖怪面前狂笑着唱,
轮回苦!轮回苦!轮一回心何苦,轮一回不耽误!
都是尘土,都是尘土!
喂,妖孽,你还不厌烦吗?我要陪你到几时?可是要等我变成一堆白骨?!
还不行,我还是要你——你啊,还不是我的,————可不是吗?哈哈————
不对么,我是你的,是你的,还不是吗?什么你都拿走了,我可不剩下了——
不对啊,小和尚,——这里!
妖怪伸出手指,点点莲心半敞的衣襟,那淡淡乳晕的上面——心,莲花的心可不是我的,那是菩萨座前的供物!——
那可没法了,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身子——
莲心的身上,满是桃花的香气,多年的浸淫,直染到骨髓里。在他的身上嗅那情色的香,直让妖怪把持不住,他按住醉卧横呈的青年,抚摩他光滑细致的锁骨,直把衣襟褪去,衣下不复少年的青涩,而是紧密的柔滑包裹着健硕的骨和肉,修长的手指描绘着腹上逐渐急促的起伏,一直向下,摸索到衣带下火热的欲望。莲心的身子颤了一下,发出熟稔的喘息。妖怪的手如此淫荡,轻易勾引起这具躯体的热情。看见手中的颤抖的身体,奉桃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发热了——身下的青年呻吟着,辗转逃避,可是没用,邪媚的笑展开在妖怪脸上,他俯身,一口咬住淡色的蓓蕾,莲心痛得低低惊呼,却引来一阵噬咬,柔嫩的蓓蕾立刻肿胀通红,一如他的分身。
啊,不要呻吟了,我会受不了——
奉桃不耐的扯断碍事的腰带,撕扯着青年的衣袍,只一会儿,那赤裸的身子就承接了他的欲火。修长的腿间,那隐秘的私处弱顺得如初承雨露的花——窄小羞却的所在紧紧缠绕着他。
奉桃狂野的吸吮着莲心的唇,咬嚼那热烫的小舌吐出的一叠痛苦悲鸣。那其中敢不说没有欢娱渴望么——柔软甬道如此渴慕的包裹蠕动,早就无什么矜持,可那苦修者的脸还是抑郁苦闷的,媚惑沙哑的低吟中间,时时是拒绝的呜咽
——不,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容不得你说不要,我还没要够——还没够呢——
他疯狂的律动着,直把那个本来如此健硕的男子侵犯到求饶。哭泣着要他快些,或者说让他去——,至少在那一刻,那被情欲迷蒙的眼睛流下的眼泪是为了他的——
24
云雨初歇,奉桃白皙的身体伏在莲心身上,见他在酒意中睡去,颊边泪痕尤湿,止不住心中的烦扰,只觉得欲壑难平,难道是许久没有吸人精气,有些难耐么?
是的,他虽和莲心翻云覆雨,不曾吸他的精气,那是不是怜惜之举;妖怪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不忍那人第二日起不得身,甚至因为莲心配合不得床第之欢,妖怪亦会用房中秘术调养他。当然,莲心发现后,羞愧得无地自容。
多年过去了,奉桃以为那人不再想走,就算是走,也无处可去吧——他身败名裂,不容于僧众之列,没有了红莲火,自保都困难。而两人之间的别种羁绊,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以为——他即便不属于他,至少,可以一直,一直陪拌左右。
他以为,那个顺从的青年,脸上逐渐出现的温和,是一种习惯了——习惯被拥有,习惯被束缚。当身下的火热躯体逐渐坦率的展露自己的欲望,——他以为他至少是习惯了。
可是——那不是妖怪天真的想法么?
妖怪为何是妖怪,具备了人形,可还是妖怪呢?
奉桃自以为懂得了,他活了几百年,看过了多少沧桑,
可是——
只因为在这红尘里他们的梦不似人之须臾,却比人要坦率罢了——
芸芸之众,生无百年,他们看到的,知道的只是菩萨的一个弹指,爱恨也只是那恍惚流萤,却惹得半脱了轮回的妖物们如此倾心,
只见那一瞬之美,不知它的变幻无常
——妖孽啊,不知道人是多么无常——
所以奉桃其实不懂,
他看不出莲心俊美的脸上时常露出的困惑。
莲心——你在想什么?
为何看着远方发呆?
莲心回过头,他已经不似当初,看见妖怪就露出悲怆憎恶的神情,而是用一种恬淡的冷漠,
他静静笑着,微弱的笑:“我在想,秋天要到了,家乡的枫叶要红了——”
“你的家乡是寺庙么?”
“跟寺庙离得很近,就在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庄,我父母目不识丁,都是庄稼人,——他们把我送入枷叶寺后,我再没见过他们。”
奉桃媚然的看着他,迷起那双妙目听着,小和尚居然有心;讲着他的过去,多么难得的事!
“他们不要你了?”
“不,他们只是把我给了佛祖——他们非常虔诚。”
“即使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奉桃道。
“我还记得我有三个哥哥,还有个襁褓里的妹妹,恩,那时我快五岁啦——他们不缺人奉养。”
“然后呢,那红莲的文身?”妖怪含笑;他的眼神淫亵起来;似乎若有所指。
莲心脸一红,窘迫中想起从前。但还是说:“长老们便是因为我有神力,所以才收入寺中磨练,给我的印记,表示我的身份,教我专以大法力除人间——妖邪。”
那个需要被除的妖邪如今坐在他身侧,黑色长发披散一地,慵懒的如同家中饲养的猫。他现在半躺在卧榻上,邪邪的看着他/
青年垂下眼帘,掩盖他眸中稍纵即逝的寒冷。低声道:“一共有四个这样的文身,红莲,还有的,是青色的莲,行者要四处云游建功,最后就选出一人做镇守百姓平安的主持。”他自嘲的笑:“我本来不用去那个桃花集,我的修业有十年之期,本不该急功近利。”
“你还是去了——”奉桃餍足的表情是和尚所心惊的;他只是虚弱的叙述着;“其实;是因为那里的枫叶跟家乡的一样多,我听师傅说起时;就很想去看看;可惜到了那里;还是没能见遍山红叶的景色。”
“你想回去寺院?!”妖怪问。
“不!我不想,——我无颜再见寺中人,更何况我答应过你”
莲心叹息一声,“我说过我不会走。”
因为逃不掉,甚至会连累无辜——这狠毒的妖孽。
“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北方,我想到北方找个红叶遍山的地方。”莲心和煦的微笑着,谁能拒绝这小小的愿望?
妖怪却也叹息一声,用极稀有的无奈口气道:“不是不想让你去——那可有点麻烦。”
奉桃伸过他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就把莲心拽入怀中,他伏在青年柔嫩的耳垂边低语:“啊,那是麻烦事——狐狸过不得大河——过不得——”
莲心在他怀了轻声问:“为什么呢,——只是过河而已,难道妖怪怕水么?”
狐妖受辱般的咬住他袒露的脖子,施加惩罚,“我像是怕水?!”
“不怕水又为何不过河?”莲心一边忍着疼痛,低低喘息着,一边问。
“渭水,淮水都是些软弱女子,脾气又很怠懈,可是大河——那真是个无赖!————何必生那种闲气”妖怪满脸厌恶的皱眉,撇开那个话题。
莲心的心头却有什么,在逐渐聚拢。
妖怪讨厌那条河,那个叫青佾的水神,他们在百年前曾经见过。
无可走了,留下一幅画,一串金铃,一去无踪,奉桃如何不找他,他疯狂的四处搜寻,全然无功,于是他一路北去,要到那座皇寺寻找。去北方就势必要过河。
鬼狐精怪自有法则,过河的都须焚香祝告河神,方得放行,奉桃却是寻人心切,丝毫不理就要闯过去。还杀伤了守河的童子。
奉桃提着水童的首级,一身红衣,如仙子般的飘摇渡河,痴迷了那个素来好色的青佾君,
青佾放他过去。但是当奉桃回转时,遇到的是滔天巨浪。
他郁闷的在河边等待风浪变小,却见一个青衫书生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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