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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纽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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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们决定把它送到狗旅馆去。尽管费用贵得让人咋舌,可总算轻松,总算是让人能一天于晚只办人的事。
  吵吵买狗的是宁宁。
  决定买狗的是王起明。
  坚决反对买狗的是郭燕。
  现如今,被Jerry迷上了的,竟然是郭燕——最反对买狗的人。
  她现在是最爱Jerry,最关心Jerry,最了解Jerry的狗迷。
  每天早上,她早起半个小时,蹓狗。蹓狗回来以后,她又马不停蹄地给它作早饭。然后蹲下来跟狗聊会儿天:Jerry,妈咪出去上班了,给你挣钱,你呢,乖乖地在家,听话,别淘气;你要是听话,下礼拜,妈咪给你买个新玩具,好吗?再见!Jerry,跟妈咪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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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不管一天有多累,她回到家衣服都不脱,先趴在地毯上跟Jerry玩上廿分钟,才开始作饭。
  王起明看到她这副情形,总是摇摇头,可不敢说什么话。
  他知道,自宁宁离家出走后,她就有点不对劲,也许这是她把对宁宁的爱和怀念,全部寄托在狗的身上了。
  有一次Jerry玩疯了,来不及跑到外面,就把小便撒在了白色的地毯上,这被王起明看见,就轻轻的踢了它一脚。
  正好郭燕下楼,被她看到了,她疯了似的大叫起来,大骂王起明没有人性,不是东西。她跑在Jerry面前,抱着它说:“Jerry,别怕,不理他,他好坏哟,就知道发脾气、打、骂、疼不疼?告诉妈咪。”
  她用餐纸,想把Jerry的尿从地毯里蘸出来。她蹲下来,刚要去擦尿。可一眼看到了宁宁临走那天,烟炭烧坏了的那一团黑迹。她的手指抖动着在那一团黑迹上抹来抹去,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在那团黑迹上。
  她再也擦不下去,就抱起Jerry跑上了楼。
  王起明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躺在沙发里,噘着嘴,向天花板上吐着烟圈。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圈也红红的。
  静静的房间里,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楼上郭燕在抽泣着和Jerry说话。
  “Jerry……疼吗……告诉妈咪……你可别生气……他脾气不好,可是……妈咪会照顾………你……”
  王起明用手掌象个粗人那样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狗通人性。
  这话不假。
  郭燕这么喜欢它疼它,它也真是一点也不辜负郭燕对它的一片爱心。
  只要郭燕一到,Jerry就好像是她的小保镖,寸步不离,如影跟随。
  不仅如此,连郭燕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王起明看不出来,猜不到的,这条小狗都能明镜似地体会到。
  真绝了!
  自从宁宁出走以后,郭燕会经常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发呆。Jerry会马上跑过来,汪汪地叫上几声,又用嘴叨着玩具骨头,投到郭燕里,让她从沉思中醒悟过来。
  郭燕会一个人满面愁容地掉下几滴眼泪,它会马上扑到她的怀里,又舔脖子又舔脸,直到郭燕露出了笑容,它才又趴在她的腿国呼呼的睡起来。
  晚上,Jerry和郭燕是同床的,Jerry热乎乎的体温,透过那雪白的毛发,传导到郭燕的身体,使她睡得更加安稳。
  当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梦,把郭燕惊醒时,Jerry立刻站起来,双耳竖立,圆瞪着眼睛,听着、观察着周围一点一滴的动静。
  这种狗,在美国每年一度的比赛中,永远是名列前茅,不仅是因为它有一个可爱的外形,主要的是它的智商比一般种类的狗要高出许多。它通人性。
  自从宁宁出走后,加上郭燕离不开狗,半年多来,王起明和郭燕形成了自然的分居。
  王起明像个游击战士,有时客厅,有时小卧房,有时办公室,胡乱一睡。
  有一夜,王起明实在耐不住寂寞,蹑手蹑脚地走进郭燕的大卧旁。
  他走到床前,碰碰郭燕的肩膀。
  郭燕一惊,醒了过来。
  Jerry立即跳了起来,两只前爪护着郭燕的肩头,“汪汪汪”地叫着,冲着王起明一个劲儿地呲牙。
  王起明退后一步,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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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rry,不要凶,他是你爸爸,”郭燕安慰这条小狗。
  Jerry这才安静了下来。
  当了狗的爸爸,他才有资格在床上躺下。
  又过了有半年。
  Jerry又长大了一些,长到了这种狗该具备的规格。
  它“出落”得更漂亮了,长长的毛拖到了地上,跑起来,那毛呼闪呼闪的,真好看。它要是不言声地会在床头,外人看见,还得以为是一个假的玩具狗呢。
  狗长大了,“长大成狗”了。王起明被允许调回大卧房了。
  虽然房事有一搭无一搭,但也总算是有说有笑的,日子恢复了正常。
  时光流逝,王起明也想了相当大的变化。
  一天早上,他坐在餐桌边上看报纸,怎么也看不清报纸上的字。
  他把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后仰,双手也把报纸推到前面较远的地方。
  还看不清,眨眨眼,还是看不清。
  “燕儿!”他叫妻子,“你说这事邪乎不邪乎,一夜之间,我成了老花眼了,嘿!”
  “性子急的人,都眼花得快。”郭燕看了他一眼,说。
  “哪合哪儿呀,眼睛跟性子有什么关系呀,你可真逗!”
  他这么说着,可心里也不可否认:老了,操心的人老得快。
  这话不假。
  自从那天以后,他就戴上了一副宽边儿的黑框眼镜。
  他戴着这样的眼镜,再加渐渐鼓起来的肚子,走起路来,不知不觉地跟鸭子差不多。
  别小看这鸭子步,有用。
  厂子里的工人见着他,逗笑似地说:“嘿,有这两步,就更象大老板了。”
  他听这话,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很得意,那鸭子步也越摇越大。
  有用的鸭子步。
  在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这两下子更管事。就是不看东西,用不着眼镜,他也得把眼镜戴上。
  老美,还真吃他这一套,尤其是那些犹太人,你越摆谱,越迈鸭子步,越是有事没事地架着眼镜,他就越觉得你有钱,他就敢在你这作下大订单。
  究竟与眼镜、鸭子步有无直接关系,这已很难考证,反正他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买了一辆新汽车,又给郭燕添了些首饰、珠宝。
  郭燕也起了变化,头发越来越黑,黑里透亮。虽然眼角上的皱代多了两三道,双下巴卡住了脖领,可这一头油亮油亮的黑发,使她让人觉得总是精神抖擞。
  这可瞒不住明眼的女人。她们一看就知道这黑发的出处:染的。
  可是,厂里的女工都很会说话,一个劲儿地夸郭燕,越活越年轻。
  这使郭燕对于自己的外表更注重。她花在镜前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要是出门见个人,王起明早把车子发动好了,她也不下来,急得他一个劲儿地看表,跺脚,转圈,按喇叭。
  可是,她不着急,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画好脸上的线条,才款款地下楼,出门,锁门,上车。
  等她上了车,王起明看着她。笑着说:“老妖精!”
  她也回敬一句:“老不死的!”
  他们俩都开始变老了。
  真的老了吗?才四十多岁。
  按说,这个年龄,在美国,不算老。特别是在商界,几乎可以算是刚刚开始。那些王起明生意上的对手,都是些六、七十岁的犹太人,每次谈完生意,他们总要拍拍他的肩膀,说:“Begoodboy!”(好好干,孩子!)真的老了吗?才四十多岁。
  不老。
  其实不老。
  要说老,是他自己摆出来的。
  “该摆摆了,”他对自己说,“八年了,从一下飞机,两个人加在一块才五十美金到今天,身价百万以上,容易吗?”
  摆?
  值得一摆!
  他摆谱,摆阔,摆架子,至于那鸭子步,也是越摆越厉害了。
  他经常请华人商界中的巨头吃饭、跳舞,一个晚上花掉几百。临出门时,把信用卡往台面上一丢,擦着沾满油的厚嘴唇,等签字。
  一到周末,他的家准成麻将馆。不是一桌,一摆就是三、四桌,一赢就是千八百的,一输也是千八百的。
  他不在乎:“玩嘛,难得一乐,难得一乐。”
  看得出,他是真的变了,变得连他自己几乎都掌握不好自己了。姓什么还知道,可自己该算哪一类?不明白了,有点含糊了。
  大财主?别逗了。比他有钱的有的是。这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可是,他整天价鼻孔朝天、洋洋自得,再加上周围的人帮着吹嘘他如何如何地能干,如何如何地聪明,一下子他的声名大振。
  舞场的小姐称他是新一代的草莽英雄。
  纽约商头们称他是后起之秀。
  华人报界说他是新移民中的青年才俊。
  这当然使他十分的得意。
  别说他,谁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开始狂妄、自大、傲慢,不可一世。
  就连郭燕也跟着漂乎起来。
  她常常买衣服,特别是买夜礼服,衣柜里多得放不下。
  可是每到周末,她还是要去有名的大公司,挑选新的样式。她有她的理由:穿过一次,再去同一个地方也穿同样的衣服,就会被人瞧不起。
  她手腕上的郎琴,早已换了18K金的劳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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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经常催促王起明换新车:“我说你能不能换辆奔驰呀,老开美车车,跟你现在的身价不般配。”
  她走路的样子也有微妙的变化,说迟钝不是迟钝,说缓慢也不是缓慢,用北京话说她那个姿势,老那么“拿着”。
  为什么“拿着”呢?因为她觉得她的身份就该这么“拿着”,不“拿着”就有点跌份。
  每周,她都很忙,除了管工厂,她还得去减肥、按摩、拉皮、做韵律操……这么说吧,凡是那些专赚有钱人的玩艺,一到周末,她都去试试,乖乖地把给钱人家送去。
  郭燕只有在与王起明两独处时,才露出一些原来的样子。
  “真不知道,宁宁怎么样了?”
  她一边御下脸上的浓装,一边问丈夫。
  “放着好日子不会过,她没这个命。”
  王起明一边解着那名贵的领带一边。他提起女儿,心头也不痛快。但他不愿意仔细去思量这事儿,因为女儿给他心头戳下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按说,”郭燕还在循着自己的思路说,“她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呀!”
  “应该的事儿多了。她做的哪件事儿是应该的?”
  王起明一旦想起女儿指责自己的情景,心里总是很不愉快。
  他忘不了那天女儿的指责,这也许是因为那些指责都说得有道理。
  “起明,你不为女儿担心吗?”郭燕侧过脸来看着丈夫。
  “担心?”他点燃一支烟,“担心又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哪……”
  说着,王起明自己心里也是一愣,这话是谁的?阿春。
  想起阿春,他的思路更复杂了。他摇了摇头,仿佛要摆脱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
  “别担心啦!”他一了百了地说,“不是不担心她,老担心又有什么用!”
  “我就怕她……”
  “怕她什么?”
  “吃亏。”
  “她吃的亏还少吗?想开了吧,她十九岁了,成|人了,美国就是美国,美国不许咱们为她操心!”说着,他想起一句英语来,“That‘snotyourbusiness。”(那不是你的事。)“她不会出事吧?”
  “快一年了,要是出事,早该见报了,”可他也怔了一下,把香烟捻灭,“不会……我想不至于……不至于出事吧。”
  16
  七月初,美国国庆前夕。
  王起明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门铃响时,郭燕正在炸酱,听见有人,她调成小火去开门。
  来的是一男一女。
  “请问……”郭燕既客气又警觉地问。
  “我们,可以进来吗?”那男客满脸堆笑地说着,不等主人说可以,前脚已经迈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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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起明赶忙放下报纸去会客。
  只见来人男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矮胖子,秃顶,绕着贼亮的脑袋瓜顶四周是一圈稀稀拉拉的花白头发,又厚又圆的眼镜撂在了没有鼻梁子的圆鼻子头上;这个老头的特点就是圆,圆脑袋圆下巴,一身炭色的西装裹不出的一个圆肚子,说起话来也透着圆滑。
  “王老板,久仰久仰!”这老头很会说话,“敝人也姓王。
  姓王的中国不少,在美国就不多。所以,怎么说咱们也得算是一家人,您说是不是?“
  王起明一听这话头就知道此人极老道,很会说话,但出于在商界混饭吃的经验,王起明当然晓得轻易驳人面子乃是做生意的一大忌,因此对来客的开场白频频点头。
  “我是久仰王老板的大名,赎罪今日才来拜访;本想打个电话预约,可又想您是个大忙人,所以就省了这一套手续。
  破门而入,算是个不速之客吧,还请王老板海涵!“
  “别那么客气!”王起明心里挺烦眼前这个人,可又不得不做出十分客气的姿态。
  “不过,”那姓王的老头话锋一转,看来要道出正题了,“我这鲁莽的造访也是为了您着想。何以见得?今儿早上我打开电脑一看,不好,您正处于危险之中!”
  这突然的危言耸听,使王起明觉得可笑,并不怎么介意,只是淡淡一笑。
  “先生是……”王起明客气地打问。
  来客一托鼻头上摇摇欲坠的眼镜,那女的便立即呈过一张名片。
  这配合极为默契,以至于王起明怀疑那托眼镜的动作是一个暗号。
  王起明不喜欢眼前的一男一女来客,接过名片来看。
  名片上写: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华人总代理王堂棣王起明恭警地收起王堂棣的名片,认认真真地向来客请教:“您刚才说,我在处在危险之中,我不太明白。”
  此时,郭燕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关掉抽油烟机,走了过来。
  “大问题,大问题呀,危险是危险,不过您不用急,有兄弟我为您操劳,您大可不必担心。”
  说了半天,这个老头还是不把话题引入话题。
  王起明知道这个老头子是在卖关子,保险公司都是这一套,反正千方百计地叫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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