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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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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昶年的手强硬地伸入他裤子里的时候,十一终于出声了:“燕昶年!我是十一,陶十一,陶景明!”
肆意的手和唇舌停止了动作,燕昶年翻身下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十一刚才明显感觉到一样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腿,他知道那是什么。
过了许久,燕昶年才涩声说:“对不起。”可能因为酒精和刚清醒的关系,声线有些沙哑。
“没事。”十一维持着仰躺的姿势,声音平静地说,“你要喝水吗?”
燕昶年“嗯”了声,十一摸黑起来,拿杯子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水。
燕昶年坐起来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十一就着微弱的光线看他喝完:“还要吗?”
“不了。”燕昶年重新躺下去,十一将杯子放回床头矮柜,也躺回被窝。
不大的被子中间还空了一小块,十一觉得肩膀冷,却不敢动。
燕昶年说:“还记得应宗吗?那天你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们害怕你会到处说,或者告诉老师,很长一段时候都忐忑得很。”
哦,那个和燕昶年在校道边亲嘴的男同学。应宗全名黑应宗,很少见的姓,十一乍然听见还以为是贺,后来才知道“黑”做姓氏念he,和贺一样读音。
“我们好了七年,大三的时候应宗被查出患了脑癌,两个月后就死了。”燕昶年说,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被传递到十一耳边,十一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觉得那声音有些失真。
那太可惜了,那样年轻的生命,燕昶年会很伤心吧。
这都多少年了,还会在睡梦中跟应宗说话。
十一挪了挪身体,碰到了燕昶年灼热的身躯,而外侧有些冷的半边身子马上被盖严,暖烘烘的,连脑子也微微晕眩起来。
燕昶年侧身面对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陶景明,谢谢你那时候没有宣扬我们的事。”
否则当时年纪的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呵护他们的爱情。而等到有能力的时候,老天爷又见不得他们好,生与死的距离,再多的努力也拉不近。
“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况且,你们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第二天就忘记了。”十一说。
燕昶年被噎一般出不了声,半晌才说:“你呀……那时候就是这样,谁跟你说话你都会认真听着,实际上没有人能入得了你心。你身体外有一层透明的隔膜,将你自己和他人隔开来。”
十一不说话。
“让我抱抱你,陶景明。”燕昶年的声音微微发颤,等到允许后马上缠上十一,头放在十一颈窝,十一迟疑了一下,反手抱住他。
后来他们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是十一,他并没有动,未睁眼睛就闻到燕昶年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很淡很淡,混合着体味,钻入鼻子,他张开眼,斑驳的天花板进入眼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橘色的光芒让人觉得空气不再干冷得那么难以忍受,而燕昶年身上的体温让他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往年那样冷。
果然两个人会比一个人要温暖。
十一轻轻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早上七点五十五分,可能动作大了点,燕昶年动了动,却没有醒,只是头靠得更近了些。
被压着的腿和胳膊发麻,几乎没有知觉,十一皱着眉头,垂着眼,视线所及是燕昶年耸起的眉骨,凹陷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和上薄下厚的嘴唇。
嘴唇有些干,十一盯着它们,脑子自主回忆昨天黑暗里的触感,温热柔软,带着极淡的烟味和有些浓的酒味,因为自己抿着嘴,灵活湿润的舌头不得其门而入,于是带了些生气地舔吮,或者用牙齿轻轻地咬,但没有强硬撬开。
想着想着,呼吸略微急促起来,意识到自己身体变化的十一直直地望着对面墙壁,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自己也是个同性恋?又或者,男人的确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稍加撩拨便会发情?
身体燥热,往时十分怀念的被窝成了火炉,生生在十一鼻尖逼出汗水,他连忙使力推开燕昶年,翻身下床匆忙套上棉拖鞋直奔洗手间。
燕昶年睡得正好,他好些日子没有这样香甜的睡眠了,被突然推开,寒冷的空气一下子灌进去,怀抱也空了,睁眼就看见十一慌张地跑出卧室,哦,解决生理问题去了。他记得床头矮柜上有一个小小的闹钟,抬眼望去,八点二十分!
心里一惊,连忙起床,起到一半又记起,今天是周末。
他失笑地拿手指捏捏眼角,昨夜喝了酒,临睡还喝了整整一杯水,现在才觉得膀胱涨得难受,左等右等不见十一出卫生间,燕昶年将外套披上去敲门:“太久了!快点,我也要上!”
里面的十一一惊,他本来只是站着,静静等待□下去,燕昶年就在隔壁,他不敢自己解决,经燕昶年这一喊,火热迅速就软了下去。
十一低着头出去,洗手间很小,大概也就是一平方米多点的样子,和卧室一墙之隔,十一将毛衣和外套都穿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很清晰,他吁了口气,倒了杯明显变得冰凉的开水喝了。
冷水入喉,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精神终于好点了。
十一刷牙的时候燕昶年就在一旁站着,他穿了十一的另外一件外套,那件外套十一穿着有些大,燕昶年穿着有些小,勉强能拉上拉锁,却绷得很紧,他干脆就敞着,露出里面深紫色的衣服。
旁边的煤气灶上煮着的白粥翻滚,泡沫将锅盖顶开了,十一嘴里全身牙膏沫子,不方便说话,推燕昶年去揭盖。
十一含了一口水又吐出来:“把火关小一些,煮一会就好了。”
燕昶年似乎很少下厨,十一也是,做的饭菜只能说能够入口,滋味却说不上多好,但肚子饿了,十一又不想出去,说这个时候大街上肯定到处是半化的雪水,那些尘土全融里面了,泥浆巴拉的,附近的路况都不太好,出去一趟保不准鞋子都要湿透。只能自己做。
十一从陶瓮里往外掏咸菜头,还有腌制好的酸菜,豇豆,包菜,韭菜头等等,切好了用蒜泥,香油,辣油等拌一拌,配着白粥吃,酸,辣,咸,鲜,居然也很香,昨夜买回来的蛋糕和甜点还没有吃,也拿出来摆在碟子上,燕昶年只挑了两块小甜点,就表示过于甜腻,不喜欢,白粥却喝了好几碗,小菜都一扫而空,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看看摆在门厅角落的陶瓮。
十一顺着他视线看去,说:“那是房东放在这里的,我闲着没事就拿来腌了点菜,我妈妈就这样腌菜的,南方风味,你以前应该吃过?”
“味跟这个不一样。”
“可能吧,不同地方做法也不一样,这可是我妈的独门秘方!”十一笑得有些得意,他喜欢用蒜拌小菜,却不喜欢吃蒜,那些稍大的蒜泥都被挑出来,有一小块没注意,他咬了一下就尝出来了,舌头顶着要把生蒜吐出来,偏偏粘在下唇上,他拿舌头扫了两下没扫掉,气恼地伸手,却被燕昶年把手腕拉住了。
燕昶年已经站了起来,手用力攥住十一的手腕,将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睛,嘴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十一半垂着眼,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看着那两片性感饱满的唇缓缓靠近,他的心跳也逐渐急促。
因为身高关系,往日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唇。当他说话的时候,微笑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它们如何迷人地蠕动,发出低沉动人的声音,将他迷得七荤八素的,那时候他就会唾弃自己,并不自觉地掐捏自己的手指。
唇与唇相碰触的感觉非常好,十一禁不住从深心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揽住燕昶年结实的腰身。
半响唇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燕昶年看了十一的脸一阵,低头拿挺直的鼻子在他脸侧磨蹭,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呢喃:“景明……”
“跟我在一起吧。”燕昶年说。
第 10 章
东篱菊跟我在一起,先来段试用期
万万没有想到燕昶年会这样说,十一有些怔愣,他并没有被那一吻和昨夜的亲密接触搞昏了头脑,却也不会傻里傻气地问“为什么”,他只是沉思了一会,抬头对他说:“招工都有个试用期呢,要不,我们先试试?”
他给了彼此退路。
燕昶年不说话,低头又寻到了他的嘴唇。
圣诞过后,好长一段时间燕昶年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他依然坚持每天最少给十一一通电话。
即将过年的时候十一他们活很多,虽然累,但钱也收得高兴,这日结了帐后一伙人兴冲冲地到附近菜市场买了猪头肉,鸡爪子,凉菜,炒螺丝等,又到商店拎了两箱啤酒,几瓶红星二锅头,就在商店外吃喝起来,商店店主跟他们混得熟,闲了也自带酒水过去跟着喝几口。
十一在这些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人群中有些显眼,他并不喝酒,坐在他旁边的人也比较安静,这条街附近有几所高等院校,一到晚上就非常热闹,烧烤摊子大排档什么的一家挨着一家,还有网吧,商店,是街道的主要组成部分。
还有人,大多是年轻人,充满青春活力。
学校早已放假,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就显出一分冷清来。
十一喜欢年轻人,大概是因为他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十年,老了,就喜欢怀念,喜欢看朝气蓬勃的事物,他正在张望,路上驶过的一辆黑色车子内有人眼尖看见了他,语气带着些惊奇与不解,以及发现真相的不忍,说:“六哥,那人好像陶十一!”
“不是吧,他穿得那样,就像刚干完活的农民工,看错了吧……”一个疑惑的声音接着说。
“我又没有近视!天哪,真难以想象,他居然……”
一个陶十一曾经看见过的女人嘴角有含蓄的微笑:“披上黄袍也装不成太子,人呐,该有自知之明。”
街两旁烧烤摊子和大排档外摆着一些油渍脏污的简易桌子凳子,一次性筷子和白色的劣质餐巾纸随意扔在地上;一棵歪脖子行道树下陶十一和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一起,正说话;离得有些远,周围也嘈杂,加上车窗关得严严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两个人都在笑着,冷不防红外套踮起脚尖,啵,涂着唇膏红艳艳的小嘴就亲十一左脸上去了,留下一个明显的唇印。
不时注意两人的众人哄的一声,叫好的,拍桌的,跺脚的,吹口哨的,这个热闹。
可怜三十还没有跟女孩牵过手的十一脸轰的从上红到下,火辣辣的要烧起来一般。女孩偷袭成功,也笑着快步走了。
车子突然发出叭的一声喇叭响,将车内众人吓了一跳,后视镜里的燕昶年已经黑了脸,眼神阴郁。
“怎么据说非常有教养的名媛裴菲菲也有这样令人吃惊的一面?”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听不出情绪,但带着不易察觉泄愤语气的裴菲菲终于停止了她不符合身份的挖苦与讽刺,微微下垂的长睫毛下双眼露出嫉恨的目光。
那声喇叭声十一也听见了,往这边看了一眼,但他有轻微近视,又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并没有认出车子内的人,扫了一眼跟坐着的人说了两句,便从不远处的巷子走了。
因为长相还过得去,从前也有女人曾经想跟十一那什么,只是十一对此十分厌恶,他无法跟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上床,总是拒绝,而今天这个女孩却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两个多月前这女孩被流氓搭讪,正好十一经过,那女孩急智一把拉着他胡乱喊了个名字,摆脱了流氓,因此认识了,后来非得要他的手机号码,十一没给,找个借口急忙走了。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女孩似乎是附近院校的学生,作风大胆,居然起了作弄的心思。
十一去了银行,大厅内人不少,几个窗口都排着长队,他到无人存款机前等了会,轮到他的时候从外套内袋拿出崭新的五千块根据存款机提示存入妈妈的银行卡,确认无误后,取出凭据。
快过年了,这钱是给妈妈买年货和包红包的,存完钱,十一掏出他键盘的数字都有点模糊不清的手机,半天按一个键给爸爸发了条短信:“过年了,汇钱5000,今年不回去。”
似乎差不多意思的短信他每年过年前都要发一条,隔天就会收到爸爸的回信:“钱收到了知道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大年三十那天吃完年夜饭后妈妈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他在外面的情况,掐着分钟数挂电话,为了省钱。
越是近过年,因为许多人都赶回家团聚,因此像十一这样留下来的人钱也挣得更多,十一将游戏内的金币出售了换成人民币,和这段时间不分日夜挣来的血汗钱一齐存入银行,照样蜷在被窝里看那个数字,存折已经换了一本,眼前这一本也快印满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换新的。
数字一点点往上涨,独自过年的孤寂也似乎淡了。
大城市的年味都不浓,但随处可见的红灯笼红对联还是昭示着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要来了,也意味着十一又要老一岁了。
独自过年,也不用准备那些年货,十一去菜市场只是买了二斤猪肉,二斤牛肉,一只宰杀好的生鸡,一条鱼和一些时鲜蔬菜,他经常去那个菜市场买菜,许多菜贩子都认得他,未免说几句怎么没回家,又不回家等话,回到家一个人将那些菜一一洗干净,又是剁又是切,切片的切片,切丝的切丝,该腌制的腌制,盘盘碟碟摆满了厨房灶台和门厅里的桌子。
很早就有人家点了鞭炮,远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高压锅里炖着牛肉的时候十一在上网,上游戏,游戏里也很热闹,角色跑着跑着屏幕会突然暗下来,那是附近有人在放烟火,还有情侣彼此告白,说情话,情意绵绵,情深似海,虽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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