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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菊-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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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切都成了空想。
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天上传来一声熟悉的鸟叫声。
有着耀眼金色羽毛的大鸟从天边飞近。
大哥那只金雕?是幻觉吧?
陶远航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嗓子似乎过度使用,有微咸带腥的液体布满口腔。
“大金!!”
“昂——”大金鸣叫着飞近,降落在他附近,站起来比陶远航还要高出一个头,鹰眼犀利。
它的爪子在捆着陶远航双脚的钢筋上用力拉扯,居然硬生生将钢筋拉开,陶远航双脚恢复了自由。
有变异人跑出来,举着钢钎投掷。
大金巨大的双翅扇动,罡风起,将钢钎扇得歪了方向,直直插入远处地面。
“昂——”大金飞起,冲到变异人附近,又是一声大叫,顿时有变异人受伤,眼耳口鼻都流出了鲜血,本来就不太完整的窗玻璃彻底碎裂,纷纷被声波冲击得往四面八方迸射。
大金数次大叫,变异人纷纷经受不住,跑出房子四散奔逃,大金没有恋战,将陶远航手上钢筋一一拉开,示意陶远航爬到它背上,双翅急速拍打,驮着他慢慢离开地面,往远方飞去。
光头一直躲在屋内,那两个女人只是普通人,已经七窍流血死了。
大金飞行距离并没有很远。陶远航一个成年男子,体重近一百二十斤,已经超出它的承载范围。
大金将陶远航藏在一个已经废弃很久的工厂内,陶远航受了重伤,不知道大金想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走,他又痛又饿,没多久就昏迷过去。
“找到了?找到谁了?”陶修磊将几个硬纸板放在大金面前。
大金用嘴啄啄写有陶远航三个字的那个纸板。
知道陶远航受了伤,离开云隐村的时候陶修磊还带了几颗丹药。
陶远航并没有晕过去多久,或许是血腥味引来了一大群辐射鼠,它们以为他已经死了,放肆地进餐。
皮肉被撕咬,陶远航又被活生生疼醒,他强忍着疼痛将辐射鼠吓退,右胳膊已经断了,他在地面助跑了一段距离,跃到墙上,完好的左手堪堪搭到厂房横梁,手肘屈曲,翻身上去。
那上面落满灰尘,年深日久,陶远航一爬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轻易就能断裂,而下面的辐射鼠越聚越多,有一些试图沿着墙壁往上爬。
它们越来越聪明,也有很好的耐心,仿佛确定陶远航已经逃不掉,就等着他咽气,然后进餐。
陆续有辐射鼠窜到墙上,在墙面爬行的高度一次比一次高,最终有一只辐射鼠爬到了横梁上,悍不畏死地冲过去。
陶远航左手闪电般将它捏住,辐射鼠吱吱叫着,他将它举到眼前,手指用力,辐射鼠嘴里涌出鲜血,逐渐汇聚成一条线,滴落嘴里。
干涩隐痛的嗓子终于好受了些,陶远航将已经死去的辐射鼠挂在横梁下,示威一般。
越来越多的辐射鼠爬上横梁,而陶远航也没有了最初的从容。他讨厌老鼠。即使在最饿的时候也没有吃它们的肉,喝血已经是能够忍受的极限。他再次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吃最先爬上来的那只辐射鼠,它已经掉下去,被它的同类分尸了。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本来已经凝血的又裂开,陶远航几乎成了个血人。严重失血令他反应越来越慢,陆续有辐射鼠跳到他身上,尤其是背后,似乎同时有几只在咬他的肉,他一个转身,背部在钢支架上刮擦,辐射鼠纷纷跌落,同时也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陶远航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几乎要支撑不住了,或许下一秒就要倒下。可能是内心还期盼着大金能够回来,或者带着人来,再坚持一秒,只要再坚持一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陶远航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歪,坠下横梁。
老人总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一年来,陶远航吃尽了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苦,哭过痛过悔恨过,却始终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102
102、东篱菊第102章 。。。
“咚!”厂房摇摇欲坠的铁门被猛力撞开;一道人影风一样刮进去;闪电般将坠落半空的陶远航接在手里;脚下飞剑荡出道道剑芒;扑上来的辐射鼠纷纷筋断骨折,地面落满一层鼠尸;霎时血腥气弥漫,充满厂房每一处空间;更多的辐射鼠从鼠洞中钻出,而厂房外空地也有越来越多的辐射鼠聚集,这是史无前例的鼠群集体行动。
陶修磊抱着陶远航;凌空悬在厂房空间内,匆忙将一枚普通天元丹塞入弟弟口中,将他较大的伤口用布条缠紧,再次踩着飞剑冲出厂房,大金在外面盘旋,见状叫了一声,率先往云隐村方向飞去。
六妹的莲花法器虽然载人较多,但速度比不上飞剑,六妹御器也不熟练,万一路上出点意外,救人不成反要人救,就误事了。因此让六妹和苏解同时去救人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陶修磊便决定独自将人带回来。
苏解已经在村外等候,看见陶远航的伤势大吃一惊,也来不及带回去,直接就地治疗,失血过多,陶修磊将自身的血抽了些输给他。他们两兄弟的血型都一样。
布条都被血浸透了,往下撕的时候陶远航即使昏迷着,也依然皱了眉头,肌肉不自觉颤栗。
没人知道他身上曾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久都找不到他,都以为十有八。九已经在外面出了事。
伤最重的是断掉的右胳膊,已经呈现不正常的扭曲姿势,断骨骨面错开,甚至差点戳穿肌肉皮肤。
“即使以后完全痊愈,也不可能有正常状态下那么灵活有力,不过吃饭拿筷子什么的不会受影响。”苏解说。
陶远航身上细小的伤口太多,全部是辐射鼠咬噬出来的,但大多是小伤,较重的是内伤,胸腹部被大力殴打过,有淤血,内脏有受伤迹象,不过服用了天元丹,已经最大程度治疗了伤势。
而失血过多,只能慢慢补回来了。
“他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他的意志了。失血过多也导致大脑严重缺氧。”
陶远航被安置在二级地窖内,陶修磊匆匆和爷爷奶奶说了声就离开家。
他是在干活的时候被大金叫走的,家里只留了爷爷奶奶和球球、宁自在,现在又多了个陶远航,其他人全部都去开荒。
现在政府形同虚设,在陶德生等人的治理下,云隐村几乎自成一个小国度,目前居住在村里的人全部被接纳入村籍,原来户口也在村里、但人还没有回来的,村里也仍然接受,但没有户口的、开荒过后,再进驻,就不被接受了。
当然,规矩是人定的,假若那人具有特别的能力,而村里正需要,那么也是可以考虑的。
陶国强一家人和宁安他们新开荒的地是距离村子最远的,他们无意和其他村民争地盘,况且众人体力耐力都很不错,走远些也无所谓。目前,他们最好还是和村民保持一定距离,冷淡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现在表面上和村民的关系还不错,但谁也不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是不是有暗涌的水流。
陶修磊跑到自家开荒地里,其他人见他回来了,纷纷问是什么事。
“是远航。他回来了。”陶修磊简单地说,“受了伤。大金找到了他。”
小妹虽然心里也不时记着小哥,但情绪复杂得很,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受伤了?严重吗?”
“右胳膊断了,失血过多。苏医生说会昏迷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清醒她也无法预料。”
大伯一家的开荒地挨着他们,陶良生拿着柴刀在劈砍一些小灌木,灌木可以晒干了拿回去当柴烧,一些较高的野草也搂在一起,捆扎起来,准备挑回去。
大伯和大婶都在清地里的石块等,闻言都过来询问几句。
开荒地里插着高高的火把,也有人点燃篝火,不知道谁家孩子趁大人不注意举着火把玩耍,一不小心点着了半枯的野草,顿时火势蔓延,噼里啪啦地附近的灌木和松树都烧起来了,熊熊火光照亮了附近大片地区。
陶德生气急败坏,连忙组织村民灭火,只是天干物燥,火势太大,稍走近一些,人就被烤得皮肤灼热,要跟着烧起来一样。
“延后建隔离带!”陶德生吼着,亲自带着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绕道,带着柴刀等往山上跑去,宁安等人也跟着。
湿的树木燃烧起来带着股股浓烟,熏得人呼吸不通畅,眼泪都流出来。
宁安、大强和班长拿着半米多长的砍刀,宁安最凶残,一刀便能将腰粗的松树砍倒,迅速清理宽七八米的隔离带。
陶良生居然也跟来了,班长一愣,在树木嘎然倒地的巨大声响中大吼:“你跟来做什么?别添乱!回去!”
陶良生气结,班长除了在训练的时候严厉了点,平时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情绪,也吼回去:“我怎么添乱了?这不光是你们的事!”
浓烟翻滚,他被呛得连连咳嗽,陶修磊说:“哥你当心些——你搂草吧,我们砍树。”
六妹仗着力气大,将他们砍倒的树拖走,堆到隔离带后。
六叔对比那些年轻人也丝毫不逊色,陶德生吼起来:“小伙们加把劲,别输给你们德顺叔!”
年轻男人砍树拖树,女人则搂草,杜绝大火从隔离带蔓延开来,小孩和老人已经组织起来,不允许乱跑。
一直到正午,隔离带建起来,陶德生还带着人巡视,生怕还有野火落在隔离带后面。有些小动物被火赶出窝,倒霉一些的会带着火星窜到对面,引起新的山火,要随时注意扑灭。
陶良生蒙着头脸和人从村里带来饮水和食物,正午的辐射异常强烈,一些人在救火中被烧伤,都让人送回村了。
陶良生帮段桂贤分凉茶,送到宁安等人面前,不正眼看班长,班长诧异,半晌笑道:“哎,小良子这是生气了,在记仇呢?”
三十多岁的男人,被叫成小良子这样明显只有小孩儿才能享受到的宠爱称呼,陶良生心里别扭死了,冷着脸将盛着凉茶的大碗往班长面前一放,转身就走。
一些二十左右的小年轻哄地乐开了,跟着叫:“小良子!小良子!”
大强说过,班长在部队里有个外号就是魔鬼教官,平时和学员关系再好,一进入训练就丝毫不讲情面,该骂骂该训训,偏偏又能将人训得服服帖帖,累个半死还觉得教官是对的,自己是错的。
那时候陶良生的确是一口气上不来,似乎就要窒息死了一样,最后还是让班长送到了山下。现在陶良生就觉得自己那时候不应该逞强去帮忙,最后被烟熏着咳嗽得惊天动地,差点将别人吓死。
只是知道归知道,班长说话时的表情语气让陶良生觉得自己很没用,又被呛得下不了台,过后班长越是跟他笑脸相对,他就越是张不开口,干脆冷处理。
陶良生一对上班长,那小肚鸡肠就出来了,一连好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班长大度,表示不跟他计较,该说说该笑笑,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人在生闷气,而且他发现一看见班长那张脸,自己情绪就不受理智控制,于是更不爽。
火灾过后,那座山被烧掉半个山头的树木,陶德生大发雷霆,在村里开集体会议,无论年龄大小都要参加,将那小孩儿的家人狠批了一顿,重申山林防火的重要性,虽说是末世,但也不能只顾目前,要为下半生、为子孙后代考虑,云隐村是他们最后的栖息地,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
而宁安等人被提为“救火英雄”,好些人被陶德生抓到前面“示众”,要大家向英雄学习,有些人还来不及洗脸,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不过肤色本来也不算白,但这喜剧效果也让许多人笑了出来,尤其是孩子,满场乱跑叫嚷着“英雄!英雄!”,许多村民也在下面说的说笑的笑,会场上空嗡嗡声不断,陶德生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阻止,颓丧地挥挥手:“好了,会议就开到这里,下次再有类似的状况,肇事者要严惩!”
村民陆续散去,陶良生站在人群中,班长站在会场前并没有离开,还兀自和陶德生等人说着话。
一些孩子在打谷场窜来跳去,一个小孩儿跑到陶良生身后冲伙伴喊“你抓不到我!”,他抓着陶良生的衣摆,差点将他拽得一个趔趄。只是陶良生毫无所觉,眼内只有那个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似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陶良生微微叹气,低头看了身侧的小孩一眼,等他们追逐着跑开,离开打谷场。
小妹将晒得几乎冒油的花生倒在水泥楼板上,一家人开始棍子敲、手剥,将花生壳去掉,准备榨花生油。
村里原先有一个老式油坊,往年生意只能算一般,因为效率低,以前泥路改为沙石路之后,大多数村民都选择将带着花生壳的花生一次性拉到镇上,镇上的榨油坊很先进,去壳、榨油一条龙服务,出油率也高,村里的老式油坊就逐渐没落,有些年头开工的天数屈指可数,如今重新热闹起来,村民要榨花生油只有这一个选择。
将花生壳去掉以后,还得将花生米炒到六到八成熟,油坊也有炒坯子的设备,只是油坊人手少,设备也少,村民大多自己炒好后再拿去直接榨油。
人多,还得排队等候,油坊主如今也有六七十了,本以为手艺就要失传,没想到在行将就木的时候,到底还是将手艺传给了曾信誓旦旦要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的儿子。
花生壳可以用来烧火,花生油榨完之后得到的花生渣也含有少量的油分,闻着极香,以前一般是拿来喂猪,现在成了小孩们的零嘴,或者用来炒菜。
花生歉收,村民炒菜都舍不得放油了,多是将菜锅锅底用油蹭一下,日子苦,但一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起城市县镇里的日子,就万分庆幸,这日子过得还不算太难,即使每顿吃粥,也比一连好几个月见不到大米的日子要强。
陶修磊去了两趟大姐和小舅那里,各家生活都艰辛,但还能撑下去,而那些没有乡下亲戚的,就更苦了,郊外到处是锄地开荒的人家,因为缺少管事的人,几乎每天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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