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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豪侠传-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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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主人道:“拜过天地,洞房花烛时刻,你可以揭去她的盖斗。”

王宜中一皱眉头,砰的一声,坐在木椅上。

木偶主人望了高万成一眼,道:“你们准备,一个时辰之内,老夫送她到此。”

高万成道:“老前辈,婚姻大事,岂同儿戏,礼之一道,不可擅变。老前辈,我看这件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木偶主人冷笑一声,道:“新娘送进房,媒人丢过墙,老夫只要看你们行过嘉礼,进入洞房,然后,老夫拍手就走。以后的事,老夫也不再管,你们夫妻百年和好也好,洞房反目也好,老夫不吃谢媒酒,也不再多管你的闲事,你算替朱仑还了一笔债,据老夫所知,朱仑一生不欠人,老夫是一生中唯一的债主。”

王宜中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你明明有一肚子苦水,为什么不吐出来?”

木偶主人道:“那是老夫的事,用不着你们金剑门过问。我去带新娘子来,先行告辞一步了。”飞身一跃,离厅而去。

王宜中回头瞧瞧高万成,道:“先生,现在应该如何?”

高万成道:“咱们想的不错,那木偶主人确然有着很深的痛苦,只是他不肯说。”

严照堂道:“那老头儿自视极高,一次人已经觉着丢不起,不用再丢一次人,要咱们帮助他。”

王宜中道:“他这般固执己见,看来是很难合作得成了,应付目前之局,咱们应有对策。”

高万成沉吟了一阵,道:“门主,办法倒有一个,可解一时之急,不知门主是否愿意?”

王宜中道:“什么办法,快些请说。”

高万成道:“找一个人代门主和她拜堂。”

王宜中神情肃然地说道:“先门主的为人如何?”

严照堂道:“一言九鼎,江湖上人人敬重。”

王宜中道:“这就是了。如是先门主有过背信的事,只怕也不会受到武林同道的敬重了。”

高万成道:“门主的意思是……”

王宜中神情严肃的接道:“我认了。不论那结果是多么痛苦,我王宜中个人事小,金剑门的声誉重大,如若随便找一个人,代王宜中和人家行了大礼,至少,此事将在我金剑门中留传,我还有何颜统率金剑门中的剑士?”

高万成、严照堂等都愣住了,只觉王宜中说的义正词严,无可驳斥。

高万成叹息一声,道:“门主,属下惭愧。”

王宜中道:“这和你无关,你已经尽了力,是咱们的对手太强,先门主欠下了这笔债,咱们更是应该偿还。”

高万成道:“太夫人方面,门主又如何交代?”

王宜中道:“我母亲既已答应我身入江湖,她可能早想到江湖事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我和她相处了两天,她从未问过我金剑门中事,西门瑶这一番举动,似乎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使我母亲体会了她从未想到过的事。”

高万成黯然说道:“门主,一个天降予大任的英雄,具有的气度、胸怀,都非常人能够及得,所以,有些人虽有着绝高的才智,但却永远不能领袖群伦,那就因为他们天生不具有这等气度。”

严照堂道:“门主这等一诺如山,不惜一赌今后数十年幸福的做法,必将为我武林中留下了一段佳话,也将使金剑门中人,个个心生敬服。”

王宜中一挥手,道:“高先生,你去准备吧,婚典中应该用些什么,不要有所缺失。”

高万成道:“属下明白。”举步向外行去。

人多好办事,高万成一声令下,不过半个时辰,整个的庄院,都布置的花团锦族,洋温着一片喜气。

王宜中望着那彩灯红樟,直有着惊心动魄的感觉。但他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脸轻松的笑容。

很多的庄丁仆妇,都被那彩灯红樟、点缀的满脸春风,却不知道谁是新郎。

四位护法、两大剑士,都从那高万成、严照堂口中知晓了原因,都被门主顾全大局的屈己牺牲精神所感动,洋溢喜气,对他们全无感染,反而每个人都显得十分沉重。

王宜中站在庭院中,仰望着满天的繁星出神,他的心乱到了极点,想不出一个应付目前局势的方法。

高万成安排好所有的事务,缓步行了过来。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先生,你是否觉着奇怪?”

高万成道:“什么事?”

王宜中道:“那位新娘子,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的受人逼迫下嫁?”

向万成双目一亮,道:“这个,这个大有可能。”

王宜中道:“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但如仔细的想一想,中间却复杂万端。”

高万成正待接口,一个剑士急急奔了过来,道:“新娘子来了,要门主亲迎于大门以外。”

王宜个点点头,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陪我去吧!”

高万成道:“属下应该。”

王宜中举步向外行去,四大护法一直在暗中守护,王宜中一举步,四大护法同时现身,林宗、刘坤抢先开道,严照堂和常顺紧随身后。

大门外高挑的两盏彩灯之下,停着一辆篷车。黑色的布篷,密密围起,无法瞧到车中景物。

木偶主人仍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肃立在篷车前头,车辕上坐着一个赶车的半老徐娘。

在那个时代中,从没有女人赶车,何况那赶车的妇人,还戴了一头珠花,穿着一件大红衣服,脸上还擦着一层脂粉。

够了,只瞧那赶车的半老徐娘一眼,王宜中就不禁一皱眉头,忖道:“有仆如此,主人也决不会高明。”

高万成和四大护法,都和王宜中想法相同,心中更为门主叫屈。

林宗、刘坤停下脚步,王宜中越众而前,一抱拳,道:“王某人应命而来。”

木偶主人点点头,道:“你是位守约君子,不傀是朱仑的衣钵传人。”

王宜中道:“先门主的遗书,现在可以交给我。”

木偶主人道:“不用慌,拜过天地再说。”

只听那车辕前面的赶车妇人,笑道:“很标致的小伙子嘛,我们姑娘的运气不坏啊!”

四大护法,一个个面泛仇怒之色,望着那赶车的中年妇人。灯映结彩,洋溢喜气,但人却是—个个神情肃然,怎么看,也不调和。

王宜中皱皱眉头,道:“老前辈,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木偶主人神情严肃他说道:“把新娘子迎入庄去。”

王宜中哦了一声,道:“怎么一个迎法?”

木偶主人道:“高万成没有告诉你吗?”

高万成笑一笑,道:“在下没讨过媳妇,有很多事,实也不知如何办理。”

木偶主人道:“铺上红毡,新娘子未入洞房之前,双足不能沾土。”

王宜中道:“老前辈,既然没有准备,此刻只怕来不及了。”

这时,突然那赶车妇人尖叫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如丧考妣,这那里像是办喜事啊!”

王宜中听的直皱头,但却忍下没有说话。

林宗却忍不住,冷冷说道:“你这大娘们,说话最好是干净一些。”

那中年妇人怒道:“你叫我什么?”

林宗道:“大娘们,那里不对了。”

中年妇人怒道:“你这个臭老头儿,为什么示叫我的名字。”

高万成生恐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之局,急急说道:“咱们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中年妇人尖喝一声,道:“你瞎了眼啦,没有瞧出我还是姑娘家的装扮,怎么会称我夫人起来。”

高万成一面挥手示意四大护法,不要接口,一面却抱拳说道:“当真是抱歉得很,在下老眼昏花了,未瞧出你姑娘还未适人。”

中年妇人冷哼一声,道:“玩木偶的老头子,你在耍的什么把戏,咱们送新娘子来,领不到赏赐也还罢了,怎么能再受气?”

木偶主人冷冷说道:“做媒送亲的,一向都是受气的事,你不想受气,就不该送亲来。”

中年妇人道:“所以,我就不嫁人。”

这时,突然闻车中传出一个音乐般悦耳的声音,道:“刘姥姥,什么事啊?”

中年妇人嘻嘻一笑,道:“没有事。姑娘,我们在说着玩的。”

王宜中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真的没有法子找到红毡吗?”

高万成道:“属下疏忽了。”

目光转到木偶主人的身上,道:“老前辈,咱们商量一下?”

木偶主人道:“商量什么?”

高万成道:“可否以代用之物,替代红毡?”

木偶主人道:“那要看用什么代替了?”

高万成道:“红绸子,或是红缎子。”

木偶主人略一沉吟,道:“好吧!目下也只有如此了。”

高万成回头吩咐人,准备了两匹红绸子,由庄院中铺了出来。

一切都照着预定方式进行。不同的是别人大都是白天结婚,但两人却是在晚上行礼。王夫人未出面,王宜中也未把详情奉告母亲。

拜过天地,送入洞房,新娘子虽就在王宜中的身侧,但王宜中始终未望过新娘子一眼。

木偶主人果然很守信约,跟着王宜中到了洞房门外,双手奉上了朱仑手书的欠命借据,道:“王门主,老夫的事情完了,就此别过。”

王宜中接过借据,藏入怀中,淡漠他说道:“恕我不送。”

木偶主人道:“哪敢有劳。”

王宜中冷冷说道:“老前辈,以后最好咱们别再见面。”

木偶主人道:“见了面,又将如何?”

王宜中道:“在下可能要谢谢你这位大媒人。”

木偶主人道:“新娘送进房,媒人丢过墙,老夫也不想自找没趣。”飞身一跃,上了屋面,一连两个飞跃,人已消失不见。

洞房中红灯高烧,紫缕幔壁,罗帐低垂,充满春意。

新郎官王宜中,却是脸如寒霜,冷冷地望了盖头掩面的新娘子一眼,独自行到窗下一张木桌前,端然而坐。

喜房中一片静,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一声幽幽的叹息,打破了新房的沉寂。

王宜中身未转动,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姑娘同来的人车,都还在外面,如是姑娘愿意回去,立刻可以动身。”

新娘子幽幽说道:“你对这件婚事,很不满意,是吗?”

王宜中道:“是的,姑娘如是想听实话,在下就据实而言了。”

新娘子道:“对我个人吗?”

王宜中道:“对整个的这件事,那自然包括你姑娘在内了。”

新娘子黯然说道:“我应该是无辜的。”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木偶主人受了一种压力,无法自主,强来做此大媒,那不是姑娘你的压力吗?”

新娘子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做这种事。”

王宜中心中大奇,缓缓回头,望了新娘子一眼,只见她端坐在床边,盖头未去,虽然仍穿着宽大的新娘衣服,但仍可看出,她是属于娇小玲珑一类的女人。

一双透出衣袖外面的玉手,白的像雪一般,纤长的手指,给人一种灵巧的感觉。可惜,盖头掩去了她的面目。

忽然间,王宜中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希望揭下她的盖头,瞧瞧她的面目,但他却强制的忍了下去。

洞房个又沉寂下来。

良久之后,仍然是新娘子开了口,道:“你可是决定要休了我。”

王宜中微微一怔,道:“咱们还未成夫妻,我为什么要休了你?”

新娘子道:“但我已经嫁给了你,虽然洞房冰寒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咱们已有了夫妻的名份,难道要我再去嫁人吗?”

王宜中冷漠地笑一笑,道:“姑娘,我想咱们今后很难相处下去,与其彼此痛苦数十年,为什么不早一些,把事情分清楚呢?我被迫与你成亲,既未得高堂同意,我们又素昧生平,想想看,你如何能过以后的日子。”

新娘子道:“只是为了这些吗?”

王宜中道:“难道还不够。”

新娘子道:“我想这不是很大的难处,我自信能讨取婆婆的欢心,也无意要你对我恩爱体贴,你可以整年不归,在外面蓄养姬妾。”

王宜中接道:“姑娘你……”

新娘子接道:“我说的是由衷之言,你很需要我这么一个人,照顾你的母亲,你才能放开手脚在外面逐鹿武林。”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揭下我的盖头。”

王宜中缓缓向前行了两步,叹息一声,道:“姑娘,我不想侵犯到你,因为,我不愿承认这件事,虽然,已经成了事实。”

新娘子接道:“那你就不该和我交拜天地,既然已有了夫妻之名,不论你是否要我,但揭下我的盖头,决不算侵犯于我。”

王宜中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揭下来呢?”

新娘子道:“好像是千百年来,大都是由男人揭下新娘的盖头,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揭?连这一点点的安慰,也难使人如愿吗?”

王宜中道:“好吧!在下话已经说清楚了,姑娘既然全无顾虑,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新娘子欠欠身,道:“多谢夫君。”

王宜中伸出手去,揭下了新娘子脸上的盖头。

烛火下,王宜中只觉着眼睛一亮。那是一位绝世无伦的美人,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目似秋水肤似雪。

王宜中瞧的呆了一呆,长长叹了口气。

新娘子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细小的玉齿,道:“夫君。”

王宜中摇摇头,接道:“别这样叫我。”

新娘子轻移莲步,倒了一杯香茗,道:“请喝杯茶。”

王宜中接过香茗,笑一笑道:“姑娘,在下不明白。”

新娘子道:“什么事?”

王宜中道:“姑娘貌美如花,何以会……”

新娘子笑一笑,接道:“谢谢夫君的夸奖,在夫君感觉之中,妾身是一位不堪入目的丑陋妇人,是吗?”

王宜中不承认也不否认,话题一转,道:“为什么姑娘会听凭那木偶主人的摆布呢?”

新娘子摇摇头,道:“他只能玩玩没血没肉的木偶,还不配摆布贱妾。”

王宜中哦了一声,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新娘子道:“奇怪什么?”

王宜中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全然不把那木偶主人放在眼下。”

新娘子接道:“我们至少是互不相犯。”

王宜中道:“但姑娘的终身大事,却断送于木偶主人之手。”

新娘子道:“夫君似是很恨他?”

王宜中道:“谈不上恨他,他手中持有先门主的遗书,逼债索命,在下如不答允这件婚事,他就要带我的脑袋离去。因此,在下只好答应了,但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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